中城科技高中终于迎来疯狂final周。

    一天之内复习三门学科外加赶论文ddl已经成为常态,图书馆与公共咖啡厅总是人满为患,课堂上大家几乎都一个样——顶着双黑眼圈哈欠连天,尤其是课业最重的十年级与十一年级,为了不在各门期末考试中挂掉酿成明年重修的惨剧,走廊里随处可见抱着专业书的学生们鸡飞狗跳。

    甚至连景末这回都被紧张的氛围带动起来了。在漫长的时空旅行过后,学习仿佛上辈子的事,重返校园后,她总觉得原本关于课业的知识已经很零散了。

    不过,这点自我怀疑在她极其顺畅地写完了两篇满分论文后不攻自破。

    “满分?”彼得.帕克望着景末的论文成绩惨叫起来,“那可是老魔头罗伊——上个他给满分的学生如今已经从普林斯顿拿全奖毕业了,并且听说他的名字每年都出现在dean list上!”

    但凡修过罗伊老师生物课的人,都对他这门课的变态程度有着清楚的认知。彼得.帕克从小到大理科奖杯无数,却依然因为老魔头罗伊的课差点脱了层皮。偏偏,很多人,包括彼得自己,都对能成为罗伊喜欢的学生这件事充满向往——毕竟,谁不知道罗伊的一封推荐信价值千金?罗伊的背书是开启任何一所常春藤名校的金钥匙,但同时他也对学生的要求几近苛刻——既要有理科生敏锐的思维,又要具备文科生足够侃侃而谈的严谨与知识储备——光是这一点就已经卡死了百分之九十的人。

    内德肃然起敬:“我亲眼看着MJ写完罗伊的期末论文只用了一个下午,而那个下午我只敲出200字。”

    景末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得不说,有时候,患有超忆症还是有点好处的。

    让景末感到胃痛的是“她”往年的成绩。

    在原本的时间线上,她从小到大都在孜孜不倦地学习,既出于妈妈对她的高期望高要求,也出于她独自在异国他乡格外要强,总之,从很久很久之前,她就以不想被任何人轻视为出发点,逼迫自己在任何学科做到最好——这种自驱力最后换来了她每学期都是4.0的GPA。

    但如今这条时间线上的“她”不同。景末在浏览“她”往年成绩时,意识到“她”具备自己没有的松弛感——好几门成绩都是B,甚至有一门十年级的考试还因为缺考而直接掉到D档——而“她”并没有考虑重修。

    第一次看到ABCD四个字母都出现的成绩表,景末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隐隐的嫉妒——显然,没有任何人要求“她”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她”是在极充沛的幸福感中喂养起来的花儿,于是,“她”做的全是“她”自己想做的,“她”完完全全是替自己而活的。

    但景末依然腹诽,这个绩点未免太低了点儿。

    她内心是迫切想去常春藤的,为了这个目标,她必须在这次期末力挽狂澜。

    因此,每天和彼得还有内德一起耗在自习室里成了一种常态。

    这段时间内每天频繁的相处,倒让景末颇为意外地发现,她与两个学弟之间的交情也好,过往也罢,并没有因为时间线上的篡改产生任何变动——至少在她多次旁敲侧击的反复确认下,那些他们共同经历的历史都在他们口中得到了双重认证。

    他们还在这里,真的未曾改变。

    意识到这一点的景末像是终于抓住了一根浮得起来的稻草。在这两个人身上寻到了来自过去的熟稔感和安全感后,她和彼得内德呆在一起的时间以肉眼可见的趋势变多。

    简直到了一种连吃饭喝水都要黏在一起的程度。

    对此,景末很开心,彼得很开心,但最开心的实属内德。

    本来内德觉得,彼得.帕克这个好朋友的存在是为了狠狠碾压他的智商,现在身边又多了个女版最强大脑,幸好他抗打击能力足够强,不然真的要和很多其他心态爆炸的人一起哭晕在厕所。

    不过身边有两个大学霸的好处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得到的。复习完毕的彼得和景末都会耐心地给他讲解题过程,双倍思路、双重快乐、效率加倍,内德的专业知识也在短期之内突飞猛进,最终以很高的绩点顺利渡过final.

    查成绩那天清晨五点,景末甚至还没起床,就被一连串手机提示音震醒。

    景末不情愿地揉揉眼,爬起身解锁屏幕,便看到内德在聊天框另一头发了无数感叹号与表情包——“GPA已出,高分飘过!感谢学姐这些天的指导!!今天下午一点,火锅城不见不散,敞开了吃我请客!!!”

    看到最后一句话后景末立马清醒了,仿佛在被窝里都闻到了火锅汤底的香味,她简直迫不及待要等到下午了。

    *

    可谁知,比火锅先到的是妈妈还有小雪小雨。

    景末听见门铃的时候,还以为是快递员。那天,她以一种再寻常不过的心情去开门,不曾想,见到门外那三人的时候,怔怔地愣在了原地。

    “姐!”裴雪将手里的大包小裹一扔,摘掉墨镜,欢欢喜喜地扑进景末怀里,“惊喜吗?我们提前来啦!”

    景末花了好几秒钟才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抬起双臂,孱弱地拥住她的妹妹,不知所措地笑了笑。

    如果不是小雪主动喊她……景末只得不情不愿地接受眼前明摆着的事实,如果小雪不主动认她,她根本不会意识到,对面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是她的妹妹。

    在景末全部有关大洋彼岸那个重组家庭的印象里,她的妹妹和弟弟一直是两个被爱得过了头的孩子,哪怕后来,他们变得自私又骄纵,但也始终是可以被原谅的——毕竟他们只是孩子。

    直到这一刻,景末看着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弟弟妹妹,意识到其实他们早就长大了。而她在此之前一无所知。

    “你可别抓着咱姐不放了,飞了十五个小时还没累着你啊?”裴雨在旁边拆台。

    景末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弟弟,如今俨然是个叛逆小青年的模样,穿了一身潮牌不说,手腕上还纹了一串涂鸦。

    “这是什么?”景末震惊地捉起小雨的手腕,“你老师让你纹这个吗?”

    “姐你失忆啦?”裴雨一脸茫然地看着景末,“这是我年初时候纹的啊,你当时为这事儿骂了我一个月不是?说什么纹了以后考不了公——我说谁稀罕那玩意儿啊!”

    “嘿,瞧给你牛的,”裴雪不依不饶地跟裴雨杠,“当初被校长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威风了?”

    景末侧过脸仔细地观察她妹妹,看见她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喷了好闻的香水——她早已不是那个去抢她娃娃的小女孩了。

    强烈的割裂感让景末的呼吸都乱了拍,她听着小雪和小雨斗嘴,却无论如何都插不上话。

    “反正,头可断血可流,我的纹身必须留!”

    “随你便,精神小伙!”

    “裴雪你那张嘴一天不毒就难受是吧?”

    “彼此彼此……”

    “你还好吗,小末?”刘梦茹突然问。

    刘梦茹是景末的妈妈。

    刘梦茹穿着件碧色的旗袍,外衬着件黑色呢子大衣,长发披肩,身材高挑,五官清秀而深邃,满脸笑意地望着景末。

    景末专注地看着她妈妈。

    妈妈的皮肤白皙雪亮,依旧没有瑕疵,依旧漂亮——这些年,她肯定很快乐,肯定被保护得很好。

    妈妈握住景末的手的时候,景末也跟着笑起来。可不知为何,心中却生出一股子凄凉,仿佛被人丢到了月球上。

    “姐,”小雪在一旁兴冲冲地喊着,“下午你带我们去大都会博物馆好不好?我期待了好久好久好久——!”

    “可是,我——”就连景末自己都没料到,她下意识给出的答复竟然是拒绝。

    可怎么会这样呢?景末痛恨地反问自己,这不是你心心念念想要重逢的家人吗?

    为什么当她终于见到他们的时候,她想做的只有逃离?为什么她在他们身边所感受到的只有不安?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小雪和小雨都抬起眼,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景末。

    景末望着妹妹和弟弟,心中涌起了一股无力感。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变化,也不知道如何跟家人重新建立起联系。之前她渴望能够重新找回那份亲密感,但事到如今她才明白,她做不到,一切都不可逆转。

    “你跟别人有约吗?推了吧!”小雪苦苦哀求,“我们都两年没见了,我真的很想跟你出去玩……”

    “抱歉,真的……不行。”景末小声说,“我答应了罗伊老师下午去学校帮他做实验,你懂的,为了我的推荐信……”

    “没关系,不是还有皮特呢吗?”刘梦茹打破了突如其来的尴尬气氛,“皮特下午有空吗?”

    景末这才想起,她对皮特这些天的日程表根本一无所知。

    “我,我打电话问问他……呃,我手机在卧室。”景末几乎不敢看他们任何人的眼睛,“我先去趟卧室,你们先在客厅休息一会儿吧。”

    “哇,姐,你从来不让你男朋友跟你报备吗?”小雪惊讶地问。

    “真不愧是咱姐。”小雨感叹道,“要是我女朋友也这样,我就谢天谢地了!”

    景末只当作没听见他们的话,失魂落魄地逃进自己的卧室。

    *

    直到那天下午,景末对着蒸汽腾腾的铜锅,看对面的内德和彼得争先恐后涮着毛肚鸭血和肥牛卷时,也依旧失魂落魄。

    如今的她已然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生活,可她根本驾驭不住这种生活。

    “景末学姐,怎么都不看你动筷啊?”隔着白茫茫的蒸汽,彼得问。

    “啊,我有点饱……”

    “才吃多少就饱了?”内德横扫一碟肥牛卷后,红光满面地抬起头,“我刚才又加了五盘羔羊肉,学姐,今天没吃完谁都不许走!”

    景末顿时满头冷汗:“那我得消化一下……我出去消消神先。”

    说罢,景末站起身准备朝火锅店门外走。

    才走到一半,景末停下了——火锅店的门开了,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

    裴雪穿一件显眼的橙色防晒衣、扎着拳击辫,光彩亮丽地推开门,戴着墨镜仰头看火锅汤底的菜牌,并没有注意到景末。

    眼尖的景末一眼便望见火锅店门外,还没来得及走进来的裴雨和皮特。

    天杀的!他们不是一起去大都会博物馆了吗!纽约就这么小吗!还有,为什么两个北京人要出国吃老北京涮锅!开玩笑吗!

    景末像被蛇咬了一口似的,浑身上下一颤。她急忙转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捡起手边的鸭舌帽迅速扣在头顶,埋头苦吃。

    “学姐你不去消神了吗?”内德问。

    “刚刚站起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其实还饿着。”景末低声回了一句,继续吃得忘我。

    到底该怎么办!几个小时前她才告诉小雪小雨,她是去学校帮老师干活的,但没想到这么快,谎言就要不攻自破了。

    景末简直不敢去想待会儿弟弟妹妹要是看到她该作何表示,失望?愤怒?

    “你真是个不称职的姐姐!你根本不在乎我,也不在乎小雨!我们都两年没见了,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冷漠的?而且你简直撒谎成性——”

    小雪带着哭腔的质问声在景末脑海里不受控地排演了起来,景末大口大口地吃着菜,却根本食之无味,那些虚拟的声音早就令她心烦意乱。

    余光里,小雪小雨与皮特在离他们很远的一处斜对角落座。

    景末听见他们热火朝天的讨论声——

    “正宗的火锅就是要用这种铜锅涮才地道!”小雨用一口蹩脚的英语说,“这俩字用英语怎么说来着?Under...pass?”

    小雪差点一口凉茶喷出来:“好好好,字面翻译是吧?你要是说个real或者ture我都不会怪你,你给我来个underpass是想干什么?地道战啊?”

    皮特被他俩中英混搭的吵架逗乐了:“我猜,用pure或者用genuine来翻译都可以。”

    小雨:“吃个火锅还得学英语,我的脑子啊!”

    小雪:“长点心吧,就你那英语水平,要不是皮特能听得懂中文,真是跟你无话可说了。你的脑子要是不用,等待会儿锅开了可以直接涮了。”

    皮特:“涮什么?脑子吗!”

    小雪:“涮猪脑花,好吃的。”

    皮特:“啊!好恐怖的中式料理!”

    小雨:“不过皮特,你以前真的没吃过涮锅吗?我姐从来没带你吃过?”

    皮特:“没有,她倒是经常自己做一些中餐给我们吃,我挺爱吃的——总之,谢谢你们今天带我来吃火锅!”

    小雪:“自己在家做也好,节省。纽约的中餐价格贵得也太离谱了,一份麻酱怎么还要6美元?不如直接抢!——”

    “啊,什么?一份麻酱6美元吗,我还以为不要钱!”

    没等那边的小雨和皮特作什么回复,坐景末这桌的彼得却先惨叫一声。

    那一刻,景末吓得心脏都要骤停。

    火锅店内虽有不间断的交谈声,但噪音并不大,因此彼得这忘我的一喊让整个楼层的人都听见了。

    内德:“6块钱而已,多大点事!再说了,今天我请客,你怕什么?”

    彼得:“我以为不要钱,所以刚才又扫码点了十份——”

    话音刚落,端着十碟麻酱的服务员已站在他们桌边,微笑着。

    这回轮到内德惨叫了。

    景末夹菜的动作僵硬地停在半空,忽然感觉附近有三双眼睛不约而同往她这边瞅。

    裴雨:“奇怪,我近视度数又加深了?我好像看到咱姐坐在他们那桌。”

    裴雪望着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手足无措的景末,又看了裴雨一眼:“你不是近视,你那是脑子缺根弦。”

    “不是——”裴雨刚想反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他看见,方才还坐在他们身边谈笑风生的皮特已经如离弦的的箭般冲了出去。

    此刻的彼得和内德还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内德:“你点那么多麻酱干什么!留着回去抹皇后区三明治吃吗!”

    彼得:“对不起嘛,但这真的是我吃过最灵魂的酱料……我本来以为之前景末带我吃的瞎搞就已经是中国美食的巅峰了,没想到火锅比它更好吃!以后为了麻酱,我要每个季度都来吃一次火锅,不,要每个月都吃一次才行——啊嗷!”

    还没等男孩发表完他心潮澎湃的感想,就忽然有人从他背后伸出一只手揪住他耳朵,把小兔子般的彼得.帕克从椅子上提溜起来。

    景末定睛一看,除了某银还能有谁!

    只见皮特罗同学恶狠狠地拽着彼得一只被揪得通红的耳朵不撒手,两道银色的眉毛气得像鸟的翅膀那样竖起来,他从头到脚打量了眼彼得,乌黑的瞳仁里怒火中烧:“你哪位?谁允许你喊人家中文名了?凭什么她会带你出去吃饭?瞎搞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她从来没带我吃过!快说,什么是瞎搞!”

    彼得被拽得呲牙咧嘴,还不忘扯着脖子喊:“我还没问你哪位!难道人家起名字不就是为了被别人念吗,我怎么就不能念了?连瞎搞是什么你都不知道,我看你还是好好补习一下中国知识吧!”

    坐另一桌的裴雨和裴雪看得目瞪口呆。

    裴雨:“所以……到底什么是瞎搞?”

    裴雪:“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说的应该是虾饺……”

    “还敢还嘴!你小子,你这臭小子!”皮特开始暴走。

    景末吓得手里的筷子都甩飞了,赶忙跳起来怒吼:“皮特你疯啦!快停下!”

    彼得和皮特同时停止了叫嚣,眼巴巴地望着景末,同时开口。

    “我才不停,他欺人太甚!”

    “我也想停,可他揪我耳朵!”

    景末眨眨眼,立马闭上嘴。她这想起来,他俩重名……

    两个男孩子不约而同安静了一秒钟,彼此大眼瞪小眼,随即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起作出反胃的表情。

    皮特手中的力道更大了:“你这小畜生竟然敢跟我重名?你胆子挺大啊!”

    彼得的两只小短胳膊在他身前乱挠:“谁想跟你这货色一个名字?我明天就去改名!”

    此刻的场景像极了两只愤怒的兔子在互殴。

    虽然他俩的杀伤力几乎为零,而且两个可爱的男孩子打架不乏观赏性,但景末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在公共场合下胡作非为的。

    她冲到他俩中间,被迫提高嗓音以盖过他们的抬杠声:“皮特罗!我限你三秒之内赶紧松手,我开始数了啊!三——二——”

    当她数到“一”的时候,皮特果然乖乖松开了手,可嘴撅得能挂油瓶。他一脸愤懑地看着彼得.帕克,嘴里还不忘嘟囔:“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喂,小孩,你今年几岁?牙长齐了吗?”

    景末:……还好意思说人家,先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的娃娃脸吧。

    可谁知这话正好戳了彼得为数不多的痛处,他涨红了脸,怒目瞪视,握紧拳头,说什么都要替自己扳回一局:“你!混!蛋!”

    景末:天啊我学弟就连生气都那么可爱(不是

    可下一秒发生的事却让景末始料未及,彼得的拳头竟然照着皮特的方向打出去了!

    深藏功与名的小蜘蛛同学对自己的作战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他本想朝对方的肩膀简单挥上一拳,象征性地跟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示威一番。自从他被新型蜘蛛咬了一口之后,敏锐力与速度早就超越凡人,他的臂力足、距离又近,这样一拳十个人有九个人都是躲不过的。

    谁知皮特罗.马克西莫夫就是第十个。

    他一晃身子,彼得的拳头竟然扑了个空。彼得睁着棕色的大眼睛疑惑地望着他,就看到对方一脸坏笑的讥讽样子。

    “你确定要来这个?”皮特冲彼得扬了扬眉,“知道吗,我的外号可是Quicksilver.”

    景末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皮特罗!别!”

    可已经晚了,因为皮特已经闪电般地一拳打在彼得腹部,彼得连退两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内德吓得嘴里的五花肉都掉了,坐另一桌的小雨小雪更是一动不敢动。邻桌的顾客有瑟瑟发抖的,还有偷偷跑下楼找服务员拉架的。

    证明完自己“速度”的快银得意洋洋地抱胸,朝坐在地上的彼得扬起下巴:“怎么样小子?知道我的厉害没?”

    可下一秒他的笑意就从脸上消失了,因为他看到他的女孩正朝摔倒那人的方向奔去,蹲下身焦急地询问那人的情况,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他。

    皮特的心忽然停跳一拍。

    此刻景末蹲在彼得旁边,因为着急冒了一身冷汗:“彼得,你还好吗?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肚子疼?我这就打车带你去医院……”

    “没事没事,我只是摔了一下,不要紧。”

    “不,有事!整件事因我而起,我肯定对你负责到底!”景末说罢抬起彼得的胳膊将他扶起来,内德忙跑到他另一边搭把手。

    其实彼得真没觉得有多疼,刚刚皮特给的那一拳只是看上去急,但力道很轻,只不过就是做个样子而已。而且身为蜘蛛侠的他对疼痛的忍受程度极高,那一下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威胁,真正让他感到稍微吃痛的,其实是因为自己没站稳而摔了一跤,蹭破了小腿上的一块皮。

    可景末并不知道他是蜘蛛侠这码事,她只看到他跌在地上,皱起眉咬牙倒吸一口凉气的样子,她以为他被打坏了。有一种疼叫学姐觉得你疼。

    景末正搀着皮特往出口走,就感觉到一只手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按住她的肩膀。她回头一看,皮特站在她身后,用一种说不上来是难过还是赌气的表情盯着她的眼睛。

    “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的解释吗?”他问。

    景末望了眼彼得额头上的汗珠,语气冷了下来,不假思索地回答:“没什么好解释的。”

    肩头那只手骤然松开了,他望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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