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可啊——”

    温知雩本以为出言阻止的会是皇后,没想到竟是原主亲爹。

    “哦?温相倒是说说,为何?”沉默许久的叶吟说话了。

    “因……因为,小女粗鄙,远不及安顺郡主,实在是德不配位,况且她方才鞭笞柔嘉公主,还望陛下从重处罚!此女今日方在府中打死一个家奴,实在是不堪公主之位!况且微臣亦不知皇后娘娘有何过错之处,陛下竟要将娘娘禁足,望陛下三思!”

    温知雩没说话,倒是身旁的皇后,扭头对温相摇了摇头,只不过温相输出得太沉入了,没看到。

    温相一派的官员,此刻也全都磕头,高呼:“望陛下三思!”

    柔嘉冷笑,而后也重重磕头,高喊:“望陛下三思!”

    叶帝皱起眉,而后转头问太子叶吟:“太子,你觉得,如何?”

    温知雩看向叶吟,她知道叶帝会问他。传闻中叶帝不理政事五载,此间都是由太子监国,皇后身为太子生母,其母家雍国公府又与温相结为姻亲,温相在朝中又有很多追随者。外戚势大,自古以来都是皇帝的忌惮。

    叶吟仍是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他应是很纠结,但面上却不显,只是左手捏紧了衣袖。他若站皇帝,皇后可不止他一个亲儿子;他若站皇后,说来他生母也并非元后,先皇后还留有一子。

    半晌,他开口:“父皇,说来也巧,今日永嘉跑去京兆府告状,正是由儿臣主理的案子。”

    “吟儿!”皇后低喝。

    叶吟却置若罔闻,继续道:“前两日,永嘉与柱国将军之子裴钰被人发现苟且之事,温相以不知羞耻和姊妹相争一由罚永嘉一顿鞭子。而永嘉就不服,她说,这婚事本就是她的,是柱国将军夫人和温相现夫人趁永嘉生母昌乐郡主离世,私自把婚事调换了。永嘉一则对此不服,二则是温相行家法之时,欲把她嫁与富商许某,据说许某已年逾六十,永嘉气不过,好一顿挣扎,同二十几个家奴搏斗,这才跑到京兆府去报案。”

    “若是臣女这稍微挣扎不过来,只怕明日就要一定小轿抬进许府,七日后再一副棺材抬出来。”温知雩添油加醋道。

    “继续。”叶帝淡淡道,没什么愠怒的表情。

    “再是郡主册封一事。三年前,中秋晚宴上,安顺一曲浣溪沙惊艳四座,当时父皇问这是谁家儿女,温相说,这是他家嫡女。父皇点了点头却未说什么,母后却说了句,不愧是国公府出来的女孩子,对其大加赞赏。”

    “当时朕还问,这可是皇后侄女?”

    “是,只是父皇有所不知,这安顺生母也是国公府的小姐,只不过是表小姐,但自幼失孤,国公夫人便一起养着了,说来也算是亲妹妹的情谊,喊一声侄女亦不过分。而后父皇您说,不愧是昌乐之女,不如封个郡主,享一世荣华。母后虽未反驳,确并非是有意隐瞒,只是当时天潢贵胄皆在场,母后恐是觉得,此言一出,父皇若收回旨意那安顺该如何自处?”

    “你倒是想得周到。”

    “还请父皇赎罪,儿臣身为太子,一罪在于未当场澄清,让永嘉的福气迟了三年;二罪在于,事后并未向父皇提及,这是儿臣失职了;三罪在于,儿臣幼时便在国子监,是为永嘉同窗,身为同窗,对同窗境遇竟一无所知,身为长兄,对家妹之举,亦是不察。还望父皇,降罪儿臣,只是母后过错,却并不至于此等处罚。”

    “……”叶帝并未发话,却扭头问温知雩,“永嘉,你觉得要如何处罚呢?你觉得,你担得起公主之职么?”

    温知雩看了一眼头还贴着地板的叶吟,说:“陛下,您和太子殿下方才都叫我永嘉了,臣女再推辞,这不好吧。至于太子殿下,殿下办事公允,今日京兆府就是殿下为臣女做的主,而今日,若非是殿下,臣女也进不了宫。”

    叶帝点了一下头。

    “不过,臣女可否向柔嘉公主讨要一样东西?臣女觊觎蚀骨鞭已久,望陛下成全。”

    “温知雩你这个贱人!”柔嘉公主怒骂,又准备跟她扭打起来,却被人拖了下去。

    “此鞭在你手上,望你日后莫要效仿柔嘉。”此话一出,便是说当初北离献上的国宝便不再是柔嘉的了。

    “谢陛下成全。”温知雩磕头叩谢。

    “众卿还有何事?无事的话,就散了吧。”

    叶帝正欲起身之际,原本透明人的叶珏站了出来。

    他生母为先皇后,在他两岁之际便被废后,后不过月余便因病去世。先皇后母家当时被查出贪污军饷,也跟着去了,只剩下这位年龄尚小的皇子。众人对他也不甚重视,对其是嫡是庶也众说纷纭。年满十八却也并未封王给地,仍是留在宫中,仿佛不存在的人一般。

    “父皇,儿臣有一事要禀。”叶珏的声音有点柔弱。

    “何事?”

    “儿臣本不欲引火上身,只是若永嘉公主日后都遭受骂名,名节有损的话,儿臣恐怕良心不安。”

    “哦?”叶帝又坐了回去。

    “儿臣来时特地去京兆府查看了卷宗,上面有温相一家与国公府、将军府等人的供词。未时五刻永嘉公主与裴将军之子裴钰被下人发现在东厢房,由于永嘉公主衣衫不整,便认为其二人之间有所苟且。但是裴公子当日刚从校场回来,身着校场校服,按理说……不好脱。”

    “殿下此言差矣,谁都知道,那盔甲是不好脱,但是为了将士们小解,却自有其玄妙之处。”说话的便是如今的雍国公大小姐,李若柳。

    “李小姐说得极是,只是,未时四刻,永嘉公主与本殿在东厢房后面的假山。”

    “什么?”

    “父皇,儿臣当日贪嘴,喜食国公府上的桃花酥,将宴席上的都吃完了,又不好开口再寻,便去湖边喂鱼解闷,而当时永嘉公主坐在亭子里,看出了儿臣顾虑,便将其面前的桃花酥分给儿臣。

    “只是,不过片刻,儿臣只觉头晕目眩,这桃花酥似是被下了迷情药。儿臣不欲生事,便匆忙走到假山处,想独自清醒一会儿。而永嘉公主吃得很少,还未发作,看到儿臣落下的扇子,想来寻儿臣归还,便寻到了假山处。”

    “可温知雩衣襟敞开你又作何解释?”李若柳向来与温知雩这个堂妹不对付。

    “李小姐慎言,本殿下今日去国公府和京兆府四处游走,问遍了下人,他们都说,永嘉公主只是衣襟微乱,像是推搡之举导致,而腰带还系得好好的。但是问题出在哪里呢?问题就在,但是本殿神志不清,让永嘉公主快走,她却好心上前询问,只是须臾她药性也上来了,本殿下怕出事,只趁她脸颊微红之际,一个手刀打晕便离开了。”

    叶帝来了兴致,一下便抓住其中要点,唤道:“来人,看下永嘉头颈处可有瘀伤。”

    一群嬷嬷上前检查之际,叶珏又道:“据下人言,裴钰被发现的时候,却是昏迷不醒地与永嘉公主同床而眠。敢问,这一刻钟的时间,除去将人抬到厢房里,又只剩不到半刻,这二人如何苟且?”

    “哈哈哈!”叶帝笑了起来,“好一个雍国公府,倒真是——藏龙卧虎啊!”

    大殿内一片鸦雀无声,而检查的嬷嬷,向叶帝点了一下头。

    温知雩看了看叶帝,开口:“陛下,其实臣女若想一正清白,大可叫嬷嬷来验身,谣言便不攻自破了。臣女以为,名节、清白对女子来说既是一种约束,也是一种枷锁。臣女对其置之不理,只是想告诉京城女子,名节有损的女子亦可活得开心自在。”

    “好!”

    “陛下,温姑娘虽独具一格,别有一番见解,但是自古以来,无功绩而封公主实未有之。依微臣之见,不如封为郡主,享公主食邑。”太傅莫绍一直不说话,此时站了出来。

    叶帝思索了一会儿,道:“爱卿说得不无道理,只是朕金口玉言,不好再改啊,不好再改!”

    叶吟却道:“父皇,儿臣觉得,郡主可。”

    “哦?”叶帝沉吟一会儿,问温知雩,“永嘉,你可有意中人?”

    “?”温知雩一脸问号,却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

    “好好好,来人,传朕令,温礼之女温知雩,朕观之,有柔明之姿、懿淑之德,人品贵重,性姿敏慧,特封为郡主,赐号永嘉,享公主之食邑。另,赐婚太子,中秋成婚!”说完,叶帝抚了一下额头,走了。

    温知雩出宫的时候,坐的还是进宫的马车。

    里面人也是进宫时与她同乘一辆马车的人。

    叶吟:“我以为你会拒绝。”

    温知雩拿起几块糕点,狼吞虎咽,刚刚宴会她可是一口没吃全在搞事,叶帝走后她也被后宫的嬷嬷带去挑聘礼了。

    “我还以为今天要走回去了。”谁知,她一出宫门,便看见空荡荡的街上,有一辆马车停在路边。

    “怎么不改口臣女了?”

    “殿下也不自称本宫了呢~”

    两人相视而笑。

    “我也以为你会拒绝。”系统的声音又在脑海想起。

    “中秋完婚,我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另说的事了。”温知雩此番行事大胆,倒也并不是胜券在握、运筹帷幄,只是赌一把,每次都赌一把,输便输了,“你玩过斗地主吗?我玩那个的时候,无论是什么牌,我必明牌,然后抢地主!然后!超级加倍!”

    “你又在发呆。”叶吟的声音将她唤了回来。

    “啊?何事?”温知雩猛地抬头。

    叶吟轻摇了一下头,只是将半盘绿豆糕递了过来:“喏。”

    “话说殿下——话说你!今日如此忤逆帝后,你就不怕你这太子当不下去?”温知雩边吃便大胆道,这叶吟虽为太子,但是她总感觉他像坨棉花。

    叶吟没说话,只是待温知雩下车之际,盯着已经空的盘子,轻声道:“我为何不拒绝呢?温姑娘,你今日被封的是太子妃,是太子的太子妃,不是叶某的太子妃。无论——”

    他没说下去,温知雩顿了一会,也走下了马车。

    她心里将那句话补完:无论太子是谁,她都是太子妃。

    无暇多想,温知雩看着紧闭的相府大门,愤愤道:“真不让我歇息呢,都宵禁了还得让我加班。”

    “可要我帮你敲门?”叶吟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不要问我要不要,你问,你就是不想。不过,我不需要。”温知雩回。

    话落,她踹了一脚大门,而后拿起今天在宴会上刚打猎得来的鞭子。

    一鞭、两鞭、三鞭……七鞭。

    在第八鞭即将落下的时候,门开了。

    管家看见是温知雩,便骂骂咧咧道:“大小姐,您这半夜三更才回家,像什么样子!”

    温知雩左手抬起来往后摇了摇,而后叶吟的马车走了。

    “这是?大小姐,您刚坏了名节,又跟别人不清不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宜春楼里卖的呢!”

    温知雩也不废话,直接一鞭子下去。

    门口处随即传来杀猪般的嚎叫,仔细一看,管家的右臂已经见骨了。

    “你——你好大的胆子!”管家在地上痛哭哀号。

    温知雩面不改色,只冷冷撇下一句话便走了:“你这般说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爹呢。”

    循着原主的记忆,温知雩走到了自己的院落。

    这里很小很破旧,离下人的院落也很近,人多眼杂,声音又大。

    温知雩叹了一口气,心道没事没事,从前再差的也睡过,这算什么呢!先休息一下再搞事。

    温知雩推门进去,彻底傻眼了,这破烂房间,外面看着好好的,里面却只有一张木桌,两把交椅,桌面放着破了口的茶杯。

    再走进房内唯二的家具,这张木雕床倒是精致,看起来与朴素的木桌格格不入,床上的被褥看着也很厚实。

    没事没事,能睡!

    温知雩掀开被子,却发现床上有人。

    那人被温知雩带来的一声冷气弄醒,睡眼惺忪,看到是温知雩先是翻了个白眼,然后道:“小姐,你怎么才回来。没事,床铺都给你收拾好了。你要知道,别的奴婢都不愿跟着你,只有我,一直跟着你,我如今病了,需要好的休息。就按老规矩办事吧。”

    说完她又翻了一个白眼,转头去睡了。

    温知雩愣了一会儿,又看看床尾铺好的地铺,说是铺好也不准确,只是把一张薄被一个枕头扔地下了。

    温知雩思索了一会儿,虽然她有原主的记忆,但是那些记忆她只是走马灯般浏览了一遍,有些片段却并不真切。

    不过如今她倒是想起来了。这是她的婢女,春儿。她还有一个嬷嬷,是春儿的娘,叫吴嫂,也跟着伺候她。

    说是伺候,不过是原主伺候她们罢了。原先的院落里,虽然每月的份例都缺斤少两,但是胜在院子大,这娘俩找了个不错的厢房住着混日子,各过各的不打扰。原主虽然没人伺候,但是自己动手也算是从不懒惰。

    自从三年前温苒加封郡主,说是郡主的名头压了嫡长女一头,非要住她原先母亲留给她的院子,这下春儿娘俩跟她被赶到小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吴嫂是个狠辣的,一来就选了最好的房间,温知雩不同意,便被她扇了几耳光,还被骂道:“我呸,什么嫡长女,还不是到这破院落,要不是管家不同意我去郡主院里伺候我用得着来受这罪?我呸!反正你爹不管你,你娘死了,国公府又不会出来为你撑腰,今日,我就是打死你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吴嫂那日啐了温知雩好几口,又拿搓衣板打了她好几下才离开。

    原主自知势单力薄,便任命住到下人房。春儿却是个唱白脸的,口口声声说要和原主当好姐妹,好言好语说自己病了要睡床上,又不愿过病气给原主,从头一天晚上开始原主就是在床尾打地铺。

    原主为什么不拒绝呢?拒绝过,春儿扭头就去找吴嫂告状,吴嫂一听又来打她。

    这院子离下人院很近,每次打的时候都有下人来看热闹,原主不堪那种眼光,第二个月开始就沉默寡言。

    温知雩叹气,说原主窝囊吧,其实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孤孤单单的,又没什么为她撑腰,她又能怎么反抗呢?原主死的时候,也才十八啊。今日若不是叶吟巡查京兆府,以温礼的权势,她怕是要在京兆府血拼。

    累,太累了,无论是现下,还是日后的路,都很累。

    温知雩掀开被子,拍了拍春儿的脸,冷声道:“春儿,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从床上下来。”

    “你这贱人,给脸不要脸,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娘。”

    “不必了。”温知雩道,而后一鞭子甩了下去。她没打脸,而是朝腿脚处给了一鞭子。

    刚爬出被窝的春儿,瞬间倒地,痛苦不已。

    温知雩淡淡望了她一眼,心道,今晚不知还能不能睡。随后转头离开,往勤勉院走去。

    那是原主母亲留给原主的院子,现在,她要拿回来。

    一脚踹开不知道多少个大门之后,她把正在睡觉的温苒抓了起来。

    “你……是谁?……温知雩?你个贱蹄子,把我放下来!不然有你好看的!”又是这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印象中原主自生母死后就一直忍受着这样的一切。

    但此温知雩非彼温知雩,她淡淡道:“还没醒是吧?我就让你醒一下。”

    话毕库库两耳光砸下去。

    温苒发出爆鸣。

    但是不一会儿,几乎全府的家丁都闻风而来,将温知雩团团围住。

    温知雩掐着温苒脖子,对着站在家丁身后的温苒生母温谢氏道:“你两从这院子里滚出去,我便不为难她。若不肯,我不介意……”温知雩话没说完,只是加大了掐温苒脖子的力道。

    “大胆逆女!别以为你被指婚太子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你有没有命嫁出去,还是另说!今日,我一定要将你这疯子绳之以法!”

    温知雩皱了皱眉头,也没真掐死温苒。虽说公主都打过了,但是打两下能糊弄过去,真弄死一个郡主,她若是帝王也不知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就在温知雩犹豫瞬间,温谢氏一声令下,数不清的家仆拿着各种棍、刀、枪向她逼近。

    啧,难不成今日真要一换一?

    “慢着——”一道声如洪钟的嘶哑嗓音传来。

    随之而来的是脚步声和盔甲音。

    “羽林中郎将,林轲在此。还望各位,住手。”

    “林将军为何深夜光临相府,还带了几十名羽林军?就不怕明日朝堂上被人弹劾吗?”温礼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想来是被羽林军破门的声音惊醒。

    “怕!自然是怕!俺也是跟太子殿下百般推脱呐!但是嘞,殿下说,今夜我不来,怕是他到手滴媳妇就飞咯。”林轲按理说快六十了,但是声音还是沉稳有力,“俺老将乡下来的,又一把年纪咯,怕是陛下也不会将我怎样地咧,倒是老温啊,恁莫不是糊涂了?这阵仗是真要弄死这陛下亲封的郡主啊?”

    温礼脸上挂不住,扭头对温谢氏怒道:“什么情况?”

    “老爷!知雩这孩子,半夜不睡觉,跑来我跟苒儿院子里大闹一通,打伤了好几个下人,这会儿还掐着苒儿脖子呢!”

    闻言,原本圈圈围住的家丁们纷纷散开,林轲在月光和庭烛的照耀下,第一次看到了叶吟口中温婉可人的小白兔的太子妃。

    温知雩身着浅绿色宫装,白芍滚袖边缀玉的薄纱大袖与领口处的白绒随着微风摆动,乍一看真是一位绰约佳人。仔细一看,裙子上点点滴滴的血迹纵横交错,有已经暗沉的,有看着还新鲜的。

    头上的发髻已散乱,却因那双如狼一般的眼睛却并不狼狈,脸上的丝丝血迹却更显英姿。她左手掐着一女子的脖子,右手自然垂落在侧,只是稍稍留意,就会看到右侧垂下的鞭子。

    林轲内心尖叫,天!啦!噜!

    这是小兔子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这……”林轲语塞,但混迹官场多年,他摸了一下手中长枪,忙给自己找补,“看多温婉的一个女子!怎么就被你们逼成这样了呢?你们能不能好好反思自己?这几年有没有好好待她!”

    温苒一家三口:……

    “闺女,恁有啥委屈,跟俺说说咧!俺老林今日,就为你做主!”

    “林轲,这是我的家事,你就不怕我去圣上面前告你一状!”

    林轲内心:告吧告吧,陛下他现在又不上朝。你去哪告呢,上朝告诉太子俺为他媳妇做主呢?

    “林大人,这院子,我想住。”

    “哦?院子?好说好说!老温,你看你也真是的,准太子妃想换个院子怎么了?”

    “那也不至于大半夜伤人吧?”温谢氏尖叫。

    温知雩闻言撇撇嘴,将快晕死过去的温苒丢到一边。

    “林大人,这勤勉院本就是我娘亲手打造的,前些年说不能委屈了郡主,便把院子给郡主了。如今,我也是郡主了,我就要住这!”

    “好好好,住住住。”林轲挠了挠脑袋,敷衍道,心想,这可咋整咧。

    “我的东西你也敢抢——咳咳咳——”温苒刚喘口气,听到这话,就开始叫嚣。

    “牛魔。”温知雩假装不小心踹了她一脚,暗骂。

    看着剑拔弩张的双方,林轲头疼。一边是太子的媳妇,一边是太子的母家。纵然他现在可以把院子把控住,给温知雩一个清净。但终究是太子的母家,用太子的名义办事,虽然已经得罪了,但是太过不给脸面,好像也不行。

    半晌,他灵机一动:“那个,温姑娘,啊不对,郡主殿下。老臣也觉得您说得有道理,但是总要给别人一些收拾的时间。不如今夜老臣将您带去——”林轲想了想,觉得这闺女大半夜闹成这样,估计是原来的院落不怎么,但是留在温府重新给她找一个院落怕是睡得也不踏实,“不如老臣带您进宫吧。听闻昌乐郡主从前住的阁楼现下还无人,如何?”

    温知雩坐在马车上的时候,终究是妥协了。主要是她看着一个胡子都花白的老人,在那左右为难怪不好意思的。

    “林将军?真的进宫吗?”温知雩还是没放过他。

    林轲本来已经快睡着了,又被温知雩一句话喊醒了。

    “啊?哦!不是不是,这大晚上的,宫门繁琐,进去还得折腾,那多麻烦呀。”

    “那——那去哪啊?”

    林轲还没回答,马车却缓缓停了下来。

    “来我这。”一道温润熟悉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温知雩探身掀开帘子,看见叶吟拿着汤婆子披着黑色大氅站在马车前面。

    叶吟看到她,微微一笑:“怎么挂彩了。”

    说完向马车走去,朝温知雩伸出手,把温知雩拉下马车后,又把汤婆子递给温知雩。

    随后向马车内深深一揖:“谢过林将军,深夜叨扰,叶某惭愧。”

    林轲没出来,在马车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慢慢道:“担不起哟担不起哟。车夫见我睡觉,便驶得慢了些,太子殿下在这吹半天风,不会怪我吧?”

    叶吟轻笑两声:“怎敢怎敢。”

    “哎,你好自为之吧,今日算是把人得罪了。你还是想想明日怎么搪塞那堆言官吧。”

    叶吟点头,而后对温知雩道:“走吧。”

    温知雩看着牌匾上看不真切的‘太子府’仨字,跟着叶吟走了进去。

    叶吟一直走在她身前,没有说话,也没有放慢脚步。

    气氛有点诡异。温知雩这样想。

    “那个——你是不是生气了?”温知雩直接问,问就是懒得猜,猜不了一点。

    叶吟猛地停下,温知雩不查,狠狠地撞在他后背上,踉跄了一下。

    叶吟转身,脸上挂笑,只是皮笑肉不笑。

    “你是不是觉得,你凭你那点功夫就可以行事肆无忌惮?”叶吟的语气跟平时大相径庭,有种愠怒的口吻。

    翻译:你做事不过脑子。

    温知雩破防了,真的破防了,因为叶吟说的是事实。

    她口不择言:“我跟殿下才见两面吧,难不成真对我一见钟情,这么护着我?”

    一通输出完毕,温知雩扭头就走,准备原路返回。

    谁知平时看着温润如玉的叶吟竟快步走上前,拽起温知雩的手腕,继续向内院走去。

    温知雩的身子太虚弱了,根本挣脱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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