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

    “滋啦——”

    几个厨娘手里都颠着锅,炒勺和铁锅一起撞的哐哐响,另一边案板上切菜的声音也是没断过。

    一个人火急火燎的撩开帘子冲进来:

    “快快快!有没有好了的?”

    一个厨娘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瞥了一眼那个进来催促的士兵,十分不满。

    “催催催!催命呐!你姑奶奶我什么时候饿过你们!?一个个的就只知道张着嘴要吃的,也不进来帮忙!”

    士兵有些呆滞的看着骂他的厨娘。

    “我。。。。。。”

    那厨娘吸了一口气,又道:

    “整日就知道吃吃吃!跟一群喂不饱的猪一样,老娘一整天的灶头就没停过!一脸的粉都给我热化了!”

    “不是,我。。。。。。”

    “你们不是才吃了几十个饼子?又夹肉又夹菜的,一个个狼吞虎咽的,恨不得往肚子里塞上十几二十个!现在才过了多久?菜都没洗出来就又饿了!”

    “我。。。。。。”士兵嘴唇开合几次都被厨娘怼了回去。

    “你你你——你什么你?谁来催的你就给我催回去!整日就只知道吃,不知道还要烧郭洗碗啊!”

    士兵闭上了嘴,默默的看着厨娘。

    那眼神,里头除去平静还有几分无奈。

    厨娘出了气,舀了勺油倒在锅里,狠狠的敲了一下锅边。

    “那个不长眼的让你来催老娘的?!?!老娘过会儿锤不死他!”

    “。。。。。。”士兵平静的看着厨娘,幽幽的说,“将军。”

    “。。。。。。”

    “。。。。。。”

    刀疤马看着宋潇和邵启面前越堆越高的碗,默默咽了口口水。

    张辞则微微挑眉,饶有兴趣却又有些遗憾的把视线放在两人身上,看了邵启又看宋潇,看了宋潇又看邵启。

    最后也只能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

    “?”

    “???”

    张辞看着对面两人如出一辙抬起的头,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

    刀疤马似乎猜到了张辞在遗憾什么,疯狂的用眼神示意邵启和宋潇不要问,一张脸憋的五颜六色,看着十分精彩。

    宋潇把嘴里嚼着的饭咽了下去,狐疑的看着张辞:

    “你又在心里编排什么?”

    张辞遗憾的叹气:

    “哪里哪里,只是许久不见小姐和将军,下官颇为感动。满腔喷涌的情绪无处可发泄,所以才频频摇头叹气,以表下官对小姐和将军犹如山高犹如海深的敬仰和佩服之情啊!”

    “。。。。。。”宋潇夹了一口菜塞到嘴里,并不上钩,“说人话。”

    “怎么就你们两个回来了?孩子呢!?”

    “。。。。。。”

    “。。。。。。”

    “。。。。。。”

    刀疤马生无可恋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完蛋吧,就这样了。

    没救了。

    除了把张辞丢到油锅里炸一遍再丢到热水里煮一遍,扒光了挂在城墙上晾晒一百八十天,腌出味儿了再偷摸的切成小块,伪装成腊肉送到对面北疆去恶心那群不讲理的蛮子,刀疤马想不出其他解决办法了。

    “什么孩子?”

    宋潇疑惑的看着张辞,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塞东西,仿佛数十年没吃过饱饭一样。

    张辞和刀疤马将视线移到一旁把脸埋到碗里拼命刨饭,想要装作不知道的罪魁祸首。

    “。。。。。。”

    “。。。。。。”

    张辞和刀疤马互视一眼,又一起看了宋潇一眼。

    两人默契十足的起身,一人架起邵启一遍的胳膊将人架了出去。

    而邵启手里还紧紧握着自己的碗。

    “。。。。。。”宋潇疑惑的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疑惑的道,“干什么呢?”

    两人把邵启架到一个背对着帐篷的角落,藏身到一大堆堆起来的干草后头。

    刀疤马坐在一旁,眼神略带谴责的看着邵启。

    张辞则在邵启跟前抱手踱步,还不亡打着她那把修补过很多次的伞。

    “我早就知道,我早就该猜到的。京里的小姑娘什么花样没见过,什么稀罕没看过,定然是比你强上千百倍的。”

    “你一个乡下出来的毛头小子整日就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哪里懂什么情情爱爱风花雪月,能把人追到手吗?!”

    邵启微微张嘴。

    “定然被耍的团团转!现在你怕连裤衩子都被人骗光了!快跟我们说说,她是不是对你骗财又骗色?骗人又骗心!?!?”

    刀疤马听完不但不反驳,居然还觉得很有道理,点头同意了。

    邵启欲从碗里抬头辩解。

    张辞仰头长叹,一脸无奈的摇头。

    “罢了,罢了。既然你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无可奈何不能回转了。那就只剩下两个选择了。”

    “。。。。。。”

    张辞伸出第一根手指:

    “第一个,你去宜州向霍玉安提亲,然后被打的剩半口命爬回来我们把你丢到油锅里炸一遍再丢到热水里煮一遍,扒光了挂在城墙上晾晒一百八十天,腌出味儿了再偷摸的切成小块,伪装成腊肉送到对面北疆去恶心那群不讲理的蛮子。”

    刀疤马抿唇不语,点头同意。

    “。。。。。。”

    张辞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个,我们直接把你丢到油锅里炸一遍再丢到热水里煮一遍,扒光了挂在城墙上晾晒一百八十天,腌出味儿了再偷摸的切成小块,伪装成腊肉送到对面北疆去恶心那群不讲理的蛮子,不用借霍玉安的手,那样你可能会好过一点。作为你的军师我建议你选第二个。”

    刀疤马神情虽然遗憾却也十分果断的点头同意了。

    邵启欲张嘴辩解,张辞又道:

    “又或者,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你和宋小姐两个人把北疆收拾干净,乖乖巧巧的把北疆和徐州兵权交给沈庭寒,你再借机告诉他你想求娶宋小姐,说不定他一高兴,挥挥手就同意了。立马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把你和宋小姐赶到洞房里,生怕你们反悔。”

    刀疤马深思片刻,又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

    张辞也觉得自己的法子甚妙,颔首回味着自己的妙计。一听邵启的声音,立马回头盯着邵启。幽幽的问:

    “你不会是对宋小姐没兴趣了吧?”

    这话一出来,一直点头的刀疤马犹如霹雳雷惊,十分谴责的看着邵启。

    “。。。。。。”

    张辞忍辱负重苦口婆心,西子捧心一般的看着邵启:

    “你可不是那样薄情的人呐!”

    “。。。。。。”邵启抿唇,正欲言。

    “你知道如今宋小姐已经不单纯是宋小姐那么简单了吗?!”

    “。。。。。。”

    “那可是我们宜州的生死当家!宜州的粮草,要是没有宋小姐在京城来往,谁记得咱们?谁还记着咱们还在这当口上吹风又吹沙?”

    这话说到了重点,刀疤马出奇的出了声。

    “对。”

    “。。。。。。”邵启扭头看着一脸正直的刀疤马。

    刀疤马脸上的那道疤都长的横平竖直,正直的不得了。

    怎么还能说出这么狗腿的话?!!?

    张辞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邵启的肩膀:

    “行了,趁着人还在里头抢食,快跟我们说说你们一路上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实际的进展。”

    刀疤马虽然表现的对此并不感兴趣,可是那双沉默的眼睛里早就已经迸射出了探究的光线。

    “。。。。。。”邵启抹了一把脸,犹犹豫豫的开口,“嗯——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们住在一起了。”

    “嗯。”

    张辞和刀疤马颔首,正准备表示肯定。

    “嗯——!?!?!?!?”

    邵启刚要挂上嘴角的笑被他们这么一“嗯”给嗯回去了。

    “怎——怎么了?”

    张辞和刀疤马一改之前的调侃的神色,犹如寒冬过境,霜雪飘零。

    “你说——你们住在一起了?”

    “对——对啊。”邵启看着他们二人的脸色,忍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怎么了?”

    张辞颤抖的伸出双手,按住邵启:

    “你说的,可是真的?”

    “对啊——”

    刀疤马幽幽的追问:

    “宋小姐是愿意的?”

    “是,是啊。还是她自己提的。”

    张辞又道:

    “你们这段时间,一直住在一起?睡同一张床?”

    “是啊。”

    “。。。。。。”

    “。。。。。。”

    “怎么了?不是你们刚才还说要我努力一点。。。。。。”

    “好小子!”

    “有勇气!”

    张辞和刀疤马各自拍了一下邵启的肩膀。

    “这下我终于可以不用担心徐州的粮草,朝廷那边也不会再不把徐州放在眼里,只要你和宋小姐有了这一层关系那就是我们徐州的保命符!”张辞深吸一口气,神色激动,“就算不看在霍玉安的脸面上,宋小姐是沈庭寒一手提拔上来的,谁敢动他的脸面!?!?”

    刀疤马似乎很是激动,可是又一脸平静,他的双手有些颤抖。

    “往后——往后弟兄们,终于可以不用再饿肚子了!”

    张辞猛地回身,犹如饥饿无比的野狼,闪着幽深的发亮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邵启。

    邵启被他看的一身冷汗都冒了出来,心里发毛。

    “怎——怎么了?张辞,你怎么这副表情?”

    张辞露出一个有些狞笑的神情:

    “邵启,你如今可要好好掂量自己的份量。”

    “宋小姐是你的天,你的地。没了她你就活不了,没了她就夜不能寝,日不能寐,见不到她你就心慌,她一和别的男的说话你心里就焦的慌。”

    “这可是《男德》的第一页,你要记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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