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夜目光淡淡地望着武鸣走进去的那扇石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而,他迈开了脚步,欲走向那道平静的石门。

    柳江风见状,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冷厉道:“你做什么?”

    江陵夜的脸顿时暗了下来,眼神里是平日不常见的狠戾,“他与我父亲比武没多久,我枫林山庄上下一百八十一人就被灭了口,我势必要找他问个清楚!”

    “现下绝对不是一个好时机,我劝你为了小叶子最好考虑清楚,否则一旦打草惊蛇,我们极有可能葬身此地!”柳江风望着寒潭之上缓缓升起的薄雾,眉头皱了皱。

    眼前的雾并没有影射出方才的幻象,它以惊人的速度在幽幽的地道四处弥漫着

    雾光是冷冽的蓝,几乎与潭水融为了一体。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已经身处在这潭雾当中了。

    这时,柳江风听到了石门开启的声音。

    紧接着,耳边有疾风传来,柳江风刚要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之后,一阵打斗声从不远处飘了过来,他隐约看到了寒潭上泛起了阵阵涟漪。

    柳江风暗叹一声:“没想到这武鸣的武功竟然精进到如此地步,照这般下去,江陵夜恐怕撑不下去了。”

    接着,柳江风在心里盘算了一番,“我们三个人加起来,估计也只能堪堪打个平手,若想占得先机,只能先勘破武鸣的弱点,才能有胜的可能。”

    柳江风抬头看了眼头顶,此时雾气还没有蔓延到最上面。

    等雾气彻底覆盖了整个地道,他们就更不可能取得胜算了。

    “我又该如何找出他的破绽呢?”此时柳江风的大脑快速地转着,而后他想起了江陵夜所讲的往事,“既然武鸣败给了江伯父,他隐居在铸剑村又是为了什么?看来只有一种可能,他是为了再次打败江伯父。”

    话落间,江陵夜已然撑不住了。

    这时,又一阵疾风从柳江风的耳边刮过,是刚刚还站在他身旁的柳寒云。

    柳江风扶额,“你们一个个的就不能等一等么?”

    紧跟着,柳江风也加入了战斗,他拔出了身后的佩剑,脑海里不断回想起自己与师妹习剑时的场景。

    他们二人自幼一同习剑,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剑法跟叶泽兰有几分相似。

    因他常常给叶泽兰喂招,没人比他更清楚挽月剑剑法。

    果然剑法现,武鸣怔了片刻。

    就在此刻,柳寒云和江陵夜找准了机会,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刺中了武鸣的胸口。

    而后,三人合力将武鸣击退到了寒潭边上。

    正当柳江风准备乘胜追击时,不远处的武鸣咳了一声,随即发出大笑,“哈哈哈!你们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以为用挽月剑法就能打败我么?哈哈!今日你们敢闯入我的地道,我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柳江风三人警惕地看着前方。

    忽而,岸边模糊的人影在他们眼前消失了,就在他们困惑之余时,一股强大的劲风把他们吹进了寒潭里。

    令他们无法挣脱。

    猝不及防,冷冽的潭水灌入了柳江风的口鼻之中,头也开始有些眩晕起来,他整个人在往下沉。

    不知过了多久,柳江风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好似是两个孩童在吵闹,而那两道声音却又如此熟悉。

    他吃力地睁开了双眼,放眼望去,眼前的景物竟是那么熟悉,楼阁林立,亭宇环绕,雕梁画栋。

    寻着声音望去,是两个小男孩正在吵闹。

    再确切点,是一个又高又壮的小男孩单方面的挑衅另一个瘦小的孩童。

    瘦小孩童笔直地站在一棵粗壮的红枫树下,对胖孩童的挑衅无动于衷,只是冷冷地瞪着他。

    接着,胖孩童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谁知不多会儿,又走过来了几个孩子,为首的仍是那个胖胖的男孩。

    几个小孩子对着他指指点点,甚至还想动起手来。

    就在柳江风准备出手教训这群顽劣的孩童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声音。

    紧跟着,一个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女孩站了出来,手里提着是一柄桃木剑,一脸正气道:“你们几个欺负一个算什么好汉,有本事跟本姑娘一对一单挑,输了的人就离开我家。”

    小姑娘掐着腰,一脸气势汹汹的模样让远处的柳江风有些忍俊不禁。

    “果然,师妹自小就是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唬起人来跟真得似的。”柳江风轻笑了一声,弯起了嘴角。

    不多会,五六个孩子给打得嗷嗷叫。

    就在这时,趴在地上的一个小孩突然爬了起来,趁着小姑娘不注意,用力地朝她掷了一颗石子。

    千钧一发之际,那个站在树下的男孩及时地拉了一把小姑娘,自己的额头却被砸出了鲜血。

    小姑娘怒了,把人连打带追地赶出了门。

    可面对那个替她挡了石子的男孩时,小姑娘悄悄抹了抹眼泪。

    与此同时,柳江风摸了摸额头上留下的那道不明显的疤痕,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可没等他向两个孩童打声招呼,柳江风已经来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前。

    门前摆放着两尊炯炯有神的石狮子,檐下挂着一张牌匾,牌匾上的字体以黑金描边,字体遒劲有力。

    是当今太子亲手提的。

    柳江风在门前站了一会,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推开了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荒芜。

    里面杂草丛生,门窗也早已腐朽,尽显凄凉。

    一股悲凉油然而生。

    随之而来的却是满腔恨意,柳江风攥紧了拳头,试图平息心中的那股仇恨。

    可越是刻意平息,心中的那团火燃得愈发旺盛,甚至要燃了自己。

    片刻间,柳江风眼前伏尸万里,血浸满地,他剑上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地上,周围只有他一人。

    柳江风半跪着,平静地看着自己的手一点一点染上了赤色的鲜血。

    而后他抱起了躺在地上已没了生气的姑娘,一步一步走向最后一抹余辉。

    ——

    另一边,江陵夜坠入寒潭之底后,本想去寻柳家两兄弟。

    可找了一圈,什么人影都没看到,却在一块大石头旁看到了那具他已经带上岸的尸骨。

    江陵夜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去看个究竟。

    之后,他游到了那颗大石头旁,谁知他一偏头,便看到了石头上刻了一幅画。

    画已经有些模糊了,可江陵夜还是认了出来,跟他们在岸上看到的幻境是一样的。

    一人打铁,一人在旁边看着。

    随后就只有一人在打铁了。

    紧跟着,江陵夜发现了与之前看到的幻象不同之处,刻在石块上的不仅有人,还有景。

    石块上还刻着一棵树,树上还结着果子。

    “这树又有什么含义呢?”江陵夜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江陵夜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刹那间潭水翻涌。

    他反应不及,被卷进了更深的旋涡,无法脱身。

    最终叫醒他的是一阵鸟鸣声。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棵树杈上,此时一片红叶落在了他的脸上。

    江陵夜愣了片刻,缓缓拿掉了脸上的枫叶,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紧接着,一道软糯清脆的童声从耳边传来,“哥哥!”

    江陵夜彻底怔住了,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树下的人儿,可一不小心脚底打了滑,险些从树下摔了下来。

    好在他反应迅速,抓住了手边的树枝。

    此时,有大片大片的红枫叶落下,只听树下的人儿有些手忙脚乱,一面胡乱地拨着头顶的枫叶,一面朝某处喊了一声,“阿娘!你快来看看哥哥,他又在偷懒了!”

    这时,一个着青衫的女子走了过来,依稀可见的倾城容貌,一头青丝随意地绾了发髻,一支杏花簪亦是随意地别在发髻上,一副温婉慵懒模样。

    见此,江陵夜忍不住红了双眼。

    之后,他从树上跳了下来,而后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人。

    他不敢开口,因为他怕他一开口这梦就醒了。

    “哥哥!你发什么呆呢?”小女孩拽着他的胳膊,像是个小大人似的,板着脸一本正经训着他,“哥哥,你又在偷懒了!”

    江陵夜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狡辩了一声,“我哪有?”

    话落,小女孩身后的女子轻笑了一声,“兰兰可没冤枉你,娘亲可是什么都看到了,你小子分明是在树上睡懒觉呢!”

    “阿娘!”江陵夜明显感到自己的嗓音在发颤,眼泪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随即江陵夜抹了抹脸上的泪,“阿娘!我……”

    说着,他一个箭步冲到了女子的面前,紧紧抱住了女子。

    女子俯下身来,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怎么了?怎么哭了?”

    江陵夜摇了摇头,“阿娘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说话间,又有一个男子走了过来,只见小女孩高兴地跑向男子,随后扑在了男子的怀里,“阿爹!”

    男子笑呵呵地举起了小女孩,又亲了亲她的小脸蛋,一脸满足,“我的乖女儿!让阿爹看看你跟你哥哥长高了没。”

    于此同时,江陵夜跟前的女子嗔怪了一句,“你说你一走就是两三个月,府里的事全都让我一人操劳着,可真是苦了小夜和兰兰这两个孩子了。”

    “都是我的错,这不我给你们带礼物来赔罪了。”男子挠了挠头,一脸歉意。

    随后,女子牵着江陵夜的手,一步一步走向了男子,“这还差不多!”

    此刻,江陵夜只想让时间永久定格于此。

    可这虚妄又怎能实现呢?

    几乎在顷刻间,牵着江陵夜手的人不见了,紧跟着那个高大的男子也不见了。

    近在眼前的楼阁转眼间湮灭在一片火海中。

    火海翻腾,红叶纷飞。

    片刻间,只剩下了一片荒凉的废墟,那棵红枫烧得也只剩下了树干,再也不能长出新叶了。

    江陵夜最后看了一眼两人离开的方向,随后背起地上的小女孩,一步一步离开了。

    ——

    另一边,叶泽兰听完了沈树从村里老人打听到的消息,思来想去了一番后,始终觉得前任村长李素的死过于简单。

    另外,她大胆猜测李素的死或许跟武鸣有关系。

    可也只是怀疑,没有真凭实据根本就不能让人信服。

    就在叶泽兰决定把收集到的线索全都缕了个遍的时候,有人在外面大喊道:“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一时间,全村的人都出动了。

    等叶泽兰反应过来时,宋闲和沈树早已夺门而出。

    叶泽兰连忙要追上去,这时云州从屋里跑了出来,叫住了她,“叶姐姐,别忘了带着桶去!”

    叶泽兰拍了拍脑门,“我差点忘了!”

    可叶泽兰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就连武鸣的铸剑坊都找了遍,就是没见着一个水桶,“云州啊!你家水桶都藏到哪去啦?怎么一个都没找着!”

    叶泽兰一脸焦急地问道。

    云州左看看右看看,随即回道:“可能都在我父亲的房间里。可我父亲……”

    “那你这孩子不早说!”说完,叶泽兰急忙推开了武鸣的卧房。

    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后,叶泽兰水桶没找着,却无意在房间的灯笼里发现了未燃尽的桑草子。

    叶泽兰心中一惊,紧跟着从袖子里拿出了帕子捏了一点包在了里面。

    接着,她迅速地摆正了灯笼。

    “云州,你又骗我,你父亲房间里没有水桶。”叶泽兰一面朝外面走去,一面说道。

    说完,叶泽兰挥了挥袖子,“不找了,再不去火都灭了。”

    接着,她转头叮嘱道:“小云州照顾好你兄长哈。”

    等叶泽兰到了火灾发生的地方,火果不其然已经灭的差不多了。

    着火的地方竟然是李利家。

    叶泽兰心底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有嘈杂声传来,叶泽兰定晴一看,两名壮年男子从燃尽的废墟里抬出了一具尸体。

    那尸体的头发烧得焦黑,脸也被熏黑了。

    可叶泽兰还是认出了那是李利的尸身。

    李利死了。

    而他的儿子李画却不知所踪。

    村里的人纷纷开始怀疑是李画心怀怨恨,放火杀了自己的父亲。

    此时的李画却藏在村长武鸣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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