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事实是我足足等了十好几分钟。
也不是没想过走人，主要天台门被上了锁，而多等的这么一会儿暂时还不至于让我做出破坏公物的行径。
总之绝不是因为我没通过五条悟的魅惑判定而被拉低了纵容底线，绝对不是！
……大概。
“久等了。”
一如十几分钟前突兀地原地消失那样，五条悟不知何时落在了我身后，随口打了声招呼，简直堪比幽灵。
“唔哇！”
被吓了一大跳的我禁不住怪叫一声，差点没失手把手机甩得飞出护栏、酿成一起高空抛物的惨案。
我拍拍胸口缓了下神，正打算就这两个问题抱怨几句时，我忽然嗅到了一丝血腥气。
这道气味极淡，不过一息之间便散尽在了冬季凛冽的寒风中，淡薄得像是从未有过似的。
而我没由来地感觉到，此刻他脸上的笑意也约莫是如此，浅淡得不堪一击。
于是我不动声色地改口道：“能快一点吗？我从早上起就没吃过什么正经东西，现在已经快要饿昏头了。”
——不是不计较为什么自己被晾了这么久，我只是没兴趣听而已。既然对方不提，那己方便也不去问，这就是成年人的交往方式。
而且我现在确实有点饿，这可是大问题。
“这个问题确实相当严重。”
五条悟赞同地一点头，沉吟两秒后竖起食指，我仿佛看见他指尖浮现出了一个闪烁的灯泡：“那这样吧，雪见陪我去瞧一眼我的学生们好了。”
我没大听懂：“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吗？”
他笑着回答：“其实想找雪见帮忙的事情刚才已经解决好了，现在叫你一起去主要是打算顺路送你回去啦，当然，也有想炫耀一下我可爱的学生们的意思～”
我：…………
很好，他自己把还没亮起来的灯泡炸碎了，真是省电又环保呢。
“不是很懂你的逻辑，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应该直接放我走吗？”
我把下滑的宠物包背带往肩上一拉，将双手塞进卫衣口袋里。
“况且你好像找错了炫耀的对象吧，我又不是教师。”
“不是教师也可以理解教师的优秀跟伟大嘛。”
五条悟自得地摇了摇食指：“别看要耽误这么一小会儿，我送你回去也比你现在直接去坐电车快多啦，这份体贴平时可没什么人能体验到的哦～”
“哦，是吗？”
我面无表情地棒读道：“得此殊荣真是不胜惶恐，恕在下拒……诶、等等等等——把别人的话听到最后啊喂！！！”
被高空的冷风糊了满脸后，我不由庆幸，还好刚才把帽子戴上了，不然恐怕现在就不是大风糊一脸而是乱发迷人眼了。
我扣紧了五条悟那条环在我肋骨附近的手臂，抿起嘴唇避免自己继续喝西北风，心想：要是这种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再有下一次，我一定要暴揍这家伙一顿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眨眼之间我们就抵达了目的地。
我甚至连路上经过了些什么地方都没看清，只知道眼睛一闭一睁之后，自己就从高楼林立的闹市移动到了满目绿野的郊区。
脚尖还没踩实，我便率先打开了五条悟的手。其实我更想直接给他一肘子，如果不是跟前还有高中生们在场的话。
我们落地的时候，几个少年少女正满脸惊诧地盯着一名身穿无袖连衣裙的小女孩——十二月的天穿得这么清凉，这小姑娘不冷吗？
不待想明白这点，我突然发现，在场的竟然还有一只大熊猫！大熊猫！！是只允许以租赁的形式借给歪果抚养而且要求还很严格的大熊猫啊！！！
兜里的手，微微颤抖。
与之前跟黑西装君扯皮时的犹豫不同，这次我直接拨出了紧急电话：“喂您好大使馆吗？我是一名现居东京的留学生，是这样的我发现有人私自圈养大熊猫，获取渠道我不是很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偷猎来的，对对对……地址吗？您稍等我查一下谷歌地图——”
说着我就想返回主界面，然而Home键还没按下去，手机就被从旁边伸来的手抽走了。
五条悟动作自然地把我的手机放在了自己耳边：“喂你好，刚才的话都是误会，其实那不是真的熊猫只是单纯的玩偶而已啦——”
“喂！！！”
我举起胳膊去够，然而不知道这家伙用了什么术式，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触及到他的手，明明看上去只差了那么一厘米的距离而已。
于是我只能试图通过大喊的方式来与听筒那头的接线员对话：“不要听ta——唔唔唔？！”
五条悟单手捂住我的嘴，狡黠地睨了我一眼：“对，是我跟她开玩笑的……是是，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
大概是被他流利的中文跟轻快的口气骗了过去，那头很快便挂了电话，而我却仍在跟他那只随随便便就掩去我半张脸的手作斗争。
结局当然是以失败告终，因为我根本碰不到他。但反过来就全无问题，这是什么究极双标能力啊淦！
被震怒降智的我完全没注意到对方只用了一只手、自己其实退后一点就能摆脱的事实，直到他把手拿开后才气势汹汹地质问道：“干嘛拦我？啊、你也是共犯对不对？！我跟你讲这事是不可能就这么过去的，我一定要上报国家召回租给霓虹的大熊猫然后再把你们列入黑名单——”
“好、好，先等一等。”
五条悟两手搭在一起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扭头冲听不懂汉语而将我们两个当成迷路游客的学生们喊道：“胖达，快给这位小姐解释一下你不是胖达，不然我们就要被中国大使馆□□了——”
可爱的大熊猫挠了挠脸颊：“为什么？而且我确实是胖达啊。”
“你看，果然是吧！”
我摊开手，理直气壮地举到五条悟脸跟前：“手机！还我！快点！”
他倒是听话地把手机递了过来，只是还一边大笑着补上了一句：“说是倒也没错，但是你见过谁家胖达会说日语的吗？”
我：…………
好像是哦。
我把手机装回口袋里，在五条悟经久不衰的笑声中麻木地开口提醒：“能不要笑了吗？你自满的学生们正在问你是谁呢。”
五条悟这才停下，清了清嗓子重回正题：“首先，忧太，恭喜你成功解咒。”
“解咒……？”
被叫做忧太的刺猬头男生看上去比我还困惑。
“我觉得忧太之前提过的假说很有意思，就托人查了下你的身世，结果发现你是菅原道真的子孙。”
忧太君讷讷地又重复了一遍五条悟的话：“菅原……道真？是谁？”
其他几人满面震惊地战术后仰：“日本三大怨灵之一！超级咒术师！”
五条悟自顾自地摆出了V字手势，笑容十分灿烂：“虽然关系隔得相当远，不过算是我的亲戚哦。”
槽点过多，我一时不知道究竟是该先说“一个高中生连霓虹学问之神都不知道这是真实的吗”、“菅原道真死后居然真的变成了怨灵吗窝的马鸭谁来救救我这岌岌可危的唯物主义价值观虽然它本来就已经很破碎了”、还是“你是菅原道真的后代？？？真的吗我不信.jpg”了。
我皱着眉毛跟鼻子，以地铁·老人·手机的那副经典表情听完了他们的对话，半带推测地搞明白了事情真相。
简略点理解就是：忧·菅原道真后代·术师天赋奇高的龙傲天式少年漫主角·拥有貌美青梅跟美艳天降*的·太君——这个断句似乎有哪里不对但总之请不要在意这种狗作者玩梗的细节——在青梅里香遭遇事故意外离世时，因为难以接受现实而无意间诅咒了里香，导致其灵魂化为超～级咒灵留在了自己身边，招来大BOSS夏油的觊觎、令其发起了今天这场袭击。
在龙傲——啊不是、太君——呸呸呸也不对！是在忧太君携青梅混合双打了大BOSS君一顿以后，里香的诅咒成功解除。
最终，伴随着“面码米醋凯哒*”……对不起，串戏了，是“谢谢你给我时间让我一直留在你身边”，阴阳相隔的二人做出了最后告别。
虽然前情提要全是靠我自己猜的、强硬的没有任何铺垫，但是这一幕仍旧深深触动了我。也不知道是因为里香酱逐渐透明的忍泪笑颜太过好看、还是纯粹因为中途跑偏去了未闻○名片场所以唤醒了刻在DNA里的催♂泪♂弹。
不过它还没来得及释放瓦斯就被没眼色的五条悟打断了。
“走啦，不是说要饿昏头了吗？”
我瞥了表情自始至终都毫无变化的他一眼，尚在酝酿中的泪腺满心羞耻地终止了运作。
“饿过头了，现在只想吐呢。”
我面无表情地道。
按照这家伙的个性，我还以为他会接一句不识人间疾苦的“这么娇气的吗”，谁知他却煞有介事地叹了句“那可太糟糕了”，然后低头在口袋里翻出出两颗特浓抹茶奶糖递了过来。
“喏，这个糖很好吃的哦。”
他剥开其中一颗丢进了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如是说道。
“……谢谢。”
我接过来，慢吞吞地撕着包装纸，感觉到心情有些许的复杂。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把眼前这个人想得过于坏了。
也许是因为他总是一副散漫轻薄的模样、以及太过天马行空的做事风格，让我误以为这个人浑身上下唯一靠谱的地方就是不靠谱这一评价。
但是仔细想想，虽然他动不动就要在底线处大鹏展翅疯狂起舞，却从未干过真正越界的事情。
想要描述这个人，有一个词是绝对绕不开的，那就是“矛盾”。
就像他明明无比希望我转行、抛出的邀请却总像不正经的玩笑话那样；就像他明明可以用大义来感化我甚至是道德绑架我、被拒绝后却只是一言不发地离去那样。
听上去好像很洒脱，然而其实每当需要言及真心的时候，他却又总是在沉默。
很奇怪，但其实也蛮普通。
因为人除了双标之外还有一大特性，叫做口是心非。沉默也算得上是口是心非的一种吧。
我又想起那一道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在那十几分钟的时间里，他到底是去做什么了呢？
“我等下回家打算煮火锅吃。”
舌尖将这颗甜度对于我的口味来说有些过于高了的奶糖抵在腮帮上顶了下，我慢吞吞地为自己的后话铺垫着：
“火锅这种东西，一个人吃好像有点浪费，而且也完全没有那种氛围，反而还会搞得场面异常凄凉——”
“你……要不要一起来？”
也不是没想过走人，主要天台门被上了锁，而多等的这么一会儿暂时还不至于让我做出破坏公物的行径。
总之绝不是因为我没通过五条悟的魅惑判定而被拉低了纵容底线，绝对不是！
……大概。
“久等了。”
一如十几分钟前突兀地原地消失那样，五条悟不知何时落在了我身后，随口打了声招呼，简直堪比幽灵。
“唔哇！”
被吓了一大跳的我禁不住怪叫一声，差点没失手把手机甩得飞出护栏、酿成一起高空抛物的惨案。
我拍拍胸口缓了下神，正打算就这两个问题抱怨几句时，我忽然嗅到了一丝血腥气。
这道气味极淡，不过一息之间便散尽在了冬季凛冽的寒风中，淡薄得像是从未有过似的。
而我没由来地感觉到，此刻他脸上的笑意也约莫是如此，浅淡得不堪一击。
于是我不动声色地改口道：“能快一点吗？我从早上起就没吃过什么正经东西，现在已经快要饿昏头了。”
——不是不计较为什么自己被晾了这么久，我只是没兴趣听而已。既然对方不提，那己方便也不去问，这就是成年人的交往方式。
而且我现在确实有点饿，这可是大问题。
“这个问题确实相当严重。”
五条悟赞同地一点头，沉吟两秒后竖起食指，我仿佛看见他指尖浮现出了一个闪烁的灯泡：“那这样吧，雪见陪我去瞧一眼我的学生们好了。”
我没大听懂：“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吗？”
他笑着回答：“其实想找雪见帮忙的事情刚才已经解决好了，现在叫你一起去主要是打算顺路送你回去啦，当然，也有想炫耀一下我可爱的学生们的意思～”
我：…………
很好，他自己把还没亮起来的灯泡炸碎了，真是省电又环保呢。
“不是很懂你的逻辑，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应该直接放我走吗？”
我把下滑的宠物包背带往肩上一拉，将双手塞进卫衣口袋里。
“况且你好像找错了炫耀的对象吧，我又不是教师。”
“不是教师也可以理解教师的优秀跟伟大嘛。”
五条悟自得地摇了摇食指：“别看要耽误这么一小会儿，我送你回去也比你现在直接去坐电车快多啦，这份体贴平时可没什么人能体验到的哦～”
“哦，是吗？”
我面无表情地棒读道：“得此殊荣真是不胜惶恐，恕在下拒……诶、等等等等——把别人的话听到最后啊喂！！！”
被高空的冷风糊了满脸后，我不由庆幸，还好刚才把帽子戴上了，不然恐怕现在就不是大风糊一脸而是乱发迷人眼了。
我扣紧了五条悟那条环在我肋骨附近的手臂，抿起嘴唇避免自己继续喝西北风，心想：要是这种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再有下一次，我一定要暴揍这家伙一顿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眨眼之间我们就抵达了目的地。
我甚至连路上经过了些什么地方都没看清，只知道眼睛一闭一睁之后，自己就从高楼林立的闹市移动到了满目绿野的郊区。
脚尖还没踩实，我便率先打开了五条悟的手。其实我更想直接给他一肘子，如果不是跟前还有高中生们在场的话。
我们落地的时候，几个少年少女正满脸惊诧地盯着一名身穿无袖连衣裙的小女孩——十二月的天穿得这么清凉，这小姑娘不冷吗？
不待想明白这点，我突然发现，在场的竟然还有一只大熊猫！大熊猫！！是只允许以租赁的形式借给歪果抚养而且要求还很严格的大熊猫啊！！！
兜里的手，微微颤抖。
与之前跟黑西装君扯皮时的犹豫不同，这次我直接拨出了紧急电话：“喂您好大使馆吗？我是一名现居东京的留学生，是这样的我发现有人私自圈养大熊猫，获取渠道我不是很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偷猎来的，对对对……地址吗？您稍等我查一下谷歌地图——”
说着我就想返回主界面，然而Home键还没按下去，手机就被从旁边伸来的手抽走了。
五条悟动作自然地把我的手机放在了自己耳边：“喂你好，刚才的话都是误会，其实那不是真的熊猫只是单纯的玩偶而已啦——”
“喂！！！”
我举起胳膊去够，然而不知道这家伙用了什么术式，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触及到他的手，明明看上去只差了那么一厘米的距离而已。
于是我只能试图通过大喊的方式来与听筒那头的接线员对话：“不要听ta——唔唔唔？！”
五条悟单手捂住我的嘴，狡黠地睨了我一眼：“对，是我跟她开玩笑的……是是，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
大概是被他流利的中文跟轻快的口气骗了过去，那头很快便挂了电话，而我却仍在跟他那只随随便便就掩去我半张脸的手作斗争。
结局当然是以失败告终，因为我根本碰不到他。但反过来就全无问题，这是什么究极双标能力啊淦！
被震怒降智的我完全没注意到对方只用了一只手、自己其实退后一点就能摆脱的事实，直到他把手拿开后才气势汹汹地质问道：“干嘛拦我？啊、你也是共犯对不对？！我跟你讲这事是不可能就这么过去的，我一定要上报国家召回租给霓虹的大熊猫然后再把你们列入黑名单——”
“好、好，先等一等。”
五条悟两手搭在一起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扭头冲听不懂汉语而将我们两个当成迷路游客的学生们喊道：“胖达，快给这位小姐解释一下你不是胖达，不然我们就要被中国大使馆□□了——”
可爱的大熊猫挠了挠脸颊：“为什么？而且我确实是胖达啊。”
“你看，果然是吧！”
我摊开手，理直气壮地举到五条悟脸跟前：“手机！还我！快点！”
他倒是听话地把手机递了过来，只是还一边大笑着补上了一句：“说是倒也没错，但是你见过谁家胖达会说日语的吗？”
我：…………
好像是哦。
我把手机装回口袋里，在五条悟经久不衰的笑声中麻木地开口提醒：“能不要笑了吗？你自满的学生们正在问你是谁呢。”
五条悟这才停下，清了清嗓子重回正题：“首先，忧太，恭喜你成功解咒。”
“解咒……？”
被叫做忧太的刺猬头男生看上去比我还困惑。
“我觉得忧太之前提过的假说很有意思，就托人查了下你的身世，结果发现你是菅原道真的子孙。”
忧太君讷讷地又重复了一遍五条悟的话：“菅原……道真？是谁？”
其他几人满面震惊地战术后仰：“日本三大怨灵之一！超级咒术师！”
五条悟自顾自地摆出了V字手势，笑容十分灿烂：“虽然关系隔得相当远，不过算是我的亲戚哦。”
槽点过多，我一时不知道究竟是该先说“一个高中生连霓虹学问之神都不知道这是真实的吗”、“菅原道真死后居然真的变成了怨灵吗窝的马鸭谁来救救我这岌岌可危的唯物主义价值观虽然它本来就已经很破碎了”、还是“你是菅原道真的后代？？？真的吗我不信.jpg”了。
我皱着眉毛跟鼻子，以地铁·老人·手机的那副经典表情听完了他们的对话，半带推测地搞明白了事情真相。
简略点理解就是：忧·菅原道真后代·术师天赋奇高的龙傲天式少年漫主角·拥有貌美青梅跟美艳天降*的·太君——这个断句似乎有哪里不对但总之请不要在意这种狗作者玩梗的细节——在青梅里香遭遇事故意外离世时，因为难以接受现实而无意间诅咒了里香，导致其灵魂化为超～级咒灵留在了自己身边，招来大BOSS夏油的觊觎、令其发起了今天这场袭击。
在龙傲——啊不是、太君——呸呸呸也不对！是在忧太君携青梅混合双打了大BOSS君一顿以后，里香的诅咒成功解除。
最终，伴随着“面码米醋凯哒*”……对不起，串戏了，是“谢谢你给我时间让我一直留在你身边”，阴阳相隔的二人做出了最后告别。
虽然前情提要全是靠我自己猜的、强硬的没有任何铺垫，但是这一幕仍旧深深触动了我。也不知道是因为里香酱逐渐透明的忍泪笑颜太过好看、还是纯粹因为中途跑偏去了未闻○名片场所以唤醒了刻在DNA里的催♂泪♂弹。
不过它还没来得及释放瓦斯就被没眼色的五条悟打断了。
“走啦，不是说要饿昏头了吗？”
我瞥了表情自始至终都毫无变化的他一眼，尚在酝酿中的泪腺满心羞耻地终止了运作。
“饿过头了，现在只想吐呢。”
我面无表情地道。
按照这家伙的个性，我还以为他会接一句不识人间疾苦的“这么娇气的吗”，谁知他却煞有介事地叹了句“那可太糟糕了”，然后低头在口袋里翻出出两颗特浓抹茶奶糖递了过来。
“喏，这个糖很好吃的哦。”
他剥开其中一颗丢进了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如是说道。
“……谢谢。”
我接过来，慢吞吞地撕着包装纸，感觉到心情有些许的复杂。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把眼前这个人想得过于坏了。
也许是因为他总是一副散漫轻薄的模样、以及太过天马行空的做事风格，让我误以为这个人浑身上下唯一靠谱的地方就是不靠谱这一评价。
但是仔细想想，虽然他动不动就要在底线处大鹏展翅疯狂起舞，却从未干过真正越界的事情。
想要描述这个人，有一个词是绝对绕不开的，那就是“矛盾”。
就像他明明无比希望我转行、抛出的邀请却总像不正经的玩笑话那样；就像他明明可以用大义来感化我甚至是道德绑架我、被拒绝后却只是一言不发地离去那样。
听上去好像很洒脱，然而其实每当需要言及真心的时候，他却又总是在沉默。
很奇怪，但其实也蛮普通。
因为人除了双标之外还有一大特性，叫做口是心非。沉默也算得上是口是心非的一种吧。
我又想起那一道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在那十几分钟的时间里，他到底是去做什么了呢？
“我等下回家打算煮火锅吃。”
舌尖将这颗甜度对于我的口味来说有些过于高了的奶糖抵在腮帮上顶了下，我慢吞吞地为自己的后话铺垫着：
“火锅这种东西，一个人吃好像有点浪费，而且也完全没有那种氛围，反而还会搞得场面异常凄凉——”
“你……要不要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