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万里说完这句也不等她拒绝，便起身离开了，临走前他说。
“唐姑娘，程某也是想了许久才来问的，你也别急着回答，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找我也不迟。”
唐小宝独自坐在院子里，手里还抓着半个没吃完的苹果。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感觉眼前的光亮被挡住，有些迟钝的抬起头，正对上青年那一双冷淡的眸子，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隔音结界只隔绝了阁楼之外，而明序却在阁楼内部，她和程万里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依照明序的耳力，估计就跟在他耳边大声讨论差不多。
她突然就有些心虚：“你怎么下来了？”
明序看着她：“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啊。”
明序点了点头，也没多问：“明日要出去？”
“这你也知道？”唐小宝惊讶地抬眸，想了想，“今日萧之之来了，说明天是蓉城一年一度的花朝节，想邀请我出去看烟花。”
明序“嗯”了一声，坐到了她旁边，“去吧。”
唐小宝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
她以为明序提醒她萧家有问题是想让她多提防萧家一点，萧之之约她出去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她还以为明序会让她拒绝呢，还是说，对他而言，萧家不可信，但萧之之例外呢？
没等她发散思维想更多乱七八糟毫无根据的猜测，就听到明序又说道：“我与你一起。”
“……”
*
到了第二日傍晚，唐小宝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时，却发现那个说跟她一起的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她在阁楼里找了一圈没找到白猫的身影，直到程万里来叫她。
程万里自从昨日说了那话之后也没再找她，此时来叫她多半是萧之之已经到了。
唐小宝想了想，拿了件外套便转身出门了。
是她脑子没反应过来，白猫又不是真的只是白猫，找不到肯定不是她的原因。
程万里站在院子里，手上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见她下来，两口将苹果连肉带核的嚼巴两下吞了下去：“唐姑娘，程某掐指一算，今日你有祸事临门，建议你不要离我太远。”
唐小宝懒得理他：“萧盛呢？”
程万里：“萧兄弟在一刻钟前已经去找那位不知名的‘南姑娘’了，萧姑娘在前院等着。”
“那你怎么现在才来叫我。”
“总要给小姑娘留出梳妆打扮的时间。”他顿了顿，目光在唐小宝干净的小脸上扫了一圈，又道，“但唐姑娘天生丽质，简单梳洗一番已是他人无法匹及的高度。”
唐小宝拳头硬了：“你别逼我在大家都高高兴兴的时候揍你一顿。”
程万里立刻闭嘴，表示自己不会再漫天瞎扯。
到了前院，唐小宝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亭子里安静喝茶的萧之之，她今日穿了一件藕粉色的衣裙，衬得她气色都好了不少。
唐小宝加快脚步走过去：“不好意思，久等了。”
萧之之放下茶杯看了过来：“唐姑娘客气了，我也才刚到一会儿。”
花朝节白日便已经开始了，但主要活动时间还是在晚上，白日大多是祈福踏青之类郊外的活动，唐小宝不能离开蓉城，所以傍晚的时候出门才是最好的时间。
萧家距离城中心并不远，三人便打算慢慢走过去。
出了梅苑之后，唐小宝发现两侧的围墙上都已经挂上了红灯笼，尽管只是傍晚，灯笼也已经亮了起来，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味扑面而来。
程万里道：“闻到花香味儿了。”
“是。”萧之之笑了，“其实前些时日便已经陆陆续续的开了，但萧家比较偏，花儿多数都种在城郊那片儿，今日花朝节，城内会采集一些过来做装饰，味道才能飘过来。”
“这样啊。”程万里点了点头。
“程道友昨日睡得可好？”
“那是相当舒服，比我之间住的客栈好了不少。”程万里说，“萧姑娘你是不知道，那客栈的床也不知道什么做的，躺一晚上浑身酸痛，辛亏换的早，不然在睡一晚上我脖子都得断。”
萧之之被他逗笑，唐小宝也看了他一眼，她发现程万里其实是个挺有意思的人，有他在基本很少会冷场，他能跟任何一个他想要聊起来的人聊起来。
三人说话间差不多已经接近快要接近市区，隐约已经能听到热闹的叫卖声。
萧之之说：“程道友是与我们一起吗？”
程万里愣了愣，又笑道：“那肯定的，两位姑娘出门都没带个人，我不得贴身保护吗？”
萧之之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那就辛苦程道友了。”
唐小宝没怎么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她看着热闹的街道有些发怔，幼时时召曾带她来过一次蓉城，那时他们关系还算不错，时召来蓉城给唐婶买药，其实平日里唐婶的药用不着来蓉城买，那次恰好离他们村子最近的镇子有一味药材刚好卖完，时召只能前往更远的蓉城。
他们两个孩子，走了许久的路，到蓉城时已经时傍晚，也是这么热闹的场景，当时时召已经是急的不行，却还是分心来安抚她，给她买了一枚栗子酥。
那是她第一次吃，后来时召见她喜欢，每次出门便都会给她带一点栗子酥，当时她并不知道一枚栗子酥的价格对时召来说也并不容易。
“唐姑娘。”萧之之叫她，“烟火要亥时去了，现在还早，我们先去逛逛吧。”
“好。”唐小宝没什么意见，或者说她没参与过这种庆典，索性萧之之怎么说就怎么来了。
民间的庆典大多都是以吃喝玩儿乐为主，但唐小宝对此的兴趣都不是很大，除此之外便是一些情人相会的戏码，如今的世道民风开放，她已经看到好几对成双入对的爱侣从他们面前路过，其中有一人看上去还挺像萧盛。
程万里：“诶你们看那是不是萧兄弟？”
萧之之顺着他说的方向看了过去，有些惊讶：“真是他。”
唐小宝也看了过去，扫了一眼萧盛，目光却落到了另一个人身上，那人的目光显然也注意到了她，在她脸上转了一圈便收了回去。
萧之之：“那位想必就是‘南’姑娘吧。”
程万里：“应该是，她好像看到我们了，咱们过去打个招呼？”
萧之之想了想，摇了摇头：“还是算了，萧盛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其实心思细腻得很，看到我们怕是会不好意思。”
程万里：“不过那位‘南姑娘’的面具还不错，是在集市上买的吗？”
“应当是。”萧之之笑了笑，“我方才看了看，好像就在前面。”
唐小宝收回来视线，跟着两人一起去买面具。
这些小摊上的面具都五花八门，做工简易，更多是为了美观，唐小宝看了一圈儿，没什么喜欢的，她对面具没什么感觉，之前央着叶筒给她炼的那个也纯属好玩儿。
萧之之选中了一个兔子模样的面具，带上之后显得整个人都俏皮了不少，一旁的小贩顿时一阵夸：“姑娘眼光真好！这个可是我画的最好的一个了，跟姑娘的气质也是非常贴合！”
“唐姑娘。”程万里在一边叫她，“出来玩儿呢，别一直板着脸呀，开心点，选个面具呗。”
唐小宝：“不好看。”
程万里还没说话，小贩先不乐意了：“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你看看，这十里八乡的还能找到一个比我家面具更全更好看的吗？”
唐小宝噎住，呛程万里她没什么心理负担，但这种正儿八经的寻常百姓她其实还是能保持基本的礼貌的，被这么一说还有点尴尬。
一只手从她身边伸了过来，拿起小摊上一个面具：“拿这个吧。”
唐小宝微微一愣，抬眸一看，正对上青年看下来的视线，他一身黑色的衣袍，上面印着大片的金帛，外头套了件白色的外衫，能透过外衫看到他内袍上绣着的日月图腾，他脸上同样带了一个黑色的面具，面具很简单，没什么复杂的图案，一看也是在这个小摊上买的，只遮住了上半张脸。
“这位兄弟！”程万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挤到了一遍，非常不满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先来后到啊，你旁边那姑娘是跟我一道的。”
青年转头看他。
程万里眸光一闪：“那你要是实在着急也可以先买。”
青年没理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少女，她正低着头研究那小摊上他递过去那个面具，白色的小猫样式的面具，也是只遮住了半张脸，两个耳朵做的比较大，脸颊的位置涂了点银朱色的腮红，看上去非常可爱。
唐小宝试探的拿起了那个面具，小贩立刻换上一副笑脸一阵吹嘘：“这位公子眼光不错啊，给姑娘挑这个可是我画的最好的一个了，跟姑娘的气质也是非常贴合。”
“……”
三人行变成四人行，好在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不影响程万里发挥。
程万里道：“唐姑娘，没想到你在蓉城还有认识的人，这么巧，也不早点说，咱们出来的时候就该先传个讯，你看这中途碰到多尴尬。”
唐小宝：“我没感觉到你尴尬。”
“我是说你们俩尴尬！”程万里转头去看萧之之，“萧姑娘你说是吧。”
“我觉得还好，能遇到朋友也是缘分。”萧之之笑了笑，“不过我看这位道友有些眼熟，是蓉城人士吗？”
青年沉默了片刻，才冷淡地回了一句：“不是。”
程万里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也逛了有一会儿了，去游船上吧。”萧之之说，“再有半个时辰左右就开始放烟火了，游船上没那么多人，视线也更好，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宴席。”
游船是萧家特别安排的游船，萧家向来低调，就算是自家小姐出行的游船也并没有特别夸张，但内里的布置和摆设一看便知道是极为用心的。
蓉城地段特殊，它不像江北那样，乌江是擦着城边过去，也不像岳城一样，跟乌江隔了一百多里，乌江在经过蓉城时便是直接从城中穿过，所以这是一条十分宽阔的江域，而为了防止水患又合理利用这条水路，萧家也是下了很多功夫，四通八达的分渠让蓉城看上去就像个水乡一半。
他们所在的水域便是乌江主流，经过萧家对乌江的把控，蓉城这片的江域算是非常和缓的。
江面上有着许多游船，比他们大的也有，上面载满了人，唐小宝站在甲板上看着岸边的百姓，也不知道为何，江边站了许多人，或许是为了看到更好的景色，而江面上则浮悬着一朵朵光亮，还有更多的亮光从江边百姓手中放入江面。
“那是莲花灯。”萧之之走过来站到她身边，兔子面具已经摘了下来，她说，“大多都是情侣一起放灯以求一个好彩头，也有单独放灯求一段姻缘的，或者求健康之类的都有，我有一年也去放过。”
唐小宝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凡人有些夙愿难以实现只能以求上天，但修道之人理应清楚，凡是只能靠自己，祈求上天的行为说明此人内心摇摆，是极为危险的心境。
“求健康吗？”唐小宝问。
萧之之身体不太好，这么多年也没根除，应该比较棘手，祈愿一下倒也说得过去。
然而萧之之摇了摇头，问道：“唐姑娘有心仪之人吗？”
唐小宝心说最近怎么绕不开这个话题了，一个两个都在她面前提。
但好在萧之之似乎也不需要她回答。
“唐姑娘刀法利落，道心坚定，想来应当还未动过心。”萧之之笑了笑，“有时候，我是真的羡慕姑娘。”
“羡慕什么？”
就她这颠沛流离的身世，令人棘手的体质，要不是运气好先后遇到了唐婶和叶筒，估计早就没了，就这样还值得令人羡慕呢？
“羡慕唐姑娘……”
她话没说完，唐小宝突然察觉到一道银光晃了晃她的眼睛，她神色一变，一把将萧之之推开，一道携着寒意的长剑瞬间朝着她刺了过来。
那人速度极快，唐小宝就这么一个推开萧之之的动作就失去了躲避的机会，眼看着就要被戳个对穿，她突然感到腰间一紧，瞬间被带离了原地。
耳边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舍己救人的人。”
“唐姑娘，程某也是想了许久才来问的，你也别急着回答，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找我也不迟。”
唐小宝独自坐在院子里，手里还抓着半个没吃完的苹果。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感觉眼前的光亮被挡住，有些迟钝的抬起头，正对上青年那一双冷淡的眸子，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隔音结界只隔绝了阁楼之外，而明序却在阁楼内部，她和程万里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依照明序的耳力，估计就跟在他耳边大声讨论差不多。
她突然就有些心虚：“你怎么下来了？”
明序看着她：“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啊。”
明序点了点头，也没多问：“明日要出去？”
“这你也知道？”唐小宝惊讶地抬眸，想了想，“今日萧之之来了，说明天是蓉城一年一度的花朝节，想邀请我出去看烟花。”
明序“嗯”了一声，坐到了她旁边，“去吧。”
唐小宝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
她以为明序提醒她萧家有问题是想让她多提防萧家一点，萧之之约她出去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她还以为明序会让她拒绝呢，还是说，对他而言，萧家不可信，但萧之之例外呢？
没等她发散思维想更多乱七八糟毫无根据的猜测，就听到明序又说道：“我与你一起。”
“……”
*
到了第二日傍晚，唐小宝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时，却发现那个说跟她一起的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她在阁楼里找了一圈没找到白猫的身影，直到程万里来叫她。
程万里自从昨日说了那话之后也没再找她，此时来叫她多半是萧之之已经到了。
唐小宝想了想，拿了件外套便转身出门了。
是她脑子没反应过来，白猫又不是真的只是白猫，找不到肯定不是她的原因。
程万里站在院子里，手上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见她下来，两口将苹果连肉带核的嚼巴两下吞了下去：“唐姑娘，程某掐指一算，今日你有祸事临门，建议你不要离我太远。”
唐小宝懒得理他：“萧盛呢？”
程万里：“萧兄弟在一刻钟前已经去找那位不知名的‘南姑娘’了，萧姑娘在前院等着。”
“那你怎么现在才来叫我。”
“总要给小姑娘留出梳妆打扮的时间。”他顿了顿，目光在唐小宝干净的小脸上扫了一圈，又道，“但唐姑娘天生丽质，简单梳洗一番已是他人无法匹及的高度。”
唐小宝拳头硬了：“你别逼我在大家都高高兴兴的时候揍你一顿。”
程万里立刻闭嘴，表示自己不会再漫天瞎扯。
到了前院，唐小宝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亭子里安静喝茶的萧之之，她今日穿了一件藕粉色的衣裙，衬得她气色都好了不少。
唐小宝加快脚步走过去：“不好意思，久等了。”
萧之之放下茶杯看了过来：“唐姑娘客气了，我也才刚到一会儿。”
花朝节白日便已经开始了，但主要活动时间还是在晚上，白日大多是祈福踏青之类郊外的活动，唐小宝不能离开蓉城，所以傍晚的时候出门才是最好的时间。
萧家距离城中心并不远，三人便打算慢慢走过去。
出了梅苑之后，唐小宝发现两侧的围墙上都已经挂上了红灯笼，尽管只是傍晚，灯笼也已经亮了起来，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味扑面而来。
程万里道：“闻到花香味儿了。”
“是。”萧之之笑了，“其实前些时日便已经陆陆续续的开了，但萧家比较偏，花儿多数都种在城郊那片儿，今日花朝节，城内会采集一些过来做装饰，味道才能飘过来。”
“这样啊。”程万里点了点头。
“程道友昨日睡得可好？”
“那是相当舒服，比我之间住的客栈好了不少。”程万里说，“萧姑娘你是不知道，那客栈的床也不知道什么做的，躺一晚上浑身酸痛，辛亏换的早，不然在睡一晚上我脖子都得断。”
萧之之被他逗笑，唐小宝也看了他一眼，她发现程万里其实是个挺有意思的人，有他在基本很少会冷场，他能跟任何一个他想要聊起来的人聊起来。
三人说话间差不多已经接近快要接近市区，隐约已经能听到热闹的叫卖声。
萧之之说：“程道友是与我们一起吗？”
程万里愣了愣，又笑道：“那肯定的，两位姑娘出门都没带个人，我不得贴身保护吗？”
萧之之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那就辛苦程道友了。”
唐小宝没怎么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她看着热闹的街道有些发怔，幼时时召曾带她来过一次蓉城，那时他们关系还算不错，时召来蓉城给唐婶买药，其实平日里唐婶的药用不着来蓉城买，那次恰好离他们村子最近的镇子有一味药材刚好卖完，时召只能前往更远的蓉城。
他们两个孩子，走了许久的路，到蓉城时已经时傍晚，也是这么热闹的场景，当时时召已经是急的不行，却还是分心来安抚她，给她买了一枚栗子酥。
那是她第一次吃，后来时召见她喜欢，每次出门便都会给她带一点栗子酥，当时她并不知道一枚栗子酥的价格对时召来说也并不容易。
“唐姑娘。”萧之之叫她，“烟火要亥时去了，现在还早，我们先去逛逛吧。”
“好。”唐小宝没什么意见，或者说她没参与过这种庆典，索性萧之之怎么说就怎么来了。
民间的庆典大多都是以吃喝玩儿乐为主，但唐小宝对此的兴趣都不是很大，除此之外便是一些情人相会的戏码，如今的世道民风开放，她已经看到好几对成双入对的爱侣从他们面前路过，其中有一人看上去还挺像萧盛。
程万里：“诶你们看那是不是萧兄弟？”
萧之之顺着他说的方向看了过去，有些惊讶：“真是他。”
唐小宝也看了过去，扫了一眼萧盛，目光却落到了另一个人身上，那人的目光显然也注意到了她，在她脸上转了一圈便收了回去。
萧之之：“那位想必就是‘南’姑娘吧。”
程万里：“应该是，她好像看到我们了，咱们过去打个招呼？”
萧之之想了想，摇了摇头：“还是算了，萧盛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其实心思细腻得很，看到我们怕是会不好意思。”
程万里：“不过那位‘南姑娘’的面具还不错，是在集市上买的吗？”
“应当是。”萧之之笑了笑，“我方才看了看，好像就在前面。”
唐小宝收回来视线，跟着两人一起去买面具。
这些小摊上的面具都五花八门，做工简易，更多是为了美观，唐小宝看了一圈儿，没什么喜欢的，她对面具没什么感觉，之前央着叶筒给她炼的那个也纯属好玩儿。
萧之之选中了一个兔子模样的面具，带上之后显得整个人都俏皮了不少，一旁的小贩顿时一阵夸：“姑娘眼光真好！这个可是我画的最好的一个了，跟姑娘的气质也是非常贴合！”
“唐姑娘。”程万里在一边叫她，“出来玩儿呢，别一直板着脸呀，开心点，选个面具呗。”
唐小宝：“不好看。”
程万里还没说话，小贩先不乐意了：“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你看看，这十里八乡的还能找到一个比我家面具更全更好看的吗？”
唐小宝噎住，呛程万里她没什么心理负担，但这种正儿八经的寻常百姓她其实还是能保持基本的礼貌的，被这么一说还有点尴尬。
一只手从她身边伸了过来，拿起小摊上一个面具：“拿这个吧。”
唐小宝微微一愣，抬眸一看，正对上青年看下来的视线，他一身黑色的衣袍，上面印着大片的金帛，外头套了件白色的外衫，能透过外衫看到他内袍上绣着的日月图腾，他脸上同样带了一个黑色的面具，面具很简单，没什么复杂的图案，一看也是在这个小摊上买的，只遮住了上半张脸。
“这位兄弟！”程万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挤到了一遍，非常不满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先来后到啊，你旁边那姑娘是跟我一道的。”
青年转头看他。
程万里眸光一闪：“那你要是实在着急也可以先买。”
青年没理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少女，她正低着头研究那小摊上他递过去那个面具，白色的小猫样式的面具，也是只遮住了半张脸，两个耳朵做的比较大，脸颊的位置涂了点银朱色的腮红，看上去非常可爱。
唐小宝试探的拿起了那个面具，小贩立刻换上一副笑脸一阵吹嘘：“这位公子眼光不错啊，给姑娘挑这个可是我画的最好的一个了，跟姑娘的气质也是非常贴合。”
“……”
三人行变成四人行，好在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不影响程万里发挥。
程万里道：“唐姑娘，没想到你在蓉城还有认识的人，这么巧，也不早点说，咱们出来的时候就该先传个讯，你看这中途碰到多尴尬。”
唐小宝：“我没感觉到你尴尬。”
“我是说你们俩尴尬！”程万里转头去看萧之之，“萧姑娘你说是吧。”
“我觉得还好，能遇到朋友也是缘分。”萧之之笑了笑，“不过我看这位道友有些眼熟，是蓉城人士吗？”
青年沉默了片刻，才冷淡地回了一句：“不是。”
程万里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也逛了有一会儿了，去游船上吧。”萧之之说，“再有半个时辰左右就开始放烟火了，游船上没那么多人，视线也更好，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宴席。”
游船是萧家特别安排的游船，萧家向来低调，就算是自家小姐出行的游船也并没有特别夸张，但内里的布置和摆设一看便知道是极为用心的。
蓉城地段特殊，它不像江北那样，乌江是擦着城边过去，也不像岳城一样，跟乌江隔了一百多里，乌江在经过蓉城时便是直接从城中穿过，所以这是一条十分宽阔的江域，而为了防止水患又合理利用这条水路，萧家也是下了很多功夫，四通八达的分渠让蓉城看上去就像个水乡一半。
他们所在的水域便是乌江主流，经过萧家对乌江的把控，蓉城这片的江域算是非常和缓的。
江面上有着许多游船，比他们大的也有，上面载满了人，唐小宝站在甲板上看着岸边的百姓，也不知道为何，江边站了许多人，或许是为了看到更好的景色，而江面上则浮悬着一朵朵光亮，还有更多的亮光从江边百姓手中放入江面。
“那是莲花灯。”萧之之走过来站到她身边，兔子面具已经摘了下来，她说，“大多都是情侣一起放灯以求一个好彩头，也有单独放灯求一段姻缘的，或者求健康之类的都有，我有一年也去放过。”
唐小宝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凡人有些夙愿难以实现只能以求上天，但修道之人理应清楚，凡是只能靠自己，祈求上天的行为说明此人内心摇摆，是极为危险的心境。
“求健康吗？”唐小宝问。
萧之之身体不太好，这么多年也没根除，应该比较棘手，祈愿一下倒也说得过去。
然而萧之之摇了摇头，问道：“唐姑娘有心仪之人吗？”
唐小宝心说最近怎么绕不开这个话题了，一个两个都在她面前提。
但好在萧之之似乎也不需要她回答。
“唐姑娘刀法利落，道心坚定，想来应当还未动过心。”萧之之笑了笑，“有时候，我是真的羡慕姑娘。”
“羡慕什么？”
就她这颠沛流离的身世，令人棘手的体质，要不是运气好先后遇到了唐婶和叶筒，估计早就没了，就这样还值得令人羡慕呢？
“羡慕唐姑娘……”
她话没说完，唐小宝突然察觉到一道银光晃了晃她的眼睛，她神色一变，一把将萧之之推开，一道携着寒意的长剑瞬间朝着她刺了过来。
那人速度极快，唐小宝就这么一个推开萧之之的动作就失去了躲避的机会，眼看着就要被戳个对穿，她突然感到腰间一紧，瞬间被带离了原地。
耳边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舍己救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