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意被巨大的惊喜冲蒙，半天才反应过来问了一句，“真的吗？”
做这件事之前，沈北意都已经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却没想到郑雅能这么轻飘飘就转变过来，她抓住郑雅的手，又问了一遍，“你说真的吗？”
“明天你还要上学，先回去睡觉。”
沈北意却像是一个突然中了大奖的人，反复确认彩票上的数字号码是不是真的，她想起什么，转手拉住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盛醒，“你也听到了对不对。”
“听到了。”
三个人一起上楼，激动过后沈北意却显得有些放空，神思不属，差点又把盛醒带进自己家里，还是郑雅提醒她才反应过来松开手。
“你真的不会骗我的，对吧妈妈。”沈北意又确认一遍。
“不会。”
楼下传来关门声，盛醒才拧了一下钥匙推门进家里。
对于沈北意的父母，他只知道郑雅很好，而沈山那个人，在盛醒的认知中，是个很好面子且喜欢说教的人，所以每次见面，他只维持了基本的社交礼仪。
盛醒以为只是自己刻薄的雷达让他对沈山抱有偏见，可刚才沈北意握住自己的瞬间，手是发抖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高兴。
盛醒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她也没察觉到自己反握回去的事实，两个人像是拥有着十分亲密关系的人，拉着手上了楼，短短一段距离，盛醒的手里冒出一层汗，而沈北意温凉的手朝他传达了主人难以抑制的情绪。
*
和郑雅聊了很久，沈北意也没能问出郑雅为什么能下定决心。
“你没告诉我圆圆是你老师。”沈北意想起书包里装着的牛皮纸袋，拉开书包把牛皮纸袋递给郑雅，“这是他让我给你的东西。”
郑雅怔了一下，接过纸袋打开。
“你的高中毕业证，当时怎么没有拿呢？”
“我......”郑雅突然说不出话来。
沈北意发现郑雅的眼眶红了一圈，她的手搭在郑雅的手上，“妈，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的。我现在也长大了，能保护你了。你不用总是把我当小孩子什么都捂着不让我听见看见。”
沈北意一度厌恶自己孩子的身份，导致郑雅的委屈从来不跟她透露半分。
“我知道你长大了。”
“不是从口头说说，我不需要这些口头表扬。我想要的是你实际的行动。”沈北意前所未有的认真。
郑雅突然发现一直在身边的女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突然长大了，变得可靠又坚定，和梦里一样。
沈北意不知道郑雅做了梦。
梦到了那些她经历过的，十分痛苦的噩梦。
郑雅的视角开始是躺着的，后面的画面凌乱破碎起来，她看着沈北意在噩梦里痛苦挣扎，看到沈北意躺在病床上悄无声息。
那场噩梦醒来，郑雅想到了以前的数次，沈北意的沉默抵抗，以及隐藏的很好的，需要细致品味才能察觉出来的委屈，她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有多么失职。
郑雅觉得这是一种暗示，暗示自己如果不做出选择，她就会在未来的某刻失去她的女儿。
医院里王翠拉着她讲沈北意那个梦的时候她只觉得是巧合，因为沈北意太喜欢珠珠，所以才会梦到它。
然而自己做了梦，郑雅又开始相信，这些梦境是在提醒她不要做出错误的选择。
“我会和你说，但是你的精力还是要放在学习上，知道了吗？”
沈北意知道郑雅的意思，保证道：“你放心，绝对不会影响学习。”
然后沈北意被郑雅赶去睡觉。
本来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几乎是刚躺下，沈北意就没了意识，一觉睡好，心情都好得不可思议。
到教室的时候卓菲哇哇大叫，“你是不是中奖了。昨天跟鬼一样，今天就飞升了？”
沈北意把书包一扔，“你对我这么关心，是不是喜欢我。”
卓菲呕了一声，“麻烦你不要那么自恋。”
英语课代表在上面啪啪砸着讲台，提醒大家背单词短语还有作文模板，下面群魔乱舞，有人趁乱背起了《春江花月夜》。
趁乱一闹，大家被困意糊住的脑子也就稍微清醒了，朗朗的读书声像是群鸟一般从窗户飞向窗外，和蔚蓝的天空汇集在一起。
沈北意偏头看了一眼窗外，今天又是个好天气。
因为已经吃过早饭，沈北意在早上大家去食堂的时候都会抓紧时间练练字。
这一幕其实很奇特，导致每个路过她的人都会看她在干什么。
沈北意也大方展示，不过人家问她她都说是练卷面，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早就想说你卷面问题了，不错，知道自己练了。你那草书收一收，练练楷书。”
沈北意被突然出现的李平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先看看桌子上有没有什么违禁物品，这是刻在DNA里的警觉。
注意到她的动作，李平也笑了，摸了一下她的头，“吃饭时间我不管你。早上不吃饭？”
沈北意心想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回答了李平的问题，“在外面吃过了。”
“你家到学校也不近，起很早吧。”李平拿起沈北意的周记本，翻看两下，“下次周记还是写点有内容的东西，我们语文组几个老师都批出几篇范文。”
“老师你还跟别人攀比这个啊。”
沈北意话音刚落就被敲了一下。
李平语重心长，“是想更了解你们，跟老师说说心里话，我跟你聊了那么多，你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沈北意不知道李平为什么跟她说这些话，后来沈北意才知道，向来喜欢打直球的李平在知道她家庭变故的时候，用了这种最温和的方式让她明白她还有个老师可以依靠。
教室里还有其他人，跟沈北意这个课代表沟通完感情之后，又踱着步子去跟其他人沟通感情，她肚子里的墨水发挥了充分作用。
沈北意眼睁睁看着班上向来以心理素质好著称的齐朋朋逐渐停止了咀嚼手抓饼的动作，双眼逐渐呆滞，连手抓饼里夹着的培根掉出来都没发现。
这么一对比，沈北意觉得自己到底是见过大风浪的人，面对李平的时候淡定多了。
上午第一节是生物课，一开始沈北意就被叫起来，沈北意十分认命地回答了陈宏图的提问，差点没想出来的部分在卓菲的帮助下也顺利通关。
“这情况还要持续多久，我心脏快不行了。”沈北意悄悄捂着胸口，作出西子捧心状。
卓菲眼疾手快地在她的嘴里塞了一个东西，“快来吃速效救心丸。”
浓郁的巧克力味从嘴里散开，沈北意感觉自己得到了暂时的救赎，松口气靠在后桌的桌子上。
舒服没持续几秒，沈北意又听到陈宏图叫自己。
“十七，我希望下次叫你可以把数字倒个个儿。”
沈北意听到了安静教室里冒出来的噗呲噗呲的笑声，就算是脸皮再厚，沈北意的耳朵也还是不可抑制的红了一片，同时她又怕陈宏图又叫自己回答问题，飞快咽下嘴里的巧克力。
不过还好陈宏图没再继续说她，而是开始讲课。
中午沈北意跟李平请了假，意外没遭遇她的盘问，沈北意想李平也不是机器，饿的时候也会短暂失去判断。
沈北意拿着假条招摇出校，先去就近在学校门口的小营业厅办了一个手机流量套餐，又把熟悉的几个软件下回来。
中午的公交很拥堵，沈北意被挤得差点晕车，下车的时候心有戚戚焉地想，还好中午不让回家，不然这每天堵一下心情得更郁闷。
沈北意心情愉快，走到小区门口听到了大爷惊讶的声音，“沈家姑娘怎么回来了？”
“请了假。”沈北意回答。
“真是胡闹。”
大爷的声音高了一个音调，沈北意被吓了一跳。
“两个大人的事情让孩子掺和什么。”
沈北意看着大爷不大高兴的脸，一下子明白过来，没等大爷叫住自己，拔腿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楼下停着两辆警车，沈北意几乎是一口气就爬上了楼，家里的门敞着，里面好几个人的声音混在一起。
“沈山，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打人。”
一直喜欢和稀泥的居委会竟然也在家里。
沈北意跨步迈进家里，一眼看到了沙发上正在用冰袋敷脸的郑雅，她的半边脸肿胀起来，身上的衣服也被扯得变形，手腕和手臂还有裸露出的小腿都是成片的痕迹。
突然闯进来的沈北意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做调解的警察和居委会，红了眼看着十分气愤的沈山，还有坐在沙发上狼狈但是透露着坚定的郑雅。
“一一，你怎么回来了。”郑雅想站起来，但是有些力不从心。
沈北意从来都没有这么冷静过，在所有人都愣着的时候，她走到了沈山面前。
后者还在气头上，见沈北意走过来也没反应过来。
沈北意胳膊抬起又落下。
“啪”的一声脆响，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
沈北意一字一顿道：“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妈动手？”
做这件事之前，沈北意都已经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却没想到郑雅能这么轻飘飘就转变过来，她抓住郑雅的手，又问了一遍，“你说真的吗？”
“明天你还要上学，先回去睡觉。”
沈北意却像是一个突然中了大奖的人，反复确认彩票上的数字号码是不是真的，她想起什么，转手拉住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盛醒，“你也听到了对不对。”
“听到了。”
三个人一起上楼，激动过后沈北意却显得有些放空，神思不属，差点又把盛醒带进自己家里，还是郑雅提醒她才反应过来松开手。
“你真的不会骗我的，对吧妈妈。”沈北意又确认一遍。
“不会。”
楼下传来关门声，盛醒才拧了一下钥匙推门进家里。
对于沈北意的父母，他只知道郑雅很好，而沈山那个人，在盛醒的认知中，是个很好面子且喜欢说教的人，所以每次见面，他只维持了基本的社交礼仪。
盛醒以为只是自己刻薄的雷达让他对沈山抱有偏见，可刚才沈北意握住自己的瞬间，手是发抖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高兴。
盛醒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她也没察觉到自己反握回去的事实，两个人像是拥有着十分亲密关系的人，拉着手上了楼，短短一段距离，盛醒的手里冒出一层汗，而沈北意温凉的手朝他传达了主人难以抑制的情绪。
*
和郑雅聊了很久，沈北意也没能问出郑雅为什么能下定决心。
“你没告诉我圆圆是你老师。”沈北意想起书包里装着的牛皮纸袋，拉开书包把牛皮纸袋递给郑雅，“这是他让我给你的东西。”
郑雅怔了一下，接过纸袋打开。
“你的高中毕业证，当时怎么没有拿呢？”
“我......”郑雅突然说不出话来。
沈北意发现郑雅的眼眶红了一圈，她的手搭在郑雅的手上，“妈，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的。我现在也长大了，能保护你了。你不用总是把我当小孩子什么都捂着不让我听见看见。”
沈北意一度厌恶自己孩子的身份，导致郑雅的委屈从来不跟她透露半分。
“我知道你长大了。”
“不是从口头说说，我不需要这些口头表扬。我想要的是你实际的行动。”沈北意前所未有的认真。
郑雅突然发现一直在身边的女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突然长大了，变得可靠又坚定，和梦里一样。
沈北意不知道郑雅做了梦。
梦到了那些她经历过的，十分痛苦的噩梦。
郑雅的视角开始是躺着的，后面的画面凌乱破碎起来，她看着沈北意在噩梦里痛苦挣扎，看到沈北意躺在病床上悄无声息。
那场噩梦醒来，郑雅想到了以前的数次，沈北意的沉默抵抗，以及隐藏的很好的，需要细致品味才能察觉出来的委屈，她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有多么失职。
郑雅觉得这是一种暗示，暗示自己如果不做出选择，她就会在未来的某刻失去她的女儿。
医院里王翠拉着她讲沈北意那个梦的时候她只觉得是巧合，因为沈北意太喜欢珠珠，所以才会梦到它。
然而自己做了梦，郑雅又开始相信，这些梦境是在提醒她不要做出错误的选择。
“我会和你说，但是你的精力还是要放在学习上，知道了吗？”
沈北意知道郑雅的意思，保证道：“你放心，绝对不会影响学习。”
然后沈北意被郑雅赶去睡觉。
本来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几乎是刚躺下，沈北意就没了意识，一觉睡好，心情都好得不可思议。
到教室的时候卓菲哇哇大叫，“你是不是中奖了。昨天跟鬼一样，今天就飞升了？”
沈北意把书包一扔，“你对我这么关心，是不是喜欢我。”
卓菲呕了一声，“麻烦你不要那么自恋。”
英语课代表在上面啪啪砸着讲台，提醒大家背单词短语还有作文模板，下面群魔乱舞，有人趁乱背起了《春江花月夜》。
趁乱一闹，大家被困意糊住的脑子也就稍微清醒了，朗朗的读书声像是群鸟一般从窗户飞向窗外，和蔚蓝的天空汇集在一起。
沈北意偏头看了一眼窗外，今天又是个好天气。
因为已经吃过早饭，沈北意在早上大家去食堂的时候都会抓紧时间练练字。
这一幕其实很奇特，导致每个路过她的人都会看她在干什么。
沈北意也大方展示，不过人家问她她都说是练卷面，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早就想说你卷面问题了，不错，知道自己练了。你那草书收一收，练练楷书。”
沈北意被突然出现的李平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先看看桌子上有没有什么违禁物品，这是刻在DNA里的警觉。
注意到她的动作，李平也笑了，摸了一下她的头，“吃饭时间我不管你。早上不吃饭？”
沈北意心想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回答了李平的问题，“在外面吃过了。”
“你家到学校也不近，起很早吧。”李平拿起沈北意的周记本，翻看两下，“下次周记还是写点有内容的东西，我们语文组几个老师都批出几篇范文。”
“老师你还跟别人攀比这个啊。”
沈北意话音刚落就被敲了一下。
李平语重心长，“是想更了解你们，跟老师说说心里话，我跟你聊了那么多，你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沈北意不知道李平为什么跟她说这些话，后来沈北意才知道，向来喜欢打直球的李平在知道她家庭变故的时候，用了这种最温和的方式让她明白她还有个老师可以依靠。
教室里还有其他人，跟沈北意这个课代表沟通完感情之后，又踱着步子去跟其他人沟通感情，她肚子里的墨水发挥了充分作用。
沈北意眼睁睁看着班上向来以心理素质好著称的齐朋朋逐渐停止了咀嚼手抓饼的动作，双眼逐渐呆滞，连手抓饼里夹着的培根掉出来都没发现。
这么一对比，沈北意觉得自己到底是见过大风浪的人，面对李平的时候淡定多了。
上午第一节是生物课，一开始沈北意就被叫起来，沈北意十分认命地回答了陈宏图的提问，差点没想出来的部分在卓菲的帮助下也顺利通关。
“这情况还要持续多久，我心脏快不行了。”沈北意悄悄捂着胸口，作出西子捧心状。
卓菲眼疾手快地在她的嘴里塞了一个东西，“快来吃速效救心丸。”
浓郁的巧克力味从嘴里散开，沈北意感觉自己得到了暂时的救赎，松口气靠在后桌的桌子上。
舒服没持续几秒，沈北意又听到陈宏图叫自己。
“十七，我希望下次叫你可以把数字倒个个儿。”
沈北意听到了安静教室里冒出来的噗呲噗呲的笑声，就算是脸皮再厚，沈北意的耳朵也还是不可抑制的红了一片，同时她又怕陈宏图又叫自己回答问题，飞快咽下嘴里的巧克力。
不过还好陈宏图没再继续说她，而是开始讲课。
中午沈北意跟李平请了假，意外没遭遇她的盘问，沈北意想李平也不是机器，饿的时候也会短暂失去判断。
沈北意拿着假条招摇出校，先去就近在学校门口的小营业厅办了一个手机流量套餐，又把熟悉的几个软件下回来。
中午的公交很拥堵，沈北意被挤得差点晕车，下车的时候心有戚戚焉地想，还好中午不让回家，不然这每天堵一下心情得更郁闷。
沈北意心情愉快，走到小区门口听到了大爷惊讶的声音，“沈家姑娘怎么回来了？”
“请了假。”沈北意回答。
“真是胡闹。”
大爷的声音高了一个音调，沈北意被吓了一跳。
“两个大人的事情让孩子掺和什么。”
沈北意看着大爷不大高兴的脸，一下子明白过来，没等大爷叫住自己，拔腿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楼下停着两辆警车，沈北意几乎是一口气就爬上了楼，家里的门敞着，里面好几个人的声音混在一起。
“沈山，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打人。”
一直喜欢和稀泥的居委会竟然也在家里。
沈北意跨步迈进家里，一眼看到了沙发上正在用冰袋敷脸的郑雅，她的半边脸肿胀起来，身上的衣服也被扯得变形，手腕和手臂还有裸露出的小腿都是成片的痕迹。
突然闯进来的沈北意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做调解的警察和居委会，红了眼看着十分气愤的沈山，还有坐在沙发上狼狈但是透露着坚定的郑雅。
“一一，你怎么回来了。”郑雅想站起来，但是有些力不从心。
沈北意从来都没有这么冷静过，在所有人都愣着的时候，她走到了沈山面前。
后者还在气头上，见沈北意走过来也没反应过来。
沈北意胳膊抬起又落下。
“啪”的一声脆响，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
沈北意一字一顿道：“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妈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