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即墨一回到长留就被一长老弟子叫了过去,来到守护着她的验生石的地方,推开门就是九阁长老们凝重的脸。

    在门口数了数里面的人数,好家伙,在门内和离得近的长老们全来了。

    这么大的仗势着实让她惊楞,风即墨关上门走了进去问道:

    “各位长老叫我来此,可是我的验生石出了什么问题?”

    “尊上,这...”封魔阁长老欲言又止,只得往旁边退开将后方被结界保护的风即墨验生石展现在她本人的眼前。

    精雕细琢的紫檀木圆台上,被安置在一个打开的金雕小盒软垫上的验生石,散发着若隐若现的橘色光芒,这种光芒的含义在场的人都心若明镜。

    风即墨下意识抽了口烟枪,但她并没有放入熏香,吸了个寂寞。

    “生死劫呀,是不是当掌门的十有八九都逃不掉?”她摇头笑道。

    见没人说话,风即墨狐疑的扫视众长老:“生死劫遇之必斩杀,我记得这还是你们当年一起在我耳边念道的,怎么今日这么安静?”

    “尊上,你知道你的生死劫是谁吗?”书香阁长老搭着浮尘,满眼写着心虚。

    风即墨从他们眼中看出事态不妙,严肃了神情,从他们之间缓步走过。身为验生石的主人,她很容易就穿过了结界。

    凑近一看,一切都已了然。

    “嗯…我现在知道了。”

    难怪长老们没叫着让她杀了对方破劫,原来是他。

    风即墨举着海棠烟枪若有所思,不知想出了什么东西,转身离开,一脸淡然。

    长老见她什么反应都没有,都觉得有些意外,却又觉得是在意料之中,毕竟风即墨的想法他们真的猜不透。

    “你将治好子画的任务交给别人吧,或许能够避开。”

    或许是因不伤不死之身,不愿风即墨与他死磕,因为这必死无疑。而为白子画师兄弟的摩严与笙箫默却不止是因此顾虑,更有两边都亲的原因,谁都不愿牺牲。

    风即墨苦恼笑言:“那位交代的事,可不能随意换人呀~况且,生死劫岂是说避就能避?”

    “那尊上对此有何想法?”对她的反应有了些许预感的笙箫默似是想确认什么。

    刚用气劲隔空开门的风即墨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他淡然笑道:“想法呀……或许,你们可以开始找下一个了。”

    夜晚,绝情殿后的桃林外,风即墨坐在上任掌门后加建地葡萄廊亭内的软榻上赏着月色桃夭。

    景色宜人,但人心却并不如此景般美丽。

    一般的疯癫入狂属于脑疾,对她而已脑疾其实并不难治,难的是牢里那位的脑疾源自于情痛,情之一字,开怀者因人而异,而白子画此人,宛如木头般认死理却又重情重义,这种属麻烦一类。

    想到这风即墨就头疼,她又不是医者,擅长的是剑与香,把病患交给她是在搞什么。

    虽然她有在暗暗抱怨,但该做的还是得做。

    而且……

    风即墨望着天上孤月,一口香雾吐出,不自觉轻叹一声——劫数呀。

    翌日,午时才睡醒的风即墨往天井池中倒入祈愿之力,然后就在绝情殿自己专门弄香、丹、药的房间内埋头捣鼓着东西,直到夜里子时才出房门。

    用观微之术瞅见徒弟在她自己房间睡觉,也不管她有没有睡熟,直接传音喊人。

    “徒弟弟,起来,有事干了。”

    “诺景,别睡了起来!”

    “狗徒弟,起来!”

    喊了两次都不见徒弟醒来,估计是自己声音太小,然后用了学涂山雅雅的那种,与传音稍有相似的术法,虽闭着嘴,声音却能响彻整个绝情殿。

    被喊醒的诺景急忙传音告诉师尊,她已经醒了,然后得到风即墨让她去打洗澡水的命令,急忙穿好衣服任劳任怨的跑去给风即墨倒水烧水。

    风即墨给诺景下达玩命令就出了绝情殿,飞身前往被她加固了结界的某处仙牢。

    锁链困囚的人双眼紧闭,肤色泛白,嘴唇泛紫,若非还能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不清楚情况的人一来恐怕会以为这里锁了个死人。

    为接下来不会发生意外事件,风即墨给昏迷的白子画身后点上穴,然后轻手轻脚拔掉了他身上的销魂钉,收回了他身上的玄锁。她及时扶住倒下的人,拿出不归砚,带人返回了绝情殿。

    来到自己专用的浴室外,徒弟诺景正在浴室外恭候。

    “诺景,把他抱进来吧。”风即墨叫她过来搭把手。

    门外的诺景见被她扶着的人大吃一惊。

    这就是师尊提到过的长留的那位吗……

    她还以为是师尊要洗呢。但诺景没有抱怨,上前将昏迷的白子画抱起跟着风即墨进了浴室。

    越过屏风来到浴桶前,风即墨拿出调配好的两包熏香,大的倒入浴水,小的放入小香炉中点燃。

    她让徒弟把白子画放下,然后就让徒弟到外面等着,不过诺景没有遵命。

    “师尊,男女授受不亲,还是叫师叔来吧,实在不行我来帮您,可别污了您的眼睛。”预感到即将发生的事,诺景怒瞪着被风即墨揽在怀中的人。

    “徒弟你也是女子呀,出去侯着吧,为师早无顾虑。我又不是伺候他,只是接下来还有对他的医治,禁止任何人打扰,就不要大半夜打扰你师叔了。”风即墨摆了摆手,将她遣了下去。

    “……是。”

    在诺景退至屏风外,还没走出浴室时,风即墨就已经开始解开了白子画破损的衣衫,稍稍废了些力气才将人放入香药浴桶中。

    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力气确实没有她徒弟大。

    紧实的肌肉惊不起波澜,风即墨仿佛目不视物一般触摸着他的肌肤,掐着时机,借着药草之香雾,自下而上,自腿部至额头,一点一点疏通着他的穴位。

    直到一个时辰后,诺景才听到屋内师尊的传唤。

    来到屋内入眼便是已经被风即墨重新换上了干净的衵衣,靠放在椅子上,俊容重现的人。

    “徒弟,将他抱到我房间。”

    风即墨传音于诺景,然后指挥着徒弟将人抱会自己房间,放到床上。

    “夜深了,去休息吧。”

    听着脑中的传音,诺景听话的退了出去,只是她并没有直接回去睡,而是将浴室清理了一番才真正回房再度入眠。

    掌门卧房内,风即墨给海棠烟枪装上还未来得及取名的特制香丸,将其点燃。她撑着梳妆台静静站着缓了一会儿。

    刚刚治疗的初步准备就已经让她消耗了不少内力,累到说话都懒得开口的地步,但她现在可还不能休息。

    稍缓了片刻的风即墨将脖子上的银蓝丝带解开,丝带重现泣雨剑本体回到了立式剑架上。然后她来到了床上,拿出事先准备好已经泡了很久秘药的银针插在了白子画额顶神庭穴上。

    她一手拿着烟枪操控着药气香雾随银针进入体内,一手并指点至他神庭穴上方的上星穴,闭上眼仔细感受自身细小的剑气灵光,控制着微细剑气神游入脑,随药香之气牵引,缓慢破解着白子画脑中迷障。

    这次初步的治疗也不知要耗费多久。

    当白子画再度睁开双眼,入眼便是陌生的床榻,以及陌生床榻上离他只有两拳之距,蓝衣露腿,手拿烟枪,额间十字星仙纹,靡颜腻理,紫眸似星汉的陌生女子。

    “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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