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府

    高松蹊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吕映仪说的话,瑞王府的人一离开,他就迫不及待地往楚府赶。

    他方一跨进院子就听见身后一阵吵闹,为首的那人身上穿着的衣裳极为熟悉,正是瑞王府的下人。几个家丁压着两个低着头看起来唯唯诺诺的男人,他们毫不客气地将两人一推,推进门里,高高的门槛将两人绊倒在地。

    “我们奉瑞王妃之命,特将败坏贵府声名之人送来,还望大都督好好约束下人,莫要与这些不三不四之人接触,败坏了大都督多年来的清名。”

    正巧管家收到消息赶到大门前,一看到地上躺着装死的两人,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一瞬。

    他立刻收拾好表情,恭恭敬敬地回道:“草民代我家大人谢过瑞王妃。”

    “王妃说了,大都督是肱骨之臣,大都督的名声也事关朝廷的脸面,因此这也算是瑞王府的分内之事,大都督不必客气。”

    “是,草民定会转告我家大人。”

    高松蹊默默看着眼前这一幕,直觉告诉他,地上这两人一定与今天的事情脱不开关系。

    待瑞王府的下人离开,他一把抓住管家,还没问,管家叹口气,似乎早就知道他要问什么。

    “唉,小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

    “福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福伯只说:“等您见了老爷就都明白了。”随后,他吩咐了几个人将地上的两人带走,之后亲自将高松蹊引进书房。

    楚士廉背着手站在窗前,高松蹊一进来,他便说:“你还是太心急了。”

    高松蹊一头雾水:“义父,孩儿愚钝,不明白您的意思。”

    “今日瑞王遭受了颇多打击,你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你强行将他带走,反而会将瑞王妃逼急了。”

    他这样说便是承认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皆是他所为的意思,高松蹊沉声问道:“义父不是不赞同孩儿所做之事,为何要帮孩儿?”

    楚士廉终于转过身,看着面前倔强的青年,无奈叹气:“既然无论如何我都劝不住你,不如助你一臂之力。”

    “可您……”

    楚士廉摆摆手,止住他:“不必忧心我,我还不老,从前不过是不想参与到纷争之中,并非是怕了。”

    饶是这么说,高松蹊心里明白,义父心中有多不愿意参与到纷争纠葛之中,他眼睛一阵酸涩,直直跪下去,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都是孩儿不孝。”

    楚士廉连忙扶起他:“我们父子之间何必说这些。”

    想起刚刚的事,高松蹊忙问:“方才瑞王妃送来的两个人是谁?”

    楚士廉不甚在意:“就是两个地痞混混,之前有关刘庶人的传言就是他们传出去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被抓到了。”

    高松蹊有些担心:“如今瑞王妃知道了,可会坏了您的计划?”

    “无妨,不过是早晚的事,无论如何吕府和瑞王府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左右瑞王妃也不会完全相助于我,总归她还是站在瑞王那边的。”

    高松蹊点点头,可楚士廉还是不太放心,语重心长地嘱咐他:“凡事过犹不及,做人过刚易折,这几日我们静观其变就好,你莫要再去刺激瑞王。”

    高松蹊也郑重地回道:“孩儿明白了,孩儿必定谨记于心。”

    -

    王府里,吕映仪独自坐在长廊下发呆,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让她也甚是疲累,她倚靠在柱子打算缓缓。

    刚闭上眼,原本安静的院子里就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让吕映仪忍不住蹙起眉头,低声骂道:“真是没有一点安生时候。”

    韶瑶步履匆匆,附到她耳边低声禀报,一边听吕映仪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快去将人请进来。”

    “是。”

    韶瑶又匆匆离开,团菊赶忙进来扶起吕映仪往前院小角门去。半路看见远处的灯光,吕映仪脚步不由加快了两分,对面似乎也看到了她的身影,慢慢停了下来,躬身行礼。

    “老臣见过王妃,王妃万安。”

    此时,吕映仪还没走到近前,先回道:“太傅快快请起,您身子要紧,不必拘束俗礼。”

    她一边说,太傅身旁的韶瑶已经眼疾手快将人扶起,但是这一番大动作还是让晏廷锡喘得更加厉害,咳嗽也更剧烈。

    即便如此,他仍旧努力说着:“老臣贸然深夜前来叨扰,还请殿下赎罪。”

    “无妨,不知太傅前来是有何事?”

    “老臣想见见瑞王殿下。”

    吕映仪表现得有些为难:“瑞王方才已经歇下了,恐怕让您白跑一趟了。”

    晏廷锡叹口气:“老臣明白殿下有心护着王爷,王爷也是老臣看着长大的,老臣了解王爷的性子,还请殿下允许让老臣见一见王爷吧。”

    吕映仪心中也担忧陈怀玦的情况,看着面前孱弱的老人眼中的关心和担忧也不似作假。权衡再三,她还是点了头。

    吱呀一声,门打开,晏廷锡坚持不要任何人扶着,独自强撑着身子走了进去。陈怀玦躺在床上还陷在回忆里,对外界的一切无知无觉。

    “臣晏廷锡拜见瑞王殿下。”

    突如其来的请安声将陈怀玦拉回现实,他愣愣回头,思绪一点点回笼才认出眼前人是谁。饶是此刻已经身心俱疲,他还是利落地翻身下床将地上的人扶起。

    “太傅何必行此大礼!”

    晏廷锡按住他的手,不肯起身:“老臣愧对殿下。”

    今天已经听过太多类似的话,陈怀玦像是被电到了一样放开手,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不管您打算说什么,您都不要再说了,请回吧。”

    面前的人于他亦师亦父,他很害怕从太傅那里再听到自己无法承受的事情,所以干脆不要听,他宁愿自己做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糊涂人,就像之前那样。

    “殿下有些事,老臣今日非说不可。”晏廷锡表情坚决,即使身上没有力气也努力支住身子跪在地上。

    终究是陈怀玦不忍心败下阵来,苦笑一声:“太傅既然要说,便起来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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