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映仪望着陈怀玦的背影消失,她转过头对着百荷说道:“你平时最善交际,人缘最好,在各府里都吃得开,有机会也问问你的那些好姐妹,有没有哪家夫人或者老太太平日里爱做些小东西的。”

    百荷应道:“是,奴婢记住了。”

    吕映仪又问韶瑶:“最近有没有帖子送来?”

    韶瑶不用多回忆,立刻脱口而出:“太尉府后日有满月宴。”

    吕映仪当即拍板:“那正好,百荷和团菊跟着我去,百荷务必多四处打听打听。”

    百荷点头应道:“是,奴婢记下了。”

    -

    太尉府

    百荷在吕映仪身后站了片刻,就悄悄退了出去。

    外间角门后的一小间屋子,各家带来侍奉的人,除了贴身侍女之外,都留在这里休息。百荷一进去就看见了自己相熟的人,随即走了过去。

    那头,吕映仪也没有闲着,来来往往的夫人小姐一个个走上前来向她行礼,同她寒暄,她正好也趁此机会细细地观察众人。她时不时抓着机会打听上一两句,但也不敢说太多,怕惹人怀疑。

    “老夫人看着比前些日子更精神了。”

    “这几日天气冷,整日待在屋子里,孙子孙女陪着,心情好上不少。”

    吕映仪正在和刑部尚书的母亲寒暄着,许久不曾露面的威远侯府的裴老夫人也被儿媳何遗兰搀扶着上前。

    “老身见过瑞王妃,王妃万安。”

    “臣妇见过瑞王妃,王妃万安。”

    “老夫人,快请起。”

    上次见到裴老夫人还是她过寿时,也就一年左右的日子,她看起来比那时苍老许多,整个人有气无力,勉强靠何遗兰扶着才堪堪站稳。

    不待众人关心,何遗兰率先开口解释:“母亲最近身子不适,调理了许久才好些。但是母亲嫌在府里闷久了,今日臣妇就陪着母亲出来走走,见见旧友,心情开阔了,说不定,身子也好了。”

    一时间,众人皆是称赞她孝心有加,裴老夫人是多么有福气,可裴老夫人脸上却没有半点喜气,虽然配合地在笑,但是嘴角的笑容也十分僵硬。

    吕映仪不由得想起寿宴那日,裴老夫人的举止也十分怪异。或许只是她的错觉,她一心想着要查人,便觉得人人都有鬼,可是她宁可找错一遍又一遍,也不愿放过可疑的某个人。

    她微微向后靠了靠,团菊立刻俯身过来,她小声耳语道:“去告诉百荷,找威远侯府的人聊聊。”

    “是。”

    团菊悄悄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还捧了一个手炉作掩饰,吕映仪也无比自然地接过手炉。

    没过多久,太尉府的下人端着几个炭盆进来,挨个摆在众人的椅子下,尤其吕映仪座位下的那盆,烧得最旺。

    吕映仪穿着貉袖,捧着手炉,椅子上垫着狐皮,现在又用大火盆熏着,身上已经细细密密冒起汗珠,奈何自己做的局,她含着眼泪也只能继续演下去。

    说话间,崔府奶娘已经抱着刚刚满月的孩子出来了,虽然吕映仪对孩子并不感兴趣此时也迫不及待站起来,她已经被椅子烤得坐立难安了,再继续坐着屁股就要烧焦了。

    太尉夫人先抱着孩子给她看,之后便有人端上香汤。在座者,身份上以吕映仪为尊,她率先上前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金锁放进香汤之中。其余人排在她之后,依次将自己备好的添盆礼放进香汤。

    正好吕映仪不急着坐下,立在一旁悄悄观察各位夫人准备的东西。围着观礼实属正常,因而也无人怀疑,只是她没坐下,谁也不敢先坐,于是便都立在一旁。

    不知不觉已经是最后一位添礼了,饶是吕映仪再不愿意也只能坐下。不过她看了这么一圈,众人送的礼物都很平常,都是往常满月礼上常见的东西,一看就是从特意找人做的或是直接在外面铺子买的,看不出自制的痕迹。

    添盆一结束,孩子就被抱了回去。到这里今日满月宴的正礼就算是结束了,按照以往的习惯,吕映仪首先告辞离开,百荷也从外间出来跟在她身后上了马车。

    一上车,吕映仪立刻问:“怎么样,打听到什么没有?”

    百荷看起来有些丧气:“没打听到什么特别的,您让奴婢找裴老夫人的侍女聊聊,可是奴婢在外间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专门负责伺候裴老夫人的老妈妈或是侍女。那裴府带来的竟然全都是侯夫人的人。”

    吕映仪又确认一遍:“一个都没有?”

    百荷用力点点头:“奴婢找了好几圈一个都没有,而且有几位老嬷嬷告诉奴婢,她们已经有许久没有见过原来跟着裴老夫人的汪妈妈了,就连上次裴老夫人过寿,她们在威远侯府里也没有看见汪妈妈,她们猜,汪妈妈许是已经回家养老去了。”

    话是这么说,可吕映仪却觉得十分奇怪:“堂堂侯府,走了一个妈妈算什么,怎么可能不给自家老太太配齐人手。就算是侯府囊中羞涩,再不济也不至于让老太太身边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

    这件事不管是怎么想都透着古怪,吕映仪一刻也不耽误,等到陈怀玦晚上一回来,便立刻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他。

    末了,她猜测道:“侯夫人特意将伺候裴老夫人的下人全部换成自己的人,而且只要露面,她必然寸步不离裴老夫人。我先前没多想,如今把事情前后一联系,威远侯府里只怕大有古怪。”

    陈怀玦沉声说道:“筹备春猎时,威远侯确实在场,皇上命他负责从宫里到围场沿途的护卫,如果真的是他泄漏城防图,也有可能。”

    “威远侯府世代镇守西北边境,如果当真是威远侯泄露布防图……”吕映仪担忧地看向陈怀玦,没有继续说下去。

    陈怀玦也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他一下子站起来就往外走,一边匆匆说道:“我今晚要与阮正商议此事,也许今晚就不回来了,你不必等我早些休息。”

    吕映仪来不及回答,他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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