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寿这几天一直窝在府里,称病不出。虽然苏贵嫔刺杀皇上的事情与他无关,但是长生殿里那些人可都是他送的,这是跑不掉的。这时候跑到皇上和瑞王面前,简直就是讨主动打。

    他想躲着,最起码躲过这段风头再说,可是偏偏有人不能如他的意。

    终于找到好机会,御史不予余力一本接一本地参他,每一日早朝就像是他和他的党羽的罪状罗列集会,众位御史能不重复地从上朝第一句话骂道下朝最后一句话。

    朝堂上骂得不过瘾,那就回去写个奏折继续骂。

    偶尔刘寿壮着胆子出门,结果他刘府门口也有人等着骂他。他挨了骂,就回家骂人,一会儿骂下人无能,一会儿骂女儿都不中用,一会儿骂满院子的女人都是废物,生不出个有出息有本事的孩子。

    正被他悄悄写信骂了一遍的贤贵人也很头疼,摊上这样一个爹,她别说是躲在凤怡宫里,就是躲在深山老林里也会被拖累。

    好在徐贵妃将六宫打理地井井有条,底下的人不敢乱来,倒是没太苛待她的日常生活,但是平时宫人做事怠慢是肯定少不了的。

    想来想去,她觉得一直躲在凤怡宫里也不是办法,总是要做些什么,才能让母亲和自己都过得舒心些。

    她又准备了东西,走上熟悉的宫道。

    这次见到皇后倒是很顺利,可是她进去依然没有待上多久,过了这么多日子,皇后的状态和态度没有一丝一毫变化,对她更谈不上帮助。

    或许去找徐贵妃?可是即便她进宫不久,不过她的姐姐做了那么久的贵妃,虽然她们姐妹关系不好,但是对宫里的情况,多少还是有所耳闻的。

    徐贵妃虽是大家出身,但是如今父亲被谪贬,家族里朝中无人,也没有什么母家可以依靠。她如今协理六宫靠得是皇后,而皇后身后的力量是朝中对于先皇和太子的拥护,这些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出面,又正是最恨她父亲的那群人。

    起初她只想安分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或许还能投在她们麾下,可如今为了母亲,她不得不往前走走,无论心里多不愿意,她的脚还是走向长生殿的方向。

    就随了父亲的意吧,她和母亲总要有一个人过得好才行啊……

    她缓缓停在长生殿门口,一个内侍小跑着出来。

    “本宫忧心陛下,特地亲手为陛下炖了汤,劳烦通报一声。”

    内侍应了声,没多久,六安亲自出来。

    因着苏贵嫔的事,平安被牵连,挨了不少板子,到现在也下不了床,作为干儿子六安此时就顶了上来。

    看见他出来,贤贵人心里默默叹口气,清楚知道今天是进不去了。

    果然,六安皮笑肉不笑,客客气气地直接拒绝了她。

    “太医说了,陛下需要静养。陛下每日都要喝养神的药,汤水自然也是不能乱喝的,免得冲了药性,白让娘娘跑一趟了。”

    幸好她早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就能见到皇上,此时也不失落。

    她温婉一笑,打了个眼色,身后的宫女立刻给六安递了个荷包,然后说:“为了陛下,怎么也不会辛苦。”

    六安觑了一眼,没有要接的意思。

    贤贵人仍旧笑着说:“听闻平安总管也受了牵连,本宫这里正好有些上好的药膏,每日按时涂上又能止疼好得又快,另外还有一些父亲之前送来的补品,还请六安内侍一起代为转交给平安总管。”

    “娘娘的好意心领了,这样好的东西不值得浪费在奴才这群下人身上,还请娘娘收回去吧。”

    “总管跟了陛下这么多年,既有功劳又有苦劳,别说只是药膏和补品,就是万里挑一的好东西也是用得的。”

    六安还是没有收:“陛下如今身边离不开人,奴才该回去了,奴才告退。”

    被三番两次拒绝,她仍旧能保持好笑脸。长在刘府那样的地方,她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耐心,能忍常人不能忍的。无论受了什么委屈,她权当看不见,还是殷勤地去长生殿,给皇上送吃食,给平安送药。

    许是看她到底是个嫔妃不好太不给面子,又或是平安私下里给他发了话,几次之后六安当真收下了她的东西,虽然只拿了药膏,其他的还是没有收下,不过这些已经够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她再来时,六安的态度好了许多,也是第一次,她送来的汤终于进了长生殿的大门。

    她要离开之时,六安破天荒地叫住了她:“娘娘,圣上这些日子的胃口不好,汤水的油腥大,圣上也不爱喝。”

    贤贵人先是一愣,转念明白了六安的好意:“是本宫疏忽了,多谢内侍提点。”

    -

    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陈怀玦被迫收拾天盛帝闯下的烂摊子,只能一头扎进皇宫里着手整顿宫中的侍卫宫人等,一连发落了许多人。

    原先刘寿送进来的人也被全部抓了起来,那群人骨头软得很,都不用上刑,一被审问就一股脑儿全都吐了出来。借此机会,陈怀玦直接撸了刘寿门下侍郎的帽子,将他下了大狱,所有家眷都被圈禁在府邸不得外出。

    费尽心力在宫里忙活了好几天,陈怀玦连王府也没回过一次,等了四五天终于等来自己想要的消息。

    威远侯终于动了。

    先前他们查了那么久,就算是低调行事,也难免闹出了一些动静惹人生疑,尤其是威远侯那般胆小如鼠的人,更是直接龟缩了起来。正巧宫里闹出大事,陈怀玦便趁此机会,假装自己被宫里的事缠得脱不开身,从而让他们放松警惕。

    果然,他留在宫里的第三日,威远侯趁着夜色悄悄从府里离开。一直守着的容珲立刻跟上,威远侯虽然谨慎,但是武功太差,压根没有察觉到身后竟然跟了一个人。

    容珲一路跟到城西的飞花巷便敏锐的感觉到不对劲,看似安静空无一人的巷子里透出不止一人的气息,他生怕惊动了暗处的人,停下脚步,在飞花巷不远处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藏了进去。

    裴兴并没有进去多久,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就再次出现在了容珲的视线之中。看他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拿什么东西。他小心翼翼地环视周围,之后便快步回到侯府,彻夜未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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