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你如何知晓”

    燕祁年手捏着火盏,散发着微弱的火光,只得看见脚下踩着的路,烤的人手生疼

    苏洛河弓着腰,一手持火盏,一手背在身后“你还记得刚刚元妈妈说的奇儿吗?她是年前被卖进醉仙楼的,我和她很早就相识,她本是北襄的人,但……家人都被桑南帝下令斩杀了,是我游历边境时救下了她,醉仙楼这条密道是我喝醉,她无法出楼送我回府,就带我走了这条密道,我当时没有很醉,便也记住了”

    燕祁言凝神想了片刻问“那位姑娘可曾经常点香”

    苏洛河倒是一下惊讶“你怎知晓,她钟爱罗兰香,说是有自由的味道,不过……她每次都只用一点,对香味不敏感的人是闻不出来的”

    燕祁年一下把火盏丢在地上,像是服从什么一般,眼神带刺,没有一点温度的看着苏洛河“西陵怎会招收你这样蠢的人,自觉回去后领罚吧”

    苏洛河一下子急了“你……你想滥用私刑?燕!燕祁年!……苏叙白!我可是你阿弟”

    燕祁年无言“苏家有你,也真的是火候到了,你既如此熟悉罗兰香,难道就未曾闻到刚刚给覃质回报信的小兵身上的一丝味道,能是多年军队里男人出现的味道?”

    苏洛河眼睛一下子瞪大“那!你是说!那……那是奇儿?……不可能!她一介弱女子,怎可能和绝有……有……不对”他的气焰渐渐消减,也不似刚刚那样振振有词

    燕祁年也不似刚刚在外面那样活脱,黑色的瞳孔如同一汪幽静的深潭,那双眸子散发出冰冷的寒意

    ……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都没有,街道犹如一条平静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黑夜里,沙沙作响的微风窜进每家每户

    覃质回带着十几个人进入阿奇的房间,内里安静的出奇,只有一张掉落很多纸张的画,再进去一点点,能看见最大的一张纸上写着一个字“绝”旁边还带着丝丝血的印记

    一下子像反应过来什么,覃质回还未发出声音,房门便被关住,须臾间,一抹鲜红的血迹洒在了房门上,身旁的士兵已鲜血溅满墙,覃质回看见床后边缓缓走出来一人,是一个身姿纤纤,戴着月牙白流苏面纱,秀发盘束至腰间,手上拿着一把短刀很是飒爽的女人

    她垂着眼眸,摸索了下短刀,缓缓抬眼像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们,眼里毫不加掩饰的嘲弄与讽刺“覃将军,第二个”她话刚落下,从房檐上降落下许多绝境的人,全部戴着面纱,她随手一挥,毫无迟疑,刚刚还呆楞站着的十几个人,“呼”的一声,冷风掠过,全部倒在了地上,她一个闪身上前,向覃质回刺去,衫裙随风飘荡,玉手捏着短刀带着极快的攻法,很快她就占了上风,覃质回常年居于沙场,将军之名也不是浪得虚名,一一抵挡着商砚听的进攻

    覃质回眼神狠戾“没想到被你给将了一军,但你以为你能逃出去?外面全是桑南兵,此时打斗全然知晓,你逃不掉的”

    商砚听眼神鄙夷“将死之人,你又何不知他们已然是我的局中人”她不再似刚刚试探般进攻,她一只手紧紧拽住他的胳膊,单手使力,五指关节紧抓,尖利的短刀深深扎进他的皮肤,很快就蔓延出一坨黑紫色的血块,还未进行下一步,覃质回的一边胳膊已被商砚听卸下,她狡猾的像小狐狸般笑着看向汗流浃背的覃质回“兵不厌诈”说完她极快的从束发中取下两根银针,向他扎去,没过几秒,刚刚还神气凝然的男人已倒在地上,七窍流血,死状惨兮

    商砚听居高临下的看着倒下的尸体“还行,能接住我两招,有点脑子也用在了死查案上”她的声音不妨听出鄙夷

    阿奇站在旁边,身上有着浓烈的血腥味“掌手,下面的人已经处理了,静待掌手下一步吩咐”

    商砚听听着下面楼层的惨叫声,脑海里浮现出以前许多画面,有在北襄和阿父阿母的,有阿兄陪她玩闹的,也有在外摸爬滚打的画面,她盯着窗外,用手敲打着桌面,毫无温度道“既如此,烧了吧,算是我给桑南帝送的贺礼,祝他元宵安康”她狡黠的笑了起来,就看他能不能接住了……噢对了,她突然眼神狠戾冷冷道:“找两个身手不错的人跟我去密道口”

    阿奇“诺”

    顷然间,刚刚还热闹非凡,灯火阑珊的醉仙楼变成了一座灰木

    ……

    寂静的黑夜伴随着夏夜的蝉鸣,犬吠声隐隐传来,远处村庄的灯火也渐渐熄灭,微风吹拂起少女的衣裙和面纱,秀发也跟着浮动,白色的衣裙在夜幕里格外显眼,气质格外出尘,当然更显眼的是她身旁的暗卫带着长刀和弓箭,在月光的照耀下,很是刺眼,燕祁年和苏洛河刚出密道看到的就是如此场景

    商砚听戴着面纱,只露一双寒眸在外,眼神犀利且冷漠,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苏洛河很少会看到有这样气质的女人,感受到对方扑面而来的杀意

    “绝境,别来无恙”

    商砚听抬眼看去,一身黑衣,金繁点缀,菱角分明的脸庞如雕刻般冷峻,幽深的寒眸似深不可测的大海,英俊绝伦又透着一丝神秘的气息,他走上前,不像刚刚那样冷漠仿佛就一瞬,吊儿郎当状调戏似的出声“大人,今日我们无意冒犯,望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与世子离开”

    “你有资格和我谈?”商砚听皱着眉头,能从绝手下逃脱,他们俩倒是有点水平

    燕祁年赔笑着“在下自然不配,但我这身名头配啊,在下是燕侯府世子,身后这位是首辅府内的掌上公子,我们拿这名头换两条命,可否”

    商砚听环抱着手,似乎是在想这场交易的利弊,最近绝境暴露的多,确实需要后台帮扶,想了一会儿,商砚听也没有废话

    她拿出两颗很小的药丸,摆在他们面前“既想活命,就将这颗药丸吃下,此乃霜寒丸,需两月一次解药,若是迟了,便会隔天暴毙身亡,这是你们与绝境的交易,规矩是:既入局,便心诚,若反悔,必杀之”

    苏洛河看了一眼燕祁年,他一向被宠惯了,身上也带点功夫,心性傲起来“你们这也太土匪了吧,真要打起来,你也未必会赢”

    商砚听嗤笑一声,她身后跟着的随从也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纷纷让出了路,商砚听走到前方,一个闪身便掐住了苏洛河的脖子,是真的下了死手,苏洛河还未来得及出手就被碾压住命脉,脸上立马涨红,呼吸困难

    燕祁年在一旁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商砚听见苏洛河真的要喘不上来的时候才丢了手,他立马爬在地上,大可呼吸,咳嗽

    商砚听蔑视着他“知道你为什么不配了吗,就你这种公子哥要真打,连我一招都接不住”

    她把药丸拿出来摊在手心,盯着燕祁年,燕祁年笑嘻嘻的一把接过,甩在嘴里,三两下吃了,也不管苏洛河愿不愿意,就喂到他的嘴里

    商砚听冷哼一声“记住你们今日的话,我不取你们性命是你们对我来说有用,若还像刚刚他如此这般,那我不敢保证,你们两家的下场会不会比醉仙楼好”

    一阵风吹,寂静的冬夜散发出寒冷,苏洛河还沉浸在刚刚的耻辱中抽离不出来,燕祁年看着那傻样,只好叹一口气“技不如人,你便只能忍,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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