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老孙?有人吗?喂?!”

    迟迟没有收到回复,副驾上的年轻警员有些沉不住气地扭过头来:“应队,手机和无线电都联系不上。”

    “还有多远?”

    “快了、5公里。”

    “再加速。”

    “是!”

    打飘的感觉愈发明显,但众人只是沉默地抓紧扶手,无一开口劝阻。

    半小时前,市局接到市郊分局报备,说是下属村内出了恶性伤人事件。正巧他们刑侦二队在附近办事,局里便让他们过去看看。

    原以为只是去顺道了解案情,毕竟分局已经第一时间出警支援村派出所,还配了枪,局势应该完全可控才对。

    可距离分局同事抵达现场已经超过了十分钟,不仅没有进行情况回传,还直接失联了,显然不太对劲。

    后座的应宸脸色阴沉,太阳穴止不住突突地跳,多年的经验明晃晃地指向一个预感——

    出事了。

    车驶入村口没多久再进不去,唯一的小道上已经堵着一辆尾灯闪烁的警车。

    “上膛。”应宸低声交代了句,率先猫腰向前摸去。

    其他人紧随其后,三两步呈扇形围了上去,枪口齐刷刷地举起。

    没人。

    无需任何交流,一行人默契的警戒着不同方向,互相掩护着往不远处破败的平房跑去。

    一路不见人影也听不到嘈杂,连一声狗吠鸟鸣都没有,只有两旁成片的农作物在随风无声地摇摆,静得诡异。

    直到接近第一排楼,才终于看到几缕代表着人气的炊烟袅袅升荡在半空。几人心底松了松,倒未放下警惕,依次贴上了墙边。

    打头的队员接收到应宸的眼神后点点头、飞快从转角处探了个头。然而就在训练有素收回的瞬间,他的身形突然一震。

    “未见嫌疑人,伤者十余、疑似……”急速汇报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颤音,“疑似死亡。”

    空气停滞了一刹,肾脏腺素迅猛飙升。

    众人不约而同地做了个深呼吸,随后就在一道“上”的指令下,以防守阵型冲了出去。

    满目猩红。

    破碎的肢骸遍地散落,一双双眼睛空洞的定格在惊惧上;到处都是喷溅、抛甩状血迹,未干涸的血液流淌、汇聚,几乎要将地面吞没。

    惨烈程度,让这支饶是见惯了恶劣现场的刑侦队也忍不住颤了颤。

    “不是说有个村民抓到老婆偷情,一怒之下把人砍了么?这、这怎么……”

    “警戒,确认生命体征。”

    “吼!——”

    和应宸命令同步响起的,是一道猛兽般震天的嘶吼。

    “小赵留守,呼叫120和增援、其余人跟我走。”

    留心着落脚点,小队循着声源匆匆绕过数排房屋,直追深处。

    随着“活动中心”四个字跃入视野,小队也在不经意间闯入了开阔的广场。

    骤然失去掩体,几人下意识地背靠背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别动,警察。”紧接着响起的,是“砰”的一声鸣枪示警。

    所有人在第一时间调转了方向,却在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近三米高、肌肉和筋膜清晰可见的人型巨物,正缓缓地转过头来。同样没有皮肤覆盖的嘴一咧,露出一排森森白牙,发出瘆人的“咯咯咯”声。

    几人头皮皆是一麻,在那赤红瞳孔地扫视下堪堪忍住了倒退的本能。

    应宸顶住压力强行往前逼近一步,枪口直指巨物的手腕处:“放开人质。”

    队员们这才发现巨物掌心拽着的那团血肉模糊,依稀可以辨别出警服碎片,连忙各司其职瞄准关键部位。但仍有人忍不住小声道:“这怪物听得懂人话吗?”

    没有人能给出答案,但怪物行动了。

    “它”发出类似挑衅的哼哧后,毫不犹豫地试图捏爆人质。

    “砰、砰砰砰。”连续的枪声让空中炸开一朵血云。

    冲刺去抢夺人质的队员刚一接到坠落的目标,顾不得怪物断掌的恶心触感,就欲往回撤,但还是没能来得及。

    “唔——吼!——”呜咽的疾风过后,两人被扫出数十米,一动不动、生死未卜。而怪物猩红着双眼,疯了一般冲向剩余几人。

    再不用下令,所有的子弹齐齐没入怪物的眉心和心脏,在“它”抵达并挥掌的那一刻,生生打穿两个血洞来。

    见“它”依旧还在行动,三人闪避攻击的同时摸出匕首,准备进行最后的搏命反攻。

    刀具没入肌理,划不动、也扯不出,就在他们心生不妙之际,“轰——”地一声巨响。

    那怪物倒了。

    ……

    三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绝处逢生的侥幸。

    “……还以为这玩意儿刀枪不入呢,哈、哈。”

    开口的队员干笑两声,脸上却全然不见欣喜。应宸估计自己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声音暗哑得吓人:“确认幸存者。”

    “是!”

    *

    两周后,孟家位于市区的别墅外——

    一辆老旧的私家车在几十米开外停下。

    守在门口的管家见只单独下来个瘦弱的小姑娘,便没有放在心上,结果那姑娘径直而来,一路还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他皱眉挥了挥手:“私家住宅,没什么好看的,赶紧走。”

    “我找孟致远。”

    管家斜睨了她一眼,见对方衣着朴素,头发也枯黄地毫无光泽,明显营养不良的模样,登时没好气道:“来求药的是吧?老爷今天有事,不见客。”

    “我是……”

    “跟你说改天再来,听不懂人话?”见她不肯知趣离开,男人不耐烦了,推搡着就想将人赶走:“别耽误了我家的正事,去去去。”

    下手虽然带了几分力,却不想那竹竿般纤细的身形竟然一推就倒,重重摔在了地上。

    管家自己也吓了跳,怕她碰瓷,抢先恶狠狠地出言警告:“别想撒泼!告诉你,你这种人我见多了,要敢胡闹让警察关你个十天半月信不信?”

    末了,嫌脏似地拍了拍手:“半点规矩都不懂,有求于人还连名带姓地乱喊。老爷的名字也是你这种……”

    “怎么回事?”

    一道不悦的声音落下,孟致远父女走了出来。

    “有个乡下丫头在胡搅蛮缠,我正……”说到一半,却见主家二人的表情有些古怪,后半句话被强行咽了回去。

    “招娣?”孟诗瑶轻唤了一声,上前将人扶起,“怎么弄成这样,快、先起来。”

    管家的心猛地一颤。

    这丫头……就是今天要上门的正主、老爷的亲生女儿?坏了……

    “怎么不跟管家伯伯表明身份,好好说清楚呢?”孟诗瑶的视线顺着话意飘了飘。

    管家在这不经意的一瞥下立刻回神:“是啊老爷,说好的是应宸少爷会带人一起来,我看她一个人、又出言不逊的,这才……”

    “睁眼说瞎话。”女生嗤笑了声,“分明是你狗眼看人低。”

    “好啦招娣,误会一场,就别再生气了。” 孟诗瑶柔声劝解,“吴伯是咱家的老人了,做事素来很有分寸。你这话说得也确实难听了些,难怪会闹得不开心。”

    “首先,我改名了。叫孟然、不是什么招娣。”女生推开了孟诗瑶帮忙拍打衣服的手,“其次,你刚刚不在场,凭什……”

    “哎哟。”

    孟诗瑶应声跌倒,眸中顿时泛起了水光。

    “你这、这……”管家忙去搀扶,嘴里嘟囔着,“怎么不光对老爷不敬,还当面欺负上小姐了呢?”

    “没事的吴伯。”孟诗瑶咬了下唇,“是我自己不小心、没站稳。”

    “呵。”孟然看着她隐忍的神情,轻蔑地扯了扯嘴角。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这个孟诗瑶状似友善,可周身散发的气息却是完全相反的意味。

    先前的和稀泥或许还能用息事宁人糊弄过去,可方才自己半点劲都没使,就凭这具弱鸡身体,轻轻一拍还能把她推到地上?搞笑呢吧?

    心下不屑,口中也不客气起来:“真能装。”

    “你!”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现眼?”一直不作声的孟致远朝愤愤不平的管家低喝了声,在瞧见孟诗瑶扯住他袖口制止的举动后,神色才平缓几分,但在望向孟然时又冷峻下来。

    要不是诗瑶12岁受了伤需要输血,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抱错孩子这样狗血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家。

    不是没想过找回亲生骨肉,但间隔太久,当年的线索断得一干二净,最后只得以警局登记草草收场。

    况且诗瑶懂事又贴心,他们早就将她视如己出,几乎忘了这一茬。

    没想到五年之后,居然收到了DNA匹配成功的消息。

    原本还有些惊喜和期待,可眼前这几近成年的少女,却长成这幅焉了吧唧的样子,别说是养尊处优的孟诗瑶了,就是家里的下人都不见这么寒碜的。

    要是个听话的也就算了,偏偏是个刺头,刚见面就整这么一出。也不知道那对乡下夫妻是怎么教育的小孩。

    孟致远蹙眉盯了她两秒,转身就往回走:“都进屋。”

    管家和孟诗瑶交换了个眼色,快步追了上去。

    “嘁。”被扔在原地的孟然顿了顿,这才不情不愿地跟上。

    只是对着前方的背影忍不住暗自腹诽:这会怎么不演姐妹情深了?招呼都不打一声走得那么急,是赶着去投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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