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活着吗?”

    希涅呻吟着翻身,身下传来尖锐的刺痛感,她意识到自己躺在碎石堆中。前面隐约有面石墙,墙两边闪烁着绿色的萤火。

    希涅艰难的爬起来,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凝固,但是骨头上的疼痛仍然折磨着她。

    她似乎在一个巨大的洞穴中,流水将她冲到了这里。

    杜伽罗瓦……她揉了揉胀痛的头,克腓亚洛斯……她祖宗辈的事情怎么会牵扯到现在,那个杜伽罗瓦确实是个几百年老家伙无疑了。

    不管了,要先走出去再说,那老东西救了她就不能好事做到底把她送到法师身边吗?

    她扶着岩壁,缓缓向石墙挪动步伐,轻轻敲了敲石墙,里面传来闷响,这是一堵厚而坚硬的墙壁,即使上方坍塌依然保持□□。

    希涅抬手擦掉石墙上的灰尘,看到几个奇怪的符号,是她不认识的一种语言,是祝福还是警戒?

    她又使劲敲了敲石墙,石墙仿佛和周围的岩壁浑然一体,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缺口。

    这是什么东西?她嘟囔着,四处走来走去,她被困在一个巨大的密闭空间里了,走不出去,三天之内就会被饿死。

    她从腰间抽出匕首,使劲在石墙上划下一道口子,“见鬼了!”她一脚揣在石板上,发泄愤怒,“摔不死要饿死了,我宁愿摔死。”

    希涅靠在石墙上慢慢坐下,脏衣服下皮肤刺痒,她不安、眩晕,脑海里闪过一幅幅画面。维尔特,我活下来了,你还活着吗?如果你还活着,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啊?我好孤单……她把头靠在墙上,打了个冷战,抱紧身体。

    “轰隆,”头顶传来一声巨响,土块从头顶上的岩壁上掉落,砸在她身上。

    希涅惊慌地站起身,是地震了还是……紧随而来的响动打断了她的思绪,地面疯狂地摇动,头顶的岩壁在飞速坍塌,她根本站不稳,被晃动甩来甩去,重重砸在岩壁上,胸口传来剧痛,她被激起的灰尘呛的咳嗽,唾液中混杂着血丝。

    “砰。”她又被甩到了一处岩壁上,“噗,”鲜血从嘴角溢出,她将短刀插进岩壁的缝隙中,死死抓住刀柄,固定身体,就算被埋住她也不想被摔死了。

    “嘎吱,”突然石墙缓缓动了,露出一丝光线,希涅没有多想,直接侧身挤进那条缝隙,跌坐在地上。

    并没有碎石落下,身下的土地似乎也格外光滑平整,抱头蜷缩身体的希涅小心睁开一只眼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地面上铺满了黑曜石地砖,大厅四周每隔一段间隙就闪烁着一簇萤火,仿佛一圈淡蓝色的光圈。

    “天啊,”希涅缓缓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沿着大厅边缘行走,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厅地面上密密麻麻地堆满箱子,里面塞满了各种奇珍异宝,装不下的宝石随意堆积在角落上。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厅,装满了难以估计的财富。

    比起珠宝黄金的璀璨夺目,希涅的目光被四周的雕像吸引。

    雕像两两相对,高度从地板直达天花板,仿佛冻结在时间流逝中的巨人。雕刻地栩栩如生,每个表情甚至每根胡须都经过精细的打磨。几百个雕像姿势和神态各不相同,但都保存良好,每顶王冠都流动着金色的光泽。

    这些是数百年前旧帝国的皇帝,希涅感到一丝凉意,大厅与外隔绝,千百年来在废墟下依然□□,她误打误撞闯进旧帝国的宝库了。

    希涅抓起一把钻石,不禁苦笑,拥有如此惊人的财富,却仍阻止不了覆灭的命运。

    远处,淡蓝色的萤火光亮中隐约有一丝金色的光芒,宝石五彩夺目的光芒都闪动在那束金光之下,那是什么样的宝贝?特意放在高台之上?

    希涅寻找光芒的方向,手握短刀慢慢走过去,她谨慎地一步一步踏上白玉砌的台阶,高台之上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椭圆形透明罩子,四周黄金制成的托架牢牢固定着罩子,罩子里面充满这黑色的液体,液体之中浮动着一颗银色的蛋——希涅姑且这么叫,整个巨蛋比成年男性的头还要大,散发着银色的光泽,似傍晚寂静如水的天幕上悬挂的一轮皎月。

    比起地上随意摆放的各种财宝,它被小心地珍藏。

    希涅轻轻敲了敲罩子,罩子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她的身心完全被这颗银色的巨蛋吸引了,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吸引力,紧紧攥住她的目光,银色的光辉仿佛母亲温暖的怀抱,轻轻包裹着她。

    它被封印了,它是兄弟、是爱人、是珍宝、是权利、是所有美好的化身,要将他救出来!

    看到银蛋的瞬间,这样的想法立刻入侵了她的大脑,她被困在深深的悲伤中。

    “拿出来。”仿佛有人在耳旁轻语。

    她点点头,高举短刀使劲戳向罩子。

    “砰。”短刀脱手而飞,手腕麻木,她被一股巨力一下弹出几米开外,巨蛋似乎也感受到了外来者,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支架嘎吱嘎吱地摇晃。

    希涅捡起短刀,离开那束银色的光芒,她马上听不见那个蛊惑的声音了,她后知后觉惊出一身冷汗。该死,要是周围有机关和魔法,因为她刚才冒失的举动可能早就没命了。

    她心有余悸,连连退后几步,再次打量巨蛋,巨蛋动的更加剧烈了,毫无章法地击打着透明的罩子,大厅里回荡着闷响。

    一下、又一下,片刻没有停歇,希涅的心也一下、一下跳动着,不知为何,她有些想哭,情绪袭来总是蛮横又毫无道理。

    她到底要看看这旧帝国如此宝贵的珍宝究竟是什么,下定决心,她用刀尖划破手指,一点鲜血滴在红宝石上,红纹蔓延,她一跃而起,“啊!”用尽全身的力气砍向罩子,依然是一股奇怪的气波把她弹开,她顺势落到地上。

    “是魔法,”和布托亚周遭的感觉如出一辙。这个蛋有魔法加持,一丝沮丧涌上心头,她可能真的拿魔法没有办法。

    巨蛋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不再撞击罩子,又恢复了原先静静浮动的状态。

    “喂,你继续撞啊,瞧不起我是吧!”被一颗蛋轻视了……

    希涅想了想,布托亚曾今和她说过,魔法的施展是在一定领域中,法师越强大,领域越广阔,但始终不可能是无界,如果这个巨蛋也处于魔法的守护中,那么就要现走出领域。

    希涅撬开支架,把透明的罩子拿起来,走下高台,用刀戳了戳罩子,依然坚固如初,“砰”她又被甩飞了。

    她笑了笑,立刻抱着巨蛋跑开,她知道该怎么出去了,石墙和罩子,你俩比试比试吧。希涅旋转一圈,使劲将罩子往石墙上抛去,立刻闪身躲到雕像后面。

    “轰,”石墙上竟然出现了裂缝,巨大的气波席卷大厅,希涅使劲抓住雕像的脚趾才站稳脚跟。

    石墙上的裂缝飞快扩张,哗啦,碎成一堆碎石。

    希涅缓缓从雕像后面走出,她猜对了,力量越大,反弹越大,伟大的魔法啊!

    她从中碎石堆中刨罩子,抱在怀中,拍了拍了,“好孩子,皮真厚。”

    因为之前的坍塌,外面的环境天翻地覆,借着幽幽的银色光辉,希涅不知道在黑暗中蹒跚了多久,耳边一直回荡着自己气喘吁吁的呼吸声,她不知道自己游荡到了哪里,不知道自己穿越了多少个洞穴走廊,爬过多少条蜿蜒的甬道。

    突然,她感到脚底被水打湿,低头一看,一条流速缓慢的小溪穿过,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水声潺潺。

    希涅俯低身子,观察流水的方向,如果这条小溪来自地表汇入地下河,那么顺着流向的反方向就能走出去。如果这条小溪本来就是地下河,她就会体力耗尽而死或者被淹死。

    “走吧,不要放弃。”她对自己说。

    希涅在齐腰深的溪水中逆流而上,冰冷的溪水让她牙齿打颤,前方有道拱门,木栅栏封住了门廊,她照常举起透明罩子,狠狠往木栏上砸,手指冻得动作迟缓,好几次扒不开木头碎片。

    她先把头伸出窄缝,侧身屏息,收紧肚子,忍痛将肩膀、胸、最后是屁股艰难地挤出。

    她看见了岩石和裸露的泥巴,头顶是久违的星空,她走出来了。

    她一下倒在岸边的泥巴地上,靠在残破的城墙上喘息,她挤出衣服上的水,努力控制自己不发抖。

    幽幽短刀月光洒在她身上,照亮了周围的石头和残破的建筑物。

    “我又活下来了。”她无声念叨。遍体鳞伤、浑身污泥、冷地瑟瑟发抖,但还活着,她总能大难不死,她望了望深邃的天幕,讽刺地勾起嘴角,这究竟是眷顾还是惩罚,让她活着、日日煎熬。

    是眷顾还是惩罚?是眷顾还是惩罚?

    她耳边响起牙齿打颤的声音,看了看周围,没有生火的条件,每一缕风都像是一次刺骨的鞭打,她蜷缩成一团,保护胸口珍贵的热度。

    透明罩子静静放在她身旁,银色的蛋在黑水中缓缓浮动。

    “我们出来了,”她拍了拍透明的罩子,轻声说。

    银色的蛋似乎听到了她的话,她话音刚落,银蛋又剧烈的动起来,重重地撞击罩子,罩子上渐渐出现裂缝。

    希涅惊讶地瞪大眼,立刻退后几步,似乎因为她走出了领域,魔法失效了。

    只是几下撞击,“咔嚓,”透明罩子应声而裂,黑水渗入土壤,她抽出短刀,用刀剑戳了戳碎片上银蛋,嗯,没有机关也没有魔法,似乎是一种很坚硬又很稀少的材质,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一定某种巨兽的蛋,谁有如此庞大的体型?难道是龙?

    哦,天啊,她叹了口气。

    她用冻红的双手慢慢捧起银蛋,温暖的热流立刻传到她手上,好神奇,竟然有温度,就仿佛——仿佛孕育着生命。

    “你是龙的蛋吗?是丑陋还是美丽,我希望你里面是个漂亮的家伙,我不喜欢丑东西。”希涅呐呐自语,把蛋抱在怀里,温暖渐渐蔓延全身,她舒服地眯起眼睛,真是幸运啊……

    她太累了,就让她睡一觉吧,即使没有人守夜,即使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即使可能熟睡中被杀害,都无所谓了。

    她放任沉重的眼皮闭上,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想了。

    在同一片星辰之下,有些人却无法入睡。

    弗洛奇坐在破碎的神庙楼梯上,黯然神伤地低着头,他很少不说话,除非心情低落到极点。布托亚靠在矮墙根上,脸色死人般惨败,双颊凹陷,突起的眼睛周围鼓起一根一根血管,他脸上的皱纹能夹死蚊子了。他身旁躺着昏睡的兰瑟,兰瑟动了动,他又挥了挥法杖,兰瑟立刻就像死猪一样安静。

    “还要等多久。”魁又一次发问。

    “等到她上来。”布托亚毫不犹豫地说,“我们需要她。”

    魁环保双臂,看着法师,“您当然需要他,可是那个女人绝无生还的可能性,我们都清楚地看见她掉进了裂沟,被地下河冲到了哪里都不清楚。即使我们等到……”

    “她救了我们。”法师阴沉着脸说到,“魁,我感到羞愧,我们四个男人居然靠一个女孩幸免遇难。”

    魁瘪了瘪嘴,低下头:“那不是情况紧急嘛,您又无法使用魔法……何况,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怪不到任何人,虽然我也挺感谢她的。”

    魁的声音越来越小。

    “等不到她,兰瑟也会离我们而去的,”法师深深叹了一口气:“孩子,你跟在我身这么多年,为什么有些东西还是看不清呢?”

    魁扭过头,将脸庞埋在阴影里,“我觉得她出不来。”

    “我们为什么不去找她?”弗洛奇问。

    “找?怎么找?你跳下去找?”魁没好气地说。

    弗洛奇低头不说话。

    当日暮升起,天边开始泛起橘黄色的光芒,阳光洒在众人脸上,兰瑟潜意识皱了皱眉头,他睁开眼,发现法师、魁、弗洛奇在周围零散地躺着,少了一个人,少了一个人,他心中泛起酸楚,很陌生的感觉,他捂住胸口,轻轻站起身,拿起佩剑,动作轻缓,跨过魁的身体。毫无犹豫地踏出门槛,他要去找她。

    “你要去哪?”布托亚坐起身,盯着兰瑟的背影。

    “去找她。”兰瑟头也不回,面无表情。

    “不如在这里等,怎么,这时候你丧失理智了吗?”

    兰瑟握紧剑鞘,声音冰冷:“没有,我只是要去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你看那是谁?”布托亚站起身,指了指远处。

    他看到,一个棕色的人影披着朝阳,走在黄色的荒地上。

    “我说什么来着,永远不要质疑法师。”布托亚使劲眨了眨眼,声音沙哑。

    兰瑟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心脏如此疯狂地跳动,血液直冲脑袋,在荒野中共同面对死亡与绝境,将彼此的后背交给对方,看到她勇敢倔强下脆弱的一面,长时间的相处,不知不觉形成了某种纽带,这纽带和身边的战友不同,它将希涅系在心的一端——这种悸动,他从未体验过。

    希涅被一把抱住,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耳廓上,温热的肌肤相贴,他的手臂环住自己,霎那间,希涅感觉自己变得小小的,小到一个怀抱就能装下。上次拥抱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是父母和维尔特都还在吧,她失去了所有亲人、朋友,还可以拥有一个怀抱吗?

    “好了,”希涅想推开他,他却像一座山一样岿然不动。

    “喂,你占够我便宜了吗?”她提高音量。

    兰瑟摇摇头,脸皮真厚。

    “你硌着我的蛋了。”

    “你的蛋?”兰瑟松开她,疑惑地往下望了一眼。

    希涅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变傻了,看不见我怀里的这个蛋呀。”

    兰瑟仿佛没有听见她说话,围着她转了一圈,又轻轻拉起她的胳膊仔细查看。

    “可见五处伤口,止住血的有三处,右侧膝盖和左边肩膀还在流血。青肿处十一处,有骨折吗?”

    他掏出手巾,帮她擦去脸上的泥污。

    “没有。”她摇摇头,高举银蛋晃了晃,“你看我带回来什么东西。”

    “等我们回温蒂斯,我一定带你好好检查一下。”兰瑟看着她,眼神中充满关爱。

    希涅感到一丝头皮发麻,这家伙发什么疯?径直越过兰瑟,她看到了法师,布托亚微笑地向她伸出手:“我就知道洛特族既勇敢又智慧,很高心再次见到你。”

    希涅递出蛋,说:“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从地下带出来的。”

    魁和弗洛奇也跑过来过来。

    “天啊,希涅,你就像地狱里逃出来的犯人,衣服破烂不堪,脸上怎么白一道黄一道?还有你的伤,真的是——布满了全身啊,顽强的洛特族,在此献上领航员组织伟大向导弗洛奇真心的称赞与敬佩。”

    “兰瑟擦过的地方就是白色的。”希涅耸耸肩,“还有药吗?给我一些。”

    魁立刻翻包拿出草药,希涅想接过来,他闪了一下身子,低着头说:“我来吧,你不会包扎,反而浪费了我的药。”

    “有我师傅的痕迹,”布托亚动了动鼻子,反复用手摩挲着蛋壳,轻声说:“龙蛋,最后一颗龙蛋,银龙后裔一族,原来师傅当初没有杀死所有龙族,你怎么得到的?”

    “误打误撞。”

    “它和你有缘,拿好它。”布托亚把蛋还给希涅,不再多说。

    “龙蛋!”弗洛奇尖叫,就连魁也抬起头,别扭地偷瞄银蛋,眼里闪烁着渴望。

    “给我摸摸,传说中的宝贝啊!”弗洛奇急不可耐地伸出手,希涅冷漠地推开他的脸,“不要。”

    “向导,”布托亚严肃地看着弗洛奇:“领航员的业内原则包括严守雇主秘密吧。”

    “是的是的,”弗洛奇点头:“我的专业性您无需质疑。选择领航员组织就像选择了一双完美契合的手套,您只需要支付费用,我们一定……”

    眼见弗洛奇又准备说个没完,布托亚连忙打断他,“说说我们下一站要去哪里吧。”

    “最后一段路程,”弗洛奇摇摇头:“我们顺流而下,河流下游有一片茂密森林,森林里有一处村庄,如果我们运气好,能买到马匹还能洗个热水澡,然后第二天从温暖的床铺上爬起来以后,我们需要攀越一处险峻的山脉,最后穿越一片沼泽,我们就快到达世界边缘了。但是,”弗洛奇顿了顿,咽了口口水,“据我了解,那片沼泽并不好穿越,传说那里有魔法的保护,虽然这种说法有待验证,但是那地方鲜有人涉足……”

    “呵呵,”法师爽朗地笑了笑,就连胡须都在颤抖,“这个不用担心,我的一位故人在那,她会好好招待我们的。”

    “是老情人,”魁偷偷嘀咕了一声。

    “法师,你恢复的如何?”希涅问道。

    “嗯,还不错,至少不会再让你舍命救我们了,希涅,下次可不允许不仅过商量就如此行事啊。”布托亚语重心长地看了她一样:“没有你,我们的所有努力就白费了。”

    “确实如此,”兰瑟从她背后冒出来,语气坚硬:“我第一次遇到女英雄了啊,下次这种逞威风的机会该轮到我了。”

    希涅哼了一声,瞪着他:“你要就给你,我求之不得,你以为我不怕死啊。”

    “那就表现出来,”兰瑟瞪回去,声音中隐含怒火,“哭、喊疼、躲在身后这种事情做不来吗?你非要和别人不一样!”

    “关你什么事,我救人还要你批准啊,我又不是你手下的兵!”希涅觉得莫名其妙,自己救了他,他为什么不心怀感恩反而冲自己发脾气,上一秒还在关心她的伤情,现在又冲自己发火,真是个怪人、怪咖!

    布托亚笑了笑,挥挥手:“好了,我们继续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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