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推开家门，入目的室内是昏暗而安静的，月光透过客厅的窗户洒落在木地板上，散射出朦朦胧胧的光，莫名的，让季晴跌宕起伏了一整晚的内心，终于有处安放。
季晴将钥匙随手放进玄关柜的托盘，啪嗒一声，是钥匙接触瓷器的声响，毛茸茸的兔子随着钥匙的下坠在托盘上翻滚了一下，随后面朝上方，安静地躺在了托盘上。
脑中再次出现程绪将钥匙放在她手心的画面，她看着托盘上的兔子愣了片刻，一股隐约的心动混杂着涩意在心中升起，缠绵在她日常的情绪底色中，她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自己累了。
她从兔子上移开目光，抬眼看向透着月色的窗，抬步向窗户的方向走了过去，正要拉上窗帘，却不知被什么指引着，视线不由地往楼下扫了一眼。
程绪的车子还停留在原地，从楼上看下去，只能看到银灰色的车顶，以及男人搭在车窗框上的手臂，白色的衬衫袖子微微挽起，黑暗而寂静的庭院中，车内的车灯隐约映射出暖色的光，仿佛是飞蛾理想的栖息之地。
连带着对她，似乎也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吸引力。
莫名地，大脑自动地描绘起车子内的这个人，以及刚刚趴伏在他胸前的那一刻，鼻尖传递而来的松叶的气息。
甚至那一瞬间对方身体传递过来的温度，也都如此的清晰。
拉着窗帘的手不自觉地停顿住了，不知道多久过去，视线可及的地方，属于男人的手臂似乎动了动，像是要有所动作。
季晴猛地反应过来，神经反射般地，嗖地一下拉上了窗帘。
窗帘的流苏微微晃动着，像是在印证她躁动不安的心绪，季晴站在窗帘的背后，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在偷看程绪，甚至不自觉地臆想起程绪的身体，心中一个激灵。
季晴摇了摇头，恢复了清醒。
刚刚是个危险的信号，看来以后还是要提高警惕。
不能没把程绪勾引到手，反倒先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
经历了一整个翻来覆去的夜晚，早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穿进卧室的时候，手机的闹钟声也同步的响了起来。
“起来——起—”
嘹亮的歌声响起的一瞬间，季晴便从被窝里探出了胳膊，捞过了床头柜上的手机，闹钟戛然而止，一系列动作十分流畅，似乎已经预演了很多遍。
季晴盯着手机屏幕的眼睛并无多少困意，此时是早晨的六点五十分，比以往程绪每天早晨发消息过来的时间，还要早十分钟。
她解锁手机，翻到程绪的微信，指尖敲动屏幕，赶在程绪发送信息过来之前，早一步把消息发送了出去。
季晴：【早安，男朋友~】
随后又紧接着补上了一个兔子卖萌的表情包。
信息发送完毕的一瞬间，季晴心中积攒了一整晚的一股莫名的冲动和胜负欲，终于成功地发散了一些。
昨晚发觉到自己的内心对程绪产生了动摇的一瞬间，季晴忽然意识到，自她提出两人合作以来，两人之间的主导权不知为何，已经不知不觉地倾斜到了程绪的手中。
自签订协议之后的这些天，自己和程绪之间在不停见面，但每次都是程绪主动提出的邀约，而自己只是偷懒顺势应下，不知不觉中，便难免会有懒惰和松懈，这才给了程绪可乘之机，一个不慎差点被他勾引到了。
痛定思痛，之后还是要化被动为主动，时刻保持理智，把主导权重新掌控到自己的手中。
早安的信息，便是拿回主权的第一步。
季晴自我认可地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手机准备起身洗漱，左脚刚踩到地面的一瞬间，手机的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蓦地响了起来，阻止了她去往卫生间的脚步。
她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手机屏幕因为来电此时正亮着，上面清清楚楚的显示着两个大字，看清楚来人的一瞬间，季晴刚刚放下的心又不自觉地往上提了提。
【阿绪】
程绪怎么突然打电话进来了？是不是看到她刚刚发过去的信息了？
手机打字回复不香吗？为什么要打电话？！
程绪的电话来的着实令她猝不及防，她一脸纠结地盯着手机屏幕，希望这铃声能识相一点，自己停下来。
然而，电话另一端的人似乎颇有耐心，手机铃声在卧室里不断循环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此时是早晨六点多钟，窗外的小区庭院一片安静，想是居民楼里的大多数人都还没起，而如果再继续任铃声响下去，自己很可能会有扰民的嫌疑。
季晴和手机的铃声僵持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被打败了，乖乖地拿起手机接起电话，试探地问出了声，“喂？”
问出声的下一秒，程绪低磁诱惑的声音便从听筒的另一端传递了过来，“是我，晴晴。”
季晴心中一梗：我知道是你！
如此近距离地贴着听筒，她的耳尖不可避免地麻了麻，眼看着自己原本缝缝补补勉强拼凑起来的理智，又要再次面临动摇的危机。
她心中感到有些崩溃，深吸了一口气，将听筒远离耳边，之后又觉得不够，索性打开了免提，然后将手机扔到了距离自己最远的床角。
随后缓了片刻，声音才勉强保持平稳，没有暴露自己波动的情绪。
“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你大清早六点多起来给我发早安消息，我如果只打字回复是不是显得有些太没诚意了，为了表明诚意，当然要打个电话。”程绪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笑意，说出的话令季晴真假难辨，一颗心上上下下地飘摇不停。
话音落下，微顿片刻，低磁性感的声音继续传递了过来，“早安，女朋友。”
尾音上扬，笑意中带着不自知的诱惑和挑逗。
季晴捏着被角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应付不出一句，最终只憋出了一个字，后半句就又咽了下去。
“你……”
“我什么？”
你这样是犯规的，你知道吗？！
季晴的心里上下翻滚，然而谴责的话却无法公之于口，只能将话憋在心底，用短暂的沉默来应对程绪毫无边界感的心理渗透。
而程绪似乎没有轻轻揭过的意思，又再次地追问了一句，“我什么？你怎么不说话？”
听季晴似乎没有动静，甚至又轻轻地发出了声音，“嗯？”
这次，程绪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有清浅的呼吸声通过听筒传递出来，仿佛只是安静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周围的空间无形之中开始变得逼仄起来，程绪明明只是在电话的另一端，然而通话的此时此刻，程绪的气息又仿佛无处不在，原本的沉默以对似乎起不到什么作用，属于她的安全区被一步步蚕食，为她带来了一层又一层的紧张感。
面对程绪的步步紧逼，终于，季晴的心理防线崩塌了。
却并不是被动地被程绪吞噬，反而，触底反弹了。
不能再这样一味地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得想办法拿回主动权。
季晴使劲捏了捏手中的被角，在心中给自己打了打气，轻轻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那个，”
“嗯？”程绪的声音再次传递过来，在卧室中无形地扩散，然而效果已然不如刚刚那次。
季晴屏蔽掉对方由声音传递过来的荷尔蒙，保持清醒地问道，“我刚刚是想问，你最近哪天有空的话，我们找个时间，把昨天的饭和电影补上吧。”
这次，轮到电话的另一端陷入了沉默。
季晴习惯性的想要补充解释些什么，诸如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应付家里，得尽快搜集证据之类的，然而转念一想，既然要对付程绪，就得走他的路，让他无路可走，譬如，在他勾引自己之前，先想办法勾引他。
想到这，不但将解释的话咽了下去，反而还模棱两可地说了句，“弥补一下昨天的遗憾。”
一字一句，给程绪留下了十足的想象空间。
电话的另一端，还是沉默着。
季晴耐下性子，安静地等待着对面的回应，包围在她周围的逼仄感开始散去，卧室的空气开始重新流通起来。
片刻之后，程绪的声音响了起来。
言简意赅的，带着愉悦的一声短促的回复，“可以。”
听到程绪回应的一瞬间，季晴心中的紧绷感松懈下来，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终于稍稍扳回了一成。
等约好时间后，她要各处搜罗一下斩男的办法，借机把程绪纳入囊中。
季晴心中盘算着，程绪的声音已经再次传递了过来，“我今天工作应该结束的早，要不我们就今天？”
啊？今天？
季晴愣了。
今天有点早啊，她还没来得及做斩男功课呢……
季晴心中有些为难，白天还要上班，只能捡着摸鱼的时间研究一下对付程绪的方法，似乎时间有些紧张，功课可能来不及做到位。
不过……
迟则生变，终究还是得逼自己一把，趁自己战斗意志正旺盛，干脆出击。
想到这，季晴不自觉地咬了咬唇，一口应了下来。
“好！那就今天晚上！下班的时间，不见不散！”
声音抑扬顿挫，不像是要约会，仿佛是喊着口号，即将要奔赴什么战场。
“好，”电话另一端，程绪轻轻地笑了笑，回复道，“不见不散。”
季晴将钥匙随手放进玄关柜的托盘，啪嗒一声，是钥匙接触瓷器的声响，毛茸茸的兔子随着钥匙的下坠在托盘上翻滚了一下，随后面朝上方，安静地躺在了托盘上。
脑中再次出现程绪将钥匙放在她手心的画面，她看着托盘上的兔子愣了片刻，一股隐约的心动混杂着涩意在心中升起，缠绵在她日常的情绪底色中，她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自己累了。
她从兔子上移开目光，抬眼看向透着月色的窗，抬步向窗户的方向走了过去，正要拉上窗帘，却不知被什么指引着，视线不由地往楼下扫了一眼。
程绪的车子还停留在原地，从楼上看下去，只能看到银灰色的车顶，以及男人搭在车窗框上的手臂，白色的衬衫袖子微微挽起，黑暗而寂静的庭院中，车内的车灯隐约映射出暖色的光，仿佛是飞蛾理想的栖息之地。
连带着对她，似乎也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吸引力。
莫名地，大脑自动地描绘起车子内的这个人，以及刚刚趴伏在他胸前的那一刻，鼻尖传递而来的松叶的气息。
甚至那一瞬间对方身体传递过来的温度，也都如此的清晰。
拉着窗帘的手不自觉地停顿住了，不知道多久过去，视线可及的地方，属于男人的手臂似乎动了动，像是要有所动作。
季晴猛地反应过来，神经反射般地，嗖地一下拉上了窗帘。
窗帘的流苏微微晃动着，像是在印证她躁动不安的心绪，季晴站在窗帘的背后，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在偷看程绪，甚至不自觉地臆想起程绪的身体，心中一个激灵。
季晴摇了摇头，恢复了清醒。
刚刚是个危险的信号，看来以后还是要提高警惕。
不能没把程绪勾引到手，反倒先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
经历了一整个翻来覆去的夜晚，早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穿进卧室的时候，手机的闹钟声也同步的响了起来。
“起来——起—”
嘹亮的歌声响起的一瞬间，季晴便从被窝里探出了胳膊，捞过了床头柜上的手机，闹钟戛然而止，一系列动作十分流畅，似乎已经预演了很多遍。
季晴盯着手机屏幕的眼睛并无多少困意，此时是早晨的六点五十分，比以往程绪每天早晨发消息过来的时间，还要早十分钟。
她解锁手机，翻到程绪的微信，指尖敲动屏幕，赶在程绪发送信息过来之前，早一步把消息发送了出去。
季晴：【早安，男朋友~】
随后又紧接着补上了一个兔子卖萌的表情包。
信息发送完毕的一瞬间，季晴心中积攒了一整晚的一股莫名的冲动和胜负欲，终于成功地发散了一些。
昨晚发觉到自己的内心对程绪产生了动摇的一瞬间，季晴忽然意识到，自她提出两人合作以来，两人之间的主导权不知为何，已经不知不觉地倾斜到了程绪的手中。
自签订协议之后的这些天，自己和程绪之间在不停见面，但每次都是程绪主动提出的邀约，而自己只是偷懒顺势应下，不知不觉中，便难免会有懒惰和松懈，这才给了程绪可乘之机，一个不慎差点被他勾引到了。
痛定思痛，之后还是要化被动为主动，时刻保持理智，把主导权重新掌控到自己的手中。
早安的信息，便是拿回主权的第一步。
季晴自我认可地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手机准备起身洗漱，左脚刚踩到地面的一瞬间，手机的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蓦地响了起来，阻止了她去往卫生间的脚步。
她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手机屏幕因为来电此时正亮着，上面清清楚楚的显示着两个大字，看清楚来人的一瞬间，季晴刚刚放下的心又不自觉地往上提了提。
【阿绪】
程绪怎么突然打电话进来了？是不是看到她刚刚发过去的信息了？
手机打字回复不香吗？为什么要打电话？！
程绪的电话来的着实令她猝不及防，她一脸纠结地盯着手机屏幕，希望这铃声能识相一点，自己停下来。
然而，电话另一端的人似乎颇有耐心，手机铃声在卧室里不断循环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此时是早晨六点多钟，窗外的小区庭院一片安静，想是居民楼里的大多数人都还没起，而如果再继续任铃声响下去，自己很可能会有扰民的嫌疑。
季晴和手机的铃声僵持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被打败了，乖乖地拿起手机接起电话，试探地问出了声，“喂？”
问出声的下一秒，程绪低磁诱惑的声音便从听筒的另一端传递了过来，“是我，晴晴。”
季晴心中一梗：我知道是你！
如此近距离地贴着听筒，她的耳尖不可避免地麻了麻，眼看着自己原本缝缝补补勉强拼凑起来的理智，又要再次面临动摇的危机。
她心中感到有些崩溃，深吸了一口气，将听筒远离耳边，之后又觉得不够，索性打开了免提，然后将手机扔到了距离自己最远的床角。
随后缓了片刻，声音才勉强保持平稳，没有暴露自己波动的情绪。
“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你大清早六点多起来给我发早安消息，我如果只打字回复是不是显得有些太没诚意了，为了表明诚意，当然要打个电话。”程绪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笑意，说出的话令季晴真假难辨，一颗心上上下下地飘摇不停。
话音落下，微顿片刻，低磁性感的声音继续传递了过来，“早安，女朋友。”
尾音上扬，笑意中带着不自知的诱惑和挑逗。
季晴捏着被角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应付不出一句，最终只憋出了一个字，后半句就又咽了下去。
“你……”
“我什么？”
你这样是犯规的，你知道吗？！
季晴的心里上下翻滚，然而谴责的话却无法公之于口，只能将话憋在心底，用短暂的沉默来应对程绪毫无边界感的心理渗透。
而程绪似乎没有轻轻揭过的意思，又再次地追问了一句，“我什么？你怎么不说话？”
听季晴似乎没有动静，甚至又轻轻地发出了声音，“嗯？”
这次，程绪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有清浅的呼吸声通过听筒传递出来，仿佛只是安静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周围的空间无形之中开始变得逼仄起来，程绪明明只是在电话的另一端，然而通话的此时此刻，程绪的气息又仿佛无处不在，原本的沉默以对似乎起不到什么作用，属于她的安全区被一步步蚕食，为她带来了一层又一层的紧张感。
面对程绪的步步紧逼，终于，季晴的心理防线崩塌了。
却并不是被动地被程绪吞噬，反而，触底反弹了。
不能再这样一味地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得想办法拿回主动权。
季晴使劲捏了捏手中的被角，在心中给自己打了打气，轻轻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那个，”
“嗯？”程绪的声音再次传递过来，在卧室中无形地扩散，然而效果已然不如刚刚那次。
季晴屏蔽掉对方由声音传递过来的荷尔蒙，保持清醒地问道，“我刚刚是想问，你最近哪天有空的话，我们找个时间，把昨天的饭和电影补上吧。”
这次，轮到电话的另一端陷入了沉默。
季晴习惯性的想要补充解释些什么，诸如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应付家里，得尽快搜集证据之类的，然而转念一想，既然要对付程绪，就得走他的路，让他无路可走，譬如，在他勾引自己之前，先想办法勾引他。
想到这，不但将解释的话咽了下去，反而还模棱两可地说了句，“弥补一下昨天的遗憾。”
一字一句，给程绪留下了十足的想象空间。
电话的另一端，还是沉默着。
季晴耐下性子，安静地等待着对面的回应，包围在她周围的逼仄感开始散去，卧室的空气开始重新流通起来。
片刻之后，程绪的声音响了起来。
言简意赅的，带着愉悦的一声短促的回复，“可以。”
听到程绪回应的一瞬间，季晴心中的紧绷感松懈下来，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终于稍稍扳回了一成。
等约好时间后，她要各处搜罗一下斩男的办法，借机把程绪纳入囊中。
季晴心中盘算着，程绪的声音已经再次传递了过来，“我今天工作应该结束的早，要不我们就今天？”
啊？今天？
季晴愣了。
今天有点早啊，她还没来得及做斩男功课呢……
季晴心中有些为难，白天还要上班，只能捡着摸鱼的时间研究一下对付程绪的方法，似乎时间有些紧张，功课可能来不及做到位。
不过……
迟则生变，终究还是得逼自己一把，趁自己战斗意志正旺盛，干脆出击。
想到这，季晴不自觉地咬了咬唇，一口应了下来。
“好！那就今天晚上！下班的时间，不见不散！”
声音抑扬顿挫，不像是要约会，仿佛是喊着口号，即将要奔赴什么战场。
“好，”电话另一端，程绪轻轻地笑了笑，回复道，“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