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接收到程绪对自己告白的回应后，季晴一时间没有说话。
自记事以来，这仿佛是生平第一次，有人用手，如此温柔的，抚摸她的头。
这样的触感对她而言是如此的陌生。
她如雾一般的长发因低头的动作自然垂落在两旁，形成一个天然的安静的小空间，而头顶的手像是一种温柔的包裹，将她全然笼罩在内，令她的内心泛起一抹从未有过的触动，甚至在某一瞬间，令她几近泪目。
却全然不似心动，更接近是某种怅然。
月明星稀，周遭一片寂静，不知不觉间，夜色越发地深了。
季晴一直安静地站在原地，直到，头顶的重量忽然消失了，程绪似乎收回了放在她脑后的手。
她恍然间才回过神来，直觉地想要抬起头，打算随便说些什么来接过程绪的话，以终结两人之间似乎过长的沉默。
“我——”
然而刚开了口，接下来的话便被堵在了口中。
季晴抬起头的一刹那，前不久刚体会过的触感，裹杂着程绪雪松一般清冷的气息，再次落在她的唇瓣上，令她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然后，积雪开始渐渐融化，原本清冷的气息随之逐渐灼热起来。
季晴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眼前这张放大的脸，被动地承受着唇齿间如同掠夺般的感受，直到……
程绪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穿过她外套的衣襟，隔着衬衫放在了她的腰侧。
薄薄的丝质布料显然无法隔绝他掌心传来的热意，甚至连指腹的薄茧都是如此清晰，一瞬间，她清楚的意识到，这是一双与她全然不同的，属于男人的手。
紧接着，男人食指的指腹在自己腰间轻轻摩挲的动作，令季晴直觉性地感受到了危险。
像是两人之间某种原本安全的界限，在这一秒，即将面临跨越。
“唔——”季晴震惊地眨了眨眼睛，所有的理智在刹那间瞬间回笼，她想要向后撤退，远离面前这个危险的来源，然而放在脑后的手却过分用力了些，让她一时间没能挣脱。
季晴心里咯噔了一下。
腰间传来的异样的触感令她越发紧张起来。
不行，得赶紧让他停下来。
她闭了闭眼睛，紧绷的大脑终于稍稍冷却一些，手上暗暗蓄了些力气，随即下定决心睁开眼睛，抬起双手捧住程绪的脸，然后，一个用力。
终于，和程绪成功保持了些距离。
季晴稍稍喘息了片刻，随即低下头，抿了抿唇，语速飞快地朝程绪说道，“程绪，冷静，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回应她的，是周遭的一片安静。
安静中混杂着程绪低磁而压抑的喘息，放在她腰间的热度在一瞬间收回，只留一丝余温在她的肌肤上缓缓消散开来。
那只手离开腰间的一瞬间，季晴暗暗松了口气。
“抱歉。”
程绪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嗓音略带沙哑，听来似乎有些懊恼，而语调是从未有过的郑重。
季晴的脑海闪过好几版回复，然而心中都觉得有些不大妥当，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便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总不能说‘没关系’吧。
毕竟这种事，还是很有些关系的。
一阵冷风吹过，周遭的草木沙沙作响，显得两人之间越发沉默起来。
“你——”
“我——”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季晴愣了愣，终于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程绪。
一瞬间，两人的目光相接，季晴水洗一般的眼睛对上程绪的，只见程绪的眼神闪烁了几下，喉结有些可疑地动了动，下一秒，便从她的脸上移开了目光。
随即右手握拳送到嘴边，轻轻清了清嗓子，郑重的道歉声再次传来。
“抱歉。”
单听声音，在接完吻后一连两次郑重道歉，似乎有些过分公事公办了，很不符合两人刚刚确立关系之后，本应该有的旖旎气氛。
然而，他闪烁和闪躲的目光，和通红的耳尖，看在季晴的眼中，却分明有一丝不大对劲。
季晴安静地打量着眼前的程绪，沉默着没有说话，面上看着似乎波澜不惊，实则心中却已经是惊疑不定了。
这、这、这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被吻的是她，他现在看着怎么好像反倒一脸羞涩？！显得好像一副很纯情的样子？！
……
过了会儿，季晴猛地反应过来，摇头将自己的想法甩在了脑后。
他都这个年纪了，之前也不是没谈过恋爱，怎么可能会仅仅因为一个吻而羞涩？一定是自己想岔了。
更何况，他刚刚的行为，可和纯情没半毛钱关系。
想到这，季晴彻底收回了心中波动的心思，思绪重新转回刚刚程绪的道歉上，参照着程绪公事公办的语气，也公事公办的回复道，“没事。”
一时间，很有些相敬如宾的意思。
见程绪的视线仍然看向一旁，季晴又开口了，“你……”
“嗯？”
“你刚刚要和我说什么？”
程绪轻轻咳了下嗓子，终于转回了目光，却并未看向她，而是借着月光看了眼手腕的表，“现在很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家？”
“啊？”
转变过快的话题令季晴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轻声应下，“好。”
*
被程绪开车一路送下山的路上，季晴的脑袋始终都没能相信——
仅仅一个晚上，她竟然就和程绪成为了真正的男女朋友。
这件事情对她而言是如此的不具备真实感，毕竟前段时间各种努力都没什么进展，竟然只是因为她冲动之下的一个吻，进度条就直接实现跨越了？
晚上原本因为家里的事儿，她负面情绪复辟，心情down到了谷底，然而中途来了和程绪的这么一出，所有的负面情绪竟然全被她抛在了脑后。
按照以往，这样回家一趟，她起码要一周才能恢复过来。
而今天仅仅是一个晚上，就好了个七七八八。
看来自己的一时冲动也不是坏事，坏心情治好了不说，还成功把程绪捞过来当了男朋友，了却一桩心事。
季晴一路想的入神，不知不觉间，车子在夜晚的城市间一路疾驰，等反应过来，车子已然停稳了。
转头向外一看，竟然已经抵达自己家楼下了。
她看着窗外，懵懂的问道，“我到了？”
“嗯。”
“那，我回去了，今天谢谢你。”
话音落下，季晴便转身去解身上的安全带，准备下车。
“晴晴。”程绪低磁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中。
“嗯？”
季晴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过去，下一秒，便对上了程绪专注的目光。
“心情怎么样，好点了吗？”
季晴愣了愣，片刻后反应过来，唇角微微弯起，轻声回复，“好多了。”
程绪点了点头，没有追问，随即又抬起手腕上的表，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凌晨两点多了，你明天上班吗？要不要请假休息一天？”
“不用了，明天还有工作，我得正常去公司。”
程绪沉默了会儿，没再多说什么，片刻之后，才继续开口。
“好，”说着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那我明天早上来接你，送你过去。”
季晴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
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程绪堵在了口中。
一个轻柔的吻再次落在她的唇瓣之上，然而这次并未像之前一样深入，只是一触即分，随即程绪便轻轻后撤身子，双眼看着她的唇瓣，声音低磁而克制地说道，“别忘了，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听到这句话，季晴的心中在一刹那间产生了一丝悸动。
视线之中，程绪的喉结又微微一动，没等她反应过来，她便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似乎又被抚了抚。
“不早了，”程绪的声音低哑而温柔，“回去睡吧。”
他的声音是如此温柔，令季晴不由得有些怔愣，口中乖乖地应和了一句，“哦。”
随即解开安全带，在程绪的注视中，懵懵地下了车，一路走进了单元楼。
*
程绪一路注视着季晴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不久之后，她家中的灯光亮起，程绪才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
他将手放在方向盘上，手指在方向盘上不规律地敲打了一会儿，闭眼静默了许久，才觉得自己跳动了一整晚的心脏，终于勉强平复了一些。
这样频率的心脏跳动，是他过去二十几年从未有过的感受。
而在山上，被季晴推开，意识到自己如失控一般地吻了季晴，甚至未经过她的同意，便擅自触碰的一瞬间，他心中是从未有过的震动。
对于自己竟然如此失控的震动。
从年少时代开始，便一直有人试图向他索求所谓的‘爱’。
‘你最爱的从来都是你的工作，从不是我。’这句话自六年前起，便始终烙印在他脑海里。
‘爱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自此长久地困扰在他的心中。
而今晚从意识到自己失控的这一刻起，心中的疑问终于有了解答。
爱是失去、是得到、是痛苦、是喜悦、是无法自抑的心脏跳动。
爱是仿若新生。
自记事以来，这仿佛是生平第一次，有人用手，如此温柔的，抚摸她的头。
这样的触感对她而言是如此的陌生。
她如雾一般的长发因低头的动作自然垂落在两旁，形成一个天然的安静的小空间，而头顶的手像是一种温柔的包裹，将她全然笼罩在内，令她的内心泛起一抹从未有过的触动，甚至在某一瞬间，令她几近泪目。
却全然不似心动，更接近是某种怅然。
月明星稀，周遭一片寂静，不知不觉间，夜色越发地深了。
季晴一直安静地站在原地，直到，头顶的重量忽然消失了，程绪似乎收回了放在她脑后的手。
她恍然间才回过神来，直觉地想要抬起头，打算随便说些什么来接过程绪的话，以终结两人之间似乎过长的沉默。
“我——”
然而刚开了口，接下来的话便被堵在了口中。
季晴抬起头的一刹那，前不久刚体会过的触感，裹杂着程绪雪松一般清冷的气息，再次落在她的唇瓣上，令她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然后，积雪开始渐渐融化，原本清冷的气息随之逐渐灼热起来。
季晴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眼前这张放大的脸，被动地承受着唇齿间如同掠夺般的感受，直到……
程绪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穿过她外套的衣襟，隔着衬衫放在了她的腰侧。
薄薄的丝质布料显然无法隔绝他掌心传来的热意，甚至连指腹的薄茧都是如此清晰，一瞬间，她清楚的意识到，这是一双与她全然不同的，属于男人的手。
紧接着，男人食指的指腹在自己腰间轻轻摩挲的动作，令季晴直觉性地感受到了危险。
像是两人之间某种原本安全的界限，在这一秒，即将面临跨越。
“唔——”季晴震惊地眨了眨眼睛，所有的理智在刹那间瞬间回笼，她想要向后撤退，远离面前这个危险的来源，然而放在脑后的手却过分用力了些，让她一时间没能挣脱。
季晴心里咯噔了一下。
腰间传来的异样的触感令她越发紧张起来。
不行，得赶紧让他停下来。
她闭了闭眼睛，紧绷的大脑终于稍稍冷却一些，手上暗暗蓄了些力气，随即下定决心睁开眼睛，抬起双手捧住程绪的脸，然后，一个用力。
终于，和程绪成功保持了些距离。
季晴稍稍喘息了片刻，随即低下头，抿了抿唇，语速飞快地朝程绪说道，“程绪，冷静，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回应她的，是周遭的一片安静。
安静中混杂着程绪低磁而压抑的喘息，放在她腰间的热度在一瞬间收回，只留一丝余温在她的肌肤上缓缓消散开来。
那只手离开腰间的一瞬间，季晴暗暗松了口气。
“抱歉。”
程绪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嗓音略带沙哑，听来似乎有些懊恼，而语调是从未有过的郑重。
季晴的脑海闪过好几版回复，然而心中都觉得有些不大妥当，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便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总不能说‘没关系’吧。
毕竟这种事，还是很有些关系的。
一阵冷风吹过，周遭的草木沙沙作响，显得两人之间越发沉默起来。
“你——”
“我——”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季晴愣了愣，终于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程绪。
一瞬间，两人的目光相接，季晴水洗一般的眼睛对上程绪的，只见程绪的眼神闪烁了几下，喉结有些可疑地动了动，下一秒，便从她的脸上移开了目光。
随即右手握拳送到嘴边，轻轻清了清嗓子，郑重的道歉声再次传来。
“抱歉。”
单听声音，在接完吻后一连两次郑重道歉，似乎有些过分公事公办了，很不符合两人刚刚确立关系之后，本应该有的旖旎气氛。
然而，他闪烁和闪躲的目光，和通红的耳尖，看在季晴的眼中，却分明有一丝不大对劲。
季晴安静地打量着眼前的程绪，沉默着没有说话，面上看着似乎波澜不惊，实则心中却已经是惊疑不定了。
这、这、这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被吻的是她，他现在看着怎么好像反倒一脸羞涩？！显得好像一副很纯情的样子？！
……
过了会儿，季晴猛地反应过来，摇头将自己的想法甩在了脑后。
他都这个年纪了，之前也不是没谈过恋爱，怎么可能会仅仅因为一个吻而羞涩？一定是自己想岔了。
更何况，他刚刚的行为，可和纯情没半毛钱关系。
想到这，季晴彻底收回了心中波动的心思，思绪重新转回刚刚程绪的道歉上，参照着程绪公事公办的语气，也公事公办的回复道，“没事。”
一时间，很有些相敬如宾的意思。
见程绪的视线仍然看向一旁，季晴又开口了，“你……”
“嗯？”
“你刚刚要和我说什么？”
程绪轻轻咳了下嗓子，终于转回了目光，却并未看向她，而是借着月光看了眼手腕的表，“现在很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家？”
“啊？”
转变过快的话题令季晴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轻声应下，“好。”
*
被程绪开车一路送下山的路上，季晴的脑袋始终都没能相信——
仅仅一个晚上，她竟然就和程绪成为了真正的男女朋友。
这件事情对她而言是如此的不具备真实感，毕竟前段时间各种努力都没什么进展，竟然只是因为她冲动之下的一个吻，进度条就直接实现跨越了？
晚上原本因为家里的事儿，她负面情绪复辟，心情down到了谷底，然而中途来了和程绪的这么一出，所有的负面情绪竟然全被她抛在了脑后。
按照以往，这样回家一趟，她起码要一周才能恢复过来。
而今天仅仅是一个晚上，就好了个七七八八。
看来自己的一时冲动也不是坏事，坏心情治好了不说，还成功把程绪捞过来当了男朋友，了却一桩心事。
季晴一路想的入神，不知不觉间，车子在夜晚的城市间一路疾驰，等反应过来，车子已然停稳了。
转头向外一看，竟然已经抵达自己家楼下了。
她看着窗外，懵懂的问道，“我到了？”
“嗯。”
“那，我回去了，今天谢谢你。”
话音落下，季晴便转身去解身上的安全带，准备下车。
“晴晴。”程绪低磁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中。
“嗯？”
季晴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过去，下一秒，便对上了程绪专注的目光。
“心情怎么样，好点了吗？”
季晴愣了愣，片刻后反应过来，唇角微微弯起，轻声回复，“好多了。”
程绪点了点头，没有追问，随即又抬起手腕上的表，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凌晨两点多了，你明天上班吗？要不要请假休息一天？”
“不用了，明天还有工作，我得正常去公司。”
程绪沉默了会儿，没再多说什么，片刻之后，才继续开口。
“好，”说着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那我明天早上来接你，送你过去。”
季晴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
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程绪堵在了口中。
一个轻柔的吻再次落在她的唇瓣之上，然而这次并未像之前一样深入，只是一触即分，随即程绪便轻轻后撤身子，双眼看着她的唇瓣，声音低磁而克制地说道，“别忘了，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听到这句话，季晴的心中在一刹那间产生了一丝悸动。
视线之中，程绪的喉结又微微一动，没等她反应过来，她便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似乎又被抚了抚。
“不早了，”程绪的声音低哑而温柔，“回去睡吧。”
他的声音是如此温柔，令季晴不由得有些怔愣，口中乖乖地应和了一句，“哦。”
随即解开安全带，在程绪的注视中，懵懵地下了车，一路走进了单元楼。
*
程绪一路注视着季晴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不久之后，她家中的灯光亮起，程绪才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
他将手放在方向盘上，手指在方向盘上不规律地敲打了一会儿，闭眼静默了许久，才觉得自己跳动了一整晚的心脏，终于勉强平复了一些。
这样频率的心脏跳动，是他过去二十几年从未有过的感受。
而在山上，被季晴推开，意识到自己如失控一般地吻了季晴，甚至未经过她的同意，便擅自触碰的一瞬间，他心中是从未有过的震动。
对于自己竟然如此失控的震动。
从年少时代开始，便一直有人试图向他索求所谓的‘爱’。
‘你最爱的从来都是你的工作，从不是我。’这句话自六年前起，便始终烙印在他脑海里。
‘爱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自此长久地困扰在他的心中。
而今晚从意识到自己失控的这一刻起，心中的疑问终于有了解答。
爱是失去、是得到、是痛苦、是喜悦、是无法自抑的心脏跳动。
爱是仿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