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警官,这份厚礼如何?”

    祁又无言,他的世界观遭受到了撞击,需要给他点时间缓缓。这是障眼法吗?可是这是怎么办到的?还是说真个世界真的没有他们所了解的那么简单。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所以最近的案子也确实都是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干的?

    片刻后他才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

    “最近的案子想必祁警官很头痛吧,那些东西确实不是人,我帮你一把就当是送个人情。”祁佑徐徐作答,“毕竟您作为人民警察为了人民安危需要早日破案,而我等着您早日因公殉职可以迎娶心上人。”

    祁佑一口气闷在心里,景文明赤裸裸的心思让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算是直接把算盘珠子崩他脸上了。景文川这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书生气,竟然这么厚颜无耻一直觊觎别人的老婆!

    但是景文川话中也向他点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确实没有能力对付这些东西。难不成去找个道士给他们手里的枪开个光?

    景文川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将三张符递给祁佑,又继续解释:“那些东西是为死兽,一直被囚禁在冥海之中。但是如今出现裂阴,简单而言就是从冥海到这座城市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成为他们的通道,所以他们得以来这里杀人食魂。这几张符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可以将裂阴封住。”

    景文川顿了顿,将金丝眼睛拿下揉了揉眼角,“这件事凶险万分,还望祁警官万分小心。”

    祁佑瞬间懂了这话外之音,不过是这件事有性命之忧,除了他之外,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牵扯进来。怪不得刚刚还盼着他因公殉职,原来是这样。

    其他的景文川也不再多讲,只是幽幽喝着茶,唇角微勾,眼中神色晦暗。

    *

    虽然已经是八点多,但是商务区依然处于晚高峰。汽车油门一踩一放,堪堪像前挪动几十米救又堵塞住了。祁佑心里有些烦闷,庆幸的是小白狗倒也不叫,安安分分的待在副驾驶座下,一双小眼睛咕噜咕噜转,一会儿扭头瞅瞅车顶,又扭头看看他。

    祁佑拎着狗找了家比较近好评也比较多宠物店,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竖着麻花辫的小姑娘迎了上来,本还性质冲冲的为他介绍笼子中的品种狗。手中的袋子晃了晃,传出几声不耐烦的控诉。祁又将他放了出来,说只是想买些狗粮。

    小姑娘盯着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这是个什么品种,难道最近培育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新品种?

    小姑娘细心问小狗多大了,之前吃什么狗粮,祁佑一问三不知。最后在小姑娘的推销下,拿了两代两斤的狗粮和一罐羊奶粉,又瞅准了一条胸背和牵引绳,一并拿下。小姑娘本想劝他把驱虫药也一齐买了,还有疫苗什么的如果没打也要赶紧打,打了要看一下是否时间到了要打下一次,店里最近有优惠,打八联还能再送一袋狗粮。

    祁佑本来就受不了这种推销,吓得他落荒而逃,等车子发动上路了才一拍脑袋,坏了,忘了买窝和笼子了。

    算了,回去问问云从疫苗的事,其他的能网购就网购吧。

    一人一狗到家时,云从已经回来了。平日里她是不怎么过问他的去向的,今天却神色古怪,靠在他胸前探鼻嗅了嗅。

    “去哪儿了?”

    祁佑有些心虚,他并不想告诉云从他见了景文川的事,避开他的视线故作镇定,“回来的时候没看见你,就带着狗去买了点狗粮。”

    云从拎起小白狗,眼神玩味,“狗粮?乐意吃吗?”

    小白狗扑通着挣扎,嘤嘤几声惹得祁佑怜爱,“好了你就别折腾他了。”

    “你,去洗个澡,去去身上的狐狸味。”

    祁佑愣了下,他身上有狐狸味吗?那个老板娘留下的?可他们也没怎么接触啊!但他什么也没说,听话去洗了个澡。

    祁佑前脚关上浴室门,小白狗后脚就被云从拎进书房升堂问话。

    *

    月光挣扎着从窗帘缝隙中涌进来,在地上刻下一道银河。

    祁佑侧着身子,一只胳膊被云从压着,另一只胳膊搂着她的腰,一点点往上攀爬,试探。

    “这个案子如果找不到凶手,你们要怎么办?”

    “只要不再有受害者,就会封案。”

    “嗯?”云从有些疑惑。

    “我问你,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祁佑并不打算解释,突然换了话题。

    “自己去过逍遥日子。”

    “那也好。”

    祁佑箍住云从的身子,只是事还没来得及一步步安排下去,就被电话打断了。

    蒋凡打来的,不出意料又出现了新命案。

    祁佑赶到时,蒋凡、沈淮已经到了,法医周叙泽一如既往来走个流程。他们将基本情况汇报一遍,除却还不知道受害者信息,其他的都和以前大差不大。

    这次案发现场在公园,受害者看起来约莫六十多,男性,衣着打扮十分体面,右手戴着一只精致的表。头发不长,看起来是不久前修理过,原本挂在脸上的眼镜被压在头下。眼睛瞪的大大的,口微张,颈部一个血洞,血喷溅在一旁的长椅上,一滴滴往下浸透在土地中。胸口处也是一处洞,白色衬衫染的暗红。

    祁又脸色不太好看,这个人他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突然间让他想他又想不起来,总觉得脑海中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但他抓不住。

    “怎么了?打扰到你和嫂子办事了?”蒋凡平时就满肚子浑话压也压不住,虽然现在是在案发现场,但是这已经是第五起了,内心的恐惧悄然被消磨了很多,不由得继续释放本性。“你和嫂子也该要个了吧。”

    祁佑给了他一拳,早就习惯他这个吊儿郎当没有正经的模样。沈淮凑过来,神秘兮兮压低声说:“看到没,那个表,宝玑的,五十多万。”

    蒋凡不在意,“看人家穿的那么体面,说不定人家像你一样是个有钱人呢?你一个表可都上百万啊!”

    “你没认出来啊.....”沈淮声调下意识提高,又急忙压低,“这是之前市法院的副院长,前年退休了。”

    这一句话把祁佑脑中堵住的那点思绪点通了,确实,怪不得有些眼熟。

    只是前几件案子查下来,受害者基本上都是身有不堪。那这位退休了的老法官是不是也......

    “你不觉得他们都死有余辜吗?你们没有惩处的罪恶,都以另一种方式终结掉了。”

    祁佑突然间想起景文川的话,前面几起案子都让这个无形的杀人凶手成了“正义”的惩处者。而他们,在为了这群人,这群背负着罪恶的人而努力去缉捕凶手。

    祁佑盯着那具尸体,不懂在这个人身上又发生了什么,或许或多或少他也能猜到在这种身份的人身上能发生什么。忽地,他瞪大眼,一缕黑烟从死者胸口处的血洞里冒出,然后钻出一条一米长有一米、成人胳膊粗细的黑蛇,正贪婪的吸食黑气。

    蛇身本还绕着黑气盘旋,蛇尾摇摆可见其多么享受。刹那间,蛇头定住,吐出腥红的细长信子,朝向着祁佑,因进食被人窥探而恼怒,一整个纵身冲过去。

    祁佑有些惊恐,往后一个趔趄,被沈淮眼疾手快扶住。幸而他出门带上了那符,蛇在离他半米时突然被弹出去。

    “怎么了祁队?”沈淮关心问。

    “没什么。”祁佑摆摆手,看那黑蛇又冲过来,再次被弹开。继而仓皇离开。

    祁佑叮嘱沈淮他们处理好事情,驱车追了上去。

    景文川没有告诉他裂阴在哪里,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跟着这条黑蛇,他就能找到裂阴,然后用符封住裂阴。而这条黑蛇队对符的恐惧,更让他觉得这件事能成。

    *

    云禾到的时候,祁佑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

    蒋凡他们基本上也处理得差不多,正准备离开回局里。云禾问祁佑的去处,他两面面相觑都答不上来,看见云禾身边站着的景文川,蒋凡更是有些不忿,不由得咧咧嘴摆了脸色。沈淮出身富贵从小擅于交际,流连花丛中更是养成了左右逢源的能力。

    云禾问些关于案子的事,蒋凡早早回了车里,沈淮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更何况云禾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寒意,如果他不配合恐怕下一秒就要被处决。

    事情交代完,沈淮礼貌告别回了车里。蒋凡叼着只烟,鄙夷道:“大晚上的和其他男人待一起,可真有她的!上次的事情祁队都没说什么,看来是真的想把绿帽子扣头上了!”

    沈淮啧了声,“哪有人带着小三大半夜来凶案现场找正宫的,你看她那冷的想杀人的眼神,像是偷情的样子吗?”说着打了个哈切,继续懒洋洋道:“你说这个祁队,去哪儿也不说声,这接连几个案子,大晚上的出个什么事......”

    说着说着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碰了碰蒋凡的胳膊,“给我根烟,我的放桌子上忘拿了。”

    蒋凡把烟盒递过去,笑着揶揄:“没大少爷你平时抽的好啊。”

    云禾看着他们离开,神色低沉,长椅上和土里的血腥味争先恐后占据鼻腔。

    “你听到了,第五起命案。你们是不是应该负点责任。”

    景文川苦笑,“我们也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也知道我们的能力越来越大不如前,其实我们已经很努力了。”

    “你们的努力就是让一个普通人去送死吗?”云禾愠怒。

    “可他不是普通人!他为冥海而生,为冥海而死。这是他的宿命。”

    “可他现在不能死。”

    景文川嘲讽一笑,“是你舍不得吗?你喜欢他了?可是姐姐,分明是我们先认识的,我所会的,也都是你亲自教的。”

    云从不作回答,朝着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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