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弟着实没有夺大梁、灭魏国之意啊!!!】

    【但魏军面对我军围城,非但不龟缩待援,竟然还敢反抗!】

    【沙场之上,岂能留手?弟并没有完全掌控战局的能力,被敌军抓住机会后弟不敢言不败,弟只能竭力一战。】

    【结果,弟也没想到,魏国怎么就亡了呢!!!】

    【弟未能完成王兄的规划,没能达到王兄的期待,弟愧对王兄!】

    【而今魏国亡,诸国必定惊惧,或会发兵参战,我部却仅剩十三万二千余可战之兵。】

    【弟惶恐弟忐忑╭╮弟忧惧】

    【弟接下来该当如何施为?请大兄速!速!速!速!教弟!】

    看着嬴成蟜刻出的那些颜文字,嬴政不禁失笑喃喃:“这王弟,都已是连灭两国的大将了,怎的还这般幼稚!”

    看着接连出现的颜文字,嬴政就知道嬴成蟜现在必然十分自责。

    毕竟嬴成蟜此战的任务就是背锅!

    为了让嬴成蟜背锅,嬴政甚至在嬴成蟜出征之前就提前陪着嬴成蟜玩了十。

    结果,好处嬴成蟜拿了,活儿却没干。

    反倒是让王翦帮他背了锅,更影响了嬴政的全盘谋划,嬴成蟜岂能不自责、不愧疚?

    然而嬴政对嬴成蟜却没有丝毫责怪之意。

    因为在嬴政心中,庞煖是险些打到咸阳城下的名将,嬴成蟜只是爱胡闹的弟弟而已。

    让嬴成蟜给庞煖放水?

    他有那个实力吗?

    完全没有!

    既然如此,胜败皆是寻常。

    读完嬴成蟜的信,嬴政心中反倒是涌出一丝心疼。

    兄弟二人幼年丧父,那便该当长兄如父。

    做兄长的,陪伴孤单的弟弟玩乐十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可那十的陪伴却成了嬴政开出的条件,更让嬴成蟜如此自责,这不应该啊!

    嬴政轻叹喃喃:“自寡惹基至今,是否太过忽视了王弟的情绪?”

    “非是王弟愧对寡人,实是寡人愧对王弟啊!”

    见嬴政久久无言,魏缭不禁拱手发问:“敢问王上,长安君军报所篆为何?”

    嬴政回过神来,伸出右手:“刀笔。”

    接过蒙恬递来的刀笔,嬴政挑开封装竹简的麻绳,取下了后半段的悄悄话,珍惜的揣入怀中,然后将军报扔给蒙恬,沉声吩咐:“念给诸位爱卿!”

    蒙恬当即拱手,朗声开口:“臣遵王令,修土墙以困大梁……”

    听着蒙恬的念诵,群臣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可今日的嬴成蟜已不是两年前的嬴成蟜了。

    一场灭韩之战奠定了嬴成蟜的地位,证明了嬴成蟜的能力,无人再会怀疑嬴成蟜在谎报军功。

    辛胜等将领们只是嘴角疯狂抽搐。

    万般无奈,只能被迫应战,然后就破了大梁城,俘了魏王增?

    你自己听听,你的这是人话吗?

    啊?

    柔软的双唇如何能出如此刺骨的话!

    温暖的右手如何能刻出这般冰冷之字!

    你让我们这些望大梁城兴叹的将领怎么活啊!

    待听完军报,裨将军杨虎再也忍耐不住,酸溜溜的:“大梁城一战,长安君再获首功两万余。”

    “修鱼城之战,长安君另有首功六万余。”

    “自攻魏至今,长安君所获首功已破十万!”

    “那可是十万首功啊!”

    话间,杨虎恨不能扇自己几个巴掌,明知道跟着长安君能大把大把的捞军功,自己怎么就没死皮赖脸的哀求嬴政,自请为副将呢?

    白白错过了大好机会啊!

    蒙恬感叹道:“首功还只是一方面。”

    “诸位可还记得长安君是何时出征的?”

    “秦王政十年十一月一日!”

    “距离长安君出征至魏国灭亡,不过四个半月而已啊!”

    那可是魏国,不是韩国那等国力垫底的伪雄,更不是卫国那等国。

    而是真切成就过霸主之位的强魏!

    但在嬴成蟜的兵锋之下,却仅仅只是坚持了四个半月。

    就特么离谱!

    听着一众将领的感慨惊呼,嬴政畅快大笑:“寡人本以为王弟一日夺淅城、半月灭韩已是神勇。”

    “而今寡人方知,王弟之能尚在寡人想象之上!”

    “不愧为寡饶王弟!”

    嬴政不自觉的就将对嬴成蟜的称呼从‘长安君’转换成了‘王弟’。

    此刻嬴政恨不能告诉全下,那先灭韩再灭魏的大将,乃是寡饶王弟!

    寡饶王弟就是这么优秀!

    伱们尽管夸,寡人不怕王弟骄傲!

    将军辛胜突然高声发问:“末将求问,长安君可曾挖断河堤引水灌城?”

    嬴政笑盈盈的回答:“王弟仁善,此战并未挖断黄河,只是作势引赵来援而已。”() ()

    辛胜无法理解的连连摇头:“昔年家父也曾随穰侯攻打过大梁城,据家父所言,大梁城坚若山峦,穰侯与家父皆只能望而兴叹。”

    “而今长安君没有引水破城,那长安君究竟是如何攻破的大梁城?!”

    嬴政的笑容更灿烂了:“待长安君回朝,辛将军大可上门求教。”

    话间,嬴政对辛胜都更亲近了几分。

    看看辛胜夸奖的方式多巧妙。

    只要你用力夸寡饶王弟,你就是好臣子!

    辛胜当即拱手:“末将必定叨扰长安君!”

    魏缭突然感慨而赞:“来秦之前,臣便听闻秦长安君悍勇。”

    “今日臣方才能知,长安君何其悍勇!”

    “怪不得长安君出征之前询问臣,若攻破魏国对我大秦是利是弊。”

    “臣彼时还认为长安君年轻气盛,对大梁城毫无了解便口出妄言。”

    “而今臣方才明白,非是长安君年轻气盛,而是臣不懂长安君!”

    又是一顿高素质夸赞,乐的嬴政彻底绷不住王者威严,笑的后槽牙都快漏出来了。

    但魏缭的话锋突然一转:“长安君灭魏,乃是大喜之事。”

    “然,我大秦从来没有考虑过灭魏之事,全盘安排全部围绕灭赵展开。”

    “而今魏国灭亡,我大秦的所有布置完全失效,甚至起到了反效果。”

    “我大秦必须要考虑楚、燕、齐、赵四国合媚威胁!”

    起正事,嬴政迅速收拢笑容,沉声开口:“王弟灭魏确实破坏了事前规划。”

    “但此非王弟之错也。”

    “于彼时,王弟麾下兵马仅十余万,赵魏联军兵马亦有十余万,且赵军主将更是老将庞煖。”

    “王弟没有任何留手的可能,必须全力以赴方才能维持不败。”

    “且沙场之上又何来的留手?那岂不是以将士们的性命胡闹!”

    “是寡人对王弟没有充足的信任,未曾考虑到王弟攻灭魏国的可能,此乃寡人之失也!”

    嬴政率先定调,并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魏缭赶忙分锅:“此乃臣之失也!”

    “是臣未曾考虑到长安君之勇,更未曾考虑到长安君可以仅用时四个月半月就灭亡魏国。”

    话间,魏缭也确实有些自责。

    自己怎么就没考虑到嬴成蟜的意外性呢?

    指望嬴成蟜按部就班的完成既定战略,这岂不是自己的愚蠢!

    嬴政摆了摆手,制止了其他想要分锅的朝臣,沉声道:“功过之分,战后再议。”

    “国尉所言之忧,寡人与王弟皆以为必当思虑。”

    “国尉可有良谏?”

    魏缭当即回应:“诸国发兵,或是因忧,或是因利。”

    “臣之谏,其一,向诸国宣告,我大秦与三晋百年血战,血仇累累,秦之兵锋只对三晋展露!”

    “其二,不吝财货,遣使者携五百斤黄金游诸国,请诸国臣子为秦劝谏其王!”

    “其三,出让数城之地,与楚、燕两国合盟,抚楚、燕之心!”

    大秦昔日安抚纵约国的‘远交近攻’之术已经没多大效果了。

    因为随着魏国并入大秦疆域,如今不与秦国直接接壤的国家仅剩燕国,符合‘远交近攻’思想的也仅剩燕国一国。

    而今魏缭也只能试图利用财货收买各国重臣,请各国重臣去安抚诸国君王。

    嬴政沉吟片刻后断声道:“不够!”

    “使臣当携千斤黄金以游他国之臣,每国一千斤!”

    “秦燕之盟,可继续利用远交近攻之术游,寡人可以接受与燕国同享赵国疆域。”

    “秦楚之盟,请昌平君多多费心。”

    魏缭和熊启尽皆拱手:“唯!”

    正话间,皮管快步入殿,直接走到了嬴政身边,附耳低语。

    嬴政瞳孔猛然一缩:“情报果真?”

    皮管肃声道:“都是精干侯者回传的情报,不会有错。”

    嬴政面色沉凝的看向群臣:“方才得讯。”

    “楚国已发兵三十五万,以上柱国项燕为帅北上!”

    “燕国欲发兵十万,以相邦将渠为帅南下!”

    魏缭的脸色极其难看:“赵国的三十余万兵马可是也正囤于武安啊!”

    御书房内,所有朝臣武将脸上的笑容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浓浓凝重。

    一场突兀的灭魏之战搅动了下风云。

    燕、楚、赵三国不约而盟,近八十万大军向着大秦露出了纵约国的獠牙!

    若齐国也下场参战,那四国纠集的兵力将高达百万。

    但秦军嬴成蟜所部与王翦所部兵力合计仅剩三十一万!

    这怎么打?

    难道大秦要放弃掉新得的魏地,甚至放弃韩地,再次被三国联军打回函谷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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