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里的洞穴阴暗,湿滑的石壁上长满青苔,只留一丝微弱的光透进来。洛安辰是真不想来,但他想弄清楚贵妃到底要搞什么把戏。

    上次,趁着皇兄与他在宣政殿批阅奏章之时,越贵妃殷勤地端着熬好的参汤过来,趁皇兄去休憩,拉着他非要自己送银两。

    一切皆水落石出,贵妃娘家不显,想凭借年幼的皇子,依靠王府势力及银钱,为她铺平一条康庄大道。不惜花重金请滨州的那些山匪截杀他这位亲王,亏得那些山匪顾及他的身份,把他囚禁在牢里折磨没有动手了断了他,叫他借机逃了出来。

    蛇蝎妇人,蛇蝎妇人,若他真的身故被人取代了身份,不但朝廷江山不稳,他自己妻儿不知得多难受。

    洛安辰强忍着心中不适,一把拂去流连在他身上的玉手,面色沉着,冷眼瞧着打扮成宫女的贵妃。

    贵妃生的好,魅中带着楚楚可人,眸中含春色,虽身着宫女服饰身段依旧窈窕,掩不住好颜色。

    呵,哪比的上自家王妃。

    “冤家,你倒是越发像了,连腱子肉都练出来了。”贵妃眸中春色荡漾,笑盈盈地打量着这个情人,情人虽没有武亲王健壮,可有一身易容的好本领。

    洛安辰面色发冷,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没说话,要紧自己的后槽牙,忍住自己的脾气,不想对女子发火,毕竟是他哥哥的贵妃。

    “怎么了?你这是不要我了?先前托人送来三万多的银子,当下却一分钱都不肯送来了。”贵妃有些委屈,掏出帕子泪雨连连,眸子里闪着泪光,想叫男人心软。

    洛安辰面无表情,冷冷回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是圣上的贵妃,须得谨言慎行。”他想问问贵妃,怎么这么缺钱,真当王府是她的不成,为她源源不断的提供银两。“更何况那是王府的钱财,有专门的官员管着,先前给你的银两怕早已被长史盯住了。”

    女子语气轻松,“怕什么,你是王爷,说一句话他们就得受着,怎么王妃没发现你的异样吧,毕竟你那位亲王高,没他健壮,若是王妃想和你同房免不了露出破绽。”要不是鞋底能做手脚,他能有这么高,腰腹处可以填些硬点的铜皮,可这瞒不了枕边人,他们只好在青楼找了个女子以混淆视听。

    “没发现,银子你是用完了?那么多的银子。”洛安辰不想把自家王妃牵扯进来,只能把话头转到银子上,花了王府四万多的银两,几千两只为了转移视线,其他的都被送进宫了,令他如何不恼火。

    “你当然不知道宫里花销大,你们男人啊,真不懂女人,买首饰衣服,讨得圣上欢心,哪样不需要钱?”贵妃略带不满,含羞带俏地嗔他,“还得各处打点,光是买通那些山匪得花多少银子,不都需要银子!”

    “圣上不是赐了许多御赐珍宝首饰,依照贵妃品级的俸禄,不够你花销?非得我从王府送来?”洛安辰真是不甘心,把他们王府当了冤大头。

    “得,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是给不给,好不容易朝堂有了废太子的呼声,你却半分动静都没有。”贵妃对眼前的昔日恋人颇为不满。

    “有什么动静,那是朝堂,干你个妇人何事?”既想让他参与废太子,又想让他掏钱,要不是自己不想暴露,真想扇这个心如蛇蝎的妇人一巴掌,一举将她告发至皇兄那里。

    贵妃气不打一处来,是她给了眼前人尊贵的地位,李代桃僵,刚开始没想杀人,囚禁起亲王让他说出府里印信藏处,毕竟是个手握军权的王爷,他有京防营的令牌和西北军营的虎符。她的儿子若是有亲王府的后台,掌握军队又有府里银子支撑,继承皇位指日可待。

    宫里亲王的笔迹不难找出来,她藏了几张叫他好好练。又让他不要急,先观察几日亲王的语气神态等王爷回京再下手。

    只是亲王脱逃了出去,那又如何,眼下的男人气度是越发像那位亲王了,一口咬定是假的,能奈她们何。

    更何况亲王受伤颇重,身上又无任何证明身份的信物,若无人救治的话,冬天早就没了。

    “行了,银子就剩下六千两了。”贵妃只好吐露实情。

    “你可用的真快,给,这是两千两的银票。我在王府亦是不易,若是频频这么花的话,长史早晚会怀疑。”洛安辰把银票递给女子,女子不甘心地收起来,嘴里嘀咕着,“才两千两。”

    “呵,才两千两,嫌少还我。”洛安辰愈发地不忿,眼前的蛇蝎妇人叫人顶替了他的身份,他一路上连几两银子都挣不来,嫌两千两少,“王府的马车在宫外等着我,得走了。”

    说着,毅然转头离去,离这个女人远远的。

    贵妃这次好歹是要到了银子,蚊子虽少好歹是块肉,她离宫时间有点长,赶紧收拾了下,随外面隐蔽处放哨的宫女一同离开。

    一路上,洛安辰的脸色都不好,整个人包裹在一层阴郁的气息中,两千两,嫌少?一个贵妃年俸八百两,嫌他给的银子少,是何道理。

    要不是想引蛇入洞,他们王府凭什么要当这冤大头,他还有妻儿要养。回去好好抱抱他心爱的王妃。

    回去见王妃在大床上和大儿子一起逗弄着小儿子,挠孩子的颈窝,把孩子挠得咯咯直笑。元儿见弟弟这么开心,“娘,弟弟真好玩。”

    那可不是,身上的锦衣皱了些许,小儿子左右躲避都逃不过他两的毒手,痒的前仰后合,乐不可支,眸子乌黑明亮,红润的小嘴张着发出咯咯的笑声,“等大了就不行了,趁小着好好动手。”

    洛安辰一进屋就看到这两人这么挠他儿子,从床上一把捞起儿子,眼底闪过丝无奈,道:“哪有这么当娘和哥哥的。”

    轩儿止住了笑声,眸子里含着泪光,似乎在控诉娘和哥哥太过分了,索性扭过身子把头埋在了爹爹的怀里。

    “哈,小宝贝生气了。”谢知微瞅着埋在丈夫颈窝里的小儿子乐不可支,轻轻上前抚摸了下他那柔软的黑发。

    “孩子吃过了吗?”洛安辰道。

    “没呢。”谢知微指着床边积案上放着一小碗牛乳,洛安辰扫了一眼,端起牛乳坐在床上小心地给孩子喂。

    轩儿吃饱喝足打了个饱嗝,没力气了,软软地靠在爹的怀里,洛安辰见状哄了会孩子,不一会小儿子就发出轻微的鼾声。

    孩子睡着后让下人把孩子抱走,检查了世子的课业,三人用了些晚膳。

    大儿子离去后,谢知微当即变了脸色,眼底有火焰窜出,冷声道:“刚儿子在这,我不好说,你真是隔几日其他女人的脂粉气就在身上,前几日我隐忍不发,今日又带回来。”

    尤其丈夫离自己越近扑面而来的脂粉气,堂而皇之都不加以掩饰的,进门都不知道换一身。

    洛安辰倒是没瞒妻子,“今日她又问本王要银两了,给了她两千,竟嫌少。”

    呵,两千两,嫌少,“你背后的人是吃银子的吗?”谢知微恨得咬牙。

    这几千几万地送银子,凭什么,府里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吗?

    “就是,冒了本王的身份,害的本王差点身死,空口白牙张嘴要银子,真是无耻!”这一切还不是拜幕后的贵妃所赐,三万多两银子没几个月花成了几千两,怎么不叫他恼火。

    这贵妃心太黑了,谢知微当下已经排除了皇后,皇后早知道沈念念的事情,不可能不交待那人,何况镇国公府吃相没这么难看,惹人注目迫不及待地要银子,定是徐徐图之,这一身的脂粉气,定是那年轻貌美的贵妃的,想起宫宴上的那幕贵妃频频看向丈夫,她就觉得有丝不对劲。

    吃相太难看了,她的头枕在丈夫的肩头上,轻拍着他的背:“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她这当务之急得找个带货的人,自己手下没人手,心里盘算了一圈,丈夫手底下的人是不可能了,她手底下的掌柜们不愿意,谁愿意抛下京城的繁华去那么远的地方去,即便开的价钱再高都未尝有人愿意去。

    哎,真头痛。而且她未拿到丈夫的文书,还得凑银子,十万两就这都不知道丈夫能松口不。钱管事有半个月就从江南过来了,钱管事乃江南那边的人,对西北地形不了解。难道叫她再牙婆那买一个奴隶,可奴隶虽有卖身契和一身力气,不一定有胆识,认得些字。

    当初自己看上丈夫就是因为这家伙有胆识魄力,一身气力,会识字写字,多好的人才啊!

    竟是他家王爷,这样的人物为她做事是屈才了。

    要不明日去戏搂碰碰运气,问问柳如烟的夫君愿意不,两人已有了孩子,孩子年龄小,不知道愿意不,戏搂日进斗金,估摸着人家也瞧不上,不愿意去那么远的地方走商。

    翌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谢知微乘着马车去了戏楼,本想听会戏放松下再找柳如烟商量。她的身姿婀娜,仪态翩翩,一举一动摇曳生姿,正欲抬脚往二楼走,有个声音叫住了她,“王妃,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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