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陈子谦和耿玉莲回来,一家子吃过早饭,陈安叫上自家老爸老妈帮忙,挤了羊奶,兑了奶瓶子,把两只熊猫给放了出来,就放翻在屋前的山石旁靠着吃奶。

    陈子谦点了旱烟坐在一旁的山石上抽着:“明天要组织大伙往地里运土肥了,接下来我们有得忙,家里的事情和丽荣,你自己要多照顾着点!”

    陈安抬头看了他一眼:“其实,今年这工分,要不要挺无所谓的!”

    听到这话,陈子谦扬手就给了他一下:“你龟儿不要想着手头有点钱,就不把种地当回事,我承认,我们种地,一年到头苦不了几个工分,也赚不了多少钱,是不如你撵山、采药,但你要明白,这田地才是真正的根。”

    古人云:富者有银犹可苏,贫者无银卖田地,面前自有好田地,天下岂无平路坡。

    田地对于农民来说,自古就是养家糊口的根基,拥有大片的肥沃农田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耕作习惯,延续了几千年,有地则安,是农民铭刻进骨子里的东西,不是轻易说舍弃就舍弃的。

    就盼着能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农夫、山泉、有点甜”的日子。

    可不像再过上些年,随着社会的发展,大多数农民的生活不仅限于温饱二字,在吃饱穿暖之余还希望生活过得有品质。

    伴随着生活质量的提高,农民的日常需求物品也从之前的单一变得丰富起来,从而生活成本也变得越来越高。

    原来由种田卖粮所产生的收入已经不能再满足当前的需求,辛辛苦苦劳作一年,可能还不如外出打工的十分之一收入。

    往后的年岁里,旧的东西稀里哗啦地没了,像泼去的水,新的东西迟迟没再来,来了也抓不住,四面八方的风不定地吹。

    这就是现实。

    陈安也是个农民,一辈子没走出这片大山的农民,但也见过山地荒芜,农村人越来越少,乡村逐渐凋零的景象的。

    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但也不是他能改变的。

    当然了,他话里的意思,并不是不种地。

    至少,在这年头是离不开的。

    他只是觉得今年有洪涝,忙活再多,连续三个多月的雨水、洪涝,到了秋天,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在他看来,今年前期做的很多事情是无用功而已。

    “我晓得田地是根,并不是说不种,我的意思是,你是队长,队上种地的事情少不了你的操持,但是我妈就没得必要了撒,留在家里帮忙照管一哈,别的不说,我又不懂女人那些事儿,我老妈来照顾哈丽荣,最合适不过了。

    再说了,伱也晓得,我撵山、采药比种地要赚得多,那就更不能用家里的琐事,把我拴在家里面撒,是不是嘛!”

    陈安意思很简单,陈子谦是队长,领着大伙去做就行了,耿玉莲得留在家里。

    开玩笑,四头猪的猪草、那只母羊,两只熊猫,山洞里的寒号鸟,单是这些,给他们弄吃的,就足够一個人忙活了,老两口要是都去上工,就只能是陈安呆在家里。

    这有些得不偿失。

    地要种,但分田到户后,更值得去卖力!

    听陈安这么说,陈子谦想了想,说道:“这倒也是……只是你龟儿伤好了以后,再去撵山,一定要小心了,再不能出现和这次类似的事情。”

    陈安笑着点点头。

    “我到宏山家叫上你宏伯伯,到大村子找支书、会计、记分员他们几个去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安排,又要开始忙了!”

    陈子谦起身,嘴巴叼着烟锅,背着手往外走。

    耿玉莲则是提了锄头,到菜地里去翻地,准备种一些开春的小菜,还得给菜地浇水。

    老两口一走,就只剩下小两口。

    生怕冯丽荣动了胎气,一家子将她照顾得很好,除了做饭的时候,她偶尔上手,其它的时候,她不想闲着也得闲着。

    本就是个漂亮人儿,养上一段时间,哪怕是怀了孩子,也变得白白嫩嫩的,那小脸上,像是能掐出水来。

    在这年头,这样的待遇是很少有的。

    大部分女人挺着肚子,还在挑水做饭干农活,包括城里有工作的,也好不到哪里去,条件还没到能让女人们怀了孩子就能安心养着的时候。

    也就是陈安这里,一年多的时间里,盖了房子,撵山、采药,加上一些外财,加上这次刚得到的七千,手头已经有九千来块钱。

    有这样一笔钱的人,十里八乡难找出一个,算是隐藏的富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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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也清楚,这些钱越是往后越不值钱,趁机用这些钱搞事,让钱活起来,钱生钱,才是最好的法子,放在楼板上落灰,那就只是一堆纸而已。

    他不懂生意,也只能靠着自己上辈子的所见所闻,看能不能投入一些,把地给种活。

    冯丽荣待会要跟陈安去竹林里“放”熊猫,她也就没有闲不住地提着小凳子到菜地里坐着拔草,跟在陈安身边,看着两只仰躺在地上喝奶的熊猫。

    看着看着,她忽然觉得古怪起来:“安哥,你说这两只熊猫,到底哪只是公,哪只是母?我啷个一点都看不出来,好奇怪!”

    陈安摇头:“我也分不出公母来!”

    “你也分不出来?”冯丽荣有些讶异。

    “这个世界千奇百怪,有很多动物,我们用肉眼根本无法分辨它们的性别,大熊猫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圆圆的脑袋,胖乎乎的身材,黑白均匀的体色,大大的黑眼圈,哪怕是一大群熊猫在跟前,人们都认为他们长的一个样子,更不要说分清楚他们的性别了。

    事实上,潘教授给我的书里说过,要想看出它们的性别,得等到它们长到三四岁的时候才行,而且,就即使到了那时候,也不明显。”

    陈安笑着说道。

    “这又是为啥子?”冯丽荣越发好奇了。

    “你想想,大熊猫能长到两三百斤,但刚出生的时候,才有多大,四两不到,跟个耗子似的,一个巴掌都能捧着。它们可不像人一样,一出生各种器官都很明显,直接就能看出来,大熊猫不行,根本分不出是公是母!

    按照潘教授的研究,说大熊猫宝宝是早产儿,生下来的时候,自身发育还不完全,比如耳朵和眼睛,在刚生下来的时候只有几个小突起,后面才慢慢长成型!”

    在这方面,大熊猫绝对是奇葩。

    “那你说,圆圆和滚滚,它们哪个是公,哪个是母?”冯丽荣又问。

    陈安摇摇头:“都有可能。当然,也可以从外形上来进行判断,怎么说呢,如果毛色被打理得干干净净,看上去脾气很好,长得比较苗条的,很有可能是母的。而裹得一身是泥,黑不溜秋,脾气暴躁,长得健壮的,可能是公的。”

    “那就是说,滚滚是公嘞,你看它那一身,总是弄得脏兮兮的,隔上几天就要洗一次;圆圆就不一样,你看那毛白生生的,长得多苗条,尤其是眼睫毛,又长又翘,它肯定是母嘞!”

    “那可不一定,举止乖巧,喜欢粘人的,大部分是母的,而喜欢打闹,一看就总觉得出坏主意,惹是生非的,就可能是公嘞,你看圆圆,那小眼神,像吃菌子中毒了一样,总有种不怀好意的感觉,相反,滚滚多乖,还特别粘人……”

    陈安正说着,就见圆圆已经先一步喝完奶,半张着嘴巴,似笑非笑,圆滚滚的脑袋慢慢地晃着,眼神迷离地看着天空。

    忽然一转,它瞅向一旁四脚朝天抱着奶瓶的滚滚,松开自己抓着的奶瓶,一下子翻身起来,朝着滚滚就扑了过去,左爪按着滚滚,右爪抓向滚滚的奶瓶。

    这是没喝够,直接硬抢。

    滚滚哪会就此松开爪子,翻身一滚,叼着奶瓶就跑。

    圆圆也不肯就此罢休,在后面紧追不舍。

    陈安赶忙将它抱住,它还掉头回来准备咬陈安。

    好在陈安知道它野性强,早有防备,这才及时避过。

    “看看,就这暴脾气,你说它是母的,我是怎么都不信!”

    陈安笑着说道:“据说,动物园里的饲养员,在给大熊猫配种的时候,还曾出现过把两只公熊猫放在一起出了差错的乌龙事件。连饲养员都分不出来,更别说我们了。是公是母,得看它们到底是谁生崽。”

    “万一两只都是公的,或者两只都是母的……那可咋办?”冯丽荣犯难地问道。

    “只能到时候看情况了,希望一公一母,到时候能有小崽子出来!”

    陈安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充满期盼。

    如果熊猫在石河子村繁衍开来,可能对自己以后,甚至是石河子村,都会有莫大的好处!

    这些国宝,一个个都是顶流。

    有了他们,就会有人源源不断地进来,而有人来,村子还会变得冷清?

    但,这貌似也不是他有这想法就能这么定下来的!

    陈安也只能是在心里期盼有这么一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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