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陈安还寻思着,这古墓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不得不说,受影视剧荼毒不小,随便一个墓就能大得无边。

    当然,不排除古时候那些帝王和不得了的王公贵族墓穴的豪奢,可一般的名门望族,也不会有多大规模。

    像那种动辄掏空一座山,设置无穷生死机关的墓室,就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得到的。

    就他刚才进去的墓室,所有的墓道加上墓室、耳室,也不过就是二十多平米的样子。

    不过,即使如此,好歹用青砖仔细砌过,还有砖雕,那也不是普通平民一个土坑,一副谈不上讲究的棺木,黄土简单一埋所能比的。

    至于陪葬,平民那就更不用说了,活着都难,哪有多余的东西可埋。

    一路无话,陈安走得轻盈,步子也快。

    去得早,回来得也早。

    两人回到盘龙湾,也就下午一点左右的样子。

    冯丽荣在竹林土路上散步,在看着趴竹林里睡着的两只熊猫,也在看着对面山沟里翻食的四只养了一年的黑猪。

    看到陈安和苏同远回来,见两人脚上裹满污泥,尤其是苏同远,衣服后背和裤子上全是,有些奇怪地问:“这弄得全身是泥,啷个回事哦?”

    陈子谦和耿玉莲去上工了,有了前面几天的雨,土地算是透了,们想抓紧时间,早点将苞谷给种下,还有育秧苗的事儿,也不能落下。

    一路过来,田地中到处能看到隔着几块地都能伸长脖子摆龙门阵的村民,那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你就别提了,去收蜂的时候,在仓柜下边看到一個盗洞,我说不进去,远哥非要进去,还在里边装死,把我也骗进去,结果,里面啥都没有,反倒弄了一身泥,最后被一条大黑蛇给吓出来!”

    陈安唉声叹气地说道:“那蛇是真的好大,有胳膊粗,估计得有一丈开外,那么大的蛇,我还是第一次见过。

    这要是在外边,不是在墓里的,我铁定想办法也要把它给弄了,一定能弄到张好蛇皮,还有个大蛇胆,这两玩意儿值钱。

    还有就是那肉,弄只鸡一炖,妥妥的龙凤肉,肯定巴适。”

    冯丽荣听到苏同远骗陈安,立马鼓着眼睛瞪了过去:“远哥,你这事情做得不像话哦,要是真让安哥出了啥子事情,我可不跟你客气!”

    苏同远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眼前这女子,他知道厉害,别的不说,单是撵山的本事,就连甄应全都赞叹不已,事情也说得出做得出,听了她说得话,心里还真有些发虚,只能干笑:“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冯丽荣冲他翻了个白眼,转而看向陈安,将他头发上挂着的松毛轻轻拿掉,这才说道:“蛇肉有啥子好吃的嘛,以前跟着我嘎公他们赶山的时候,在山上我别的啥子都不怕,唯独怕两样东西。

    一样是葫芦蜂,另一样就是蛇了,尤其是蛇,只要一看到,心里边直发凉,浑身都会起鸡皮疙瘩,更不要说吃了!”

    蛇这玩意,确实是这样,哪怕是第一次见到,也会觉得恐怖,一股子阴寒的感觉直往头皮上窜。

    顿了一下,冯丽荣心有余悸地接着说道:“我小时候跟着我嘎公上山,在一个草皮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一条灰蛇就盘在我脑袋边晒太阳,我一动,它也跟着动,就从我脖子上爬过去,吓得我一点都不敢动,整个人骨头都酥了。

    从那儿以后,我见到蛇就怕,就会打冷颤!”

    陈安却是笑了笑:“我倒不是想着吃,主要是蛇蜕、蛇胆可以做药,蛇皮收购站也有收购,有些厂拿来做包包,名贵得很,还有就是二胡上面蒙着那一块皮,就是蛇皮做的。

    既然你怕,那我抓到蛇,就不往屋里带了,省得吓到你!

    等到五六月上,山上的蛇多了,我去找上一些……”

    他说到这忽然打住,都到六月了,那时候洪涝该来了,估计得是改年的事儿。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跟在身后的苏同远双眼冒光。

    他是见山里人逮过蛇的。

    碰到小一点的,提着尾巴一抖,那蛇伤身体里一节节的脊骨都抖脱落,就没啥反抗能力了。

    至于大一点的,砍个树杈子照着七寸死死叉住,也能轻易拿捏,绳索一绑,往木杆上挽着,扛着就能往回走。

    山里蛇多啊!

    只要进了山里,经常能在草坡、石缝里看到盘成蛇阵晒太阳的蛇,有的时候,在大路上就能看到横着挡在路上的。

    这不比满山找那些稍有风吹草动就溜得没影的猎物强?

    又能卖钱,又能吃肉……他略微琢磨,觉得这是个好路子。

    三人一路回到院子里,苏同远放下背篼,将里面装着蜂蜜的瓦缸提出来,背着背篼,打了个招呼就走。

    陈安也懒得鸟他,他现在更关心的是,这么一大群蜜蜂,该养在哪里!

    他想来想去,干脆将自家放在仓房里空着还没装粮食的仓柜给拆了。

    仓柜是由三层木框,通过木头插销组装而成,中间有隔板,隔成两格,拔掉那些插销,就能拆分成三块,他一个人倒也能拿出来。

    在山上已经耽搁不少时间,时间太长了,子脾上那些幼虫没有蜜蜂护着,容易出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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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这事儿,他都顾不上吃饭。

    四下看看,他觉得房子第二个平台,靠近山坡的位置不错,寻思着搭个棚子遮雨,也好让这个只是表层上了桐油的仓柜能多用几年。

    为了一群仓蜂,搭上这么一个木匠花了五六天时间才做出来的仓柜,他觉得挺值,现在这群养在一边,另一格还能养上一群。

    单是这次割得的蜂蜜,拿去卖了,所得的钱,三个仓柜都能做出来。

    他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至于仓柜,重新做一个得了,反正得土地到户,到了明年秋季了,他才有粮食装。

    提了锄头,将选定的坡地稍微平整,陈安找来盖房子时剩下的那些打成一块块的石头,把地方铺平,不让落在泥巴上,然后在上面将仓柜组装起来。

    接着就是用竹片和竹竿撑着,将那些子粉脾给绑到左边那一格仓柜的角落里。

    在角落的位置,用钻花钻出三个眼作为进出口,做好准备后,陈安将那一背篼的蜜蜂,抖落仓里。

    霎时间,无数蜜蜂一下子窜飞出来,还有更多的,在仓柜里四处爬,密密麻麻的,这要是密集症患者见了,铁定得发疯。

    他赶忙将仓柜顶上的盖板放下,然后将背篼放在钻出的进出口,让背篼里剩下的那些蜜蜂自己爬进去。

    无数的蜜蜂绕着仓柜乱飞,那声势骇人,几条猎狗都吓得远远避开。

    陈安也退到一旁,坐在山石上看着。

    等了一会儿,冯丽荣站在门口冲着他喊:“安哥,回来吃饭,我给你煮了面条!”

    陈安也是真饿了,起身回屋,端了煮好的面条,又回到仓柜旁边不远处的山石上蹲着看。

    “连饭都不好好吃,伱这是怕它们飞了蛮?”冯丽荣看着陈安那满脸谨慎又充满期盼的样子,笑着说道。

    “我还真怕它们飞了……明后两天,我一直守着它们,要看到它们稳定为止。这么大一群蜂,太难得了,一年能产几十斤蜂蜜,那可是宝贝!”

    陈安说这话的时候,嘴巴吸溜着面条,眼睛却是盯着背篼里那些不断往巢门口爬的蜜蜂。

    而这个时候,苏同远回家简单扒了几口冷饭,挎着背篼,带着长毛狼狗,提着火枪,已经又一次返回山里收蜂的屋基,往那破烂仓柜里伸着脑袋看着盗洞。

    早在听陈安说蛇胆、蛇皮值钱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在打这条蛇的主意了。

    陈安不愿动手,可不代表他不想。

    那么大一条蛇,如果是已经出来了,肯定会在洞道口看到爬行时留下的痕迹,他没有看到。

    而且,这垂直向下的盗洞,四五米那么高,那条蛇想爬上来,估计也很难。

    他敢肯定,那条蛇应该还在墓里。

    最主要的是,在最后那间小耳室里,除了一些破烂的陶罐碎片外,他还看到了陈安口中所说的蛇蜕,像块破布似地,挂在砖墙上。

    砍了一根前端带杈的长木棒,绑上一根套绳,苏同远深吸两口气,先将木杈和专门带来的开山儿扔下盗洞,然后提着火枪,小心地往下走。

    他的想法很简单,能活捉带回去最好,实在不行,一枪崩了,或者是一斧头砍死,大不了不吃肉,取蛇胆、蛇皮,能赚上一笔钱就行了。

    对付一条蛇,那还不简单……

    他快速下到洞道底部,打着手电朝着深入的洞道扫视着,见洞道里没没有蛇的踪影,他立刻小心地带着家伙什钻了进去。

    进入墓道后,他将开山儿别在腰后,挎着火枪,提着木杈,打着手电四处照射着,搜寻着那条黑蛇的踪影。

    这墓室不大的一个地方,他很快搜完墓道,进入主墓室,四处扫了一圈,包括棺材里也也瞟了一眼,见主墓室里没有,又去了左边耳室,上上下下看上一遍,没有看到那条黑蛇的踪影。

    剩下的,就只有有蛇蜕的那个耳室了。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门洞,打着手电朝着里面细细查看,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

    “嘶……啷个一处都不在嘞?难道是爬出去了,不可能撒,那么大一条蛇,它爬过的地方,肯定会有痕迹的,这洞道里边的泥巴潮湿,不可能啥子都没有留下!”

    苏同远有些犯难了。

    略微想了下,他先将那一大条蛇蜕小心地取下来,装随身的布包里放着,再次打着手电筒细细搜寻,又一遍搜寻下来,连盗洞破墙的砖头和地上的那些罐子碎片、骸骨都被他用木棍拨弄看过,依然没有。

    最后只剩下摆放墓室中间的棺木和掀翻在地的棺盖。

    他先将棺盖翻了个面,下面什么都没有。

    再看看棺材,这一次,他看得仔细,似乎里面那些被堆到角落里的杂物有些不一样,于是,他用木棍扒拉一下,果然看到那条黑蛇就藏在那些破碎的布料、骸骨下面。

    这让他欣喜不已。

    立马用木棍将那些杂物拨弄开,准备杈蛇。

    正在他小心拨弄的时候,猛然间,藏在下边的黑蛇突然暴起,上半截身体立起一米多长,张口朝着他迎面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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