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回到屋子,找来纸片,往上面倒了些黑火药,像卷烟一样卷成长条,一端拧起来,另一端则是简单叠了一下,防止火药撒出来。

    这样的东西他做了几个,他提着柴刀和锄头就出了院子。

    让陈安没想到的是,那个藏在刺蓬里的葫芦蜂居然做得挺大,这山石坡面上灌木丛生,也就放羊的时候羊群会从这里经过。

    放羊的人一般从对面的小路跟着羊群,防止羊群闯入庄稼地,几乎不会上到这山石坡上。

    蜂巢隐藏得很好,在对面小路上根本看不出来,他到了近前才看清楚,黄生生的一大个葫芦包藏在里面,筑巢时马蜂啃噬树皮的缘故,包藏的那些枝叶都枯黄了。

    陈安刚一靠近,还隔着三米远,那些葫芦蜂就警觉地钻出来,在外壳上胡乱地爬动。

    看得出,它们平日里没少被惊扰。

    再看看周边那些黄羊脚印,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估计从这里经过的黄羊,平日里也没少被蛰。

    陈安退远一些,从松树下找来一些干燥的松针,这才又小心靠近,看清楚蜂巢洞口,等马蜂稍微安定后,他点燃卷着的黑火药,从洞口塞了进去。

    火花喷射中,带出大团浓烟。

    葫芦蜂巢里面,一下子炸锅了,嗡声大作。

    他不敢迟疑,接着点燃那些松针,塞到蜂巢下面,很快熊熊燃烧起来,火焰将蜂巢包裹起来。

    马蜂很怕火药烟子,量足够多,能将它们快速熏晕过去。

    那些爬出来的,也一下子被火焰烧掉翅膀,掉入火中,被烧得噼啪作响。

    陈安退到一旁等着,看着火势将那刺蓬也给点燃,不过三分钟时间,那葫芦包都被烧得掉了下来。

    趁着这时机,他将那些巢脾一块块地取出来,将那些趴在巢脾上的马蜂,用折下的枝叶扫入火中烧掉。

    已经是非常熟悉的操作了,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在他将九块满是蜂蛹的蜂巢给取出来以后,也就只剩下一些外出归来找不到巢穴的散蜂乱飞。

    这些散蜂即使还有不少剩余,没了蜂王,注定废了。

    陈安没有管它们,继续去处理另外一群地葫芦。

    那地葫芦比刺蓬里的葫芦蜂更好处理,点燃火药往洞口塞进去,用泥巴将洞口堵住,闷上三分钟,动锄头直接开挖。

    挖出来的时候,里面的马蜂全都是昏迷的,陈安用松针点了把火,将那些马蜂扫进火里,轻松处理。

    这群地葫芦不大,只有五個巢脾,但蜂蛹也很满,少说也能摘出冒尖的一大碗。

    他带着那些蜂脾回到家,两口子在厨房摘蜂蛹就摘了一个多小时。

    冯学恩跑去上班,没有开馆子,这些蜂蛹也就没了销路,只能是自家吃,吃不完的油炸出来,用罐子封存着。

    傍晚的时候,耿玉莲背着一大背篼猪草回来,陈子谦和宏元康两人也放羊归来。

    两家人都养了些黄羊,平日里放羊,也喜欢凑在一起。

    陈子谦要招呼两只熊猫,这两个小家伙一路走走停停,陈子谦只能在后边不断地叫唤、引诱,一声声“圆圆、滚滚……果赖!”都喊出了夹子音。

    羊群是宏元康帮忙赶回来的。

    到院门口,羊群自动分成两帮,陈安家的那些进了院子,宏山家的则是顺着路往回走。

    陈安听到响动,跑出去将羊群赶回圈里关好,顺带让宏元康等一下,他回家端了一大碗蜂蛹出来,让他带回去尝尝。

    接下来两天的时候,陈安一直在忙着处理马蜂的事情,从东边的半山坡上找了三个,青沟那边找了四个。

    低处的或是土里的,直接烟熏火烧,在大树尖稍的,他直接动用猎枪,将它们打下来,待乱飞的马蜂稍微安定后补上一把火。

    这些马蜂处理掉以后,屋后石崖上的蜜蜂总算是恢复正常了。

    一家子的生活规矩,变得很平静。

    冯丽荣每天在家,领着孩子,顺便打理家务,在孩子睡着以后,也抽空去地里弄些猪草、草叶回来喂猪和寒号鸟,做着早饭、晚饭。

    耿玉莲每天都去那片瘦地上边的山上,刮些林间的腐殖土,用背篼背回来,堆在地边发酵着,等到来年散到地里,增加土地的肥力。

    回来的时候,也会带上一背篼松针回来,堆在圈房边,用来垫羊圈、猪圈,这也是在积肥。

    而陈子谦则是去青沟,领着瞿冬萍处理那些山坡上的山石,像盘龙湾一样,修出一台台窄地,用来在来年栽培茶树,下午的时候,则是领着圆圆、滚滚去放羊。

    那些扦插的大叶茶,已经基本成活,长了细密的小根,也抽出了新的枝条,明年开春的时候,就得进行移栽。

    陈安去跟着看了一下,圆圆和滚滚确实很乖。

    事实上,它们大部分时间,除了吃就是睡。

    到了野竹林里面,自己选着竹叶吃饱,或者打闹一阵,要么就直接在竹林里躺平,或者爬到树上趴着睡上一觉,天气特别热,还会到山沟的水塘里泡上一阵。

    就是来回的路上比较麻烦一些,经常是拖拖拉拉地不肯走,走着走着,一屁股跌坐在路上,任凭怎么叫唤,就是不动。

    这也就逼得陈子谦不得不拿出瓶瓶奶这制胜法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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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条下司犬也有了名字,一个叫小白,一个叫小黑,简单粗暴。

    三天下来,它们算是被狗帮给接纳了,旺旺和娇娇放开后,也不会再去咬它们,整天跟在狗帮后面,屁颠屁颠的,偶尔也会打闹一下。

    陈安则是早晚练习一下蚩尤拳,在处理好马蜂群以后,身体的疲惫已然清除,腿脚的浮肿也已经消散。

    第四天早上,他带着猎枪,背着藤绳,留下两条没有狩猎能力的下司犬,领着其余的猎狗进山。

    他可没忘记在给孩子办满月酒的时候,村民给他说的坨坨岩那地方有着崖柏的石崖,他当即找了过去。

    石崖上有崖柏,往往也会有喜欢以松柏为食物的寒号鸟在。

    只是,石崖就在坨坨岩村子的背后,距离村子太近,很多人都知道五灵脂贵重,怕是不会给他留下。

    但陈安就是冲着那些崖柏去的,只是抱着一点期望,万一悬崖太过陡峭,若是有五灵脂,没人敢去弄,说不定自己也有机会。

    花了一个半小时,他赶到坨坨岩的时候,正是坨坨岩这山村炊烟袅袅的时候。

    站在背后的山坡上,向下望去,坨坨岩村子就像一弯月,镶嵌在群山的夹缝之中,东河蜿蜒而过,田地依偎着河流,村居依偎着山脚。

    山坡上有不少山核桃和毛栗子,有不少村民在里面捡拾着,不时呼喊两声。

    陈安没有去惊动他们,从一侧绕到村子背后,找到了那片石崖。

    石崖很陡,如同刀削一般,得有十多丈的高度,有不少地方,山石突兀出来,下边凹陷下的位置很难触及到。

    陈安先顺着石崖脚底看了一遍,果然找到几个崖柏的陈化料桩子,还有几棵造型挺好的活着的崖柏,料子不大,但拿回去做成盆栽挺不错。

    确定好目标后,他上到崖顶,选着位置绑好藤绳,打了升降结,用蛇皮袋装了工具,顺着石崖下去,进行采挖。

    石崖上确实有寒号鸟被惊飞出来,只是,如同预想的那样,石缝或是石洞里的五灵脂早被人收了。

    花了大半天时间,弄到七八个成化料疙瘩,也采挖下四棵茎秆扭动飘逸造型不错的崖柏。

    至于那些不容易够到的,他也不勉强。

    就采挖下来的这些,就足够他背了。

    傍晚回到家里,陈化料送进仓房放着,活着的崖柏则是进行了栽种,一直忙活到深夜。

    第二天,陈安早起,邀约宏山一起进山。

    他打的主意很简单,秋季是采药的好时节,好多药材都到了采收的时节,他主要以采药为主。

    至于野物,到冬季采不了药的时候,再去折腾。

    在山里遇到麂子,他不介意打回来做肉,遇到野猪,也打上一只,犒劳一下猎狗,如果遇到香獐子、黑娃子或是豹子,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当然,遇到竹溜子、獾子、果子狸等野物,也不能放过。

    宏山早就等着陈安了。

    事实上,这两天他也没少在山里折腾,挖了一些草药回来,还运气很好地找到了一大棵厚朴,被他剥了皮,收了种子背回来。

    这是一种叶片大得像是芭蕉扇的树木,叶片的叶脉顶端还天然的开裂形成一个开叉。

    厚朴在山里剩下的不多,皮是一种名贵的药材,花和种子都能入药。

    价格虽然只是三四毛钱一斤,但胜在量大,那棵厚朴,估计能给他带来至少三十块钱的收入。

    在陈安找来的时候,宏山也正准备上山,正在收拾东西,见到陈安,他大喜过望:“准备往哪里走?”

    陈安略微想了下:“往北边……阴地沟那边,撵山的时候,我记得在山里看到不少山茱萸,这个时候果子红了,正是采摘的好时候!”

    三月是山茱萸化开的季节,山坡林木间,不时就能看到一片片淡黄。

    它也算是一种名珍贵药材,药用部分是它的果实,长得有点像枸杞,中药里头称“萸肉”,有滋补肝肾的功效,六味地黄丸里便有山萸这味药。

    此时,正是山茱萸采收的时节。

    山里比较常见,也就意味着量大,尽管收购价格不高,但一天采摘下来,拿回家里面晾干,积少成多,每天也会有十来块钱的收入。

    村子附近这些山上的,早就被人采收了,想要有好的收获,只能往更深的山里走。

    阴地沟,距离村子差不多二十里地,属于深山区域,普通那个村民很少到那种地方。

    陈安之所以想着往那边走,心里还有着盘算。

    他可没忘记,那是苏同远那挂掉的师傅高大春寻找了大半个月财宝的地方。

    他之前花了不少时间在那里折腾,后来在掏蜜蜂的石洞中弄出些银元,不知道是不是高大春的老辈子留下的。

    还有那些领着猎狗在山里转悠的人所寻找的东西,会不会真是张献忠的藏宝也不知道。

    这场洪涝过后,不少地方山体滑坡,加之流水冲刷,如果真有藏宝,那些埋藏在山里的东西,会不会显露出一些来?

    借采药撵山之机,碰碰运气也不错,三不误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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