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念抬手看了一眼手指。

    伤口很小,食指的指腹处挂着一滴血,她甩了甩,不一会儿就凝固了。

    沈知念坐在地上,风吹过,衣衫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来回摩擦,衣衫边角染满了灰尘。

    肚子饿得咕咕作响,沈知念却感觉不到饿意。

    段薇在京城的影响力分外的大,仅仅一下午的时间,她已经找好了书肆。

    她派了身边最信任的丫鬟,将此事告知于沈知念。

    临走时,沈知念像是想到了什么。

    匆匆跑进了屋内将抽屉里压着的那一百两的字据塞进了丫鬟的手里。

    当初铺子由林清羽打点,出事后,沈知念赶走了林清羽。

    走前,林清羽将这没有花出一分钱的字据塞回了沈知念的口袋。

    丫鬟拿在手心,惊恐望向沈知念。

    后者拍了拍她的手,“拿着吧,给你们家主子。就说这书我免费请全天下人看。”

    送走了丫鬟,沈知念却不知该不该回皇宫。

    毕竟这里哪一个都不是她的家。

    所以,她必须回去。

    回家的信念在这一刻突然增强,无法撼动。

    “我一定可以亲口让那个造谣者说出对不起。”

    「宿主,你终于想明白了,加油。」

    “沈知念!”

    扭头,宴府大门被打开。

    沈知念望着傅宴礼一身白衣走向自己,现在的他好像不是皇帝了?

    沈知念感觉,她好像回到了初见那一天。

    “你怎么回来了?大门上锁,你怎么进来的?”

    沈知念将漆黑的手心举起,“我爬进来的。”

    沈知念浑身乱糟糟的,头发散着,不少碎发竖起,显得乱蓬蓬的,像是一个被领回来的流浪孩子。

    傅宴礼走上前抱住了沈知念,后者感受到胸膛的温暖,一滴泪落下。

    “傅宴礼,你爱我吗?”

    “你怎么了?”

    察觉到不对劲的傅宴礼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沈知念的问题。

    “你爱我吗?”

    沈知念脑袋埋在傅宴礼的胸膛前,不愿抬头,声音呜咽。

    “爱。”

    傅宴礼由着沈知念去了,紧紧抱住她,拍着她的脊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沈知念深呼吸了几口气,抬起头,哭后的双眼,眸子中闪着光,她吸了吸鼻子,“走吧,带我回家。”

    “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沈知念。”

    “傅宴礼,我自可以,我不想那么快就处理好。”

    “为什么?”

    因为处理好我就该走了。

    沈知念没有说话,强忍着泪水低头摇着头,“没有为什么。”

    “傅宴礼,如果你不能跟我一起回去怎么办?”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沈知念没再说什么,她盯着傅宴礼的手腕发了神。

    傅宴礼带着沈知念走了小道,那是一条鲜为人知的路。

    “为什么走这?”

    “怕有人觊觎你的美色。”

    不知不觉,傅宴礼带着沈知念走上了山。

    停在山腰边,向下望去,京城的全貌尽然落入两人的视线当中。

    远处变得些许模糊,高低错落的瓦砖堆砌成的楼房,长长的主街道上挂着灯笼。

    沈知念眨了眨眼,侧身依偎在傅宴礼的怀中。

    *

    段薇行动很快,出书提上了行程,日夜加班下,大批书本印刷出来。

    免费的东西自然很快吸引了大众的目光。

    外加段薇在京城的名声,不少人都慕名而来,也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段薇拿出了十两银子将茶楼说书人的事情替换成沈知念的所为。

    段薇外加书本的号召下,京城女子渐渐按捺不住,动了经商的心思。

    但由于没始终没有因为书本而成功的案例,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你么说这事是真的吗?”

    “不知道啊,但段薇的确很厉害,当初一人之力从贫穷到大富大贵,我这些都是我听我爹娘说的,她们一定不会骗我。”

    花方的铺子内,两位年轻貌美的女子精挑细选商铺内的布料。

    拨弄着算盘的花方捕捉到关键字眼,快速上前凑到了两人的身旁。

    “你们刚才说的可是最近那本书?”

    “对呀对呀,掌柜你也知道?”

    “听过一点。”

    花方骗了她们,从她翻开那本书的第一页,内心中强烈的直觉就告诉她这是沈知念所写。

    一页又一页,和她当初看的并无两样,花方便确定这是真的。

    “像这样免费的书本不多,更何况我爹爹说那里面东西的确很厉害。段小姐真不愧是能在京城立下脚跟,不像那沈知念,真是不行。”

    “掌柜,这件多少银子?”

    从提到沈知念时,花方的脸便拉了下来。

    提到价格,她板着脸,语气早已没了先前的亲近,“三两银子,不议价。”

    “掌柜的,我小姐妹上次来才一两,怎么涨价涨的这么多?”

    “看人定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铺子拒绝厌恶沈知念之人,她教的我一步步走到这一步,我不允许在我铺子里出现污蔑我恩人的话。”

    花方说着夺过女人手里的衣服,“你!我不卖了!”

    “哎,不是......我们也不知道沈知念是......”

    女人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等说完,就被身旁的人拉着胳膊带走。

    花方将衣服折叠整齐重新放回原处,“真是的!为什么会变成段薇写的书?”

    “你就是沈知念说的花方?”

    段薇慢步走进,停在了门槛处。

    “你是?”

    “刚才还说了我的名字,不认识我啊?”

    “你就是段薇?”

    段薇点了点头,“当然。”

    段薇虽然年纪较大,但是却并不显老。可能是因为常年注重容貌护养,四十几岁的年纪却像刚奔三的人。

    “你认识沈知念?为何要顶替她的名字?我之前看过那本书,那明明就是沈知念写的。”

    “看来,她果然是没有看错你。”

    段薇对花方的反应甚是满意,笑着说出了这句话后忍不住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你们很熟吗?”

    花方未曾听过沈知念提起过段薇,对于段薇的话仍保持怀疑。

    “当然,书是她委托我发的。她知道,若是以她的名义发书,恐怕几十年都掀不起风浪。”

    “所以你是帮她的,不是利用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当然,我们俩关系没有那么糟糕。”

    段薇拍了拍花方的肩膀,开朗一笑。

    “姑娘,我看你资质不错,考不考虑加入我?”

    “听闻您的厉害之处,但是我觉得我现在很好。”

    被拒绝的段薇仍旧嬉笑着,“没关系,你的确可以自己干。”

    “所以那本书以后一直在你的名下吗?”

    瞥见段薇要走,花方忍不住出言问道。

    “当然不会,只是暂时性的。”

    段薇侧着脸,阳光照在她另一半脸上,阴影恰好,棱角分明,嘴角勾起一抹笑。

    得到答案的花方松了一口气,笑着同段薇告别。

    花方的助攻下,京城的人们渐渐对沈知念有了改观。

    但仍旧有部分流言传在阴暗之处。

    皇宫当中,沈知念手撑着脸,她猜想,那造谣者要耐不住了。

    “都这样了,怎么还不露出马脚?也不知道小羽现在怎么样了?”

    “沈知望有好好上学吗?莫黎有好好生活吗?”

    越想越多的沈知念瘫在了桌子上,烦躁地捂住了耳朵。

    隐隐感觉到自己待不久的她,却发现在离开这里之前,她好像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没有好好同那些人告别。

    即使是纸片人,也要好好告个别吧。

    想到这,沈知念快步走到书桌前,抽出纸张,用着依旧写的扭捏的毛笔字写下了一封封告别信。

    对于每个人,沈知念都各自写下了一大堆话。

    唯独到了傅宴礼这边,沈知念沉死了许久,最终提笔,草草写下几句后,将每一封分别叠齐,背面画上了各种的符号。

    「宿主,你这是已经准备好回去了吗?」

    系统问的话让沈知念拿着纸张的手一抖,面部一抽,略显僵硬。

    “你现在已经进化到能看见我写的东西了?”

    「宿主,你不需要想太多,我就猜的。但凡我知道那么多,就不会只是一个普通的系统了。」

    “你也不普通啊......”

    沈知念喃喃道,手上的事情没有停止。

    「宿主,不得不说,你这句话说的我很喜欢听。其实作为一个机器人,给我的设定是不能过多透露事实。」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情是需要例外而打破。其实上次我说的话,你要不就当没听见?」

    沈知念眯眯眼里满是疑惑,因为系统的话,她难受了好久。

    用了长时间和压抑的情绪才接受了她它的所说。

    结果现在告知她,可能都是假的,忘掉就好了。

    这难道不是神经病吗?

    「宿主,可不可以不要骂我?」

    沈知念闭上了嘴,放空了思想,她忘记还有一个能窥视到她潜意识的机器的存在。

    「宿主,忘不掉也没关系。接下来的话你要听清楚了,其实只要你能让造谣者亲口说出他造谣了,那就算任务通过。这边将自动为你勾选神秘大奖选项,剩下的运气方面就靠你自己了。」

    “什么运气?什么东西还要考我的运气?回家还要考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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