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速之客
赵梧楠刚走，沈瑜年就放下书，好奇地问：“齐先生是谁啊？”
邵渝正在喝水，差点一口水呛出来，清清嗓子，道：“不太认识，应该是你的同学吧。”
真是托了耳背的福……
“哦。”沈瑜年愣愣地点头，又问：“你真的是我的男朋友么？”
这个问题其实一直困扰着她。
虽然得到过赵梧楠的认证，但沈瑜年也是谈过恋爱结过婚的人，她不认为看向心上人的眼神，会如此平淡，甚至不带一丝多余的感情。
邵渝心里蓦地一打鼓，她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心理素质过硬的他，没有露出丝毫端倪，起身替她倒了杯热水，面不改色地说谎，“是。”
沈瑜年瞧着他那张正气凛然的脸，多怀疑一分都是对颜值的不尊重，于是勉强信了。
邵渝不明所以，但总算松了一口气，把水杯递给她时。恰好对上“赵栩”那双清亮又懵懂的眼睛，对方不好意思地冲他眨了眨眼。
乱入的星子点在他的心间，点亮了他原本认知中的“赵栩”。见到这样不太寻常的她，不知为何，邵渝感到眼前之人极其陌生。
沈瑜年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年，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认真打量邵渝：
冷白皮的少年自带疏离气息，一双凤眼微挑，英俊的眉目弱化了阴柔感，配上左眼下侧的泪痣带了些破碎的精致。
高挑颀长的身姿立于光影中，给他镀上了一层出尘的清冷。
沈瑜年目测了一下，该说不说，这孩子长的是真高，应该有187了。
邵渝微微移神，自知盯着女生是失礼之举，讪讪别过眼去。
沈瑜年倒是不尴尬，一动不动地盯着邵渝，“关于我落海的事情，你知道什么？”
此时的她急于想搞清楚赵栩落海的始末，语气不免着急，却让邵渝寻出了破绽：
她是真的没记忆了，那就好办了。
有了这个前提后，邵渝飞快编好了谎话，淡淡应答：“我们两个人约在海边，我刚到地方，就发现你溺海了。”
事实上，邵渝什么都不清楚，只是在昨晚忽然收到赵栩的消息：
[我有重要的东西交给你！]
邵渝和赵栩谈不上相熟，想不到对方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以直接托付，他一度怀疑，她把消息发错人了。
不过收到信息后，他还是火速赶到海边，继而注意到近海岸的异样，再然后，就是把赵栩救了上来。
警方对于案件的推进也十分困难，赵栩坠海的地方，没有监控没有证人，又是晚上。他们查到现在，也没获得多少有价值的线索。
唯一的知情人赵栩又失忆了，如果她不作证也不追究，对于这么一桩几乎什么证据都缺的案子，可能只能被当作无头悬案暂时搁置。
至于是她自己跳下去的，还是被人推下去的，都不得而知。
正当沈瑜年意图再度提问时，外面传来了类似争吵的声音：
“谁让你来的！”
为着门的隔音效果不错，沈瑜年凝神侧耳，听出了是赵梧楠强忍着怒意，连鞋都没穿，就从床上蹦下来，冲向门口。
邵渝看穿了她的意图，抢先一步挡在了门前，顺手反锁了门。
有一个陌生的男声，似是愧疚，“求求您，就让我看她一眼。”
沈瑜年听得不太真切，但应当是个青年男子在请求什么，清透温和的声音里，浸入了为之动容的悲戚。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
“请你马上离开！”门外的赵梧楠很是激动，下了逐客令。
邵渝神情不见改色，却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赵栩”的反应，把门挡得愈发严实，生怕她一不留神就夺门而出。
不怕她跑，怕她心软。
沈瑜年一脸发蒙，直觉告诉她，外面的陌生男子与赵栩有着未知的联系，也能帮助自己找回“赵栩”的回忆。
怎能放走关键证人？
“让我出去！”沈瑜年双手叉腰，不再笑呵呵的，神色严肃。
邵渝不为所动，“不让。”
“你让不让？”沈瑜年下了最后通牒，仰头望着邵渝。
即使两人身高差明显，她也要做着没有威慑力的反抗。
邵渝微微低头，注视着她的双眼，从中寻觅到了为之陌生的一面，那是他从来没看到过的鲜活。
趁着对方出神的功夫，沈瑜年赶紧扑上前去，意图拧开反锁之处。
邵渝反应很快，抢先一步把手覆在反锁钮上，任由“赵栩”怎么掰扯他的手，依旧无动于衷。
“别闹了。”他的语气依旧淡漠，听不出悲喜。挺拔的身高，给了他几分居高临下的冷峻，令沈瑜年一时语塞。
她仍不放弃，涨红着脸，掰对方手指的力气也稍微大了些。邵渝也只是稍稍凝眸，并不喊痛。
过了几分钟，邵渝判断出外面的人应当是走了，才移开手，此时白皙的手背上，竟有了几个压出的红印。
沈瑜年也听出人走了，像泄了气的皮球，看向邵渝的手，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好事”。
“对不起，是我不好，劲儿使大了。”
“没事。”邵渝用另一只手按了按手腕，漫不经心：“看来这两天吃的不错。”
待会儿赵梧楠应该又会例行来问候女儿，沈瑜年要调整好状态，不能让她看出异样，更不能让她担心。
寻找回忆的事情，只能以后再说了……
……
还有三天才能出院，赵梧楠询问过医生的意见后，确认女儿的身体已经大好，想要趁着周末，带她出去转转。
“旧手机被海水泡坏了，带你去买个新的。”赵梧楠理了理“女儿”的头发，视若珍宝，唯恐来之不易的幸福时光再度溜走。
自赵栩坠海后，赵梧楠已经把办公和落脚的地方都改到了医院，在照顾女儿这件事上，她不放心假手于人。
赵梧楠握住她的手，“都在医院屈这么些天了，出去晒晒太阳。”出去晒太阳是假，想和女儿逛逛街增进感情才是真。
“嗯……妹妹也要一起么？”沈瑜年蓦地想起赵栩有个上小学一年级的妹妹赵柠，故而随口一问。
赵梧楠摇摇头，“这两天她们班里有小朋友起水痘，就没敢带她出来。”为了不过医院的病菌给小女儿，她减少了回家的次数，暂时让家庭教师负责小女儿的起居。
沈瑜年点了点头，目光穿过瓷白堆砌的走廊，生出强烈的不真实感，下意识嘟囔着：“我很想妹妹。”
很想自己的妹妹……
沈瑜年也有一个年龄比自己小很多的妹妹，她走的那年，妹妹才十四岁，刚考上离家不远的卫生学校。
十年过去，也不知道她真正的妹妹现状如何。
赵梧楠见女儿伤感起来，牵过她的手，温声道：“她也很想你，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边说边牵着有些涣散的“女儿”往外走。
两位护士正在往输液室方向去，与母女擦肩而过时，一句“妹妹”，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沈瑾思顿时怔在原地，双腿似被无形的力量桎梏住。她出神地望着前方母女的身影，羡慕那个家庭的妹妹，还可以等到她的姐姐。
可自己的姐姐，已经离开十年了。
邵渝正在喝水，差点一口水呛出来，清清嗓子，道：“不太认识，应该是你的同学吧。”
真是托了耳背的福……
“哦。”沈瑜年愣愣地点头，又问：“你真的是我的男朋友么？”
这个问题其实一直困扰着她。
虽然得到过赵梧楠的认证，但沈瑜年也是谈过恋爱结过婚的人，她不认为看向心上人的眼神，会如此平淡，甚至不带一丝多余的感情。
邵渝心里蓦地一打鼓，她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心理素质过硬的他，没有露出丝毫端倪，起身替她倒了杯热水，面不改色地说谎，“是。”
沈瑜年瞧着他那张正气凛然的脸，多怀疑一分都是对颜值的不尊重，于是勉强信了。
邵渝不明所以，但总算松了一口气，把水杯递给她时。恰好对上“赵栩”那双清亮又懵懂的眼睛，对方不好意思地冲他眨了眨眼。
乱入的星子点在他的心间，点亮了他原本认知中的“赵栩”。见到这样不太寻常的她，不知为何，邵渝感到眼前之人极其陌生。
沈瑜年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年，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认真打量邵渝：
冷白皮的少年自带疏离气息，一双凤眼微挑，英俊的眉目弱化了阴柔感，配上左眼下侧的泪痣带了些破碎的精致。
高挑颀长的身姿立于光影中，给他镀上了一层出尘的清冷。
沈瑜年目测了一下，该说不说，这孩子长的是真高，应该有187了。
邵渝微微移神，自知盯着女生是失礼之举，讪讪别过眼去。
沈瑜年倒是不尴尬，一动不动地盯着邵渝，“关于我落海的事情，你知道什么？”
此时的她急于想搞清楚赵栩落海的始末，语气不免着急，却让邵渝寻出了破绽：
她是真的没记忆了，那就好办了。
有了这个前提后，邵渝飞快编好了谎话，淡淡应答：“我们两个人约在海边，我刚到地方，就发现你溺海了。”
事实上，邵渝什么都不清楚，只是在昨晚忽然收到赵栩的消息：
[我有重要的东西交给你！]
邵渝和赵栩谈不上相熟，想不到对方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以直接托付，他一度怀疑，她把消息发错人了。
不过收到信息后，他还是火速赶到海边，继而注意到近海岸的异样，再然后，就是把赵栩救了上来。
警方对于案件的推进也十分困难，赵栩坠海的地方，没有监控没有证人，又是晚上。他们查到现在，也没获得多少有价值的线索。
唯一的知情人赵栩又失忆了，如果她不作证也不追究，对于这么一桩几乎什么证据都缺的案子，可能只能被当作无头悬案暂时搁置。
至于是她自己跳下去的，还是被人推下去的，都不得而知。
正当沈瑜年意图再度提问时，外面传来了类似争吵的声音：
“谁让你来的！”
为着门的隔音效果不错，沈瑜年凝神侧耳，听出了是赵梧楠强忍着怒意，连鞋都没穿，就从床上蹦下来，冲向门口。
邵渝看穿了她的意图，抢先一步挡在了门前，顺手反锁了门。
有一个陌生的男声，似是愧疚，“求求您，就让我看她一眼。”
沈瑜年听得不太真切，但应当是个青年男子在请求什么，清透温和的声音里，浸入了为之动容的悲戚。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
“请你马上离开！”门外的赵梧楠很是激动，下了逐客令。
邵渝神情不见改色，却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赵栩”的反应，把门挡得愈发严实，生怕她一不留神就夺门而出。
不怕她跑，怕她心软。
沈瑜年一脸发蒙，直觉告诉她，外面的陌生男子与赵栩有着未知的联系，也能帮助自己找回“赵栩”的回忆。
怎能放走关键证人？
“让我出去！”沈瑜年双手叉腰，不再笑呵呵的，神色严肃。
邵渝不为所动，“不让。”
“你让不让？”沈瑜年下了最后通牒，仰头望着邵渝。
即使两人身高差明显，她也要做着没有威慑力的反抗。
邵渝微微低头，注视着她的双眼，从中寻觅到了为之陌生的一面，那是他从来没看到过的鲜活。
趁着对方出神的功夫，沈瑜年赶紧扑上前去，意图拧开反锁之处。
邵渝反应很快，抢先一步把手覆在反锁钮上，任由“赵栩”怎么掰扯他的手，依旧无动于衷。
“别闹了。”他的语气依旧淡漠，听不出悲喜。挺拔的身高，给了他几分居高临下的冷峻，令沈瑜年一时语塞。
她仍不放弃，涨红着脸，掰对方手指的力气也稍微大了些。邵渝也只是稍稍凝眸，并不喊痛。
过了几分钟，邵渝判断出外面的人应当是走了，才移开手，此时白皙的手背上，竟有了几个压出的红印。
沈瑜年也听出人走了，像泄了气的皮球，看向邵渝的手，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好事”。
“对不起，是我不好，劲儿使大了。”
“没事。”邵渝用另一只手按了按手腕，漫不经心：“看来这两天吃的不错。”
待会儿赵梧楠应该又会例行来问候女儿，沈瑜年要调整好状态，不能让她看出异样，更不能让她担心。
寻找回忆的事情，只能以后再说了……
……
还有三天才能出院，赵梧楠询问过医生的意见后，确认女儿的身体已经大好，想要趁着周末，带她出去转转。
“旧手机被海水泡坏了，带你去买个新的。”赵梧楠理了理“女儿”的头发，视若珍宝，唯恐来之不易的幸福时光再度溜走。
自赵栩坠海后，赵梧楠已经把办公和落脚的地方都改到了医院，在照顾女儿这件事上，她不放心假手于人。
赵梧楠握住她的手，“都在医院屈这么些天了，出去晒晒太阳。”出去晒太阳是假，想和女儿逛逛街增进感情才是真。
“嗯……妹妹也要一起么？”沈瑜年蓦地想起赵栩有个上小学一年级的妹妹赵柠，故而随口一问。
赵梧楠摇摇头，“这两天她们班里有小朋友起水痘，就没敢带她出来。”为了不过医院的病菌给小女儿，她减少了回家的次数，暂时让家庭教师负责小女儿的起居。
沈瑜年点了点头，目光穿过瓷白堆砌的走廊，生出强烈的不真实感，下意识嘟囔着：“我很想妹妹。”
很想自己的妹妹……
沈瑜年也有一个年龄比自己小很多的妹妹，她走的那年，妹妹才十四岁，刚考上离家不远的卫生学校。
十年过去，也不知道她真正的妹妹现状如何。
赵梧楠见女儿伤感起来，牵过她的手，温声道：“她也很想你，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边说边牵着有些涣散的“女儿”往外走。
两位护士正在往输液室方向去，与母女擦肩而过时，一句“妹妹”，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沈瑾思顿时怔在原地，双腿似被无形的力量桎梏住。她出神地望着前方母女的身影，羡慕那个家庭的妹妹，还可以等到她的姐姐。
可自己的姐姐，已经离开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