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暖和,这些肉无法保存,不如分给大家吃掉,也算不浪费,鲍魁如是想,便这样与大家说了。

    村民们很想马上欢呼,白给的谁不想要,那可是肉啊!

    但又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便把视线都转向村长。

    村长是个比鲍魁岁数还大些的老头,面相和善,为人比面相更和善,他连连摇手:“不中不中!俺们都知道后山有大牲口,平日都不敢往深处走,好不容易弄回来的,你们留着自己吃,可不好乱给人!”

    村民们的神情虽然有些失望,但也都纷纷附和:“对对,你们留着吃,俺们不要。”

    什么将带什么兵,村长看着和善,但他说话没人敢反对,可见在村中颇有威信,所以村民们再眼馋也拒绝了。

    鲍魁说道:“我们在村中借宿,已经打扰大家了,又是在贵宝地打到猎物,我儿子说,沿山打猎,见者有份;

    这里山好水好人也好,他是托了村里的福,碰上大牲口还能保住小命、全须全尾的回来;

    这么好的运气,是村里给带来的,理应与大伙儿同享。”

    鲍魁没有专门给主人家留肉,而是留下够做两顿饭的肉,剩下的都交给了村长。

    分配这种事,还是让他们村长干吧,多了少了的,他们内部消化去。

    唯有花豹的皮,被李蔚珏坚决地给留下来。

    开玩笑,豹子也浑身是宝好不好?

    豹肉、豹肾、豹骨都是大补,药用价值非常高,要按李蔚珏的想法,只给分些野猪肉就算了,整只花豹都该拿去换钱。

    三百两银子啊,别看胡泽胤花了三百两银子,让李蔚珏心疼肉疼,但那也怎么也不会有豹皮值钱,没准儿只是豹皮的零头而已,可不能再把豹皮也舍出去了。

    胡泽胤睨了李蔚珏一眼:“你至于的吗?”

    现在他和黄酉都能以人形态对付豹子,更不消说以原形的攻击力量了,弄几张豹皮、虎皮的,是问题吗?

    李蔚珏突然觉得自己是个蠢到家的穷傻子!

    上午该吃的那顿饭,直到中午才吃上。

    因为做饭也是个麻烦事,骆毅不会做,她全靠一张嘴,使唤房东妻子动手,她给帮忙烧火。

    房东一家跟着鲍魁他们吃到实实惠惠的大饼卷肉,还管够吃,三十斤面粉也只吃掉一半。

    村人们给送来了不少野生蔬果作为回报,于是又添了凉拌菜和汤,饭后还有酸酸的小果子消食。

    到晚上,地里干活的人们收工时没有各回各家,而是来到鲍魁这边,七手八脚抢着帮忙把挂车修好了。

    第二天一早,鲍魁支付房主余下的一两一钱银子,骆毅则直接把米袋子也留给他们。

    她现在是想明白了,剩下半袋子面粉,和那坛油,继续留给李蔚珏当武器,其余的东西,能留下的尽量留给房主算了。

    反正路上有马车,不用再滑沙、滑草的吃土,然后尽量往有人烟的地方走就是了,遇到客栈,就去客栈住,反正有钱。

    小透明李蔚珏也不再说什么。

    现银,被大家默认是骆毅的,而骆毅又默认应该钱归大人管理,小孩子不插手;而就算没有现银,凭着胡泽胤和黄酉,弄张毛皮卖卖钱,照样可以吃香喝辣。

    当经济上有保障时,李蔚珏和骆毅心里都在无形中踏实不少。

    与村人们告别,一行人再次踏上旅途。

    骆毅是坐到车厢里才发现,坐板下面躺着个东西——河狸。() ()

    这家伙抱着一截尺余长的小树干在啃,身边还有三四根同样长的,看来是把小树啃成数段,准备给自己当零食了。

    他尾巴边上竟还躺着小黑鼠。

    小黑鼠仰面朝天呼呼大睡,好像死了一样。

    “这小东西去哪儿了?怎么这两天都没见到它?”骆毅问道。

    何理用尾巴拍了拍小黑鼠,骆毅很担心小黑鼠会被拍死。

    “哼,不中用的东西!”何理啃着树干忙里偷闲回答:“那天晚上你和二爷来接大爷,这怂货竟也跟过来了,愣是躲起来不出力;

    后来帝流浆出现的时候,它想靠过来占便宜,但是帝流浆可不是它这点儿修为能承受的;

    就你转圈躲着月光跑那会儿,它沾到些许月辉就醉倒了,一直睡到现在!

    要不是看在它好歹喊我一声大舅爷爷的份儿,我是真不打算把它找回来!”

    “这都能醉?”骆毅都惊了:“那我怎么不醉?”

    何理:“谁知道你是啥怪物!是个妖精也说不定!”

    李蔚珏:“没准儿是个鬼,瞅她长那样儿……呃!”

    胡泽胤阴冷的目光从车窗外扫过来,俩碎嘴子登时收声。

    骆毅却陷入迷惑中——小黑鼠修为不够,会醉到不省鼠事,那自己呢?自己可没有修为啊!

    若有,还能差点被憋死在棺匣子里?

    这是怎么回事呢?

    黄酉的脸从另一侧车窗出现:“小善人,你的体质很奇怪……”

    骆毅:“啊?”

    黄酉:“帝流浆存在于月之精华中,人间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狐兽鬼魅等食之能显神通;

    以草木有性无命,流浆有性,可以补命;而狐兽鬼魅本自有命,故食之大有助益;

    可狐兽鬼魅若修为不够,强自摄取,轻则,像那黑鼠般全身麻痹、沉醉不醒,直至月余,重则将直接醉死;

    但你明明是肉身凡胎,本不该能看到帝流浆,你却看到了,也能接收到,并且不会醉倒……这很奇怪。”

    李蔚珏一下子来了精神:“那下次我也试试!”

    胡泽胤雄雌难辨的声音传来:“你?帝流浆非到庚申夜不能出……”

    胡泽胤话刚说个开头,就被李蔚珏打断:“庚申夜吗?那不两个月一回?下次叫上我,我也去试试!”

    胡泽胤:“有缘者才可见,你认为你能行?”

    李蔚珏:“啥意思?”

    黄酉:“虽然每六十天就有一个庚申日,但是帝流浆投往何处并不可预测;

    还有,庚申月的庚申日,帝流浆规模更大,却更不易得,同样,庚申年庚申月庚申日,就更难得;

    如果赶上庚申年庚申月庚申日正好是七月十五,将是千载难逢的大机缘,几乎帝流浆可遍布一城之地,吸收一夜可抵千年之功!

    但这些的前提是,那天能见到月亮,并正好身处帝流浆出现的位置。”

    李蔚珏傻了。

    六十天一个庚申日,这点期待不难,可万一阴天呢?还有,帝流浆投放地点又在何处?

    更别说庚申月的庚申日了,那得五年一回;若是庚申年庚申月的庚申日,那更得六十年一回!

    还要撞上七月十五那一天……

    “这不扯呢嘛!”李蔚珏叫道:“哪怕天天都是庚申日,可谁知道它把帝流浆投在啥地方!”

    胡泽胤幽幽补充:“肉身凡胎不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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