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阿漓13岁,她的阿娘一边给她梳着长长黑滑的头发,一边慈爱的说:“我们阿漓长大了,越发好看了,以后不知要迷倒多少男儿郎呢。”

    阿漓有些害羞,又带着憧憬,摸着自己的发梢,欢欣的说:“阿娘,阿漓以后也要嫁个像阿爹一样的大英雄。”声音清脆的如同百灵鸟飞过。

    “好,好,阿漓以后要嫁大英雄的。”

    这样幸福温馨的时刻,突然就被撕喊声打破,阿漓的母亲急忙站起来,掀开帘子,外面一群其他部落的人手拿长戟,见人就砍,她张大眼睛,急忙转身双手握住阿漓的肩膀,对她叮嘱:“藏起来,不要出来。等你阿爹回来。”

    她把阿漓塞进按几下的布帘里,不停叮嘱:“不要出来。”阿漓哆嗦的躲进去,她很想母亲可以和她在一起。却只能眼巴巴看着她走了出去。

    而走出去的母亲,一出来就被人用武器指着,在这群人身后走来一个粗壮的满脸胡子的大汉,他头上戴着首领王冠。阿漓母亲看着他:“是你!”

    “不错,是我,想不到吧。当年我追求予你,你看不上,如今我偏要你跪求在我脚下。成为我的奴隶。”

    “你别得意,我丈夫会来救我的,他会荡平你的部落。”

    首领哈哈大笑起来,“你千挑万选的丈夫也不过如此,他更加没机会来救你了。”说着,对身后的人一杨下巴。身后的人出来丢出一对头颅,一大一小,血肉模糊,却也让阿漓母亲认得分明,整个人崩溃般瘫软,爬到两个头颅跟前,眼泪扑簌跌落,泣不成声。

    首领厌烦,对人吼道:“把她带走,烧了整个村子,一个不留。”说着转身离去。

    两个小兵走来欲架走阿漓母亲,她作势放下两个头颅,突然出其不意的夺下其中一人的腰刀,对着首领身后吼道:“还我夫我儿命来。”

    首领回头,便见女子满眼赤红的举刀刺来,奈何还有大段距离,或者她亦有赴死之心,数支长戟直戳进她的胸膛腹部。首领怒目的看着这一切。

    那女子嘴角渗血,却露出胜利者的微笑:“你永远比不上他,我现在就去陪他,一家团聚。”

    首领眉毛颤了颤,随手夺下长戟对着女子的尸体猛力发泄般拼命戳着,口中不断咒骂:“你这个贱人……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女人却已管不了那许多,眼神逐渐涣散望着广阔的天空。

    首领下令把尸体丢到三个相反的方向喂狼喂鹰。搜索整个村子,不论男女老幼全部杀死并一把火烧了。

    大批男人散开在村子里,开始了烧杀抢,房子大部分用木头泥草盖出来的,遇火就呼呼的着了起来。一时村里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逐渐掩盖了凄惨的哀嚎声。

    阿漓家的房子很快也被燃着了,她因恐惧瑟缩在按几下,外面的一切她都不得而知。  浓烟呛的她不免咳出声响,吸引了外面搜寻的人。

    有个男人走了进来,房子半边着了火,火势逐渐蔓延开来,把按几外面的罩布迅速燃起,里面传出害怕的呜咽。

    男人一把掀开罩布,里面阿漓正瑟缩着,长长的头发被火燃去一半,抬头露出黑的发亮的双眸直直盯着面前的男人。身体本能继续蜷缩。

    大火还在蔓延,男子二话不说拽起阿漓就走,几乎是提着她奔出了门外。阿漓挣脱不得,看着满地的血迹,她的家园逐渐被大火吞尽。

    首领上下打量着阿漓,又看了看背后她的家,“你是她的女儿,呵,好,好得很。”然后对旁边的男人说:“带回去当奴隶。”

    阿漓的双手被粗糙的麻绳栓住,一头攥在男子的手里。麻绳支出来的麻刺的她生疼,很快双腕就鲜血淋淋。

    回去的路上,她没有吃喝,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双腕伤口处已经开始溃烂,嘴唇也干裂,风尘裹满了一身,可她是奴隶,只能忍受这一切。

    烈日当空,阿漓吞咽着口水,踉跄的拖着步子,手大体已麻木,撕扯之下还是钻心的疼痛。

    前面的男人实在不忍,偷偷的递给阿漓一颗酸枣,阿漓含在嘴里,眼泪滑了出来。

    终于到了地方,阿漓被关进一个小小的幽暗木屋,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瑟缩在角落,等待她的奴隶日子。

    入夜,门被轻轻的推开,阿漓一下被惊醒,她紧张的看着门口,唯一因月色而有的光亮。男人逆光而来,他对她低声说:“我拿了点草药来帮你敷一下伤口。”

    阿漓才放下心来,坐在门口,借着月色,他给她涂上已经捣碎了的草药。

    还问她:“你叫什么?”

    “阿漓”她轻轻的低声说。

    “阿漓。”他轻轻重复。

    “那你叫什么?”

    “我叫攘。”

    第二日,攘带了一把剪刀,把她烧焦了的头发绞去,显得像个漂亮的小子。

    然而阿漓母亲当年就是美艳绝伦的女子,阿漓与其母亲有八分相似,只是显得稚嫩一些。起初作为奴隶,不得自由,带着锁链辛苦干活,她只能默默的忍受,等待着哪一日可以逃离。

    首领心里憋火的时候也会让人带她过去,抽几鞭子解气。她才知道如今她已无依无靠,父母兄长都被这个粗壮的男人杀害了,她哭了。她愤怒的反抗,迎来的是更加狂虐的鞭打,带着胜利者的狂笑。鞭打阿漓变成了首领获得胜利感的源泉。

    仿佛被人抽掉了骨头,缩在黑暗的木屋里,阿漓希望自己就这样死掉,这样就可以去找她的父母兄长,在他们跟前做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半夜,门被轻轻推开,一股难闻的草汁味道,攘知道她在醒着,一罐碾好的草渣轻轻摆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声音。攘用手挖出草渣敷在阿漓背后,阿漓一声没出,眼睛一直默默的流泪,仿佛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掉。

    攘为她敷好草药,见她依然一声不出,一动不动,攘低声说:“阿漓,你要坚强活下来,活着才有希望。”

    阿漓在心里默默的想,既然老天不让她死,那她就活下来。那日子很难熬,她带着一星点希望那样熬着。

    她头发长了起来,人慢慢舒展开,越发的像她母亲,首领更加喜欢在她身上施暴,看她在皮鞭下皮开肉绽。

    她被派打扫首领的住所,这个部落的女性并不多,很多杂事都要她一个人做了。打扫的时候被她发现了几枚金币,便偷偷藏了两枚在自己的衣服里,她想将来她逃出去这会有大用途。

    可是很快东窗事发,首先要搜的就是她,幸好搜她的人是攘,她有些害怕的看着站在面前的攘,虽然这个异邦只有他一个人对她好,她尚且拿不准他会不会帮她隐瞒。

    她紧张的看着攘,攘听从命令开始搜她身,她除去外衣,身材已出落的凹凸有致,不禁让他有些尴尬,微红了脸颊。

    触手之下,粗糙的麻布之下一片温软,腰际的两块硬物让他明白丢失的两枚硬币就在她身上,首领必不会善罢。顺手将硬币抽出顺着自己的衣袖滑进自己袖筒里,然后回报并无发现。果然,首领大怒,走过去直接一把撕扯去她的衣物,她暴露的身子瑟瑟发抖。

    首领刚想拿皮鞭抽下去,攘报告说:“首领,找到了,他们掉到桌子与墙夹缝里了。”

    首领回头,看着攘手里的两枚金币,看了看,抖动着胡子。然而阿漓终是第一次逃离了一场皮鞭酷刑。

    阿漓常常凝望远方,她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即使找回去是否还有族人存活下来,但她知道这儿不是她要待的地方。她必须想法逃离。

    脚上的铁链干活的时候拆下,晚上又重新戴上,白天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怕是并不容易,而晚上拖着沉重的脚链,辨不清方向之下是否可以安全离开。她每天都在盘算这些。

    她尝试稍稍走远些都会被人叫住,她想活着就有希望,所以一直存着逃离的希望,直到那日。

    首领变的越来越残暴,经常攻占周围的其他部落,性格也越来越暴戾,鞭打阿漓是他的兴趣所在,却从不曾因为打她而解气。那日首领一边大口喝下皮壶里的烈酒,一边挥舞皮鞭,他看着阿漓在皮鞭下绽开的布帛,露出白皙的皮肤渗出艳红的血花,眼睛越来越红。所有的一切仿佛吸引着他去啃噬。

    他扑上了阿漓,揉碎了她的希望,那一夜噩梦并没有就此结束,她的一切内外皆被不时践踏。

    后来一次出现大出血,才知道她竟有了身孕,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如同她的人生一样迷茫了。

    不过首领对她比之前好了些,因着首领身边没有女人,她的处境稍微好过些。

    阿漓十六岁了,出落的越发漂亮,悲凄的待遇都遮盖不了的她的光彩,部落里的男人看她的眼神也变的各有不同,只是知道她和首领的那层关系,只心中意音。等待着她被首领抛弃后的机会。

    阿漓越来越知道自己就是案板上的肉,而她唯一的稻草就是攘。攘只暗暗帮她,且越来越避嫌。

    每次被首领虐完,阿漓必然先去清洗身子,冰冷的河水侵入她或青或紫的皮肤,她咬紧牙关挺着。眼泪随河水飘散。

    攘偷偷来看她,她当着他的面,将衣领一拉,白皙的身体就展现在他面前,他忙转过身去。阿漓主动环住他略略发抖的身体,怜声低泣:“你是不是嫌弃我?”

    攘忙否认,从此两人便偷偷在了一起。每次阿漓在他怀里低诉希望可以一起离开。攘说他会打算,暂时却不是时候。

    阿漓周转在两个男人之间,她心内害怕,委屈,却也无奈。那日被首领强迫的时候,她又出血,幸好如今首领下手轻了许多,并且及时发现停止,阿漓怀孕了。她有了新的寄望。

    首领也开始期待他的第一个孩子,即使没有把阿漓娶正,阿漓就是他的女人。只有阿漓知道这是她和攘的孩子,她心底的希望。

    日子一日复一日,阿漓在首领身边为攘生下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她内心期待着一家团聚,和攘带着孩子一起离开这里。

    然而纸终是包不住火的,或早或晚而已。儿子像母亲阿漓,女儿却越来越像攘,这让首领心生狐疑,恰好出征受了重伤,回来就觉得大限将至,心有不甘,对身边的儿子说:“我走后,你就是新的首领,第一件事就是要杀掉攘。”

    儿子不解,攘叔叔一直对他们很好,疑问之时,首领怒斥:“这是我的命令。”

    儿子要杀攘,阿漓规劝不了,在一个夜里走去了当年囚她的小屋服毒自尽。

    清晨女儿到处找不到母亲,攘听到之后,悄悄走去了那个黑暗的小屋,将死去的阿漓抱在怀里,流下了男人的眼泪,走去了一片悬崖,下面是深深的山谷。

    他说:“我答应带你走,现在就走。此后永不分离。”纵身跳下了绿油油的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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