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随即雷声滚滚而来，豆大的雨点犹如断了线的钢珠，砸在车顶，哐哐当当响个不停。
简鸽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继续手上的动作。
她将行李箱打开，从里面依次拿出列在手机备忘录上的东西。
“刚刚的雷声好吓人！”
“是啊！我和安安还有倩芝都被吓了一大跳。”
“这北京的天怎么也和我老家一样说变就变。”
“陈澍生，你看一下我们的包厢在哪。我拿着东西看不了。”
“好嘞！你们仨是9至11，我们四个是17至20。”
走廊外面传来男男女女的声音。
简鸽低着头，心无旁骛地收拾着翻乱的行李箱。
“9至11，那不就是这？”
“是这。”
声音来到门前。
行李箱的锁扣刚好扣上。
简鸽将行李箱推进进门右侧下铺的空隙里，起身看向站在门外的男男女女。
狭窄的过道，闯入眼帘的其实只有刚好站在门口，梳着利落高马尾的女生，以及手里提着大袋小袋，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的男生。
简鸽识相地让出了中间算不上宽裕的走道，挤进桌子和卧铺之间坐下。
“这袋吃的放你们这。”黑框眼镜男生将左手印着“物美价廉生活超市”字样的大袋子稍稍提起一些高度，“你先进去，我给你放床上。”
马尾女生点头：“好。”
女生推着行李箱走进包厢，快速扫视了一圈，随后转身将自己的行李箱抬起塞进上铺的行李架上。
与此同时，黑框眼镜男生也将袋子放在了进门左侧的床尾上。
“给你们放这了啊。”车上声音嘈杂，男生只能扯着嗓子说话，“我们几个先过去了，待会儿一起去吃午饭。”
马尾女生冲他笑了笑：“行。”
黑框眼镜男生离开视角后，又有两个推着大小相同颜色不同的行李箱的女生出现在门外——
一个扎着可爱的双丸子头，一个披散着一头亚麻灰棕色如同海藻一样浓密的长卷发。
马尾女生指了指两边的床位：“安安是对面上铺，倩芝是这边下铺。”
双丸子头女生将斜挎包扔到自己的床铺上，然后看着马尾女生，扬起灿烂的笑容：“橙子，你帮我把行李箱放一下上去吧。”
被叫做“橙子”的女生二话不说提起行李箱，可抬到一半就没了力气，哼哧道：“你这箱子里装的什么？这么重！”
“也没啥重的东西呀。我就带了一些换洗的衣服，还有我们放一起的护肤品、化妆品、面膜……”双丸子头女生一边说着一边掰着手指头数。
“停停停！”马尾女生打断同伴的絮絮叨叨，“我一个人抬不上去，你也搭把手。”
“好。”
两人围着行李箱一前一后错开站着，马尾女生指挥着同伴。
这时，站在门外一直没有作声的长卷发女生开了口：“安安的行李箱放下面吧，我的放上去。”
与话音同时落下的是她推进包厢的行李箱。
马尾女生接过行李箱，提上一口气，抬起行李箱后飞快地将它塞进了行李架。
“呼~”
双丸子头女生挤进左侧靠窗的位置坐下，视线不偏不倚刚好落到简鸽脸上。
她对着简鸽礼貌地笑了笑，简鸽也回她一个礼貌的笑容。
无声的招呼落幕，简鸽转头看向窗外。
雨水流淌过玻璃，模糊的视野，只有人来人往的站台。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什么。
只是突然感觉思绪在不受控制的飘远。
“你都二十五了，也该懂事了。”
“回家有什么不好的？我和你爸爸都在这。”
“工作我都给你打点好了，虽然工资不高，但稳定，很适合女孩子。”
“你看看谁家姑娘二十五了还不谈恋爱？”
“你还记得以前和你爸爸在同个厂工作的徐叔叔还有周阿姨吗？他儿子去年刚从国外回来……”
“你好。”
问好的声音将简鸽的思绪拉回现实。
“你们好。”简鸽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三个女生，唇角微微上翘。
“你是一个人吗？”马尾女生问。
简鸽“嗯”了一声：“一个人。”
双丸子头女生追问：“去莫斯科？”
“对。”
“好巧！”马尾女生笑起来，“我们几个也去莫斯科。”她指了指自己，“我叫程橙，朋友们都叫我橙子。”
双丸子头女生紧跟着说：“我叫郑怡安，安安。”
然后是长卷发女生：“我叫李倩芝，倩芝。”
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环节，简鸽愣了会儿才学着她们指指自己：“我叫简鸽，简鸽。”
“唱歌的歌吗？”程橙对她的名字似乎很感兴趣。
“不是，”简鸽摇头，“白鸽的鸽。”
程橙“哇”了一声：“好特别的名字。”
“是吧？”程橙转头看向自己的同伴。
“嗯。”
“嗯。”
三个人相视而笑。
简鸽却不这么觉得，比起她们几个的名字，她的听着就随意了些。
十一点二十二分，火车准点发动，驶离站台。
雨，却没有任何要停歇的迹象。
简鸽望向窗外，渐行渐远的北京站台。
只是一刹那，她忽然有些喘不过气，后悔一个人踏上了这趟列车，又开心一个人踏上了这趟列车。
复杂的心情。
“你也是毕业旅行吗？”
走神的片刻，对面双丸子头女生的声音又一次将她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简鸽看向她，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沉默的几十秒钟内，对面又投来两道目光，带着好奇和疑惑。
“算是吧。”
“我们也是！”
“大学毕业吗？”
“不是，研究生。”
“我们几个刚刚大学毕业，可以喊你姐姐吗？”
“可以。”
双丸子头女生脸上洋溢着甜美又纯真的笑，眼神纯粹干净，亮闪闪的。简鸽被她的笑容感染，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些。
“姐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郑怡安双手托脸，认真地看着简鸽。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小心翼翼地追问：“你为什么一个人去莫斯科？”
“因为找不到一起同行的人。”和之前的犹豫不同，这次简鸽很迅速地给出了答案。
匆匆决定的旅行，的确没有时间找到可同行的伙伴。
话题围绕着简鸽一个人展开。
郑怡安和程橙对她似乎十分感兴趣，像两个小孩子，十万个为什么一个接一个地抛到她身上。
“橙子，去不去吃午饭？”
半个小时前出现在包厢外的黑框眼镜男生打断了女生们的谈话。
程橙转过头瞅了他一眼，就一眼，看到门外只有他一个人后就将视线收了回来：“还早呢，待会儿再去吃。”
男生挠了挠头：“你们不饿啊？”
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答。男生将目光落在坐在最边上的李倩芝身上，问：“你们都不想吃午饭吗？这可是咱们出国门前的最后两顿中餐了。”
听到这句话后，程橙分不清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饿了。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左右看看包厢里的另外几人，问：“要不先去吃饭？”
“我赞成！”郑怡安第一个举手赞同。
李倩芝随后：“行。”
黑框眼镜男生扬起唇角，左侧嘴角浮现一个深深的小梨涡：“那你们等会儿，我去叫他们。”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人便转身消失在了门口。
察觉到简鸽的视线停留在门口，程橙大大方方给她介绍：“他是我们几个的同学，叫孙源。不过因为他有梨涡，笑起来的时候和他整个气质完全不相符，我们就开玩笑叫他甜酒源。”
“除了他以外，还有三个男生同行，都是他的室友。”
“虽然我们专业不同，但是经常一起约着玩桌游，所以关系还不错。”
“待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再给你介绍。”
简鸽搭乘早上六点多的飞机从老家所在的省城飞到北京，到了北京机场又马不停蹄赶到北京站。折腾半天，一路颠簸，只垫了些干粮果腹，到了这会儿本该饥肠辘辘，可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心理作祟，她倒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简单阐述了理由，程橙她们几个没有再坚持，叮嘱她好好休息后便和同伴们一起离开了包厢。
男男女女是声音渐渐远去。
简鸽起身拉上包厢的门，安静下来的包间，只有头顶的风扇呼哧呼哧的声音和雨声交错，她落座后忍不住呼了一口长长的气。
给父母还有好友简单报了声平安后简鸽脱了鞋，准备上床好好补一觉。
七月初的北京城，干燥闷热，暴雨也未能带来一丝凉意。
简鸽热得直冒汗，刚躺下又忍不住起身，弯腰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拿出自己从学校二手市场淘来的智能小风扇。
她还记得当时风扇上的甩卖标语——
【充电一小时，凉爽十小时。】
按下启动按钮，风扇呼哧呼哧开始工作。吹在脸上的虽是热风，却也扫去了一些燥热。
躺下重新盖上小毯子，这似乎是中国人在睡觉时最后的倔强，哪怕再热，肚子也一定要盖着东西。
简鸽并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只清楚意识到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一个又一个梦，光怪陆离的场景，明明上一秒她才站在悬崖边，下一秒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海滩上……唯一不变的只有一股又一股热浪不停朝她袭来。
“你看书的时候小声一点哦，跟我们同包厢的姐姐在睡觉。”
门口响起郑怡安的声音，声音很轻，简鸽闭着眼努力了好久才听清。
“千万不要吵到她睡觉，她看着很累。”
简鸽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眼皮却有千斤重。
所有挣扎和努力在极度困倦时都是白费气力。
意识再一次回归现实时，简鸽听到书本翻页的声音。智能风扇已经停止工作，只有包厢内的风扇还在呼哧。
昨天她整整充了五个小时的电！
用力吸了口气，空气中各种味道交杂在一起，泡面味、汗腥味，还有……她努力想要辨别出那一丝不同的味道。
没有嗅觉天赋，只勉强闻出一丝极淡的香味，好像……是柑橘的味道，她曾在好友身上闻到过类似的香水味。
简鸽悄悄掀起眼罩的一个角，偷偷望向斜对角坐在对面桌子前的人。
原来她没有听错，那会儿是一个男生的声音。
干净。
第一眼印象。
简鸽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继续手上的动作。
她将行李箱打开，从里面依次拿出列在手机备忘录上的东西。
“刚刚的雷声好吓人！”
“是啊！我和安安还有倩芝都被吓了一大跳。”
“这北京的天怎么也和我老家一样说变就变。”
“陈澍生，你看一下我们的包厢在哪。我拿着东西看不了。”
“好嘞！你们仨是9至11，我们四个是17至20。”
走廊外面传来男男女女的声音。
简鸽低着头，心无旁骛地收拾着翻乱的行李箱。
“9至11，那不就是这？”
“是这。”
声音来到门前。
行李箱的锁扣刚好扣上。
简鸽将行李箱推进进门右侧下铺的空隙里，起身看向站在门外的男男女女。
狭窄的过道，闯入眼帘的其实只有刚好站在门口，梳着利落高马尾的女生，以及手里提着大袋小袋，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的男生。
简鸽识相地让出了中间算不上宽裕的走道，挤进桌子和卧铺之间坐下。
“这袋吃的放你们这。”黑框眼镜男生将左手印着“物美价廉生活超市”字样的大袋子稍稍提起一些高度，“你先进去，我给你放床上。”
马尾女生点头：“好。”
女生推着行李箱走进包厢，快速扫视了一圈，随后转身将自己的行李箱抬起塞进上铺的行李架上。
与此同时，黑框眼镜男生也将袋子放在了进门左侧的床尾上。
“给你们放这了啊。”车上声音嘈杂，男生只能扯着嗓子说话，“我们几个先过去了，待会儿一起去吃午饭。”
马尾女生冲他笑了笑：“行。”
黑框眼镜男生离开视角后，又有两个推着大小相同颜色不同的行李箱的女生出现在门外——
一个扎着可爱的双丸子头，一个披散着一头亚麻灰棕色如同海藻一样浓密的长卷发。
马尾女生指了指两边的床位：“安安是对面上铺，倩芝是这边下铺。”
双丸子头女生将斜挎包扔到自己的床铺上，然后看着马尾女生，扬起灿烂的笑容：“橙子，你帮我把行李箱放一下上去吧。”
被叫做“橙子”的女生二话不说提起行李箱，可抬到一半就没了力气，哼哧道：“你这箱子里装的什么？这么重！”
“也没啥重的东西呀。我就带了一些换洗的衣服，还有我们放一起的护肤品、化妆品、面膜……”双丸子头女生一边说着一边掰着手指头数。
“停停停！”马尾女生打断同伴的絮絮叨叨，“我一个人抬不上去，你也搭把手。”
“好。”
两人围着行李箱一前一后错开站着，马尾女生指挥着同伴。
这时，站在门外一直没有作声的长卷发女生开了口：“安安的行李箱放下面吧，我的放上去。”
与话音同时落下的是她推进包厢的行李箱。
马尾女生接过行李箱，提上一口气，抬起行李箱后飞快地将它塞进了行李架。
“呼~”
双丸子头女生挤进左侧靠窗的位置坐下，视线不偏不倚刚好落到简鸽脸上。
她对着简鸽礼貌地笑了笑，简鸽也回她一个礼貌的笑容。
无声的招呼落幕，简鸽转头看向窗外。
雨水流淌过玻璃，模糊的视野，只有人来人往的站台。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什么。
只是突然感觉思绪在不受控制的飘远。
“你都二十五了，也该懂事了。”
“回家有什么不好的？我和你爸爸都在这。”
“工作我都给你打点好了，虽然工资不高，但稳定，很适合女孩子。”
“你看看谁家姑娘二十五了还不谈恋爱？”
“你还记得以前和你爸爸在同个厂工作的徐叔叔还有周阿姨吗？他儿子去年刚从国外回来……”
“你好。”
问好的声音将简鸽的思绪拉回现实。
“你们好。”简鸽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三个女生，唇角微微上翘。
“你是一个人吗？”马尾女生问。
简鸽“嗯”了一声：“一个人。”
双丸子头女生追问：“去莫斯科？”
“对。”
“好巧！”马尾女生笑起来，“我们几个也去莫斯科。”她指了指自己，“我叫程橙，朋友们都叫我橙子。”
双丸子头女生紧跟着说：“我叫郑怡安，安安。”
然后是长卷发女生：“我叫李倩芝，倩芝。”
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环节，简鸽愣了会儿才学着她们指指自己：“我叫简鸽，简鸽。”
“唱歌的歌吗？”程橙对她的名字似乎很感兴趣。
“不是，”简鸽摇头，“白鸽的鸽。”
程橙“哇”了一声：“好特别的名字。”
“是吧？”程橙转头看向自己的同伴。
“嗯。”
“嗯。”
三个人相视而笑。
简鸽却不这么觉得，比起她们几个的名字，她的听着就随意了些。
十一点二十二分，火车准点发动，驶离站台。
雨，却没有任何要停歇的迹象。
简鸽望向窗外，渐行渐远的北京站台。
只是一刹那，她忽然有些喘不过气，后悔一个人踏上了这趟列车，又开心一个人踏上了这趟列车。
复杂的心情。
“你也是毕业旅行吗？”
走神的片刻，对面双丸子头女生的声音又一次将她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简鸽看向她，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沉默的几十秒钟内，对面又投来两道目光，带着好奇和疑惑。
“算是吧。”
“我们也是！”
“大学毕业吗？”
“不是，研究生。”
“我们几个刚刚大学毕业，可以喊你姐姐吗？”
“可以。”
双丸子头女生脸上洋溢着甜美又纯真的笑，眼神纯粹干净，亮闪闪的。简鸽被她的笑容感染，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些。
“姐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郑怡安双手托脸，认真地看着简鸽。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小心翼翼地追问：“你为什么一个人去莫斯科？”
“因为找不到一起同行的人。”和之前的犹豫不同，这次简鸽很迅速地给出了答案。
匆匆决定的旅行，的确没有时间找到可同行的伙伴。
话题围绕着简鸽一个人展开。
郑怡安和程橙对她似乎十分感兴趣，像两个小孩子，十万个为什么一个接一个地抛到她身上。
“橙子，去不去吃午饭？”
半个小时前出现在包厢外的黑框眼镜男生打断了女生们的谈话。
程橙转过头瞅了他一眼，就一眼，看到门外只有他一个人后就将视线收了回来：“还早呢，待会儿再去吃。”
男生挠了挠头：“你们不饿啊？”
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答。男生将目光落在坐在最边上的李倩芝身上，问：“你们都不想吃午饭吗？这可是咱们出国门前的最后两顿中餐了。”
听到这句话后，程橙分不清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饿了。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左右看看包厢里的另外几人，问：“要不先去吃饭？”
“我赞成！”郑怡安第一个举手赞同。
李倩芝随后：“行。”
黑框眼镜男生扬起唇角，左侧嘴角浮现一个深深的小梨涡：“那你们等会儿，我去叫他们。”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人便转身消失在了门口。
察觉到简鸽的视线停留在门口，程橙大大方方给她介绍：“他是我们几个的同学，叫孙源。不过因为他有梨涡，笑起来的时候和他整个气质完全不相符，我们就开玩笑叫他甜酒源。”
“除了他以外，还有三个男生同行，都是他的室友。”
“虽然我们专业不同，但是经常一起约着玩桌游，所以关系还不错。”
“待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再给你介绍。”
简鸽搭乘早上六点多的飞机从老家所在的省城飞到北京，到了北京机场又马不停蹄赶到北京站。折腾半天，一路颠簸，只垫了些干粮果腹，到了这会儿本该饥肠辘辘，可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心理作祟，她倒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简单阐述了理由，程橙她们几个没有再坚持，叮嘱她好好休息后便和同伴们一起离开了包厢。
男男女女是声音渐渐远去。
简鸽起身拉上包厢的门，安静下来的包间，只有头顶的风扇呼哧呼哧的声音和雨声交错，她落座后忍不住呼了一口长长的气。
给父母还有好友简单报了声平安后简鸽脱了鞋，准备上床好好补一觉。
七月初的北京城，干燥闷热，暴雨也未能带来一丝凉意。
简鸽热得直冒汗，刚躺下又忍不住起身，弯腰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拿出自己从学校二手市场淘来的智能小风扇。
她还记得当时风扇上的甩卖标语——
【充电一小时，凉爽十小时。】
按下启动按钮，风扇呼哧呼哧开始工作。吹在脸上的虽是热风，却也扫去了一些燥热。
躺下重新盖上小毯子，这似乎是中国人在睡觉时最后的倔强，哪怕再热，肚子也一定要盖着东西。
简鸽并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只清楚意识到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一个又一个梦，光怪陆离的场景，明明上一秒她才站在悬崖边，下一秒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海滩上……唯一不变的只有一股又一股热浪不停朝她袭来。
“你看书的时候小声一点哦，跟我们同包厢的姐姐在睡觉。”
门口响起郑怡安的声音，声音很轻，简鸽闭着眼努力了好久才听清。
“千万不要吵到她睡觉，她看着很累。”
简鸽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眼皮却有千斤重。
所有挣扎和努力在极度困倦时都是白费气力。
意识再一次回归现实时，简鸽听到书本翻页的声音。智能风扇已经停止工作，只有包厢内的风扇还在呼哧。
昨天她整整充了五个小时的电！
用力吸了口气，空气中各种味道交杂在一起，泡面味、汗腥味，还有……她努力想要辨别出那一丝不同的味道。
没有嗅觉天赋，只勉强闻出一丝极淡的香味，好像……是柑橘的味道，她曾在好友身上闻到过类似的香水味。
简鸽悄悄掀起眼罩的一个角，偷偷望向斜对角坐在对面桌子前的人。
原来她没有听错，那会儿是一个男生的声音。
干净。
第一眼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