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芝脸上的笑容僵住，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这是我的那枚硬币吗？”声音很轻，好似在呢喃。
程橙没有发现李倩芝表情的异样，边吃着面包边说：“对啊，本来是向……”差点脱口而出。
程橙右手紧紧捏住面包，一动不敢动，只用余光悄悄观察李倩芝。李倩芝呆呆地看着程橙掌心的硬币，陷入沉思中……昨天经过向林深他们包厢时她明明就听到孙源在苦苦恳求向林深和他交换硬币。
如果向林深手中那枚硬币没有那么重要，孙源为什么一定要和他交换呢？
孙源之所以想要交换硬币是不是因为向林深手里那枚是属于她的？
“橙子，”李倩芝握住程橙的手腕，一点一点收紧，“真的是你吃到的饺子吗？真的是你拿到我的硬币吗？”
力道从肌肤相连处穿过长长的手臂直抵肩膀。
程橙挺着背，一点儿也不敢放松，她不想撒谎，尤其不想对自己的朋友撒谎。
可是如果把事实告诉倩芝，她会怎么想呢？
李倩芝和程橙的对话一字不差全滑进了简鸽耳朵里。她低头假装看手机，注意力却全在对面的两人身上，她可以是局外人，但却被迫成为了局内人。
程橙纠结半天，扭过头看了眼简鸽，简鸽感觉到对面有人在看自己，下意识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在半空相遇，一秒后默契地收回。
程橙心里有了决断：“倩芝，你不要因为我说的话不开心。”
李倩芝淡淡一笑，早在程橙沉默的时间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当然不会啦。”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在她们面前再表露出任何一点失态。
闻言，程橙聚在胸口的气稍稍松了些：“我和向林深换了硬币，他没和我说具体的原因。但是我猜是因为孙源。”最后一句话加重了音量。
李倩芝收回手，轻轻地“嗯”了一声，孙源喜欢她这件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更何况是与他朝夕相处的室友。
或许真是她想多了。
程橙依旧紧绷着背，一小口一小口咬面包，一会儿看看李倩芝，一会儿看看简鸽，昨天下午活动结束后的场景浮上脑海——
作为活动的其中一个组织者，程橙一直等到所有烂摊子都收拾完才和另外两个组织者一起离开活动的两个包厢。
回各自包厢的路上，她们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不亦乐乎。
“你们是坐火车回国还是飞机？是回北京吗？”其中一个女生问。
程橙回她：“我们的计划是从圣彼得堡飞回国，不去北京，回自己家或者工作的地方。”
另外一个女生接上话：“我们是从莫斯科飞北京。”
第一个女生转头看程橙，问：“那你们在俄罗斯要待多久？”
程橙掰着手指头算时间，算了会儿得出答案：“如果不算在火车上的时间应该是十天。”
“你呢。”她又扭过头问另外一个女生。
“七天，我们只在莫斯科玩。”
“真好，”第一个女生脸上流露出羡慕的表情，“我和我朋友请了一周的假，加上周末还有火车上的时间，我们俩在莫斯科只能玩四天。”
“怎么不多请两天，这样还能加一个周末。”程橙脑子飞速运转，快速算了一下时间。
第一个女生唉声叹气：“领导不同意，一周就是极限了。”
程橙拍了拍她的肩膀以表安慰，这趟旅行结束她也要成为苦命的打工人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直待在时间轮回里，重复着这一段。
“橙子。”
三人依次穿过过道，程橙挥手同两人道别后继续往前走，突然有人出声喊住了她，冷冰冰的声音，伴着列车划过铁轨的声音一同传入她耳朵里。
程橙抬头看向站在离他几步远的人，向林深笔直地站在车厢与车厢的连接处，只露出半个身子。
光线晦暗。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凭直觉在脑海里画出他的模样，一如既往的冷漠。
或许，换个词更贴切——
面瘫。
她忍着笑：“怎么了？”
“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印象中第一次听到向林深请人帮忙，程橙忙上前几步，眯起眼仔细观察他说话时的模样。只见向林深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飘忽了一下，说完又立马抬手掩住唇轻咳了几声。
程橙唇角微微上扬，反问：“帮忙？”
“嗯。”
程橙饶有兴趣地看着向林深：“什么忙？”
“可以和我交换硬币吗？”
程橙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愣在那，直到看到向林深掌心上的硬币，她才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没有记错，他那枚应该是李倩芝包进饺子里的硬币。
“这样不好吧？”她有些犹豫。
向林深很坚持，稍稍弯下身，低着头说：“拜托了。”
态度语气都很诚恳，程橙第一次看向林深这个样子，思忖片刻后应了一声“好”。末了，她又嘱咐：“但是，你千万不要为难姐姐啊。”
向林深点头，做出承诺：“我不会。”
思绪回归正常，程橙将最后一小半面包一口塞进嘴里，转过头看李倩芝：“倩芝，我的愿望很简单。”
李倩芝顺着程橙的话问：“什么？”
程橙“嘿嘿”笑了两声，眼睛弯成月牙状：“你帮我决定明天三顿分别吃什么。”
“就这个？”李倩芝不确定地问，“会不会太简单了？”
“当然不会！吃什么很难想！”
程橙每天最头疼的就是一日三餐，尤其在火车上，可选项太少，导致每一顿的选择就尤为重要，直接决定了她这一天是吃得开心还是不开心。
李倩芝被程橙认真的模样逗笑：“行，我帮你认真想想。”说话间，她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一声。她低头查看，是她妈妈的消息。
“我先出去打个电话”留下这句话，她就拿起手机起身走出了包厢。
李倩芝走出包厢后，程橙悬在心口的石头立马落地。她弓着背，半趴在桌子上看对面的简鸽还有郑怡安：“我刚刚没说错话吧？”
简鸽不知道回什么，她的立场也不适合说什么。
郑怡安朝程橙竖起大拇指：“你反应很快，我都没想到拿甜酒源当借口。”昨晚她就从程橙那得知了她和向林深交换硬币的事，当时两人都没想好如果李倩芝知道这件事，她们应该怎么解释。
程橙摇头：“不是借口，我当时突然想到甜酒源、倩芝还有向林深三个人的关系。作为兄弟，向林深肯定不好意思和倩芝要求什么，但是如果他直接和孙源换硬币，在大家都知道孙源拿到的硬币是许熠的情况下，他换了硬币倩芝可能会不舒服。所以和我交换是最合适的做法。”
听到这番话，郑怡安茅塞顿开，连连称赞：“橙子，你好厉害！我都没想到这层。”
程橙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哈哈，没有啦。”
两人对话的时候，简鸽一直认真听着，昨晚知道向林深换硬币的时候，她也没有想到他和孙源还有李倩芝三个人之间道不清说不明的关系，只觉得他的做法欠缺妥当，完全没顾及当事人的感受……
这会儿看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简鸽别扭了一晚的心情，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可莫名的，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底滋生，她来不及抓住那种感觉，程橙的声音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姐姐，如果向林深和你提过分的要求，你可以直接拒绝，或者找我们。”
简鸽弯弯唇角：“嗯，我知道。”
程橙分辨不出简鸽脸上的笑容是真心还是勉强，小声说：“我当时看他态度很诚恳没仔细想就答应了和他换硬币。姐姐，对不起啊。”
“没事，你不用自责。”简鸽想，如果她是程橙，或许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没有考虑太多，但是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下午，向林深按约定好的时间出现在了简鸽她们几个的包厢门口，手里拿着一本书。
包厢内除了简鸽都在，他迅速扫视一圈，视线落到程橙身上，问：“简鸽呢？”
程橙扭过头瞅了向林深一眼后又扭回，漫不经心地回：“好像去餐车了。”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向林深便转身迈步离开，门口只留下一阵微风。
程橙眨巴了一下眼睛，还想说些什么，扭头却已经看不见向林深的身影。她看着另外两人，明知故问：“走了？”
郑怡安点头，从程橙手里抢过最后一包海苔：“走了。”她撕开包装袋，问：“他是不是要去兑换奖励了？”
程橙耸肩：“谁知道他。”
向林深一路踏着风赶到餐车，一眼便看到坐在最角落的简鸽，她戴着耳机，身前放着平板，表情很专注。
恍惚间，他想起那天她红着眼框，鼻尖也红彤彤，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嘴角不受控制上扬。
向林深径直走到简鸽边上，自然地在她对面落座，等人抬起头看过来后说：“愿望，我想好了。”
程橙没有发现李倩芝表情的异样，边吃着面包边说：“对啊，本来是向……”差点脱口而出。
程橙右手紧紧捏住面包，一动不敢动，只用余光悄悄观察李倩芝。李倩芝呆呆地看着程橙掌心的硬币，陷入沉思中……昨天经过向林深他们包厢时她明明就听到孙源在苦苦恳求向林深和他交换硬币。
如果向林深手中那枚硬币没有那么重要，孙源为什么一定要和他交换呢？
孙源之所以想要交换硬币是不是因为向林深手里那枚是属于她的？
“橙子，”李倩芝握住程橙的手腕，一点一点收紧，“真的是你吃到的饺子吗？真的是你拿到我的硬币吗？”
力道从肌肤相连处穿过长长的手臂直抵肩膀。
程橙挺着背，一点儿也不敢放松，她不想撒谎，尤其不想对自己的朋友撒谎。
可是如果把事实告诉倩芝，她会怎么想呢？
李倩芝和程橙的对话一字不差全滑进了简鸽耳朵里。她低头假装看手机，注意力却全在对面的两人身上，她可以是局外人，但却被迫成为了局内人。
程橙纠结半天，扭过头看了眼简鸽，简鸽感觉到对面有人在看自己，下意识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在半空相遇，一秒后默契地收回。
程橙心里有了决断：“倩芝，你不要因为我说的话不开心。”
李倩芝淡淡一笑，早在程橙沉默的时间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当然不会啦。”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在她们面前再表露出任何一点失态。
闻言，程橙聚在胸口的气稍稍松了些：“我和向林深换了硬币，他没和我说具体的原因。但是我猜是因为孙源。”最后一句话加重了音量。
李倩芝收回手，轻轻地“嗯”了一声，孙源喜欢她这件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更何况是与他朝夕相处的室友。
或许真是她想多了。
程橙依旧紧绷着背，一小口一小口咬面包，一会儿看看李倩芝，一会儿看看简鸽，昨天下午活动结束后的场景浮上脑海——
作为活动的其中一个组织者，程橙一直等到所有烂摊子都收拾完才和另外两个组织者一起离开活动的两个包厢。
回各自包厢的路上，她们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不亦乐乎。
“你们是坐火车回国还是飞机？是回北京吗？”其中一个女生问。
程橙回她：“我们的计划是从圣彼得堡飞回国，不去北京，回自己家或者工作的地方。”
另外一个女生接上话：“我们是从莫斯科飞北京。”
第一个女生转头看程橙，问：“那你们在俄罗斯要待多久？”
程橙掰着手指头算时间，算了会儿得出答案：“如果不算在火车上的时间应该是十天。”
“你呢。”她又扭过头问另外一个女生。
“七天，我们只在莫斯科玩。”
“真好，”第一个女生脸上流露出羡慕的表情，“我和我朋友请了一周的假，加上周末还有火车上的时间，我们俩在莫斯科只能玩四天。”
“怎么不多请两天，这样还能加一个周末。”程橙脑子飞速运转，快速算了一下时间。
第一个女生唉声叹气：“领导不同意，一周就是极限了。”
程橙拍了拍她的肩膀以表安慰，这趟旅行结束她也要成为苦命的打工人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直待在时间轮回里，重复着这一段。
“橙子。”
三人依次穿过过道，程橙挥手同两人道别后继续往前走，突然有人出声喊住了她，冷冰冰的声音，伴着列车划过铁轨的声音一同传入她耳朵里。
程橙抬头看向站在离他几步远的人，向林深笔直地站在车厢与车厢的连接处，只露出半个身子。
光线晦暗。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凭直觉在脑海里画出他的模样，一如既往的冷漠。
或许，换个词更贴切——
面瘫。
她忍着笑：“怎么了？”
“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印象中第一次听到向林深请人帮忙，程橙忙上前几步，眯起眼仔细观察他说话时的模样。只见向林深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飘忽了一下，说完又立马抬手掩住唇轻咳了几声。
程橙唇角微微上扬，反问：“帮忙？”
“嗯。”
程橙饶有兴趣地看着向林深：“什么忙？”
“可以和我交换硬币吗？”
程橙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愣在那，直到看到向林深掌心上的硬币，她才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没有记错，他那枚应该是李倩芝包进饺子里的硬币。
“这样不好吧？”她有些犹豫。
向林深很坚持，稍稍弯下身，低着头说：“拜托了。”
态度语气都很诚恳，程橙第一次看向林深这个样子，思忖片刻后应了一声“好”。末了，她又嘱咐：“但是，你千万不要为难姐姐啊。”
向林深点头，做出承诺：“我不会。”
思绪回归正常，程橙将最后一小半面包一口塞进嘴里，转过头看李倩芝：“倩芝，我的愿望很简单。”
李倩芝顺着程橙的话问：“什么？”
程橙“嘿嘿”笑了两声，眼睛弯成月牙状：“你帮我决定明天三顿分别吃什么。”
“就这个？”李倩芝不确定地问，“会不会太简单了？”
“当然不会！吃什么很难想！”
程橙每天最头疼的就是一日三餐，尤其在火车上，可选项太少，导致每一顿的选择就尤为重要，直接决定了她这一天是吃得开心还是不开心。
李倩芝被程橙认真的模样逗笑：“行，我帮你认真想想。”说话间，她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一声。她低头查看，是她妈妈的消息。
“我先出去打个电话”留下这句话，她就拿起手机起身走出了包厢。
李倩芝走出包厢后，程橙悬在心口的石头立马落地。她弓着背，半趴在桌子上看对面的简鸽还有郑怡安：“我刚刚没说错话吧？”
简鸽不知道回什么，她的立场也不适合说什么。
郑怡安朝程橙竖起大拇指：“你反应很快，我都没想到拿甜酒源当借口。”昨晚她就从程橙那得知了她和向林深交换硬币的事，当时两人都没想好如果李倩芝知道这件事，她们应该怎么解释。
程橙摇头：“不是借口，我当时突然想到甜酒源、倩芝还有向林深三个人的关系。作为兄弟，向林深肯定不好意思和倩芝要求什么，但是如果他直接和孙源换硬币，在大家都知道孙源拿到的硬币是许熠的情况下，他换了硬币倩芝可能会不舒服。所以和我交换是最合适的做法。”
听到这番话，郑怡安茅塞顿开，连连称赞：“橙子，你好厉害！我都没想到这层。”
程橙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哈哈，没有啦。”
两人对话的时候，简鸽一直认真听着，昨晚知道向林深换硬币的时候，她也没有想到他和孙源还有李倩芝三个人之间道不清说不明的关系，只觉得他的做法欠缺妥当，完全没顾及当事人的感受……
这会儿看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简鸽别扭了一晚的心情，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可莫名的，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底滋生，她来不及抓住那种感觉，程橙的声音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姐姐，如果向林深和你提过分的要求，你可以直接拒绝，或者找我们。”
简鸽弯弯唇角：“嗯，我知道。”
程橙分辨不出简鸽脸上的笑容是真心还是勉强，小声说：“我当时看他态度很诚恳没仔细想就答应了和他换硬币。姐姐，对不起啊。”
“没事，你不用自责。”简鸽想，如果她是程橙，或许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没有考虑太多，但是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下午，向林深按约定好的时间出现在了简鸽她们几个的包厢门口，手里拿着一本书。
包厢内除了简鸽都在，他迅速扫视一圈，视线落到程橙身上，问：“简鸽呢？”
程橙扭过头瞅了向林深一眼后又扭回，漫不经心地回：“好像去餐车了。”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向林深便转身迈步离开，门口只留下一阵微风。
程橙眨巴了一下眼睛，还想说些什么，扭头却已经看不见向林深的身影。她看着另外两人，明知故问：“走了？”
郑怡安点头，从程橙手里抢过最后一包海苔：“走了。”她撕开包装袋，问：“他是不是要去兑换奖励了？”
程橙耸肩：“谁知道他。”
向林深一路踏着风赶到餐车，一眼便看到坐在最角落的简鸽，她戴着耳机，身前放着平板，表情很专注。
恍惚间，他想起那天她红着眼框，鼻尖也红彤彤，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嘴角不受控制上扬。
向林深径直走到简鸽边上，自然地在她对面落座，等人抬起头看过来后说：“愿望，我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