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风流公子闻言登时脑补了一出英雄救美人的大戏,于是拱手作揖道:“失敬失敬。”

    郑曦瑶盈盈下拜,随即十分自然地和这位公子攀谈了起来。

    原来此人是张应杭的发小,姓赵名乾坤,此番提前进京的目的和张应杭一样,也是想找老太傅再临时抱抱佛脚。

    唯一不同的是,张应杭是自愿前往,求知若渴。而这位赵乾坤公子却是被父亲逼着来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后,郑曦瑶便直入主题,请求这位赵公子帮她变换男装,好去旁边这家新开的楚馆见见世面。

    “好啊!”赵乾坤本就在攀谈间对她有一见如故之感,如今听得这话,更是觉得两人志同道合了,“我在家时,就常带着妹子去楼里喝酒呢!”

    郑曦瑶身量不高又面嫩,现下换作男子打扮进了青楼,倒是比直接女装进去还要打眼。

    不过这都不打紧,毕竟男扮女装这事就只是一个形式,馆里的姑娘们个个都是人精,哪有眼拙到瞧不出男女的呢?

    玄武大街上新开的这家青楼匾额很特别,名为“千杯醉”。

    赵乾坤见她盯着匾额看了几眼,便主动开口道:“姑娘是外乡人,想来定然不知此楼的主人是谁。”

    郑曦瑶笑着看向赵乾坤,“还请公子赐教。”

    赵乾坤摇了摇扇子道:“其实我也并未有幸一睹主人家真容,不过听人说,这女子好像是‘酒翁’徐白老的妾室。”

    郑曦瑶挑眉道:“酒翁?听起来像是个酒酿世家的掌门人?”

    赵乾坤一合折扇,“不错,说到徐白老可能很多人都没听过,但如果一提国酿‘妃子笑’,那必然是童叟皆知。”

    妃子笑?荔枝?

    郑曦瑶下意识的想法很快便被原主的记忆覆盖了,原来在这个朝代,和妃子笑相连的诗句不是一骑红尘,而是千杯不倒。

    千杯不倒妃子笑,万岁无疆为卿颜。

    这一首《笑白头》讲的是当朝太宗皇帝和其宠妃孟氏矢志不渝的爱情故事,只不过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很幸运,没有经历过什么生离死别。

    而这位听起来好像很昏庸的太宗皇帝其实也是位明君,至于诗中所写的“千杯不倒只为博红颜一笑”,仅仅是说那位孟贵妃很喜欢看皇帝半醉不醉之时面色潮红,依偎在她怀中的可爱模样。

    而这首诗赞颂的,便是太宗皇帝身为一代明君,却愿以弱势的姿态依偎在爱人怀中,完全没有帝王架子。

    郑曦瑶回忆完这个故事后略一思忖,便道:“所以这青楼取名为‘千杯醉’,便是既想借用佳话典故,又要略逊那位千杯不醉的先帝一筹了?”

    赵乾坤大笑道:“姑娘果然聪慧,一点就通!”

    郑曦瑶展颜一笑,随即大大方方地进了楼去。

    她上一世虽不喜奢华,可身份地位摆在那里,真是想不见奢靡都难。

    因而这会儿她见了堂中那宛如仙境的装潢,竟是半点感觉也没有。倒是堂上的那几张赌桌,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郑曦瑶不是赌徒,但她□□的手艺却是极佳。

    这当然还要归功于她爱玩的天性,以及那近乎天才的经商头脑。

    如今已进了楼内,赵乾坤便换了个称呼叫她,“郑兄,去开一盘?”

    郑曦瑶:“好。”

    各地秋闱的榜单已经张贴出来了,那些世家名门的公子哥考得都不赖,只等来年殿试一争高下。

    因而这会儿各家赌坊都开了盘口,压这一科的进士三甲分别是谁。

    千杯醉既是刚开业的青楼,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风口。

    “郑兄,要来压一注么?”赵乾坤招呼道。

    “好啊。”

    郑曦瑶看了一遍那入选的十二位公子名牌,果不其然,张应杭的名字赫然位列其中。

    赵乾坤见她想也没想,直接换了十两银子的木筹全都压在了张应杭中状元的盘口上,不由得惊讶地挑了挑眉。

    “郑兄,不是我故意咒张兄,这次春闱他十有八九是考不进前三甲的。”

    “为何?”郑曦瑶看向他道,“因为他心情郁结,神思紧张?”

    赵乾坤惊讶道:“你都知道了还压他?”

    “我这人最喜欢做有难度的事了。”郑曦瑶笑道,“他越是没可能中状元,我就越要让他高中。”

    赵乾坤闻言来了兴致,赶忙问:“郑兄,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我怎么瞧着你的行事作风,这么不寻常呢。”

    “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现在不方便说。”

    郑曦瑶随意敷衍了一句,便朝那边正在掷骰子的赌桌去了。

    赌大小是最易上手的一种玩法,只要庄家不出千,大家就是全凭运气。

    当然,如果你耳力够好的话,还可以增加赌赢的概率。

    这一世原主的身体实在一般,除了一双手每天辛苦劳作很是灵巧外,再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了。

    郑曦瑶双手撑在赌桌上凝神倾听,却是半点也感受不到盅内的响动。

    看来只能凭运气了。

    “郑兄买大还是买小?”赵乾坤问。

    “大。”

    “好,那我跟着你买。”

    赵乾坤出手很阔绰,上来直接就是两块木筹。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庄家高声道,“开盅!”

    “我天!居然还真是大!”赵乾坤兴奋地鼓了下掌,“郑兄你运气可以啊!”

    赌钱这事最是上瘾,基本上赢了一盘就还想再来一盘。

    郑曦瑶将刚刚赢得的双倍木筹分做两份,又接着赌了两局。

    结果出奇地幸运,她的初始筹码居然直接翻了四倍。

    一块木筹十两银子,四倍的话就是整整四十两。

    “哈哈哈哈!我生平还是头一次赢的这样痛快!”

    赵乾坤因为一直在跟着她下注,而且每次都是将赢下的银钱尽数压回去。

    所以他的初始筹码最后翻了八倍,二十两银子瞬间就变成了一百六十两。

    “郑兄,你是不是会听骰子啊?这一把接一把的赢,若你说自己不会听,我都要怀疑你出千了。”

    郑曦瑶愉悦地颠了颠手上的木筹,笑道:“我哪有那些本事,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在赌场上玩,最怕的不是输钱,而是丧失理智。

    若人人都能像郑曦瑶这般见好就收,那这世上便再不会有“赌鬼”二字了。

    来到青楼,赌钱打牌都是旁枝末节,最重要的还是看漂亮姑娘。

    而来到了这千杯醉,看漂亮姑娘便也成了旁枝末节,最要紧的是要亲口尝尝那千金不换的妃子笑。

    郑曦瑶找了个不太打眼,但也不甚偏僻的位置坐下,随即对那热情招呼的伙计道:“刚过来时听人说,今天场上卖的妃子笑全都老板娘亲手酿的?”

    “是呢客官!新店开业嘛,肯定得有点儿诚意!”

    “那请问老板娘今日可否会露面呢?”

    “啊,这个……”伙计挠了挠头道,“不好说,不过我觉得老板娘不会出来的。”

    “您别看我们店今儿才开业,可在这之前已经筹备好几个月了。我应该算是伙计里面最早来的,可是小半年下来也没见过东家的面儿啊。”

    郑曦瑶闻言对那位神秘的老板娘更好奇了。

    众所周知,古时的娱乐活动不甚丰富,其中大半又都集中在了秦楼楚馆。

    郑曦瑶既要在古代继续发展她的玩具事业,那便定然要和京中所有青楼赌坊的主人搞好关系。

    郑曦瑶指尖点在桌面上略一思忖,随即对伙计道:“麻烦给我两副叶子牌,还有一套……清雅一点的行头。”

    -

    半个时辰后,郑曦瑶身着烟青色纱裙,头戴芙蓉点翠乌木簪,面罩同色轻纱,飘然来到了大堂中央的圆形赌桌前。

    看客们忽然见着这一清丽玲珑的曼妙佳人,还以为是花魁娘子提前驾临。

    可待他们仔细一瞧,又都觉得这女子虽然容貌气质俱是绝佳,可这身打扮实在太过素气了。

    不出众人所料,站在她身旁的堂内伙计见众人纷纷望来,便即高声道:“诸位看官,恭喜发财!在下郑曦瑶!今日有幸踏足千杯醉,实乃三生之幸也!为贺此喜,小女子特献一技,名曰魔术!”

    此言一出,座下登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而在这诸多看客中,唯有一玄衣男子气定神闲,此时就坐在离郑曦瑶不到两丈的地方,轻笑着啜饮了一杯妃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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