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修第一节,高三级值班老师巡班结束后三三两两的下去看晚会。
全校唯有两栋高三教学楼的学生在埋头复习。
第一节晚读下课,晚会进入热场阶段,一首首激昂亢奋的歌曲从运动场传来,不少同学靠在走廊栏杆上,眺望舞台。
奈何运动场离教学区距离甚远,唯有目睹舞台周围氛围灯下绚丽彩光直击长空。
时不时的鼓点敲击捣乱宁哲野攻塔的思路,他暴躁地把手机反扣桌面,大骂了句:“不让我们去看,也不知道小点声,怎么复习嘛!我可是要考大学的!”
他骂骂咧咧的声音引得宋译燃耻笑回头,他实在无法把宁哲野搭配上“复习”、“大学”这些字眼,他笑得胸腔略微起伏,肩膀颤抖,声音含嘲:“把你扔教堂你也复习不了。”
“欸!这可不一定了。”宁哲野一下坐直,神情激昂的,“你听听他们放的什么破音乐,全是烂大街的那几首。”
宁哲野前方的体育代表韩润博也加入讨论阵营,“网络时代嘛,哪首红就唱哪首了。”而后顾怜自艾地:“欸,再也难找宋股东那种水准的晚会节目了。”
埋头复习的程枝注意力一下被吸引,细白长指中笔尖停顿,整个人目光虚盯试卷,平抚眼皮有向上的驱动,全神贯注倾听他们的闲聊。
宁哲野被勾起了回忆,赞叹声:“去年简直就是学校专门给宋股东办场钢琴秀嘛。”
韩润博附和道:“就是,不过宋股东弹得溜爆了,连我这种外行也觉得好听。”
“最重要的是,弹得可是十级曲目!穿着白衬衫,西装革履地在聚光灯下,那样子简直帅呆我了!我当时差点就心动,要不是意志力告诉我你是个男的,我早晚追你!”
“宋股东今年应该继续上去弹首,给师弟师妹开开眼,看看什么才是音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宋译燃没出声,一笑置之。
程枝耳闻他们描述的钢琴秀,眼神跟随心意抬头细瞧宋译燃。
宋译燃日常面向第三组坐,余光接收到侧方眼目,稍稍歪头对上程枝。
他望过来的视线总是炽热的,眼神却又清朗明目,程枝很快被击败,心虚地低垂眉睫。
宋译燃唇角勾了勾,眸中波浪起伏,她怎么总是不敢望向他的视线,看自己时脸蛋和耳郭还时不时泛红。
他更想逗她了。
“想下去看晚会?”宋译燃声腔压低,似说悄悄话。
程枝微微仰首确定对方是和自己讲话,要是能下去看看似乎也不错。
她内心期待,想了想,唇瓣轻扯,“想呀。”她说话语调总是轻轻的,像杨柳轻浮溪流,绒毛刮过。
宋译燃也总想听她说话,于他而言,她的声音有种独特的力量,带给他身心舒畅的快感。
如果可以,他想一辈子隐藏这声音,成为他的专属。
“在聊什么呢?”突然冒出的苏杏跑来打断两人的悄悄话。
谭孜原本就听到宋译燃与程枝两人的问话,扭头,转身抢答,“他俩想下去看晚会!”
“真的?”苏杏扑闪大眼晴,攀上程枝肩膀昂奋问道。
程枝看眼苏杏,又瞧瞧宋译燃,确认对方没有隐瞒的想法,最后点点头,“是。”
“正好。”苏杏说,“刚想带你逃课下去看看来着。”而后她又望了眼宋译燃,“几点下去啊?”
“带上我带上我。”谭孜手机也不玩了,争先恐后的。
宋译燃扫了眼程枝桌面的试卷,还差最后一道小题,按照她的做题速度……
他一下说出:“上课后五分钟。”
“行,到时我们就装去洗手间,到楼下中厅集合。”苏杏安排道。
女生在上课期间也能做到两两去洗手间,大家对此并不会感到稀奇。
于是,在一楼的中厅,程枝和苏杏手拉着手,已经等了两分钟。
为了避免有人看出端倪,两个男生特意等女生下去后再过两分钟才出门。
程枝翘首以待,只见宋译燃从右边长廊尽头信步而来。
目光准确,步调自信,全然没有刚和苏杏偷偷摸摸的亏心感。
苏杏还在瞧着手机,叽哩哇啦地给程枝说着节目单。程枝侧目注视由远及近的宋译燃,长廊明灯下的少年风度翩翩,一步一步,灯光在发隙间沃跃,白皙端正脸廓逐渐清晰,在他持续透亮的对望中,程枝默默垂下眼帘,转回目光。
谭孜也紧跟其后。
苏杏早探好情报,“老师的观众席在左边,我们得绕到后面去,别被高老头发现了。”
四人从校道来到运动场,整个学校的师生外加邀请的人员,占了大半的场地。其他年级的学生们坐在椅子上形成一长方形的观影区。场后方是教职工小孩嬉笑玩闹的欢声笑语,小学各年龄段的孩子跑来跑去的。
每班后排的学生索性也站起,后面三五成群地围起聊天,舞台音响轰炸,氛围灯360度打转,映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场面尤其混乱。
他们到后方位置,随意站着,舞台上,主持人上场介绍节目,学生会人员在清理上一个节目留下的道具。
“杏花村!”一道男生大声叫吼道。
场内人声鼎沸,即使男生的声音足够响亮,却也没什么人注意回头查看。
只是,谭孜第一时间听到了好友的声音,对苏杏挑下眉,“体育班的人也下来了。”
苏杏循声探头,叫她的男生朝她挥挥手,苏杏兴奋地跳起来,挥手招呼。
“枝枝,我去看下小帅哥。”苏杏见到体育班的人立即将好姐妹撇开,转头往帅哥窝里去。
谭孜见那边兄弟多,也跟着跑去,“欸,杏花村等等我。”
这下,程枝身边只剩了个宋译燃了。
“接下来请欣赏高二21班同学带来的歌曲《写月想》。”
男主持字正腔圆地说完,带着职业微笑下来。
“程枝。”宋译燃忽然叫了她一声。
程枝偏头,舞台氛围灯流转在宋译燃身上,打在他深邃的眼眸,银河深幽瞳孔缀满琉璃光彩,像天街飘动彩色荧光气球。
他叫得很认真,像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和她商量。
宋译燃见她乖乖巧巧地望着自己,等发话,他笑得温和礼貌又谦逊,“我们去左边吧,看得更清楚。”
舞台左右两边都放了实时投放,但屏幕看到的,和现场面对面接触到的演唱观赏差别太大,观赏效果大打折扣,去往左边能更为直面。
“好呀。”程枝微微笑,顺着他的指引,跟他后面,来到舞台左前方。
这首歌曲曲调蜿蜒绵长,有股细水长流的悠长舒缓,歌唱者底工很强,音色、音调也很不错。
程枝沉浸歌声里,心里对于高三繁杂的压力得以舒展。少女眉目舒心的松弛带着天然的甜美从容。
她静静地聆听,眼神专注舞台,脸上舒缓淡然笑容,舞台激光灯四处转悠流动,划过末端与天空,来到程枝的白净的脸上,她整个人温静又美好,
一晃而过的激光秒转灯色,恬静少女不为所动,眼神击退盏盏灯光的刺激,目光坚定柔和地仰视舞台中央。
夜晚的秋风吹起少女尾端长发,撩到宋译燃肩膀处。
宋译燃立在程枝身侧,望向舞台时眼神需要经过程枝的侧脸。
中秋前后的月亮高圆洁白,此时就挂在宋译燃望向舞台的视线内,只是,宋译燃没有看月亮,也没有看舞台,他心里眼底全是程枝。
发丝一颤一动滑在结实臂膀,一如她的为人,柔和温暖;也滑进了他内心至柔处。
程枝察觉自己头发吹到他身上时,不着痕迹地偷偷挪了一步。
宋译燃追随她的挪动而移动。
发掘对方的自动跟随时,程枝偷看一眼宋译燃,他眼神往自己这边望向舞台,他的视线里全是自己。
程枝不免感到不自在,连手的摆放也感到别扭,只恨没有上过礼仪课。
她心脏装了只活蹦乱跳的麋鹿,胸腔不规律地跳动,比场内更迭的DJ还要刺激。
她再偷偷望一眼,宋译燃脊背拔挺,喉结溢出长白脖颈,如同平原里突兀而起的峰尖山脊,带着傲然,独树一帜挺立。手臂隐藏的肌肉线条一直自然垂放身侧,测过的半身像是把她笼罩在心腔怀中。
星月下的秋风一阵又一阵,他身上独有的淡烈清香包裹了她一整晚,鼻尖里凝绕着熟悉的味道,她的心卸下防备,自由且安心。
那天晚上到最后,谁也没观赏晚会盛况,彼此的眼神全默契偷偷落在对方身上。
舞台上是激扬的表演,台下是属于他们,蓝白色的青春。
直至晚会结束,领导们上台致辞,整个运动场静了下来,校领导站在舞台前中央,麦克风录收的声音通过音响传达四周。
想起宁哲野他们讨论的关于去年宋译燃弹奏钢琴曲的事,程枝不难想象,意气风发的少年在全场瞩目礼下,优雅自在地流畅弹奏音乐会是怎样的盛况。
全校唯有两栋高三教学楼的学生在埋头复习。
第一节晚读下课,晚会进入热场阶段,一首首激昂亢奋的歌曲从运动场传来,不少同学靠在走廊栏杆上,眺望舞台。
奈何运动场离教学区距离甚远,唯有目睹舞台周围氛围灯下绚丽彩光直击长空。
时不时的鼓点敲击捣乱宁哲野攻塔的思路,他暴躁地把手机反扣桌面,大骂了句:“不让我们去看,也不知道小点声,怎么复习嘛!我可是要考大学的!”
他骂骂咧咧的声音引得宋译燃耻笑回头,他实在无法把宁哲野搭配上“复习”、“大学”这些字眼,他笑得胸腔略微起伏,肩膀颤抖,声音含嘲:“把你扔教堂你也复习不了。”
“欸!这可不一定了。”宁哲野一下坐直,神情激昂的,“你听听他们放的什么破音乐,全是烂大街的那几首。”
宁哲野前方的体育代表韩润博也加入讨论阵营,“网络时代嘛,哪首红就唱哪首了。”而后顾怜自艾地:“欸,再也难找宋股东那种水准的晚会节目了。”
埋头复习的程枝注意力一下被吸引,细白长指中笔尖停顿,整个人目光虚盯试卷,平抚眼皮有向上的驱动,全神贯注倾听他们的闲聊。
宁哲野被勾起了回忆,赞叹声:“去年简直就是学校专门给宋股东办场钢琴秀嘛。”
韩润博附和道:“就是,不过宋股东弹得溜爆了,连我这种外行也觉得好听。”
“最重要的是,弹得可是十级曲目!穿着白衬衫,西装革履地在聚光灯下,那样子简直帅呆我了!我当时差点就心动,要不是意志力告诉我你是个男的,我早晚追你!”
“宋股东今年应该继续上去弹首,给师弟师妹开开眼,看看什么才是音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宋译燃没出声,一笑置之。
程枝耳闻他们描述的钢琴秀,眼神跟随心意抬头细瞧宋译燃。
宋译燃日常面向第三组坐,余光接收到侧方眼目,稍稍歪头对上程枝。
他望过来的视线总是炽热的,眼神却又清朗明目,程枝很快被击败,心虚地低垂眉睫。
宋译燃唇角勾了勾,眸中波浪起伏,她怎么总是不敢望向他的视线,看自己时脸蛋和耳郭还时不时泛红。
他更想逗她了。
“想下去看晚会?”宋译燃声腔压低,似说悄悄话。
程枝微微仰首确定对方是和自己讲话,要是能下去看看似乎也不错。
她内心期待,想了想,唇瓣轻扯,“想呀。”她说话语调总是轻轻的,像杨柳轻浮溪流,绒毛刮过。
宋译燃也总想听她说话,于他而言,她的声音有种独特的力量,带给他身心舒畅的快感。
如果可以,他想一辈子隐藏这声音,成为他的专属。
“在聊什么呢?”突然冒出的苏杏跑来打断两人的悄悄话。
谭孜原本就听到宋译燃与程枝两人的问话,扭头,转身抢答,“他俩想下去看晚会!”
“真的?”苏杏扑闪大眼晴,攀上程枝肩膀昂奋问道。
程枝看眼苏杏,又瞧瞧宋译燃,确认对方没有隐瞒的想法,最后点点头,“是。”
“正好。”苏杏说,“刚想带你逃课下去看看来着。”而后她又望了眼宋译燃,“几点下去啊?”
“带上我带上我。”谭孜手机也不玩了,争先恐后的。
宋译燃扫了眼程枝桌面的试卷,还差最后一道小题,按照她的做题速度……
他一下说出:“上课后五分钟。”
“行,到时我们就装去洗手间,到楼下中厅集合。”苏杏安排道。
女生在上课期间也能做到两两去洗手间,大家对此并不会感到稀奇。
于是,在一楼的中厅,程枝和苏杏手拉着手,已经等了两分钟。
为了避免有人看出端倪,两个男生特意等女生下去后再过两分钟才出门。
程枝翘首以待,只见宋译燃从右边长廊尽头信步而来。
目光准确,步调自信,全然没有刚和苏杏偷偷摸摸的亏心感。
苏杏还在瞧着手机,叽哩哇啦地给程枝说着节目单。程枝侧目注视由远及近的宋译燃,长廊明灯下的少年风度翩翩,一步一步,灯光在发隙间沃跃,白皙端正脸廓逐渐清晰,在他持续透亮的对望中,程枝默默垂下眼帘,转回目光。
谭孜也紧跟其后。
苏杏早探好情报,“老师的观众席在左边,我们得绕到后面去,别被高老头发现了。”
四人从校道来到运动场,整个学校的师生外加邀请的人员,占了大半的场地。其他年级的学生们坐在椅子上形成一长方形的观影区。场后方是教职工小孩嬉笑玩闹的欢声笑语,小学各年龄段的孩子跑来跑去的。
每班后排的学生索性也站起,后面三五成群地围起聊天,舞台音响轰炸,氛围灯360度打转,映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场面尤其混乱。
他们到后方位置,随意站着,舞台上,主持人上场介绍节目,学生会人员在清理上一个节目留下的道具。
“杏花村!”一道男生大声叫吼道。
场内人声鼎沸,即使男生的声音足够响亮,却也没什么人注意回头查看。
只是,谭孜第一时间听到了好友的声音,对苏杏挑下眉,“体育班的人也下来了。”
苏杏循声探头,叫她的男生朝她挥挥手,苏杏兴奋地跳起来,挥手招呼。
“枝枝,我去看下小帅哥。”苏杏见到体育班的人立即将好姐妹撇开,转头往帅哥窝里去。
谭孜见那边兄弟多,也跟着跑去,“欸,杏花村等等我。”
这下,程枝身边只剩了个宋译燃了。
“接下来请欣赏高二21班同学带来的歌曲《写月想》。”
男主持字正腔圆地说完,带着职业微笑下来。
“程枝。”宋译燃忽然叫了她一声。
程枝偏头,舞台氛围灯流转在宋译燃身上,打在他深邃的眼眸,银河深幽瞳孔缀满琉璃光彩,像天街飘动彩色荧光气球。
他叫得很认真,像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和她商量。
宋译燃见她乖乖巧巧地望着自己,等发话,他笑得温和礼貌又谦逊,“我们去左边吧,看得更清楚。”
舞台左右两边都放了实时投放,但屏幕看到的,和现场面对面接触到的演唱观赏差别太大,观赏效果大打折扣,去往左边能更为直面。
“好呀。”程枝微微笑,顺着他的指引,跟他后面,来到舞台左前方。
这首歌曲曲调蜿蜒绵长,有股细水长流的悠长舒缓,歌唱者底工很强,音色、音调也很不错。
程枝沉浸歌声里,心里对于高三繁杂的压力得以舒展。少女眉目舒心的松弛带着天然的甜美从容。
她静静地聆听,眼神专注舞台,脸上舒缓淡然笑容,舞台激光灯四处转悠流动,划过末端与天空,来到程枝的白净的脸上,她整个人温静又美好,
一晃而过的激光秒转灯色,恬静少女不为所动,眼神击退盏盏灯光的刺激,目光坚定柔和地仰视舞台中央。
夜晚的秋风吹起少女尾端长发,撩到宋译燃肩膀处。
宋译燃立在程枝身侧,望向舞台时眼神需要经过程枝的侧脸。
中秋前后的月亮高圆洁白,此时就挂在宋译燃望向舞台的视线内,只是,宋译燃没有看月亮,也没有看舞台,他心里眼底全是程枝。
发丝一颤一动滑在结实臂膀,一如她的为人,柔和温暖;也滑进了他内心至柔处。
程枝察觉自己头发吹到他身上时,不着痕迹地偷偷挪了一步。
宋译燃追随她的挪动而移动。
发掘对方的自动跟随时,程枝偷看一眼宋译燃,他眼神往自己这边望向舞台,他的视线里全是自己。
程枝不免感到不自在,连手的摆放也感到别扭,只恨没有上过礼仪课。
她心脏装了只活蹦乱跳的麋鹿,胸腔不规律地跳动,比场内更迭的DJ还要刺激。
她再偷偷望一眼,宋译燃脊背拔挺,喉结溢出长白脖颈,如同平原里突兀而起的峰尖山脊,带着傲然,独树一帜挺立。手臂隐藏的肌肉线条一直自然垂放身侧,测过的半身像是把她笼罩在心腔怀中。
星月下的秋风一阵又一阵,他身上独有的淡烈清香包裹了她一整晚,鼻尖里凝绕着熟悉的味道,她的心卸下防备,自由且安心。
那天晚上到最后,谁也没观赏晚会盛况,彼此的眼神全默契偷偷落在对方身上。
舞台上是激扬的表演,台下是属于他们,蓝白色的青春。
直至晚会结束,领导们上台致辞,整个运动场静了下来,校领导站在舞台前中央,麦克风录收的声音通过音响传达四周。
想起宁哲野他们讨论的关于去年宋译燃弹奏钢琴曲的事,程枝不难想象,意气风发的少年在全场瞩目礼下,优雅自在地流畅弹奏音乐会是怎样的盛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