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言府时已近傍晚。
小汀肚子响亮地叫了一声，她手抚上腹部，不好意思地说：“小姐，我今天干的都是力气活……”
陈炩道：“想吃什么去告诉厨房，就说是我要的。”
“谢小姐！”
看着小汀蹦蹦跳跳离开的身影，陈炩笑着摇摇头，转身去了表妹言琼虞的院子。
言琼虞晚饭强吃了半碗，屏退了侍女，说要一个人呆会儿。
陈炩来时，她正倦懒地倚在榻上，眉目深幽地想事情。
听见脚步声，言琼虞当是侍女回返，刚要拧眉开口，抬头却见来人是陈炩，瞬时一扫面上阴霾，柔弱地要下榻相迎。
陈炩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走过去给她重新掖好被子。
“有劳表姐来探望我。”
言琼虞声音低哑，双颊泛着不正常红晕，说话间忍不住咳嗽，一双剪水秋瞳也失了往日神采。
陈炩原以为言琼虞的吿病不过是借口，没想到她竟是真的病了，有些意外。
言琼虞叫来侍女，让她们把窗户都打开。
陈炩制止道：“你尚未完全康复，再吹风，少不了病情反复。”
言琼虞用手帕挡在唇前，低声道：“我连着在房中病了数日，房间定然全是病气，开窗散一散，免得将这些病气过给表姐。”
陈炩让侍女把开了一半的窗户都关上，侍女讪讪看向言琼虞，一时间没有动作。
陈炩道：“表妹病了，照理表姐早就该来看你，你现在说这种生分话，定是心里在怪我。”
“表姐错怪我了，表姐来看我，我心里欢喜得紧。”言琼虞轻轻拉住陈炩的袖子，哄劝道。
陈炩半晌没说话，言琼虞只能开口叫侍女关窗，陈炩这才重新理她。
“表妹的病来得急，看过大夫没有，大夫怎么说？”
“只是一点风寒。”
言琼虞垂下眼睫，分外惹人爱怜。
与言秋白不同，陈炩对言琼虞并非面表面情分，她们曾实实在在做过一段时日的姐妹。
她七岁时，外祖怕她无趣，便送言琼虞入宫陪她解闷。五岁的言琼虞就像一个粉嫩嫩的雪团子，总是怯生生地牵她衣角，数不清多少夜晚她们都是挤在一个被窝入睡的。
后来言琼虞被接回言家，再次见面，当年的小团子已经成长为秀外慧中的言家大小姐了，她对此颇感遗憾。
陈炩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言琼虞的头顶，嘱咐她好生休养，便要告辞。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言琼虞愣了愣，下意识叫住陈炩。
陈炩静待下文，言琼虞嘴唇翕张，似是有话难以启齿。
陈炩转头对侍女道：“我与表妹有些话要说，你们暂且退下吧。”
侍女看了眼言琼虞，得到言琼虞首肯，应道：“是。”
房间内只剩她们姐妹二人。
言琼虞柔顺地告了罪，片刻后问道：“表姐与我兄长相处如何？”
此言一出，她自己先羞了满脸。
这话属实逾矩，只是她已蛰伏三日，给足了兄长机会。
此前是她每日陪伴陈炩，陈炩亦不反感她的接触。谁想她那兄长一闻风回来，祖母便特意把她叫到跟前，告诉她不必再往陈炩的院子去了。
她心中明白，太子表哥拒绝了言家的姻亲，家族便视她为弃子，转而打算撮合兄长与长公主陈炩。
只因她是女儿，便永远要为兄长让路。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自小她便心悦太子表哥。
她对祖母道，她若毫无缘由就不去公主那里，恐惹公主不快，自明日起她便吿病罢。
做戏做全，她当晚便淋了数桶冷水，夜里不出所料发起高烧。
这样费尽力气，她也不过是从祖母那里赢得一点愧疚和怜惜。
言琼虞的心思陈炩如何能不明白？
她问得冒犯，陈炩却不怪罪她。
纵使陈炩早已知晓皇兄与他人两心相许，也很难不欣赏言琼虞表达心意的勇敢与坦荡。
“我与表哥约好明日游湖。”陈炩实话告知。
言琼虞面容白了一分。
“不过我还是更习惯有表妹相伴。”陈炩对她扬起唇角。
言琼虞闻言，无神的双瞳重新焕发出光彩。
翌日，小汀不顾陈炩反对，大张旗鼓地给她好好装扮了一番。
陈炩一身烟红银纹石榴裙，长发梳成高髻，露出洁白纤长的脖颈，发间斜插金丝蝴蝶拆与鎏金穿花步摇，行止间明艳不可方物。
言秋白安排好车马等在言府大门，陈炩甫一出现，他眸中闪过一丝惊艳。
一切落在小汀眼里，她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朝着陈炩得意地挑眉。
夏日游湖，美人卷帘，本该是多么美好的画面。
——如果没有汤明桀的话。
“他怎么也在啊？”小汀在陈炩耳边小声嘀咕。
陈炩眉目冷淡，等言秋白给她一个解释。
汤明桀今天穿了一身墨绿锦袍，衬得他肤色越发白皙。
他手里摇着一把山水折扇，若非陈炩昨日在赌场见识过他的嘴脸，没准还真把他当成谁家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言秋白亦是神色不虞：“怎么是你？景生他们呢？”
汤明桀扁扁嘴，“秋白你与他们约好游湖，怎的不叫上我？”他很委屈似的，“我说我有重要事情找你，请景生兄他们行个方便，他们今日便不来了。”
陈炩道：“既然如此，小汀，我们也走吧。”
“慢着。”汤明桀叫住她们，几步走到陈炩身前。
小汀立刻摆出防御姿态。
汤明桀道：“昨天你吓走我十三桌客人，损毁我八张桌子和十六把椅子……”
小汀扬起脸问他：“你来讨债的？”
与此同时言秋白肃声道：“明桀。”
汤明桀看了一眼言秋白，继续道：“这些看在秋白的份上，就一笔勾销了。”
小汀嗤笑一声：“怎么？这点小事还特意来说一声，要我夸你一句大度吗？”
言秋白道：“明桀，够了。”
汤明桀郁郁地住了口，言秋白代他向陈炩致歉。
陈炩则淡漠地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让小汀过后把损毁之物照价赔偿给汤明桀。
小汀气转过头，只想下船。
扭头的一瞬间，她的余光猝不及防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定睛一看，惊喜道：“小姐你看，那是不是……少爷！”
“殿下”两个字临到嘴边，小汀急忙改口，好悬没咬了舌头。
陈炩顺着小汀的指的方向看过去，二楼窗边正是她的皇兄。
皇兄对面的人是……
陈炩叫船夫停船靠岸，起身对言秋白道了一句失陪，便带着小汀离开了。
卓玉按照约定时间到了凝香楼。
时间不算早，一楼已经聚集了不少品茶论道的墨客文人。
“这位客官……”一个眼尖的伙计过来招待他。
卓玉道：“我等人。”
伙计便引他到二楼，上壶茶就退下了。
相约之人未到，卓玉百无聊赖，掏出怀中的芙蓉连心佩摩挲了许久。
大约过了半刻，伙计领上来一个人。
卓玉揣回玉佩，看了一眼客商装扮的陈煊，道：“你来迟了。”
“对不住，”陈煊歉然，“这家酒楼有名得很，想吃什么尽管点，今日我请客。”
一楼热闹，二楼却空荡，仅他们这桌有人。
卓玉开门见山道：“说正事吧，南边有动作，南王月前秘密前往北疆，得北王亲自会见，但谈话内容不得而知。”
“还能谈什么？不过商量着怎么犯我大周边境罢了。”陈煊瞧着比卓玉略小个两三岁，虽穿着客商衣服，却难掩一身贵气，他肃然发问，“北王反的可能性有多大？”
卓玉傲然道：“北疆有我父亲坐镇，北王暂时没那个胆子。”
大周与南北疆的问题已经是老生常谈了。
北疆与大周声势浩大地战过，败了便是服了。
南疆却不同，仗着地势差互，难攻易受，不断挑起事端，却从不正面对战。
“只是我军与南疆久持不下，南王不甘俯首，梁老将军有意与北疆合谋从侧方突破，但北王态度暧昧，立场不明。”卓玉思酌，“若能得陛下亲旨，一切将简单得多。”
陈煊凝眉，“南疆始终蠢蠢欲动，多年来骚扰不断，但却未曾主动挑起战乱，我们也只能与之斡旋。父皇虽有意一举拿下南疆，但受朝臣多方掣肘，恐怕降不下旨意。况且真打起来，劳民伤财，于大周安定无益，还需多加考虑。”
卓玉皱眉不赞成：“求战者安，求安者亡。大周与南疆终有一战，一再避让，恐于士气有损。”
陈煊无奈：“我会再劝父皇。”
卓玉不语，是无声的坚持。
直到伙计过来才打破尴尬局面，他按照陈煊的意思上了几道招牌菜。
陈煊待卓玉亦臣亦友，他肚子饿，便放下公事招呼卓玉吃菜。
卓玉也明白南疆战线不急于一时，便夹了一筷子鳜鱼。
“你托我查的事情仍未清楚，我要在北疆要暂留一段时间。”
陈煊问：“南疆那边呢？”
卓玉道：“有梁老将军和他孙女，应当不会出差错。”
陈煊点点头，豁然想到：“说起来，阿炩这会儿也正在幽州，你……”
话音未落，他便听身侧传来熟悉的一道声音：“哥哥。”
小汀肚子响亮地叫了一声，她手抚上腹部，不好意思地说：“小姐，我今天干的都是力气活……”
陈炩道：“想吃什么去告诉厨房，就说是我要的。”
“谢小姐！”
看着小汀蹦蹦跳跳离开的身影，陈炩笑着摇摇头，转身去了表妹言琼虞的院子。
言琼虞晚饭强吃了半碗，屏退了侍女，说要一个人呆会儿。
陈炩来时，她正倦懒地倚在榻上，眉目深幽地想事情。
听见脚步声，言琼虞当是侍女回返，刚要拧眉开口，抬头却见来人是陈炩，瞬时一扫面上阴霾，柔弱地要下榻相迎。
陈炩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走过去给她重新掖好被子。
“有劳表姐来探望我。”
言琼虞声音低哑，双颊泛着不正常红晕，说话间忍不住咳嗽，一双剪水秋瞳也失了往日神采。
陈炩原以为言琼虞的吿病不过是借口，没想到她竟是真的病了，有些意外。
言琼虞叫来侍女，让她们把窗户都打开。
陈炩制止道：“你尚未完全康复，再吹风，少不了病情反复。”
言琼虞用手帕挡在唇前，低声道：“我连着在房中病了数日，房间定然全是病气，开窗散一散，免得将这些病气过给表姐。”
陈炩让侍女把开了一半的窗户都关上，侍女讪讪看向言琼虞，一时间没有动作。
陈炩道：“表妹病了，照理表姐早就该来看你，你现在说这种生分话，定是心里在怪我。”
“表姐错怪我了，表姐来看我，我心里欢喜得紧。”言琼虞轻轻拉住陈炩的袖子，哄劝道。
陈炩半晌没说话，言琼虞只能开口叫侍女关窗，陈炩这才重新理她。
“表妹的病来得急，看过大夫没有，大夫怎么说？”
“只是一点风寒。”
言琼虞垂下眼睫，分外惹人爱怜。
与言秋白不同，陈炩对言琼虞并非面表面情分，她们曾实实在在做过一段时日的姐妹。
她七岁时，外祖怕她无趣，便送言琼虞入宫陪她解闷。五岁的言琼虞就像一个粉嫩嫩的雪团子，总是怯生生地牵她衣角，数不清多少夜晚她们都是挤在一个被窝入睡的。
后来言琼虞被接回言家，再次见面，当年的小团子已经成长为秀外慧中的言家大小姐了，她对此颇感遗憾。
陈炩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言琼虞的头顶，嘱咐她好生休养，便要告辞。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言琼虞愣了愣，下意识叫住陈炩。
陈炩静待下文，言琼虞嘴唇翕张，似是有话难以启齿。
陈炩转头对侍女道：“我与表妹有些话要说，你们暂且退下吧。”
侍女看了眼言琼虞，得到言琼虞首肯，应道：“是。”
房间内只剩她们姐妹二人。
言琼虞柔顺地告了罪，片刻后问道：“表姐与我兄长相处如何？”
此言一出，她自己先羞了满脸。
这话属实逾矩，只是她已蛰伏三日，给足了兄长机会。
此前是她每日陪伴陈炩，陈炩亦不反感她的接触。谁想她那兄长一闻风回来，祖母便特意把她叫到跟前，告诉她不必再往陈炩的院子去了。
她心中明白，太子表哥拒绝了言家的姻亲，家族便视她为弃子，转而打算撮合兄长与长公主陈炩。
只因她是女儿，便永远要为兄长让路。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自小她便心悦太子表哥。
她对祖母道，她若毫无缘由就不去公主那里，恐惹公主不快，自明日起她便吿病罢。
做戏做全，她当晚便淋了数桶冷水，夜里不出所料发起高烧。
这样费尽力气，她也不过是从祖母那里赢得一点愧疚和怜惜。
言琼虞的心思陈炩如何能不明白？
她问得冒犯，陈炩却不怪罪她。
纵使陈炩早已知晓皇兄与他人两心相许，也很难不欣赏言琼虞表达心意的勇敢与坦荡。
“我与表哥约好明日游湖。”陈炩实话告知。
言琼虞面容白了一分。
“不过我还是更习惯有表妹相伴。”陈炩对她扬起唇角。
言琼虞闻言，无神的双瞳重新焕发出光彩。
翌日，小汀不顾陈炩反对，大张旗鼓地给她好好装扮了一番。
陈炩一身烟红银纹石榴裙，长发梳成高髻，露出洁白纤长的脖颈，发间斜插金丝蝴蝶拆与鎏金穿花步摇，行止间明艳不可方物。
言秋白安排好车马等在言府大门，陈炩甫一出现，他眸中闪过一丝惊艳。
一切落在小汀眼里，她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朝着陈炩得意地挑眉。
夏日游湖，美人卷帘，本该是多么美好的画面。
——如果没有汤明桀的话。
“他怎么也在啊？”小汀在陈炩耳边小声嘀咕。
陈炩眉目冷淡，等言秋白给她一个解释。
汤明桀今天穿了一身墨绿锦袍，衬得他肤色越发白皙。
他手里摇着一把山水折扇，若非陈炩昨日在赌场见识过他的嘴脸，没准还真把他当成谁家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言秋白亦是神色不虞：“怎么是你？景生他们呢？”
汤明桀扁扁嘴，“秋白你与他们约好游湖，怎的不叫上我？”他很委屈似的，“我说我有重要事情找你，请景生兄他们行个方便，他们今日便不来了。”
陈炩道：“既然如此，小汀，我们也走吧。”
“慢着。”汤明桀叫住她们，几步走到陈炩身前。
小汀立刻摆出防御姿态。
汤明桀道：“昨天你吓走我十三桌客人，损毁我八张桌子和十六把椅子……”
小汀扬起脸问他：“你来讨债的？”
与此同时言秋白肃声道：“明桀。”
汤明桀看了一眼言秋白，继续道：“这些看在秋白的份上，就一笔勾销了。”
小汀嗤笑一声：“怎么？这点小事还特意来说一声，要我夸你一句大度吗？”
言秋白道：“明桀，够了。”
汤明桀郁郁地住了口，言秋白代他向陈炩致歉。
陈炩则淡漠地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让小汀过后把损毁之物照价赔偿给汤明桀。
小汀气转过头，只想下船。
扭头的一瞬间，她的余光猝不及防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定睛一看，惊喜道：“小姐你看，那是不是……少爷！”
“殿下”两个字临到嘴边，小汀急忙改口，好悬没咬了舌头。
陈炩顺着小汀的指的方向看过去，二楼窗边正是她的皇兄。
皇兄对面的人是……
陈炩叫船夫停船靠岸，起身对言秋白道了一句失陪，便带着小汀离开了。
卓玉按照约定时间到了凝香楼。
时间不算早，一楼已经聚集了不少品茶论道的墨客文人。
“这位客官……”一个眼尖的伙计过来招待他。
卓玉道：“我等人。”
伙计便引他到二楼，上壶茶就退下了。
相约之人未到，卓玉百无聊赖，掏出怀中的芙蓉连心佩摩挲了许久。
大约过了半刻，伙计领上来一个人。
卓玉揣回玉佩，看了一眼客商装扮的陈煊，道：“你来迟了。”
“对不住，”陈煊歉然，“这家酒楼有名得很，想吃什么尽管点，今日我请客。”
一楼热闹，二楼却空荡，仅他们这桌有人。
卓玉开门见山道：“说正事吧，南边有动作，南王月前秘密前往北疆，得北王亲自会见，但谈话内容不得而知。”
“还能谈什么？不过商量着怎么犯我大周边境罢了。”陈煊瞧着比卓玉略小个两三岁，虽穿着客商衣服，却难掩一身贵气，他肃然发问，“北王反的可能性有多大？”
卓玉傲然道：“北疆有我父亲坐镇，北王暂时没那个胆子。”
大周与南北疆的问题已经是老生常谈了。
北疆与大周声势浩大地战过，败了便是服了。
南疆却不同，仗着地势差互，难攻易受，不断挑起事端，却从不正面对战。
“只是我军与南疆久持不下，南王不甘俯首，梁老将军有意与北疆合谋从侧方突破，但北王态度暧昧，立场不明。”卓玉思酌，“若能得陛下亲旨，一切将简单得多。”
陈煊凝眉，“南疆始终蠢蠢欲动，多年来骚扰不断，但却未曾主动挑起战乱，我们也只能与之斡旋。父皇虽有意一举拿下南疆，但受朝臣多方掣肘，恐怕降不下旨意。况且真打起来，劳民伤财，于大周安定无益，还需多加考虑。”
卓玉皱眉不赞成：“求战者安，求安者亡。大周与南疆终有一战，一再避让，恐于士气有损。”
陈煊无奈：“我会再劝父皇。”
卓玉不语，是无声的坚持。
直到伙计过来才打破尴尬局面，他按照陈煊的意思上了几道招牌菜。
陈煊待卓玉亦臣亦友，他肚子饿，便放下公事招呼卓玉吃菜。
卓玉也明白南疆战线不急于一时，便夹了一筷子鳜鱼。
“你托我查的事情仍未清楚，我要在北疆要暂留一段时间。”
陈煊问：“南疆那边呢？”
卓玉道：“有梁老将军和他孙女，应当不会出差错。”
陈煊点点头，豁然想到：“说起来，阿炩这会儿也正在幽州，你……”
话音未落，他便听身侧传来熟悉的一道声音：“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