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红云在梁海山家旁的南河边洗衣服、垫子,吹着口哨:嘿嘿的葡萄是眼睛,绿绿的葡萄是喵喵,红红的葡萄是兔宝……

    “你教我吹口哨呗,看你吹可真快乐!”梁立雨站在柳红云身后,手里拿着手巾、香皂、衣服。

    “你去洗澡吧,注意着点,看见蛇就快跑。”

    “小嫂子,等我洗完下来,就帮你洗衣服。”

    “谢谢。”柳红云头也没抬,说着捶棒槌捶打着衣服。

    梁立雨去上面不远处的树后面洗澡。

    在河对面是一片豆子地,过了豆子地是几块稻田,稻田外是一条山路。

    丁金锁牵了两头牛走来,拴在路边的木桩上,他在稻田埂上割草喂牛。

    午后,天真热。丁金锁浑身是汗,想到河边洗个澡。他四外一看,看见柳红云在河边的柳毛上晾被子。

    阳光下,柳红云白嫩的脸和脖子像是在闪金边。她穿着葱绿色的无领半袖,同色裤裙。

    丁金锁感觉浑身像是被电流击中麻溜溜的,他咽了咽口水,“他妈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丁金锁蹑手蹑脚走过田地,躲在柳毛子边。他看见她雪白的小腿……

    丁金锁纵身越过河,冲着柳红云扑了过去,他把柳红云扑在了水中,他按住她……

    柳红云用力挣扎着,躲着头,“救命……”

    钱宇在中医院学习针灸已经二十来天,他已经学会了按摩和拔罐,针灸还是不行。

    老中医赞叹,“难怪王教授说你是‘医学奇才’,名副其实啊!”

    “您老真是谬赞了!我比您可还差远了呢。”

    此时,梁大雨和大江跟着老板去进装修材料。

    家具店老板大卫包了一份装修活,他带着大雨和大江二人过来装车。

    他在这家店买好了一份材料,开了单子,把钱递给了梁大雨,“你去交钱装车,我再去买点胶,他家的胶差点。这是八千。”

    梁大雨去交钱,小老板边打游戏边给梁大雨核算,“六千。” 他伸手拿钱。

    梁大雨接过票子,又算了一遍,“算错了,是八千。”

    “得了吧,别开玩笑,错不了。”

    大江拽了梁大雨一下,给他使了个眼色。

    “我还会少要钱?真是麻烦。”小老板不情不愿地又重新算了一遍,算完伸手握住了梁大雨的手,“你真是个好人啊!我真核错了价。兄弟,留个名,以后再来,我肯定给你优惠。”

    “本来也是你的,别客气。我们去装车了。”梁大雨说完,拿着票去提货装车。

    在车边,大江埋怨梁大雨,“大雨哥,你太直了,过后谁认识谁,太死板。”

    “大江,做人不能太贪。记住,不是自己的坚决不能要。”

    “大哥,你这样太乡村气,不够气魄。”

    梁大雨笑了,“大江,占别人便宜就有城里气吗?何时何地都要一派正气!”

    丁金锁正要亲柳红云,身上被猛地踹了一脚,他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大石头砸在了在他的头上。

    他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丁金锁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又挨了一顿猛踹,他觉得自己的头很痛,捂着头□□起来。

    柳红云从地上爬了起来,摸起一块石头向丁金锁头上砸去。

    丁金锁的头立时有血流了出来。

    柳红云又拿起石头,梁立雨急忙夺了下来。

    柳红云哭着,“姑奶奶打死你!”

    梁立雨拎起丁金锁扔在水边,抓住他的头摁在水里,“我浸死你!让你下流!”他一连按了几下,丁金锁没了声音。

    柳红云扑过去,拽开梁立雨,“放了他吧!他要是真死了,你怎么办?”

    梁立雨恨恨地说着,“畜生!”他拽起丁金锁扔在岸上。

    过一会儿,丁金锁咳着,伸手捂着头,摸了一手血,他跪在地上直磕头,“大爷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梁立雨大吼一声。

    丁金锁捂着头爬起来连滚带爬地逃回家,撒谎说剌树的时候砸的,到镇上的诊所住了三天院。

    河边,柳红云全身不停地在颤抖着,靠在梁立雨的怀里借力站着。梁立雨的心也狂跳着,全身发软,他差一点就杀了人。

    两个劫后余生的人紧紧抱在一起,他们不光哆嗦,还腿软,彼此支撑着。

    “立雨,你是我认识的最好的人!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红儿,你太可怜了!我见到你就想保护你。别人欺负你我怎么会不出手?”

    “如果坏蛋死了……刚才我想我去给他偿命,不会让你出事的。”柳红云目光坚定,斩钉截铁地说。

    “我也以为他死了呢,半天都没动。但是我一想我还没处过对象,如果他死了,我就向你求婚,在去偿命!真好,现在不用了!”梁立雨说着推开柳红云,“现在,你还当我小嫂子吧!”

    “立雨,你真是个大英雄!谢谢你!”

    柳红云心胆俱寒,上下牙齿咯吱作响,她说着又哭了,紧紧抓住了梁立雨,“他不会又死了吧?”

    “没事。有事我顶着,我比你个高。”

    “立雨,我害怕,我为什么这样?”

    “别怕,这不怪你。记住,别告诉大雨哥,他再生气把那个坏蛋打死了。”

    “立雨,谢谢你!”

    第三天,柳红云又去割树趟,她还抓回来了一串蚂蚱。

    回到梁家院子里,她没看见车,也没看见梁立雨。

    梁海山说,“立雨回家了,你们结婚也不来了。”

    柳红云有点失落,片刻释然。

    下午下雨了,柳红云披着塑料割树趟。

    雨中干活,不那么热,也没有虫蚊,但是刀特别滑,需要用很多力气。

    雨浇脸上特别难受。柳红云咬着牙坚持,“我要战胜懦弱!”

    天上片片阴云移动,山顶上笼罩着烟雨。

    柳红云疲惫地摇摇头,“这天!我必须得在结婚前割完!”

    她望向东北角,只剩下一小部分没割了。

    割完树趟的小树成行成队,生机盎然,长势喜人。

    柳红云哈下腰,右手划拉窠子,左手挥起镰刀,用力一挥,倒下的荆棘窠子放成堆……

    她用尽全力疯狂割着,镰刀一滑砍在了她的右手背上,一道月牙形的刀口,肉皮上翻,露出白骨,鲜血汩汩。

    一阵阵痛让她抿紧唇,不管伤口,继续割,刀又一滑,划在了中指上,一块皮掉下,又是血。

    她什么也不管,用尽全力搁着乱草、杂树……割,除了割还是割。

    她从半山到山顶,整个右手血肉模糊,她疼的甩甩手。

    柳红云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她咬紧牙继续坚持割树趟。

    雨水混着血夹杂着她的疲惫,柳红云摇晃着下山,脸色青白,她咬住嘴唇。

    诊所里,叶小子和孟大山在买药。看见柳红云像个水鬼一样走进来,孟大山撇撇嘴,取笑着,“大雨的狗不好当啊!”

    叶小子吸一口气,“伤这么重,也太吓人了!”

    “下雨天割树趟,不要命了!”孟大山说。

    柳红云浑身湿透,滴答着水,头发贴在脸上。

    杨大夫冷漠地说,“谁干活没意外?包扎费,我不要了!”

    柳红云一声不吱,任由杨大夫给她消毒包扎,像是被掏空了灵魂的玩偶。

    柳红云的手上包了两块药布,她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张湿透的五十元放在桌上,转身就走。

    “这死丫头,谁娶了她谁倒霉!”

    “杨大夫,那你让大雨倒霉干啥,咋不让我倒霉呢?”孟大山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大雨还不是好汉无好妻!”杨大夫嘀咕着。

    晚上,钱宇和室友一起去公园,站在露天卡拉OK前面不远的地方看着。

    台上,一个梳着披肩长发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在唱《魂梦相依》。

    室友走到台前的年轻人堆里。

    钱宇站在花坛边,里面是一片草牡丹。他看着里面的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出神。

    “钱医生,在想什么美事呢?”护士小杜烫着卷发,穿着火红的长裙站在他身边。

    “没什么。你一个人来的?”钱宇问。

    “追你来的。一起去唱好不好?”

    “不唱,我就看看。”

    “钱医生,你的衣服太过时了。那边有卖的,我给你选一身换上怎么样?”小杜指着那边的摊位。

    “不用,这衣服还不错。”

    “不会生活。我们现在是九十年代,要赶时髦。”

    “你去看吧,我走走。”钱宇往前走,小杜追上一步跨起他的胳膊,像恋人一样。

    钱宇紧张地往一边躲,小杜抱得死死的,嗲嗲地说,“追求我的人可多了!我喜欢你!医术高人聪明。我也不介意你土,有我你一定会改变的。”

    钱宇瞄了一眼小杜,蓝眼影,烈焰红唇,娃娃脸,胖嘟嘟的下巴。

    他想起了柳红云那欲说还休的双眼,笑了。

    “钱医生,我家是开粮店的。你和我来往,可是找到了金山哦!”

    钱宇挣开她的手,“对不起,我不要什么金山。”他像逃一样地慌张躲开。

    他不知不觉走到地摊边,看着女式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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