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服
林子镇中学三月一号停办，要到胶州上课，那时柳丽云就不上了。
胶中要交二百元住宿费，二百元桌椅费，还要交伙食费一百元。
柳平舟没钱，有钱也不会供柳丽云上学。她辍学了。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梁大雨开着轿车，拿着大哥大去柳平舟家接柳丽云去郊中上学。
柳丽云很想上学，清楚自己根本上不了。她坐在桌边吃饭，柳平舟出外混，柳元宝也不在家。
“丽云，收拾东西，我送你回校上学。”梁大雨站屋地说。
他很着急，晚上还要请客。
“不上了，不喜欢上。”柳丽云头也没抬，坐那依旧吃大葱蘸酱，手中是玉米面饼子。
“丽云，我曾经听你大姐说，你学习很好，岁数又小，为什么不上呢？”
柳丽云扫一眼梁大雨华丽的服装，手中的大哥大，“我为什么要听你指挥？”
梁大雨笑了，说，“我不是你大姐夫吗？”
“那我大姐在哪呢？”柳丽云直视梁大雨，“打跑我大姐，来装什么好人！”
“谁说我打过你大姐？”
“爹说的，你和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我不需要你可怜！”她赌气把一颗大葱全塞嘴里，辣得她直咳，抹着眼泪，吐地上大葱，脸通红。
“丽云，你听我说一句。你大姐考上大学没去上学，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怪我！”
“你要管去管苏小云吧！我不会让你得逞，欠你的。不会让我大姐因为我不能追求她自己想要的生活。”柳丽云瞪梁大雨一眼，扭头说。
“你还小，不懂我和你大姐的爱情。现在，你什么也别想，去追求你自己的梦想。”
“梁大雨，我请你离开！”柳丽云含泪说。
“你这孩子，连我的名字也叫，口气真大！”
“名字就是让人叫的！你走吧。”
“丽云，你大姐说过你最倔！别耍小孩性子，去上学，费用我出。你要真不想上学，也读完高中。”梁大雨说着看表，“走吧。”
“我说过，不想欠你的。有好心去帮别人，我真不需要！”
“你别倔了！我求你，行不行？是我求你去上学，我欠你的！”
“少说好听的！真好心让我大姐幸福，而不是让村里人骂她，破坏你和苏小云。”
“你能不能别管闲言碎语，好好上学？”
“我不接受施舍！你走吧，讨人厌！”柳丽云生气了，“我看不起你！谁能服你这样的男人！”
“你怎么这样？让你上学，求你了，还不去，一直教训我……”梁大雨苦笑。
“我大姐送你多少气，说你几句怎么了？告诉你，我就不上。以后，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你不怕丢人，我们还怕丢人呢！”
“再问你一遍？去不去，不去，我走了。”梁大雨走了。
第二天，梁大雨让刘红宝回来叫柳丽云去上学，柳红宝根本没回来，去看了一场录像，回去告诉梁大雨，“柳丽云不上学了！”
柳红云五一之后回青石县收播种器钱，安排丁飞、李飞学开车，根本没回家。
她还以为秋天时上高中才去青石县上学，预计夏天再回家。
钱宇听柳丽云说话难听，也没放心上，早把她当成了小姨子。
“丽云，去上学吧。我给你联系二中，先去学，费用我拿。”
“钱宇，我讨厌你不知道？！自己有老婆，对我大姐还贼心不死！当大夫，谁能服你？！”
“我，我我……你你……脾气这么大！”
“你离婚了，和我大姐也不合适。”柳丽云语出惊人，“她是农民，你有学问，你妈也不同意。我也觉得不合适。”
“你还小，懂什么？！准备东西，明天我送你去上学，都给你办好了。”
“要去上学早去了！梁大雨来求过我，我没给他面子。自然也不会让你得逞！不上学了！”
钱宇真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劝她，“你多想想未来，没有学问……”
“你有学问也当农民！别说了，别耽误我上山采菜。”柳丽云进屋，一会儿出来，挎筐走了。
钱宇从柳平舟家出来，心情更加压抑了，一个少女，怼的他无地自容。
他骑车去找梁大雨借钱，实在不想去……
求梁大雨，想想就让他觉得灰心。
钱宇到梁大雨家时，屋里坐着几个人，都是工人。
梁大雨带领工人又回青石县装修，只有柳红宝、李六是钱宇认识的人。
“大雨哥呢？”钱宇坐下问。
“大雨哥让龙哥叫去吃饭了，回来都很晚。”李六说，“有事打大雨哥的电话。”
“没什么事。工人不多啊？”
“有一些住在酒楼那边，现在老板不管饭。”柳红宝说，“我们住在这里，合伙吃饭。”
“我小姨也回家了？”
“秋雨说他爸病了，你小姨不放心，回去了。”
钱宇闲聊一会儿，工人们要吃饭，他才骑车去县里。
他心情烦闷在夜市逛，不想回家。
钱宇正逛，有人叫他，“钱大哥……”
钱宇回头，看见李飞和丁飞站在身后，手中拿着炒冰。
李飞递给钱宇一个，“早看见你了，给你也买一个。”
钱宇接了。他从来没吃过，小口嚼着，“是好吃啊！你们两个还在办乐队吗？”
“没有。”丁飞说着向前走，吃着，“学开车呢！你不学吗？学会开车比骑摩托方便多了！”
“我现在没有钱啊？！欠人债还问我要。”
“钱大哥，明天姐来，你问她借一万，她肯定借给你。别说我说的。”李飞低声说。
“钱大哥，”丁飞扔了装炒冰的杯，“姐最仗义，没钱就是借钱也会帮朋友。”
“我不想难为她。”钱宇说。
“在姐面前，诚实最好。”李飞说。
丁飞和李飞陪钱宇逛到很晚，又领他回青石县红一区仓房住下。
李飞和丁飞住在一张大床上，钱宇住在单人钢丝床上。
钱宇一觉醒来时已经早上八点多了，丁飞买回来早餐正等他一起吃。
三人吃着油条豆浆，柳红云推开门进来，训斥，“说你们几次了，即使不睡觉，也在里面划上门。来小偷怎么办？”
她瞪丁飞和李飞，丁飞和李飞忙说“知道了”。
柳红云穿着浅紫色的套裙，半高跟皮凉鞋，头上戴着棒球帽，戴着纱料口罩，背着浅粉色胯肩背包，像个半月形书包。
钱宇发自内心地微笑，看她，忘了吃饭。
柳红云假装没看见，又出去了。
“丁飞，快去插门。”李飞说。
“插上门她就进不来了。”钱宇说。
李飞走到门口，插上门，伸头听。
过了一会儿，柳红云站门外拉不开门，叫，“死丁飞，快开门？！”她喊两声。
钱宇站起要去开门，丁飞拉住他，李飞摇头。
柳红云等一会儿不开门，踢门，“再不开，我可走了！”
李飞猛地拉开门，笑着看柳红云，“姐生气时最美了！”他就那么傻傻的笑，看着她。
柳红云白眼一翻，“李飞也会开玩笑了！要是丁飞，我非得踢他。”柳红云笑了。
“我怎么那么不受宠？！”丁飞嚷，“姐，你出去干啥了，这么快又进来？”
“不告诉你。”柳红云说，“刚才去点两个菜，这不是钱宇来了吗！”
“红云，我吃饱了。”钱宇说，“你吃了吗？”
“我还没吃。坐早车来，真累。”柳红云坐在旁边椅子上，“丁飞和李飞，你俩怎么把钱宇叫来了？”
“我昨天来想问梁大雨借钱，他又去和高龙花天酒地，也不怕传染上性病。”钱宇叹气。
“你说什么？”柳红云神色变了，她觉得心被揪了一把，她怎么敢相信梁大雨是那样的人！
“姐，你太天真了。谁不知道那些暴发户找一些不三不四的美女作陪。”丁飞说。
“姐，梁大雨不会的。他太傲了！”李飞说。
“大江可说过大雨哥去陪美女之后变了，总打苏小云，嫌弃她生过孩子！”钱宇厌恶地撇嘴，“去年冬天苏小云跑回家，连家也不敢回，求我救她。哭得老惨了！”
柳红云冷笑，“真是变态，真是变态，真是不是一般的变态狂！！”
“是啊，人就是各种各样，改变不了别人！”钱宇嘀咕，“我小姨和梁世广离婚了。”
“他们两个都离了？真是的，人再也别结婚。没有爱情在一起装什么样！”柳红云再也没有了来时的好心情，摘下帽子和口罩。
饭店服务员送来锅包肉和煎黄花鱼，还有两盒饭。
柳红云摆桌上，“都吃一点，谁不陪我吃，赶紧滚蛋！”
李飞早伸手拿着黄花鱼撕着吃，丁飞抢一盒饭，夹锅包肉，“太好吃了！过节喽！”
柳红云埋头吃饭，大口吃锅包肉，酸甜的，她吃不出来味儿，心里发堵，吃两块锅包肉，噎住了，咳着，跑去卫生间。
柳红云打开水龙头洗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梁大雨，你太让我失望了！
丁飞站门外说，“好了吗？让钱大夫帮你看看好吗？”
柳红云照镜子，咬牙，说，“死不了！”
柳红云走出来，“钱宇，一会儿，我们两个去找梁大雨，训他，凭什么那样对苏小云？！”
胶中要交二百元住宿费，二百元桌椅费，还要交伙食费一百元。
柳平舟没钱，有钱也不会供柳丽云上学。她辍学了。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梁大雨开着轿车，拿着大哥大去柳平舟家接柳丽云去郊中上学。
柳丽云很想上学，清楚自己根本上不了。她坐在桌边吃饭，柳平舟出外混，柳元宝也不在家。
“丽云，收拾东西，我送你回校上学。”梁大雨站屋地说。
他很着急，晚上还要请客。
“不上了，不喜欢上。”柳丽云头也没抬，坐那依旧吃大葱蘸酱，手中是玉米面饼子。
“丽云，我曾经听你大姐说，你学习很好，岁数又小，为什么不上呢？”
柳丽云扫一眼梁大雨华丽的服装，手中的大哥大，“我为什么要听你指挥？”
梁大雨笑了，说，“我不是你大姐夫吗？”
“那我大姐在哪呢？”柳丽云直视梁大雨，“打跑我大姐，来装什么好人！”
“谁说我打过你大姐？”
“爹说的，你和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我不需要你可怜！”她赌气把一颗大葱全塞嘴里，辣得她直咳，抹着眼泪，吐地上大葱，脸通红。
“丽云，你听我说一句。你大姐考上大学没去上学，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怪我！”
“你要管去管苏小云吧！我不会让你得逞，欠你的。不会让我大姐因为我不能追求她自己想要的生活。”柳丽云瞪梁大雨一眼，扭头说。
“你还小，不懂我和你大姐的爱情。现在，你什么也别想，去追求你自己的梦想。”
“梁大雨，我请你离开！”柳丽云含泪说。
“你这孩子，连我的名字也叫，口气真大！”
“名字就是让人叫的！你走吧。”
“丽云，你大姐说过你最倔！别耍小孩性子，去上学，费用我出。你要真不想上学，也读完高中。”梁大雨说着看表，“走吧。”
“我说过，不想欠你的。有好心去帮别人，我真不需要！”
“你别倔了！我求你，行不行？是我求你去上学，我欠你的！”
“少说好听的！真好心让我大姐幸福，而不是让村里人骂她，破坏你和苏小云。”
“你能不能别管闲言碎语，好好上学？”
“我不接受施舍！你走吧，讨人厌！”柳丽云生气了，“我看不起你！谁能服你这样的男人！”
“你怎么这样？让你上学，求你了，还不去，一直教训我……”梁大雨苦笑。
“我大姐送你多少气，说你几句怎么了？告诉你，我就不上。以后，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你不怕丢人，我们还怕丢人呢！”
“再问你一遍？去不去，不去，我走了。”梁大雨走了。
第二天，梁大雨让刘红宝回来叫柳丽云去上学，柳红宝根本没回来，去看了一场录像，回去告诉梁大雨，“柳丽云不上学了！”
柳红云五一之后回青石县收播种器钱，安排丁飞、李飞学开车，根本没回家。
她还以为秋天时上高中才去青石县上学，预计夏天再回家。
钱宇听柳丽云说话难听，也没放心上，早把她当成了小姨子。
“丽云，去上学吧。我给你联系二中，先去学，费用我拿。”
“钱宇，我讨厌你不知道？！自己有老婆，对我大姐还贼心不死！当大夫，谁能服你？！”
“我，我我……你你……脾气这么大！”
“你离婚了，和我大姐也不合适。”柳丽云语出惊人，“她是农民，你有学问，你妈也不同意。我也觉得不合适。”
“你还小，懂什么？！准备东西，明天我送你去上学，都给你办好了。”
“要去上学早去了！梁大雨来求过我，我没给他面子。自然也不会让你得逞！不上学了！”
钱宇真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劝她，“你多想想未来，没有学问……”
“你有学问也当农民！别说了，别耽误我上山采菜。”柳丽云进屋，一会儿出来，挎筐走了。
钱宇从柳平舟家出来，心情更加压抑了，一个少女，怼的他无地自容。
他骑车去找梁大雨借钱，实在不想去……
求梁大雨，想想就让他觉得灰心。
钱宇到梁大雨家时，屋里坐着几个人，都是工人。
梁大雨带领工人又回青石县装修，只有柳红宝、李六是钱宇认识的人。
“大雨哥呢？”钱宇坐下问。
“大雨哥让龙哥叫去吃饭了，回来都很晚。”李六说，“有事打大雨哥的电话。”
“没什么事。工人不多啊？”
“有一些住在酒楼那边，现在老板不管饭。”柳红宝说，“我们住在这里，合伙吃饭。”
“我小姨也回家了？”
“秋雨说他爸病了，你小姨不放心，回去了。”
钱宇闲聊一会儿，工人们要吃饭，他才骑车去县里。
他心情烦闷在夜市逛，不想回家。
钱宇正逛，有人叫他，“钱大哥……”
钱宇回头，看见李飞和丁飞站在身后，手中拿着炒冰。
李飞递给钱宇一个，“早看见你了，给你也买一个。”
钱宇接了。他从来没吃过，小口嚼着，“是好吃啊！你们两个还在办乐队吗？”
“没有。”丁飞说着向前走，吃着，“学开车呢！你不学吗？学会开车比骑摩托方便多了！”
“我现在没有钱啊？！欠人债还问我要。”
“钱大哥，明天姐来，你问她借一万，她肯定借给你。别说我说的。”李飞低声说。
“钱大哥，”丁飞扔了装炒冰的杯，“姐最仗义，没钱就是借钱也会帮朋友。”
“我不想难为她。”钱宇说。
“在姐面前，诚实最好。”李飞说。
丁飞和李飞陪钱宇逛到很晚，又领他回青石县红一区仓房住下。
李飞和丁飞住在一张大床上，钱宇住在单人钢丝床上。
钱宇一觉醒来时已经早上八点多了，丁飞买回来早餐正等他一起吃。
三人吃着油条豆浆，柳红云推开门进来，训斥，“说你们几次了，即使不睡觉，也在里面划上门。来小偷怎么办？”
她瞪丁飞和李飞，丁飞和李飞忙说“知道了”。
柳红云穿着浅紫色的套裙，半高跟皮凉鞋，头上戴着棒球帽，戴着纱料口罩，背着浅粉色胯肩背包，像个半月形书包。
钱宇发自内心地微笑，看她，忘了吃饭。
柳红云假装没看见，又出去了。
“丁飞，快去插门。”李飞说。
“插上门她就进不来了。”钱宇说。
李飞走到门口，插上门，伸头听。
过了一会儿，柳红云站门外拉不开门，叫，“死丁飞，快开门？！”她喊两声。
钱宇站起要去开门，丁飞拉住他，李飞摇头。
柳红云等一会儿不开门，踢门，“再不开，我可走了！”
李飞猛地拉开门，笑着看柳红云，“姐生气时最美了！”他就那么傻傻的笑，看着她。
柳红云白眼一翻，“李飞也会开玩笑了！要是丁飞，我非得踢他。”柳红云笑了。
“我怎么那么不受宠？！”丁飞嚷，“姐，你出去干啥了，这么快又进来？”
“不告诉你。”柳红云说，“刚才去点两个菜，这不是钱宇来了吗！”
“红云，我吃饱了。”钱宇说，“你吃了吗？”
“我还没吃。坐早车来，真累。”柳红云坐在旁边椅子上，“丁飞和李飞，你俩怎么把钱宇叫来了？”
“我昨天来想问梁大雨借钱，他又去和高龙花天酒地，也不怕传染上性病。”钱宇叹气。
“你说什么？”柳红云神色变了，她觉得心被揪了一把，她怎么敢相信梁大雨是那样的人！
“姐，你太天真了。谁不知道那些暴发户找一些不三不四的美女作陪。”丁飞说。
“姐，梁大雨不会的。他太傲了！”李飞说。
“大江可说过大雨哥去陪美女之后变了，总打苏小云，嫌弃她生过孩子！”钱宇厌恶地撇嘴，“去年冬天苏小云跑回家，连家也不敢回，求我救她。哭得老惨了！”
柳红云冷笑，“真是变态，真是变态，真是不是一般的变态狂！！”
“是啊，人就是各种各样，改变不了别人！”钱宇嘀咕，“我小姨和梁世广离婚了。”
“他们两个都离了？真是的，人再也别结婚。没有爱情在一起装什么样！”柳红云再也没有了来时的好心情，摘下帽子和口罩。
饭店服务员送来锅包肉和煎黄花鱼，还有两盒饭。
柳红云摆桌上，“都吃一点，谁不陪我吃，赶紧滚蛋！”
李飞早伸手拿着黄花鱼撕着吃，丁飞抢一盒饭，夹锅包肉，“太好吃了！过节喽！”
柳红云埋头吃饭，大口吃锅包肉，酸甜的，她吃不出来味儿，心里发堵，吃两块锅包肉，噎住了，咳着，跑去卫生间。
柳红云打开水龙头洗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梁大雨，你太让我失望了！
丁飞站门外说，“好了吗？让钱大夫帮你看看好吗？”
柳红云照镜子，咬牙，说，“死不了！”
柳红云走出来，“钱宇，一会儿，我们两个去找梁大雨，训他，凭什么那样对苏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