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等万箫断断续续讲述完事情经过，掌柜的眉头蹙得极紧，却不发一言。
万箫此时才发现，这掌柜的身上似乎还有一个虚影，同样身着青袍，神情动作也与掌柜的完全相同。只是这虚影却似乎与掌柜的不是一个样貌，看上去年轻许多。
或许是太累了，看花眼了罢。
万箫已然费尽了所有气力，大脑也一阵阵发晕，先前那种强烈且明显不正常的愧疚感再次袭来，似乎要再次将她拉入黑暗中去。
忽然，掌柜衣袖一挥，床帘被拉了起来。
方才被掌柜关上的门此时大开，程木赫然站在外面，冷冷地打量着屋内的掌柜，方才的礼节荡然无存。
“掌柜的才答应在下要看顾在下财物，自己却闯入在下屋内，这是何意啊？”而后便向床上的万箫打量过来。
掌柜微微挪动脚步，挡住了程木看向万箫的目光，语气却是客客气气：“是我冒犯了，方才有只狸子窜进了仙师房间，在下唯恐它打坏了仙师东西，这才进了屋内。”
“哦？”程木似乎被逗笑了，他走进屋内，反手将门阖上，下了一道隔音禁制，显然是起了杀意，“掌柜的倒是很会说笑。”
又要害死一个人了。万箫脑海中的声音道，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求了救，所以无辜的掌柜要死了，就像你的师弟师妹们一样。
掌柜的淡淡看一眼在程木背后阖上的门，“怎么，仙师难道想在红尘小栈中杀人么？”
程木咧开嘴：“不过一个凡人，何足道哉？”他精通傀儡之术，就算杀了眼前这个碍事的掌柜，也大可以做一具完全相同的傀儡蒙混过关。
思及此处，他飞剑出鞘，剑锋直指掌柜眉心，就要以击杀万从云的同样招式杀死这掌柜。
那掌柜却不躲不避，任由那飞剑刺到眉心处。程木本就对这掌柜不卑不亢的态度颇为不满，此刻终于能除之而后快，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来。
但这笑容逐渐凝固在了他脸上。
只见掌柜一双琥珀色双眼古井无波，似乎完全没将他同那柄飞剑放在眼中。
可那飞剑却在掌柜面前嗡嗡哀鸣，寸进不得。接着，自剑尖开始，一点点崩解成粉尘。
“道友......”掌柜的轻声道，可声音中的威压却直接将那程木压得跪在了地上。
“我记得炼制‘人傀’的方法早就被修仙界严令禁止，你又是从何处得来这种功法的呢？”
程木眼中满是震惊，这种威压他甚至没有从他师尊真傀道人身上体会过，怎么会出现在这红尘小栈区区一个凡人掌柜身上？就连小宗门的长老都未必会有如此强大的威压。
除非……
程木凄惨大喊：“前辈饶命！这功法是我师尊传授于我！我也是鬼迷了心窍才……不，不！这小姑娘是我仇人之子，我将她炼制成人傀，不过是复仇！”
掌柜的轻轻“嗯”了一声，道：“知道了。不过你可知道，若是修仙界五大掌权宗门知道你们还会这炼制人傀之术，会怎么做么？”
程木神色一喜，以为面前人松了口，忙不迭道：“知道，知道！每只人傀罚款两百中品灵石！并没收人傀！前辈若是五大宗门中人，晚辈自当将这二百灵石奉上！”
掌柜的微微蹙眉，喃喃道：“一个生灵，不过二百灵石么？”
程木立马道：“前辈，晚辈这里是四百灵石，还请前辈笑纳。”说罢，将腰间储物袋送了出来，双手还在微微颤抖。
掌柜的将灵石收进怀中，冷冷道：“这人傀我便带走了。”
程木低头道：“是，是，还望前辈用得顺手。”他只以为这掌柜的没收人傀不过是收为己用罢了。
“另外，滚出这红尘小栈，以后莫让我再看到你。”掌柜的道。
程木只敢低声应是，而后便感到威压撤去，他心中大喜，刚要马上离开此地，脑中却“轰”的一声，紧接着便全然没了知觉。
万箫听着仇人倒地，颤抖着呼出一口气，“多谢……前辈……”她艰难道。
掌柜的转过身来，又撩起床帘，打量万箫身上关节：“我并未杀他，只是抹去了我救走你的记忆，他醒来后只会以为你是自己逃走。”
脑海中吞噬神识的愧疚感平息下来，她道：“这便……够了，不能……连累前辈……多谢……”
掌柜的低头看着她，眼神中终于透露出一丝不忍来，道：“没什么连累的，你遭这横来之祸，也是无辜，我自当寻法子救你。”
万箫心头一松，眼睛便闭上了，接着，她便感觉肩胛后方有一只大手将她捞了起来，腿部似乎也悬空了，只是她的腿部关节已被替换，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冒犯了。”掌柜的低声说道。
她被抱起，落入了坚实温暖的怀中，身上被罩上了一件大袍。她听着外面的伙计和小二笑嘻嘻地跟掌柜的打招呼，陷入了无梦的睡眠。
万箫被一阵清脆的捣药声吵醒，捣药声的背景中还有叶子的窸窣声与阵阵虫鸣。
她皱一皱眉，睁开眼睛，却被透过窗户撒在脸上的阳光晃了眼。
万箫下意识地抬手遮挡，这才发现自己的四肢居然能够移动了，右肩上狰狞的伤口此时也只剩下一片疤痕。
不过她除了右肩和脖颈以外的所有关节依旧是那种诡异的木质小球，移动时也有一种迟滞感。
她坐起身来，身下的竹床发出吱呀呀的响声。屋外的捣药声停了下来，不多时，掌柜的持着药钵推门走了进来。
他换了一身深青色的常服，头发依旧用玉簪挽着，显得温文尔雅。
“醒了？”
万箫僵硬地点一点头，意识到自己必须产生“点头”这个想法后，身体才能作出行动，先前的迟滞感就来源于此。
“多谢前辈救助。”万箫起身拱手道，“此恩万箫无以为报。”
掌柜的打量她一下，“嗯”一声，点了点头，道：“你自己能够醒来，已经殊为不易。”
他将药钵中草药倒进屋内桌上的竹碗之中，抬手用灵力将其炼化成一颗药丸，“这药能稳固你的神魂，避免你真的变成一具傀儡。吃药后，我便同你讲讲你现下的情况。”
万箫此时才发现，这掌柜的身上似乎还有一个虚影，同样身着青袍，神情动作也与掌柜的完全相同。只是这虚影却似乎与掌柜的不是一个样貌，看上去年轻许多。
或许是太累了，看花眼了罢。
万箫已然费尽了所有气力，大脑也一阵阵发晕，先前那种强烈且明显不正常的愧疚感再次袭来，似乎要再次将她拉入黑暗中去。
忽然，掌柜衣袖一挥，床帘被拉了起来。
方才被掌柜关上的门此时大开，程木赫然站在外面，冷冷地打量着屋内的掌柜，方才的礼节荡然无存。
“掌柜的才答应在下要看顾在下财物，自己却闯入在下屋内，这是何意啊？”而后便向床上的万箫打量过来。
掌柜微微挪动脚步，挡住了程木看向万箫的目光，语气却是客客气气：“是我冒犯了，方才有只狸子窜进了仙师房间，在下唯恐它打坏了仙师东西，这才进了屋内。”
“哦？”程木似乎被逗笑了，他走进屋内，反手将门阖上，下了一道隔音禁制，显然是起了杀意，“掌柜的倒是很会说笑。”
又要害死一个人了。万箫脑海中的声音道，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求了救，所以无辜的掌柜要死了，就像你的师弟师妹们一样。
掌柜的淡淡看一眼在程木背后阖上的门，“怎么，仙师难道想在红尘小栈中杀人么？”
程木咧开嘴：“不过一个凡人，何足道哉？”他精通傀儡之术，就算杀了眼前这个碍事的掌柜，也大可以做一具完全相同的傀儡蒙混过关。
思及此处，他飞剑出鞘，剑锋直指掌柜眉心，就要以击杀万从云的同样招式杀死这掌柜。
那掌柜却不躲不避，任由那飞剑刺到眉心处。程木本就对这掌柜不卑不亢的态度颇为不满，此刻终于能除之而后快，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来。
但这笑容逐渐凝固在了他脸上。
只见掌柜一双琥珀色双眼古井无波，似乎完全没将他同那柄飞剑放在眼中。
可那飞剑却在掌柜面前嗡嗡哀鸣，寸进不得。接着，自剑尖开始，一点点崩解成粉尘。
“道友......”掌柜的轻声道，可声音中的威压却直接将那程木压得跪在了地上。
“我记得炼制‘人傀’的方法早就被修仙界严令禁止，你又是从何处得来这种功法的呢？”
程木眼中满是震惊，这种威压他甚至没有从他师尊真傀道人身上体会过，怎么会出现在这红尘小栈区区一个凡人掌柜身上？就连小宗门的长老都未必会有如此强大的威压。
除非……
程木凄惨大喊：“前辈饶命！这功法是我师尊传授于我！我也是鬼迷了心窍才……不，不！这小姑娘是我仇人之子，我将她炼制成人傀，不过是复仇！”
掌柜的轻轻“嗯”了一声，道：“知道了。不过你可知道，若是修仙界五大掌权宗门知道你们还会这炼制人傀之术，会怎么做么？”
程木神色一喜，以为面前人松了口，忙不迭道：“知道，知道！每只人傀罚款两百中品灵石！并没收人傀！前辈若是五大宗门中人，晚辈自当将这二百灵石奉上！”
掌柜的微微蹙眉，喃喃道：“一个生灵，不过二百灵石么？”
程木立马道：“前辈，晚辈这里是四百灵石，还请前辈笑纳。”说罢，将腰间储物袋送了出来，双手还在微微颤抖。
掌柜的将灵石收进怀中，冷冷道：“这人傀我便带走了。”
程木低头道：“是，是，还望前辈用得顺手。”他只以为这掌柜的没收人傀不过是收为己用罢了。
“另外，滚出这红尘小栈，以后莫让我再看到你。”掌柜的道。
程木只敢低声应是，而后便感到威压撤去，他心中大喜，刚要马上离开此地，脑中却“轰”的一声，紧接着便全然没了知觉。
万箫听着仇人倒地，颤抖着呼出一口气，“多谢……前辈……”她艰难道。
掌柜的转过身来，又撩起床帘，打量万箫身上关节：“我并未杀他，只是抹去了我救走你的记忆，他醒来后只会以为你是自己逃走。”
脑海中吞噬神识的愧疚感平息下来，她道：“这便……够了，不能……连累前辈……多谢……”
掌柜的低头看着她，眼神中终于透露出一丝不忍来，道：“没什么连累的，你遭这横来之祸，也是无辜，我自当寻法子救你。”
万箫心头一松，眼睛便闭上了，接着，她便感觉肩胛后方有一只大手将她捞了起来，腿部似乎也悬空了，只是她的腿部关节已被替换，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冒犯了。”掌柜的低声说道。
她被抱起，落入了坚实温暖的怀中，身上被罩上了一件大袍。她听着外面的伙计和小二笑嘻嘻地跟掌柜的打招呼，陷入了无梦的睡眠。
万箫被一阵清脆的捣药声吵醒，捣药声的背景中还有叶子的窸窣声与阵阵虫鸣。
她皱一皱眉，睁开眼睛，却被透过窗户撒在脸上的阳光晃了眼。
万箫下意识地抬手遮挡，这才发现自己的四肢居然能够移动了，右肩上狰狞的伤口此时也只剩下一片疤痕。
不过她除了右肩和脖颈以外的所有关节依旧是那种诡异的木质小球，移动时也有一种迟滞感。
她坐起身来，身下的竹床发出吱呀呀的响声。屋外的捣药声停了下来，不多时，掌柜的持着药钵推门走了进来。
他换了一身深青色的常服，头发依旧用玉簪挽着，显得温文尔雅。
“醒了？”
万箫僵硬地点一点头，意识到自己必须产生“点头”这个想法后，身体才能作出行动，先前的迟滞感就来源于此。
“多谢前辈救助。”万箫起身拱手道，“此恩万箫无以为报。”
掌柜的打量她一下，“嗯”一声，点了点头，道：“你自己能够醒来，已经殊为不易。”
他将药钵中草药倒进屋内桌上的竹碗之中，抬手用灵力将其炼化成一颗药丸，“这药能稳固你的神魂，避免你真的变成一具傀儡。吃药后，我便同你讲讲你现下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