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后,孟瓀去了芸城出差,策划准备新一期的内容。孟瓀和同事张玥以及摄影小赵在芸城的一个小镇住下。

    小镇名叫磨石镇,孟瓀猜测这和小镇的黑石板有关,那天阳光意外的好,石板在阳光下称得油亮。

    小镇曾经周围环境很好,得天独厚,由此有着不少手艺人存在。古造纸,荆藤编制……

    一行人在镇上游玩到渐进黄昏,才回客栈。

    孟瓀住在一家还不错的民宿客栈里,一楼是一家咖啡店兼小酒馆,木制的温馨,二楼和后院就是供客人住的和休闲娱乐的地方。

    小镇人不多,名宿客栈也不多,五湖四海的免不了要聚在这个四四方方的地儿畅聊。

    老板是北京人,但人却像生在江南,恬静淡雅的气质,语气里却没有儿化音。后来得知,她在南方读的大学,在这里生活近三年了。

    她一边招呼着孟瓀他们喝咖啡,还附到,自己种的咖啡豆,一点不心疼,免费请喝和续杯。

    豁达爽朗劲儿倒十足,贴切于北京妞。

    交流一番后,老板望着外面的风景真实坦言道;“我这个人,说实话,挺不适应大城市生活的,我从小就被推着走,高考,择业,以及后来工作上的一切,包括男友,那是家里人催着我和介绍的男友结婚。”

    孟瓀端着咖啡,走到她声旁一同。

    她看了眼孟瓀的眼睛又继续道:“男朋友是家里介绍的,知根知底,我以为我对另一半没有过大需求,不就是谈恋爱吗,走个程序一样,但后来提到结婚,我就退缩了,活了近30年第一次觉得,糊涂极了,顺从这样的人生……我问自己,这辈子难道就这样了?所幸,来到这儿后一切都变慢了一样,人和事都是。”

    孟瓀见她挂着笑道:“我在这儿,每天漫漫体悟人生,可能也是遇见了对的人,我觉得现在死去,也非常值。”

    孟瓀没有说任何,也没有多问,只是淡淡的回应这笑。饭点到后,两人又同去了露天小院一同吃晚饭。

    在饭桌上,孟瓀见到了一个带着胡茬的,寸头的男人,今天傍晚在喝咖啡时也不曾看到的生面孔。

    他眼神里尽是凶劲,但看老板时却格外温柔。两个人坐在一起,壁人一对。

    等一众人到齐,老板便介绍道她的老公,那个男人。

    桌上沸腾了好一阵……

    孟瓀争得老板娘同意后,将她的故事作为了新一期的素材之一。洗澡完后,在床上认真编辑着。

    三天行程,孟瓀去了给茶喝的大爷家,他们是家族手工编制店,传到他这一辈,似乎快断了。

    不大不小的屋子里,老式门栏一迈,就会进入一个木制世界。

    大大小小的编织物挂满墙,堆满地,一些精细小物倒规整的放在店内的玻璃陈列柜里,供人一看。

    得到老爷爷同意后,摄影小赵在店内四处拍照。

    叔叔笑道:“这玩意,就是个情怀,小时候,家里人就在这儿附近一找,满是藤条,父母就用这个作为赢生。”

    孟瓀坐在藤条椅上,看他编着藤条问道:“您做这个多久了?”

    “大半辈子了,年轻时不爱干这个,一编藤条,手就破得鲜血直冒,可那是没多少文化,走不了多远去,就一门心思学个本事。赚口饭吃,还继承家业。”

    孟瓀拈来几根,凑近观摩学着问:“年轻人来学的多吗?”

    说到这儿,叔叔停下手里的,把孟瓀手里的取来,教她编着基础,慢慢回答道:“不多,大多图个新鲜劲,来个四五天,当个学徒,就走了。”

    这时,叔叔的儿子,从后院抱来了,一大把刚刚磨好的藤条,放下又走了。

    后来,谈到传承,叔叔眼中挂着无奈,说;“年轻人也有要追逐的事,我也不可能憋着自己儿子,硬来。他周末来帮帮我,我还开个工资给他,不来也罢。东西老了就老了,有些东西……手工,我只能做到好久,算多久。”

    孟瓀一行人,买了一点手工艺品,便辞别了。

    藤编包包背在肩上,带着新潮,也带着旧意。

    三天的行程里,还体验了古法造纸技术,去了私人作坊亲自编了油纸伞。

    孟瓀和同事抱着一推素材踏上归途。

    孟瓀在筹备新刊中,还算不慌不忙,算上之前的一些素材积累,内容能够满足需求。

    弄完一通,刚好五点。从工作室下班后,就开车去了附近超市,打算好好犒劳自己一番。

    买了一大堆食物准备填补自己的胃,一到家,就收到了何浅的消息连番轰炸。

    于是只好放弃一冰箱的食物,去敲诈何浅一顿。

    何浅接她来到一家新开的日料店,配着江景。何浅要吃刺身,孟瓀不喜生冷,为此折中来了这家店试试水。

    雪花牛肉锅,海胆刺身,鳗鱼饭,炙肉,一点点酒……两人的胃都可以得到慰藉和满足。

    隔间里有一面窗,推开便是江景。

    大约是傍晚的缘故,晚霞将天烘成暗紫粉。

    “最近怎样,咱们差不多有半月没聚了,出差还顺利?”

    “顺利,还给你带来礼物,你不提这事,我都要忘记给你了。”

    孟瓀从派克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巴掌大小。

    “是沐浴香膏,那边的手工制品,玫瑰味的,看见了就顺手买了。”

    “不愧是你。”何浅夸赞道:“这装香膏的木盒也太美了吧。”

    “我专门挑的,一个老木匠雕的,知道你喜欢这种。”

    说到这里,服务员将菜送了上来。

    “玫瑰酒和白茶收到了吗?”

    “收到了,我妈收的,当天晚上饭桌上就出现了,我妈特别喜欢。”

    “阿姨喜欢?早知道我当时多寄点的,当时只是想到让你这个忙人尝鲜的。”

    “我尝到了啊,你的目的达到了。嘻嘻。”何浅笑着回答道。

    服务员这时把菜给端了进来,两人开始细嚼慢咽。

    “上次你怎么问我要柏穆文的电话啊,那天我周末都有事,你知道的,一个会议,中场休息我才看到回复你的。”何浅八卦道。

    “他外套落在我家了,总得给人送回去吧,算感谢那晚搭车的人情。”

    “外套怎么就落你家了呢?”何浅半开玩笑半疑惑到。

    “好了,没什么,你不会记不得你那晚喝了酒?然后还睡着了,是他助理把你送你上去,他也就顺道上去喝了杯水,就这样……。”

    “他去你家喝了杯水?他这种人……据我所知……”何浅不敢相信。

    “你和他很熟?”孟瓀开始好奇起来。

    “不算熟,也算熟。我们两家家里长辈那里好像沾点亲。留美那会儿,你也知道圈子挺小的,他大我好几届,我读第一年的时候他还在读博吧,当时他在我们圈子特别有名。再加上认识他一些,听到的就更多了。”

    “哦,这样啊。”孟瓀用手指磨着杯壁,装作无所谓。

    “说实话,你真的对他不感兴趣吗?”何浅拿起一旁是温水喝了一口,满脸认真道。

    孟瓀被问住了,她不好说她和他又吃过一次饭,又欠过他人情。好像她无法坦诚面对和他有关的事情。

    “嗯……不算感兴趣,就是单纯好奇。”

    “他那人……讲来当时不是都要和人订婚的,在美国。”

    “订婚?”

    “对啊,当时圈里都传他要订婚来着,家里人很看好来着。”

    “后来呢?”

    “后来就不知道了,反正一直也就没订。”

    孟瓀听了听,就着酒喝了下去,转眼就忘了。

    “去个洗手间。”

    “好,快去快回。”

    几分钟后,孟瓀回来。

    “我觉得咱可以下一波了。”孟瓀笑道。

    “好啊,哪儿去?你说。”何浅兴奋到。

    “继续喝点?”孟瓀回应。

    结账时,服务生告知,隔壁先生说,今晚这顿就当赔罪了。

    孟瓀茫然一阵,随后道谢。

    “隔壁你认识?”

    “不知道,兴许是你熟人。”孟瓀岔开道。

    柏穆文8点才下班,晚饭还未吃,就被一通电话改变了行车路线。

    柏穆文到时,陆裴安拎着衣服准备往外走。

    “你的事你自己处理干净。”他对着这个发小说到。

    “你来带走吧,你知道的,我和她不合适。”陆裴安无奈道。

    “我们清楚,但你不该。”

    双方陷入无言。

    ……

    “走了,保持联系。”陆裴安勉强笑道。

    今晚,是陆裴安和柏沐意在一起两周年纪念日。

    陆裴安见了面后,就跟眼前这位精心打扮的女人说分手。

    阐言道,这两年他把恋爱谈得很累。

    柏沐意丝毫不奇怪,这不是异地恋的结果吗?

    她没回答,只是一个人喝着闷酒,想着自己迫不及待的从英国飞回来就为了听这个吗?

    喝完一通后,只是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交谈。醒来,就被人强制的带离饭桌。

    喝了酒的柏沐意,就壮了胆一样,对着面前这个男人发起了酒疯。

    先是怒骂,埋怨,再是呜咽,对象显然是陆裴安。

    柏穆文不烦道:“我是你哥。”

    小邹接到电话通知,早早的在车内等了许久。

    柏穆文将柏沐意放在了小邹车后座,嘱托送回老宅。

    他送走祖宗后,自己开车回了公寓。

    路上车内,又响起了那首《My Foolish Heart》,目光晃了眼车内后视镜,副驾驶空空荡荡的。

    看着前面的路,思绪却飘走了。

    想起看到隔门半掩内,坐着的孟瓀,一张脸,在暖光下显得恬静。

    她好像喝了点酒,神色透着点点醉意,脸颊点点醺红,双目带着点无神。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孟瓀彻底放松的样子,不像往日碰面时的拘谨。

    热腾腾的食物,烟雾缭绕,朦胧了他看她的视线。

    车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短短几十秒好像无法满足他的回想。

    一个在他认为幼稚的念头,在心内萌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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