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杳殿内,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卿若瘫坐在软席上,面容惊愕,止了止怒气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她不愿相信,要是个男子的就罢了,为何偏偏寻了个女子。

    那仙娥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额前出了细细的汗,小心地答道:“启禀上仙,天宫里都已经传遍了。”

    想来自家仙上倾慕君佛已有千年之久了,君佛虽然是九重天不可多见的俊美男子,仰慕他的仙子数不胜数,只是他性格清冷,从不与人交往,却是只能远观而不可近瞻。这次偏收了个女弟子,仙上必定是怒火冲天了。

    辞了雪莲和宛桐,背起我那两大袋的物什踏上了九重天,这次果然与前几次去的感觉不一样,至少让我觉得是期待的。

    初尧端坐在菩提树下,几片枯叶落在他的肩上,白色与绿色交错着,我仿佛走入了画中,真是美轮美奂。

    我突然撞进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瞧见初尧对我微微一笑:“你来了。”他温润的说道。

    我低着头不敢瞧他,诺诺的回答:“是的,师父。”

    他站起身瞥见了我那两大袋的物什,吃了一惊,“这是你带来的?”

    我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揣着衣角,偷偷地望他,该不会是不能带吧,这里面都是宛桐给我的吃食,还有我的贴身衣物。“师父,这些是不是不能带?”我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他笑着摇了摇头,“我都是一人独住,也不知你喜欢什么,若是你要有置办的东西就去置办吧。”

    我心中欣喜,“谢谢师父。”

    “你去挑个自己喜欢的房间吧,朝南那间是我居住的。”初尧伸手给我指了指方向。

    没想到初尧一个人住着这么大的府邸,他不会寂寞吗?

    我挑了个初尧隔壁的房间住了下来,卸下包袱便脱了鞋舒服的躺在床榻上,这床真软,躺的真舒服。这一躺,让我足足睡了四个时辰,待我醒来,已是夜幕降临,我一拍脑门,心想遭了,我真是在昆仑懒散惯了,这可是在九重天啊。

    府邸只有我和初尧两个人,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人了,许是地方太大,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初尧。

    “你醒了。”初尧站在我身后,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想你醒来会饿,去厨房给你煮了粥。”

    “师父,对不起,我第一天来就给你添麻烦。”我低头说道。

    “不会麻烦,只是怕你一个人不适应。”他将粥放在白玉桌上,“还不过来。”

    “奥,来了。”我应着,便跟着他一同坐下了,我喝了几口,味道甚好。

    他见我爱喝又从厨房端了一锅过来,我也不与他客气,一滴不剩全部解决完了。

    我抹了抹嘴,问道,“师父,你不吃吗?”

    “我有戒律,过午不食。”他见我疑虑,又加了句,“你不必如此,想吃可以吃的。”

    九重天的神仙们都不怎么好相处,还以为会遇到个严厉的师父,没想到,遇到了最好相处的,真是上天怜爱,不妄我这几十次的艰苦,让我苦尽甘来了。

    初尧有做晚课的习惯,我便陪在一旁,听他念经。我托着腮瞧着他那张俊逸白皙的脸,不过真是可惜了,是个和尚。

    木鱼声突然停了,初尧抬眸望着我,对我说了句认真些。说罢又敲起了木鱼。被他一说我立马正襟危坐起来,只是长夜漫漫,木鱼梵音缭绕,我的双眼不自觉的闭在了一块,趴在案前睡去了。

    初尧见我这副模样,摇了摇头,便将我抱回了房间,又替我盖上了锦被。

    一夜安睡,我醒来后神清气爽,只是周遭环境与昆仑不一般将我惊了一惊,仔细想想,原是在初尧的府邸。我昨晚是伴着他敲的木鱼,听着他的念经声睡去的,我连连告诫自己,锦瑟啊锦瑟,你能不能不要到哪睡到哪啊。好不容易得来的师父可不能因为贪睡就失去了。

    我备了从昆仑带来的果脯,又做了一些糕点,想找初尧赔罪。不料撞在了一堵肉墙上。

    来人怒气不已,一把将我推到在地,果脯糕点落了一地。

    几个仙娥将我压制起来,一身蓝色的薄烟长纱映入眼帘,只见那女子面容姣好,额前点缀着花钿,步摇下的流苏灵动飘逸。

    “这么莽撞,真不知君佛如何选的上你。“那女子捏着我的下颚,凑到我面前,一股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只听她说道:“真是个美人儿,你的这张脸蛊惑了很多人吧。”

    我越挣扎她就捏着越紧,好好地一个神仙,心地如此狭隘,还以为不会再遇到这些不讲理的神仙了,报应真是来得如此突然。

    “卿若,住手。”

    那女子见了初尧来了,立马放开了我,摆出一副楚楚可人的样子,“君佛,是她撞了我,我现在心口还疼着呢。”

    “师父。”我两眼汪汪的望着他,初尧瞧见了散落在一旁的果脯糕点,温柔地将我从地上扶起来,又顺手掸清了我身上的尘土。

    “小锦是我徒弟,我定不会让人欺负她。”初尧瞥了卿若一眼,“谁都不行。”

    “君佛,卿若没有。”

    初尧淡淡回了句,“往后无事,我这里便不要再来了。”

    这日菩提笼罩,天色灿烂,我心悸动,除了雪莲和宛桐,从未有人如此在意我,初尧瞧我落了泪,顿时慌乱了,我双手抹着泪,“师父,我只是太感动了。”他用绢帕将我的泪擦净了,摸了摸我的头,“小锦,以后师父会保护你的。”

    “当真吗?”我问他。

    “当真,毕竟我就你这么个徒弟。”他笑的明媚,我竟也看痴了。

    想来也是奇怪,初尧的府邸没有命名的牌匾,在昆仑可是每间都会有一个雅致的名称,雪莲爱喝酒故唤秋露居,宛桐的住所是月下寮,而我的是曼殊故居,虽然与我不太相应,不过雪莲取得名字必定也是极好极好的。

    “师父,为何我们府邸没有名字。”我问。

    他顿了顿道,“从未去想过。”

    “我们替它取个名字吧。“

    “好。”

    我无数次打断了他念经,“就叫它初锦殿,师父你看可行吗?”

    “好。”

    初尧终于忍无可忍,“小锦,做功课的时候要仔细。”我吐了吐舌头,应了下来。

    待我做完功课,府邸门外多了块牌匾,上头的字苍劲有力,提的正是“初锦殿”,原来他将我的话记在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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