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陈放对于搬家这事非常急切,若不是中途碰到她受伤,相信一周前男人就已经完成了“物品迁移”。

    沈欢言推门下车,跟着陈放走进电梯,看他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忍不住笑他:“陈放,你现在这样子真的很像刚入社会的毛头小子。”

    下一秒就被陈放堵在电梯一角,男人靠近抵着她的腰:“是么?有多像?”

    电梯快速上升,轻微的失重感让扑面的气息变得浓重,又在“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后消散在风里。

    沈欢言从一侧逃出陈放的桎梏,跑出电梯后还不忘回过头笑他:“超像的!”

    沈欢言输了密码拉开门走进去,远远的就看到桌上摆着几个“山榄”的木质餐盒,大概是特意从店里打包过来的。

    “你们来啦。”吴悠听见声响从房间里出来。

    “我刚结束试戏就过来了。”沈欢言说着指着桌上的东西问她:“你准备的?”

    吴悠指了下陈放的方向说:“他准备的,下午他打了电话给我说晚上要过来搬东西,这些吃的也是刚刚才送到的。”

    沈欢言又转头看向陈放,大概是因为那声“毛头小子”,男人嘴角依旧噙着不怀好意的笑。

    “你们先吃着。”陈放说着走到沈欢言边上:“等吃完聊完了给我打电话,我过来帮你一起收拾东西然后带你回家。”

    沈欢言问:“你不吃么?”

    陈放摇头:“你们吃吧,我去趟公司。”

    沈欢言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陈放为了陪她试戏又从公司“出逃”了一整天,但在吴悠面前她也不好意思表现出太多情绪,只好把人赶走:“你快去吧,早点开始早点忙完回来。”

    陈放点点头准备离开,刚走到门边又突然想起什么,回头指了指沈欢言对吴悠说:“阿言脚踝扭伤的地方还没痊愈,今天又跳了舞受了力,麻烦你看着她一些别让她受伤了。”

    吴悠忍不住笑出声:“放心吧陈总,保准你回来时人是好好的。”

    门打开又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吴悠拿起餐桌上的餐盒:“走吧我们去茶几上边看电视边吃,正好跟你分享我最近在追的综艺。”

    吴悠将几个木盒转移到茶几上,沈欢言又从冰箱里拿了饮料,两个人一起到茶几前的厚地毯上坐下。

    沈欢言问:“蜜桃味的还是葡萄味的?”

    吴悠:“蜜桃吧。”

    沈欢言把蜜桃味的递过去,自己打开葡萄味的那瓶喝了两口,这才起身去拆山榄的餐食。

    一共三个大小不一四四方方的精致雕花木盒子,一盒装了寿司,一盒装了各类刺身,最大的那一盒打开是一整套寿喜烧的食材和用具。

    吴悠感叹:“我看同城的美食博主推了好几次这家店了,就是价格有点高我没忍心下手,今天多亏阿言带我尝鲜了。”

    沈欢言点了火把汤底和食材放到锅里,又坐下把寿司和刺身往吴悠那边推了推:“你先尝尝这个。陈放之前带我吃过两次,他们家的炙烤味道很绝,等过两天我脚好了带你去店里吃。”

    吴悠问:“你脚怎么样了?”

    “没大事了。”沈欢言回答:“今天跳完舞感觉也还行,用力的时候是有些痛感,但也不算严重。”

    吴悠朝着她脚踝看了眼,担心道:“做你这行的小事也变成了大事,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沈欢言点点头:“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

    寿喜锅里开始冒出热气,吴悠拿起一旁的遥控打开电视,径直点进最近观看里的综艺。是一款实景解密真人秀,正放到中间最精彩的悬疑逃脱环节,阴森的音乐与灰暗的色调使得电视外的两个人同时屏住呼吸。

    又被一阵广告打断。

    沈欢言回过神,提醒吴悠:“边吃边看。”

    吴悠这才加了块三文鱼刺身蘸了芥末和酱油放进嘴里,被辣得眼里蒙上了层水雾。

    “怎么蘸这么多芥末!”沈欢言赶紧拿来饮料递给她:“快喝点。”

    吴悠仰口喝了小半瓶才觉得舒服些,她抹了把眼角的眼泪,感叹说:“这种顶翻天灵盖的感觉才比较爽。”

    综艺又回到正片继续开始快速追逐逃跑,但俩人被开始冒泡的寿喜锅吸引,也没了刚才的紧张与焦灼。

    吴悠突然想起什么,问:“你今天的试戏,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导演说周末会通知。”沈欢言说。

    “他还说什么了?有戏么?”

    “应该有吧。”沈欢言回忆了一下,继续说:“导演只给我发了试戏邀请,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我甚至才进南瑾不久,今天他说那时候就想让我跳这部戏的舞替了,还有他身边两个老师的评价也挺好的,我觉得应该有戏。”

    吴悠忍不住“哇”了一声:“那岂不是我马上能在大荧幕上看到你了?”

    沈欢言笑了笑:“只是舞替啦,又不露脸。”

    “那我不管,到时候你告诉我哪些是你跳的片段,我把它们截出来单独循环看一百遍再发到朋友圈。”

    “太夸张了。”沈欢言摆摆手:“一般来说导演和演员肯定不希望承认舞替的存在,别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了。”

    吴悠抬手戳了戳她的脑袋:“阿言你这人就是容易想得太多,事情都还没出来就考虑东考虑西,这样过得一点也不快乐。”

    “还好吧,我都习惯了。”沈欢言拿了个手握寿司塞进嘴里嚼了嚼,继续说:“其实陈放也总说我考虑太多也不太依赖别人,但要真让我什么都不顾把烂摊子扔给别人,我反而会更加焦虑。”

    吴悠点头表示认同:“性格这事确实不太容易改变,但其实我觉得你自从跟陈放在一起之后还是有变化的,比如在这之前我肯定想不到你会跟别人在一起没多久就住进人家里,更想不到那人竟然还是你妈妈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

    沈欢言抬了下嘴角:“确实,但跟他待在一起很舒服,可以做自己。”

    两个人吃饱喝足看完一整部综艺又畅聊一番后,沈欢言才想起要给陈放打电话。

    “喂。”那头传来陈放带着笑意的声音:“你终于想起我了?”

    沈欢言:“你那里结束了么?”

    陈放笑了声:“我已经在楼下了。”

    “那你怎么不上来?”沈欢言问。

    陈放:“我这不是怕我在你们聊得不尽兴么。”

    沈欢言抿了下唇:“?你上来吧,我们好了。”

    没多久陈放就到了。

    沈欢言自从搬过来后也没买太多东西,行李箱里的东西怎么拿来就怎么带走。

    男人将东西一件件仔仔细细地装好,吴悠站在沈欢言边上,看着陈放忙碌的样子笑说:“阿言,感觉你像是找了个爸爸。”

    沈欢言摇摇头,打趣说:“我爸可不是这样的。”

    吴悠想到什么忍不住笑了声:“就我前两天在网上看到个词可以形容他。”

    “嗯?”沈欢言问:“什么?”

    吴悠凑近,手掌捂着嘴轻声说:“男妈妈。”

    —

    今年春天比以往要冷,天气预报说了两天即将回温,整个城市却依旧藏匿在冷风与萧瑟里,天完全黑透之后就更是显得清冷。

    好在家里的地暖还没关,沈欢言每每推开家门,扑面而来就是一阵暖意。

    和陈放重新住到同一屋檐下也有几天时间,但明明不是第一次,很多事情经日重复却也依旧觉得新鲜。

    就比如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刷手机时听见密码锁“哒——”的一声响起,心里的期待与愉悦总是难以言喻。

    沈欢言从沙发上起身跑过去,没等陈放换完鞋子就直接扑进男人怀里,硬生生把人撞得往后退了两步,后腰抵在玄关柜上。

    “有两个好消息。”沈欢言眨了眨眼看着陈放:“你是想一个一个听呢,还是我两个一起告诉你?”

    陈放站稳身子抬手把人圈住,想了想说:“一个一个听吧。”

    “好。”沈欢言说着从陈放怀里退出来:“你先换鞋。”

    陈放便乖乖听话把鞋换了,又被小姑娘拽着胳膊拉到沙发上坐下,她掏出手机划了两下后将屏幕朝向他,说:“《寻光》正式上线了,反响还不错,一晚上的放映量也超出我们预计的好几倍。”

    陈放接过手机点开视频,悠扬的音乐传出,屏幕中的小人也随之起舞。

    从白天到黄昏再到黑夜,从古典芭蕾到现代舞,除去那本身就有衰败感的毛坯房和树影外,画面还被加上了一层金色滤镜,显得愈发有质感。

    最后朝阳从横纵的树杈间倾泻而出,一整晚的等待与祈盼找到回音,画面里的姑娘目光落在远方,是代表自由的声音。

    陈放认真地看完了整支舞蹈,最后看着画面逐渐变暗,音乐流转淡出,思绪却像是被那束金光紧紧包裹,心口的震动也必往常更快一些。

    还是沈欢言的声音打断他,小姑娘眼里亮闪闪的,问:“你觉得怎么样?”

    陈放在认识沈欢言前其实很少有机会看完一整支舞剧,但这并不影响这支舞蹈带来的冲击力,他想了想说:“我觉得你跳这支舞的时候像是在讲你自己的故事。”

    沈欢言点头表示认同:“时间的流逝,场景的交替,舞种的变化,介绍中就说是一个人在逆境中冲破各种世俗眼光与禁锢,所以当时我第一次见到这支舞蹈的时候就很喜欢,可能主要原因就是我自己就是一个执拗又偏执的人。”

    陈放笑了声:“哪有人这样说自己。”

    沈欢言耸了耸肩:“真的,吴悠之前就说没见过比我更偏执的人了。”

    “也好。”陈放说:“偏执的人认定了就不会变。”

    陈放这话意有所指,沈欢言自然能听出来,她看着他扬了下嘴角,算是默认了他的意思。

    “那第二个好消息是什么?”陈放问。

    沈欢言冲着他眨了眨眼,依旧保留神秘感:“你猜?”

    陈放便故作为难地思考一阵,又抬手把人揽进自己怀里才开口说:“是被选中电影舞替了?”

    沈欢言的眉眼一弯,笑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陈放也笑:“你说差不多这两天会有结果的。”

    一天里得到两个相对不错的体验使得沈欢言心情不错,她将头靠在陈放肩上,小腿搁在沙发沿上一晃一晃的。

    陈放看她这模样忍不住扬起嘴角:“我们阿言这么厉害,给你个奖励吧。”

    “嗯?”沈欢言问:“什么奖励?”

    下一秒陈放的大手撑着她的后脑勺,整个人靠近俯身吻下来。

    柔软的唇相贴,炽热的气息在鼻尖流转,分不清是谁的。

    夜色清冷,却又被从地面腾起的热意包裹。

    终于,陈放退开身在她的额头留下轻浅的一个吻,嗓音变得低沉又沙哑。

    “这个。”他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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