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说完抬步就要走，转身时却见藏在墙角的沈欢言，他皱了皱眉走过来，牵起她的手一言不发往室外走。
三月下旬的傍晚，风吹来依旧是冰凉的，陈放脱下外套披在沈欢言肩膀，又把人半揽进怀里，方才的情绪也被吹散了大半。
“冷么？”他问。
沈欢言摇摇头：“不冷。”
她确实很好奇刚才俩人的谈话，却想等陈放主动提起，果然下一秒听见男人开口：“都听到了？”
沈欢言没打算瞒他，坦言说：“没有，我也才刚找到你，没听到多少。”
又问：“发生什么事了？”
陈放沉默片刻，说：“陈竟业联合两个高管转移公司资产，还好在中途就被发现了。”
沈欢言愣了下，抬眼看陈放：“所以你前段时间一直这么忙，就是处理这件事去了？”
陈放点头：“是。”
“好奇怪啊。”沈欢言想不通：“他手里不是也有公司股份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陈放轻笑了声，说：“陈青松留给他的股份不多，何况以他的性格比起等着年底的分红，肯定更想要一次性来一笔大的。”
原本叔侄二人不睦的事情在业内也算有耳闻，事情一出又不知会变成多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好在陈放及时发现制止，不至于遂了陈竟业的愿，不然这事一旦得逞并传到媒体口中，晟和的股价一定会一跌再跌。
“你前段时间应该很烦吧。”沈欢言语气低下来：“你还一直说我遇到事情会藏着掖着，结果到你这里捂得比我还严实。”
陈放笑着安慰：“这不是怕你担心，而且你这段时间忙着练舞，我也不想你分心。”
沈欢言依旧垂着头，偏过头看着陈放生气道：“你这就是宽以待己，严已律人。”
“哪有这么严重。”陈放忍不住笑了声，捏了捏她的脸颊，说：“下次不会了，好不好？”
沈欢言收回目光，又问：“所以陈竟业最后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他会对我做什么？”
“暂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陈放说着抬手揉了揉她的眉心，将她的眉眼舒展开来：“有我在，别担心了。”
俩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徐听云口中的花房。
正是郁金香盛开的时候，花房周围各色各品种的郁金香在夕阳下影影绰绰，走近了，可以闻见一阵淡香。
沈欢言暂时收起愁容小跑过去。
花房一看就是经过精心布置的，绿茵茵的草坪与鹅卵石拼成的地面，围了一圈泥土地，整片的郁金香在风中摇曳。
顺着石子路走进花房，中间是一条用深褐色木板铺设的小路，一面是修剪完已经插瓶的花束，被根据颜色、品种高低错落分类摆好，搭配简单干净的白色瓷瓶，像是置身在童话中。另一面则被布置成了一个休憩区，整片毛茸茸的地毯上放着一个吊椅和一个小茶几，橙红色的阳光照进来，显得格外浪漫又惬意。
“这也太漂亮了。”沈欢言感叹：“要是每天都能看见这一屋子的花，想想就很幸福。”
陈放觉得小姑娘真的很容易满足，他走到她身边，说：“你要喜欢，等回去了我就让人把家里的花园里也种上郁金香。”
沈欢言纠正他：“郁金香是秋天种的。”
陈放哪知道这些，就连“郁金香”这名字也是当初他给她送花时才知道的，他耸了下肩说：“那就等今年秋天的时候种。”
沈欢言点点头：“好。”
两个人从花房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们沿着湖慢慢地走，路过一座木桥，木桥后是这次晚宴的户外区域，在灯火下人影憧憧。
沈欢言跟着陈放走过去，刚走进热闹里就听见有人喊陈放的名字。
“是公司之前的一个客户。”陈放解释：“跟我一起过去？”
沈欢言想了想，摇摇头说：“你自己去吧，我自己随便逛逛。”
陈放没勉强，交代道：“你别乱跑啊，我聊两句就回来。”
沈欢言点头：“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偌大的草坪被分成几个区域，侧边是一块餐食区，甜点饮料和正在碳火上炙烤的海鲜肉类应有尽有，中间是舞台，乐队正在唱一首节奏缓慢的英文曲子，另一边则是一片休憩区，一盏落日灯下笼着几把露营椅，氛围感十足。
走了这么久沈欢言觉得有些渴了，她要了杯热红酒喝了两口后拿在手里捂手，随后走到休憩区在角落里找了把椅子坐下来。
草坪上多是在交谈的身影，青年男女也好中年企业家也罢，不论目的，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一眼就能看出哪些是在陪笑的。
沈欢言从小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也很抗拒陪着沈从民和施华出席这样的场合，最主要的原因是大多时候俩人都会在其中担任陪笑的角色，而她也总会被迫对陌生人喊上几声叔叔阿姨。
长大涉世了又觉得矛盾，毕竟自己从小到大的吃穿用度也都来自其中，这种想法只会让人觉得又当又立。
她固执、倔强，却也不得不承认施华一直在试图为她提供最好的物质生活，
沈欢言不再多想，她刚打算起身，突然出现一个身影直接在她身侧的椅子上坐下，喊她：“姐。”
沈欢言侧过头，看到沈其梦。
每每俩人见面时对方总会故意用这个称呼来恶心她，沈欢言早已习以为常。
她收回目光不愿有交流，可对方却不遂她愿。
“你跟陈放在一起了吧？”沈其梦问。
见没回答，她继续说：“那你倒是心大，今晚什么场合啊，你竟然愿意把陈放这样的男人单独送进人堆里，就没看见有多少女生正眼巴巴地盯着他看么？”
沈欢言刚才没关注过这事儿，听完沈其梦的话再看，远处男人正与朋友交谈甚欢，而他的周围确实站了不止一个眼神黏在他身上的女人。
倒不至于在这件事上担心什么，她忍不住抬了下嘴角，一边在心里感叹陈放的“热门”一边抿了口红酒。
沈其梦不解：“你就这么信任他？”
沈欢言这才出声，只歪了下头，说：“要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何必要在一起呢，何况是你的抢不走不是你的也没必要硬争，你说是不是？”
这话像是在提点她们的关系，直接戳破俩人当下的和谐，热闹里有一瞬间的沉默。
沈其梦再想说什么，就见远处陈放的视线看过来，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敌意，随后男人和身边的人说了什么，抬步走过来。
注意到桌上的酒杯，他问：“喝酒了？”
沈欢言伸出手食指喝拇指露出个小小的缝隙，说：“只喝了一点点。”
陈放笑了声，看沈欢言的眼神很温柔：“进去了么？晚宴要开始了。”
沈欢言正好也不愿和沈其梦多聊，她点点头站起身：“走吧。”
回去路上，陈放好奇：“刚刚在聊什么？”
沈欢言想起自己和沈其梦的对话忍不住逗他：“她说刚才那里有好多漂亮的姐姐妹妹都在盯着你看，让我小心点。”
“小心什么？”
“当然是小心你丢下我带别人回家啦。”
陈放忍不住皱了下眉，抬手半揽着她问：“你也这样觉得？”
“当然啦。”沈欢言眨眨眼：“那些小姑娘都长得这么漂亮，我……”
还没说完就被陈放打断：“沈欢言。”
男人的语气似乎还带了点威胁的意味，但沈欢言却不惧，她停下脚步伸手在他脸上戳了戳，委屈道：“你看，都开始凶我了。”
小姑娘一双桃花眼眨巴两下显得可怜极了，陈放只好投降：“好了我错了。”
他将沈欢言的手捏在手心里，牵着人继续往宴会厅走。
徐听云每年都会举办这样一场慈善晚宴，一来为慈善出一份力，二来也是能定期会一会老友。
在室外的人陆陆续续也都回来了，不多时，晚宴正式开始。
在致辞与表演后是慈善拍卖活动，陈放提前将拍品信息递给沈欢言：“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拍品多以首饰和摆件为主，沈欢言摇摇头说：“好像也没什么需要。”
最后陈放还是拍了条粉晶项链，几颗小小的圆形粉色珠子串在玫瑰金的链条上，倒是显得精致。
工作人员将装了项链的盒子拿下台给他，陈放接过推到沈欢言面前：“在一起之后也没送过你什么礼物，这个先给你带着玩。”
这种时候客气就显得多余，沈欢言接过：“谢谢陈放哥。”
陈放笑了声，凑近了在她耳边轻声说：“前两天不还是‘哥哥’么？”
果然这男人正经不过三秒，沈欢言抬手把他的脸推回去：“你别说话了！”
接下来还有几个拍品，陈放既然已经尽完散财童子的义务就一脸闲散地看着其他人举手，等全场几乎结束再偏过头时才发现身边的小姑娘已经喝完自己身前的那杯梅子酒，就连他的那杯也被喝掉了一大半。
这酒是徐听云自己酿的，陈放也尝过几回，味道确实不错也没太重的酒精味，但后劲却不小。
陈放皱了皱眉，伸手抵住沈欢言脑后喊她：“阿言？”
沈欢言闻声点点头，偏过头半睁着眼：“嗯？”
陈放心说不好，伸出两根手指头在她面前晃了晃，问：“这是几？”
沈欢言眨了眨半阖的眼睛，含糊着重复道：“这是几？”
好了，是真醉了。
陈放有些后悔刚才没盯紧人，他起身和徐听云打了招呼，又回来扶着人起身。
“走吧阿言，我们回家了。”
陈放也喝了酒，他叫了个代驾，车子缓行在夜色里。
醉了的沈欢言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一刻也坐不住，她凑近陈放盯着他看了几秒，食指指腹在他的脸颊上蹭了几下：“咦，好滑。”
转而又摸摸自己的，眉眼耷拉下来：“怎么就没你的滑呢？”
她说着眼眶就有些亮闪闪的，吓得陈放赶紧安慰：“滑的，比我的滑多了。”
“真的？”沈欢言不信。
陈放笃定似的点头：“真的。”
沈欢言盯着他的眼睛直愣愣地看了几秒，随后嘴角扬起个笑：“好多人都这么说。”
陈放皱了下眉，捏住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问：“还有谁摸过你的脸？”
沈欢言歪了下脑袋，懒洋洋地回答：“嗯。”
“谁？”陈放追问。
沈欢言不满地将眉眼皱在一起，开口却依旧只是一个“嗯。”
陈放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竟然试图从一个醉鬼口中获得信息。
他将沈欢言的脑袋拨到自己的肩上，又沉了下肩膀，想让她靠得舒服些。
本以为会安静片刻，没想到没几秒钟她又重新立起脑袋偏过头，整个人凑过来试图去掀他的衣摆：“唔，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偷带别的小姑娘回家。”
陈放失笑，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再动弹：“坐好了。”
“唔，你心虚了。”沈欢言喃喃，语气低下来：“你的口袋里肯定藏了个人，要不就是衣领下面，就藏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没有。”陈放说。
他又无奈又好笑，却又握着她的手探进自己的口袋和衣领下，柔声哄道：“你看，什么都没有。”
沈欢言这才放心似的重新将脑袋靠到他的肩膀上蹭了蹭。
终于安静下来，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陈放看着身边睁着眼睛发呆的小姑娘，突然想起她刚来他家时，彼时他自由、无拘束，而她独立、防备心亦强，两个人像是两座孤岛，从未想过会有交集。
如今两座孤岛相遇，边缘紧紧贴合，何尝不是在填补彼此多年的冷清与空白。
思及此，陈放心口微微一震。
“阿言，我不带别人回家。”他低声：“只带你回家。”
沈欢言靠着他，整个人缩在一起小小的一只，闻言只乖巧地点点头，“嗯”了声。
接下来又是许久的安静，窗外的灯光闪烁，落进车内变成连环的光影。
不知过了多久，半明半暗间陈放开口：“阿言，爱我么？”
没等到回答，他偏头看过去，才发现身边的小姑娘不知何时已经睡熟了。
三月下旬的傍晚，风吹来依旧是冰凉的，陈放脱下外套披在沈欢言肩膀，又把人半揽进怀里，方才的情绪也被吹散了大半。
“冷么？”他问。
沈欢言摇摇头：“不冷。”
她确实很好奇刚才俩人的谈话，却想等陈放主动提起，果然下一秒听见男人开口：“都听到了？”
沈欢言没打算瞒他，坦言说：“没有，我也才刚找到你，没听到多少。”
又问：“发生什么事了？”
陈放沉默片刻，说：“陈竟业联合两个高管转移公司资产，还好在中途就被发现了。”
沈欢言愣了下，抬眼看陈放：“所以你前段时间一直这么忙，就是处理这件事去了？”
陈放点头：“是。”
“好奇怪啊。”沈欢言想不通：“他手里不是也有公司股份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陈放轻笑了声，说：“陈青松留给他的股份不多，何况以他的性格比起等着年底的分红，肯定更想要一次性来一笔大的。”
原本叔侄二人不睦的事情在业内也算有耳闻，事情一出又不知会变成多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好在陈放及时发现制止，不至于遂了陈竟业的愿，不然这事一旦得逞并传到媒体口中，晟和的股价一定会一跌再跌。
“你前段时间应该很烦吧。”沈欢言语气低下来：“你还一直说我遇到事情会藏着掖着，结果到你这里捂得比我还严实。”
陈放笑着安慰：“这不是怕你担心，而且你这段时间忙着练舞，我也不想你分心。”
沈欢言依旧垂着头，偏过头看着陈放生气道：“你这就是宽以待己，严已律人。”
“哪有这么严重。”陈放忍不住笑了声，捏了捏她的脸颊，说：“下次不会了，好不好？”
沈欢言收回目光，又问：“所以陈竟业最后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他会对我做什么？”
“暂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陈放说着抬手揉了揉她的眉心，将她的眉眼舒展开来：“有我在，别担心了。”
俩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徐听云口中的花房。
正是郁金香盛开的时候，花房周围各色各品种的郁金香在夕阳下影影绰绰，走近了，可以闻见一阵淡香。
沈欢言暂时收起愁容小跑过去。
花房一看就是经过精心布置的，绿茵茵的草坪与鹅卵石拼成的地面，围了一圈泥土地，整片的郁金香在风中摇曳。
顺着石子路走进花房，中间是一条用深褐色木板铺设的小路，一面是修剪完已经插瓶的花束，被根据颜色、品种高低错落分类摆好，搭配简单干净的白色瓷瓶，像是置身在童话中。另一面则被布置成了一个休憩区，整片毛茸茸的地毯上放着一个吊椅和一个小茶几，橙红色的阳光照进来，显得格外浪漫又惬意。
“这也太漂亮了。”沈欢言感叹：“要是每天都能看见这一屋子的花，想想就很幸福。”
陈放觉得小姑娘真的很容易满足，他走到她身边，说：“你要喜欢，等回去了我就让人把家里的花园里也种上郁金香。”
沈欢言纠正他：“郁金香是秋天种的。”
陈放哪知道这些，就连“郁金香”这名字也是当初他给她送花时才知道的，他耸了下肩说：“那就等今年秋天的时候种。”
沈欢言点点头：“好。”
两个人从花房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们沿着湖慢慢地走，路过一座木桥，木桥后是这次晚宴的户外区域，在灯火下人影憧憧。
沈欢言跟着陈放走过去，刚走进热闹里就听见有人喊陈放的名字。
“是公司之前的一个客户。”陈放解释：“跟我一起过去？”
沈欢言想了想，摇摇头说：“你自己去吧，我自己随便逛逛。”
陈放没勉强，交代道：“你别乱跑啊，我聊两句就回来。”
沈欢言点头：“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偌大的草坪被分成几个区域，侧边是一块餐食区，甜点饮料和正在碳火上炙烤的海鲜肉类应有尽有，中间是舞台，乐队正在唱一首节奏缓慢的英文曲子，另一边则是一片休憩区，一盏落日灯下笼着几把露营椅，氛围感十足。
走了这么久沈欢言觉得有些渴了，她要了杯热红酒喝了两口后拿在手里捂手，随后走到休憩区在角落里找了把椅子坐下来。
草坪上多是在交谈的身影，青年男女也好中年企业家也罢，不论目的，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一眼就能看出哪些是在陪笑的。
沈欢言从小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也很抗拒陪着沈从民和施华出席这样的场合，最主要的原因是大多时候俩人都会在其中担任陪笑的角色，而她也总会被迫对陌生人喊上几声叔叔阿姨。
长大涉世了又觉得矛盾，毕竟自己从小到大的吃穿用度也都来自其中，这种想法只会让人觉得又当又立。
她固执、倔强，却也不得不承认施华一直在试图为她提供最好的物质生活，
沈欢言不再多想，她刚打算起身，突然出现一个身影直接在她身侧的椅子上坐下，喊她：“姐。”
沈欢言侧过头，看到沈其梦。
每每俩人见面时对方总会故意用这个称呼来恶心她，沈欢言早已习以为常。
她收回目光不愿有交流，可对方却不遂她愿。
“你跟陈放在一起了吧？”沈其梦问。
见没回答，她继续说：“那你倒是心大，今晚什么场合啊，你竟然愿意把陈放这样的男人单独送进人堆里，就没看见有多少女生正眼巴巴地盯着他看么？”
沈欢言刚才没关注过这事儿，听完沈其梦的话再看，远处男人正与朋友交谈甚欢，而他的周围确实站了不止一个眼神黏在他身上的女人。
倒不至于在这件事上担心什么，她忍不住抬了下嘴角，一边在心里感叹陈放的“热门”一边抿了口红酒。
沈其梦不解：“你就这么信任他？”
沈欢言这才出声，只歪了下头，说：“要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何必要在一起呢，何况是你的抢不走不是你的也没必要硬争，你说是不是？”
这话像是在提点她们的关系，直接戳破俩人当下的和谐，热闹里有一瞬间的沉默。
沈其梦再想说什么，就见远处陈放的视线看过来，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敌意，随后男人和身边的人说了什么，抬步走过来。
注意到桌上的酒杯，他问：“喝酒了？”
沈欢言伸出手食指喝拇指露出个小小的缝隙，说：“只喝了一点点。”
陈放笑了声，看沈欢言的眼神很温柔：“进去了么？晚宴要开始了。”
沈欢言正好也不愿和沈其梦多聊，她点点头站起身：“走吧。”
回去路上，陈放好奇：“刚刚在聊什么？”
沈欢言想起自己和沈其梦的对话忍不住逗他：“她说刚才那里有好多漂亮的姐姐妹妹都在盯着你看，让我小心点。”
“小心什么？”
“当然是小心你丢下我带别人回家啦。”
陈放忍不住皱了下眉，抬手半揽着她问：“你也这样觉得？”
“当然啦。”沈欢言眨眨眼：“那些小姑娘都长得这么漂亮，我……”
还没说完就被陈放打断：“沈欢言。”
男人的语气似乎还带了点威胁的意味，但沈欢言却不惧，她停下脚步伸手在他脸上戳了戳，委屈道：“你看，都开始凶我了。”
小姑娘一双桃花眼眨巴两下显得可怜极了，陈放只好投降：“好了我错了。”
他将沈欢言的手捏在手心里，牵着人继续往宴会厅走。
徐听云每年都会举办这样一场慈善晚宴，一来为慈善出一份力，二来也是能定期会一会老友。
在室外的人陆陆续续也都回来了，不多时，晚宴正式开始。
在致辞与表演后是慈善拍卖活动，陈放提前将拍品信息递给沈欢言：“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拍品多以首饰和摆件为主，沈欢言摇摇头说：“好像也没什么需要。”
最后陈放还是拍了条粉晶项链，几颗小小的圆形粉色珠子串在玫瑰金的链条上，倒是显得精致。
工作人员将装了项链的盒子拿下台给他，陈放接过推到沈欢言面前：“在一起之后也没送过你什么礼物，这个先给你带着玩。”
这种时候客气就显得多余，沈欢言接过：“谢谢陈放哥。”
陈放笑了声，凑近了在她耳边轻声说：“前两天不还是‘哥哥’么？”
果然这男人正经不过三秒，沈欢言抬手把他的脸推回去：“你别说话了！”
接下来还有几个拍品，陈放既然已经尽完散财童子的义务就一脸闲散地看着其他人举手，等全场几乎结束再偏过头时才发现身边的小姑娘已经喝完自己身前的那杯梅子酒，就连他的那杯也被喝掉了一大半。
这酒是徐听云自己酿的，陈放也尝过几回，味道确实不错也没太重的酒精味，但后劲却不小。
陈放皱了皱眉，伸手抵住沈欢言脑后喊她：“阿言？”
沈欢言闻声点点头，偏过头半睁着眼：“嗯？”
陈放心说不好，伸出两根手指头在她面前晃了晃，问：“这是几？”
沈欢言眨了眨半阖的眼睛，含糊着重复道：“这是几？”
好了，是真醉了。
陈放有些后悔刚才没盯紧人，他起身和徐听云打了招呼，又回来扶着人起身。
“走吧阿言，我们回家了。”
陈放也喝了酒，他叫了个代驾，车子缓行在夜色里。
醉了的沈欢言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一刻也坐不住，她凑近陈放盯着他看了几秒，食指指腹在他的脸颊上蹭了几下：“咦，好滑。”
转而又摸摸自己的，眉眼耷拉下来：“怎么就没你的滑呢？”
她说着眼眶就有些亮闪闪的，吓得陈放赶紧安慰：“滑的，比我的滑多了。”
“真的？”沈欢言不信。
陈放笃定似的点头：“真的。”
沈欢言盯着他的眼睛直愣愣地看了几秒，随后嘴角扬起个笑：“好多人都这么说。”
陈放皱了下眉，捏住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问：“还有谁摸过你的脸？”
沈欢言歪了下脑袋，懒洋洋地回答：“嗯。”
“谁？”陈放追问。
沈欢言不满地将眉眼皱在一起，开口却依旧只是一个“嗯。”
陈放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竟然试图从一个醉鬼口中获得信息。
他将沈欢言的脑袋拨到自己的肩上，又沉了下肩膀，想让她靠得舒服些。
本以为会安静片刻，没想到没几秒钟她又重新立起脑袋偏过头，整个人凑过来试图去掀他的衣摆：“唔，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偷带别的小姑娘回家。”
陈放失笑，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再动弹：“坐好了。”
“唔，你心虚了。”沈欢言喃喃，语气低下来：“你的口袋里肯定藏了个人，要不就是衣领下面，就藏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没有。”陈放说。
他又无奈又好笑，却又握着她的手探进自己的口袋和衣领下，柔声哄道：“你看，什么都没有。”
沈欢言这才放心似的重新将脑袋靠到他的肩膀上蹭了蹭。
终于安静下来，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陈放看着身边睁着眼睛发呆的小姑娘，突然想起她刚来他家时，彼时他自由、无拘束，而她独立、防备心亦强，两个人像是两座孤岛，从未想过会有交集。
如今两座孤岛相遇，边缘紧紧贴合，何尝不是在填补彼此多年的冷清与空白。
思及此，陈放心口微微一震。
“阿言，我不带别人回家。”他低声：“只带你回家。”
沈欢言靠着他，整个人缩在一起小小的一只，闻言只乖巧地点点头，“嗯”了声。
接下来又是许久的安静，窗外的灯光闪烁，落进车内变成连环的光影。
不知过了多久，半明半暗间陈放开口：“阿言，爱我么？”
没等到回答，他偏头看过去，才发现身边的小姑娘不知何时已经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