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燕冰文突如其来的举动把贾剥皮吓得一惊,燕从玉都有些不解的望着她,白飞飞更是如惊弓之鸟,紧紧的盯着她

    看着几人的眼神,燕冰文连忙解释道,摇了摇双手“不是,是我想用其他东西把这把扇子换回来”。

    听了燕冰文的解释之后,白飞飞才送了一口气,镇定下来。

    贾剥皮一脸好奇的看向她,连燕从玉也有些疑惑,不解的问,“你用什么换啊?”

    听到哥哥的疑问,燕冰文从头上摘下两个桂圆大小的珍珠递给三哥,“你看,够吗?”。

    燕从玉看到妹妹手中的珍珠发饰,立马就认出这是大哥娶亲的时候,姨母送的南珠,顿时吓了一跳,“为什么呢?刚刚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

    看到三哥紧皱的眉头,燕冰文有些委屈,支支吾吾的说,“不是,你……你很喜欢那把扇子,我想用其他的东西交换”。

    听到妹妹的话,燕从玉心中一温,但还是拒绝了她,安慰道,“你呀你,不过是把扇子!过几天再买一把就好了,没什么要紧的”,说着,又把她刚刚取下来的珍珠发饰重新戴在了她的头上。

    但看着三哥宠溺细致的动作,燕冰文更加愧疚,“不一样的,我有好多发饰,每年母亲都会给我买好多新的,少了几样认不出来的”。

    看着妹妹一脸坚持的样子,燕从玉就知道她打定主意了,只得换了个方式打消妹妹的念头“我知道你的意思,可这两颗珠子不值钱,抵不了那把扇子的!”

    可燕冰文虽然天真,不清楚这两颗珍珠具体值多少钱,却也不是好骗的,直接反驳道,

    “你骗人,怎么可能,这是姨母送的南珠,很珍贵的,怎么可能会不值钱呢?”。

    看着妹妹睁得大大的眼睛,燕从玉知道她不相信,只能看向贾剥皮,希望他能帮一下忙。

    而贾剥皮也看着了兄妹二人的互动,明白了燕从玉的意思。

    于是,他还是顺着说道,“是的,燕小姐,那珍珠虽然珍贵,但的确不值多少钱,比不上这把折扇”。

    燕冰文听到贾大相公都这样说,虽然还有些怀疑,但也不好在问下去,可她也没放弃,想到了母亲去年送自己的那顶冠子,接着问道“那南宋时新安公主出阁戴的那顶“北珠冠花篦环”总可以吧!”

    一听这话,燕从玉差点从地上跳起来,母亲送的冠子你都敢卖,怕是昏头了。

    而贾剥皮也听到了这位燕小姐的话,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我还好奇是什么事呢?原来是因为银子啊!那冰文妹妹你来找我啊,差多少,本公子我直接补上就好”。

    燕冰文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原来是王怜花!一时又惊有喜。

    只见那王怜花就站在不远处,穿着一袭绯衣,漆黑如墨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玉面朱唇,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勾人心魄,自信从容的走了过来。

    那一刻,燕冰文只觉得王怜花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天神,满目的阳光都沦为了他的陪衬!

    他又救了自己一次!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幸福啊!

    心中又是羞怯,又是感激,静静的注视着他慢慢走到自己面前。

    王怜花看着呆呆地燕冰文,一时间更是得意,宠溺地看着她“就那么一件小事,你可以来找我啊!”

    而此时,燕冰文已完全沉醉于王怜花灼灼的目光之中了,根本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可一旁的燕从玉眼疾手快,此处人多嘴杂,他可不想自己的妹妹成为别人的谈资,因此他连忙拍拍妹妹的肩膀,提醒到,“怎么了,呆了吗?还不快谢谢王公子!王公子可是又救了你一次”。

    感觉到有人拍了自己,燕从玉也是很快回过神来,顺着哥哥的提醒,大大方方的说道,“没办法啊!王哥哥又救了我一次,他本人又长得貌比潘安,而你妹妹我啊,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怎么能不抗拒‘千面公子’的风姿呢?”

    就这么一句,瞬间便把刚刚那若有若无的氛围破坏了,显得坦坦荡荡!

    燕从玉也没就着这个问题接着讨论,向王怜花双手抱拳,“多谢了,兄弟,过几天还你!”然后,看向贾剥皮,“麻烦了!”

    而贾剥皮一听也很是爽快,笑嘻嘻的,把扇子还给了燕从玉,接着又规规矩矩看向两人,说道,“那二位,兄弟我就先告辞了,若下次再有什么好东西,我一定让二位先挑”。

    燕从玉和王怜花二人听后,也是一脸不舍,说着什么下次在见。

    但事实上,燕从玉和王怜花二人心里都清楚,这贾剥皮是什么样的人。

    如果这次和他交易的是别人,想换回扇子,那他一定会坐地起价,在狠狠的敲对方一笔。

    而燕从玉心里更是气愤,毕竟,两万两银子,就换了那么一个女人,亏大了,如果不是因为妹妹,他肯定不会救那女子的。

    但一转头,看到妹妹那清澈的眼神中流淌的笑意,也就不怎么生气了,算了,就两万两,就当是为妹妹行善积德了,毕竟,妹妹从小就懂事,很少会主动要什么东西,难得她今天那么开心。

    白飞飞也很上道,事情刚一解决,她立马过来感谢燕家兄妹和王怜花三人,那腰肢如柳絮一般的轻轻一低,软岩软语的说道,“谢谢燕公子、燕小姐还有王公子,如果不是你们三人,飞飞可能

    ……”话还没说完,又开始轻轻抽泣。

    看到那孤女这个样子,燕从玉也不好在计较。

    可一旁站着的燕冰文,哪里遇到过这样柔弱的女子,赶忙扶起她,安慰,“没事,你别哭了,不关你的事……”

    看着平时呆呆傻傻的妹妹好心好意的安慰一个不知道底细的孤女,还那么温柔,燕从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又想到了她刚刚居然还想把母亲送她的东西给卖了,一时更是气愤,准备给她一个教训,便用刚刚换回来的那把扇子点了点妹妹的头,

    “你可别担心别人了,过来,你给我解释一下,刚刚说的冠子是怎么回事”

    看着燕从玉那气愤的样子,白飞飞刚想求情,就被制止了,“别,一边去,不关你的事!”一句话,就把白飞飞吓得不敢说话,怯怯的站在一边。

    看到白飞飞那瑟缩的表情,燕冰文刚叫了一声,“三哥”就被制止了。

    只见燕从玉“唰”的一声,便把扇子打开了,然后一直在扇。

    看着他这个动作,燕冰文被吓得吐了吐舌头,她想起,上次被三哥拷问自己和王怜花之间的事时,他也是这个动作的。

    一时间,不敢说什么,悄悄地瞅了一眼旁边的王怜花。

    可王怜花刚想开口,就被燕从玉打断了,“王怜花,是兄弟就别开口,这次我非得狠狠教训一下她,不知天高地厚,胆子那么大,母亲送的东西都敢卖”。

    王怜花也清楚,虽然表面上燕从玉那么说,但事实上,燕从玉从小那么宠溺妹妹,肯定是不会生气的,因此他看到燕冰文乞求的眼神时,想都没想,便直接开口了,

    “从玉啊!我也知道这次冰文胆子是大了点,你教训她也是应当的,可现在在欧阳喜家里面,不合理啊,要不你们二人先回去,你在单独训斥她?”

    燕冰文听了,也赶忙点头,“对,对,对,三哥,那么多人,我不要面子吗?”

    可燕从玉哪里不知道现在问这个问题不合时宜,但如果这件事不现在说清,那妹妹就有可能会背上一个不孝的名声,哪怕事出有因,日后被人提起,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因此这次必须给她给她一个教训。而且燕从玉也有些担心,不知道妹妹救下的那孤女品行如何,因此他也希望借着这件事考验她一下,希望她也能记着妹妹为救她付出了多少,从而提醒她不要忘恩负义。

    对于王怜花的提醒,又不可不顾,因此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没多少人,便问了一句,“人多吗?”

    听到这么一句,燕冰文知道,今天躲不了了,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我……不是没卖出去吗?你别生气嘛!我下次不敢了!”

    燕从玉一听,立马提高了声量,“你还有下次啊!我……”

    但他话还没说完,旁边站着的那白飞飞就立马把他打断了,只见她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坚定的为燕冰文开脱,“燕公子,不怪燕小姐的,是飞飞,如果不是为了飞飞,燕小姐对令堂的东西肯定是万分珍惜的,如果您生气,那就责怪飞飞吧”一边说,还一边跪在地上。

    看到白飞飞满眼含泪,瑟瑟抖动的样子,燕冰文可不干了。

    这是她第几次跪地上了?

    就那么一件小事,要那么计较吗?

    如果不是这位白姑娘她命运坎坷,她又何至于此。

    想到这,燕冰文一把拉气白飞飞,说道,“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自作主张”接着,又一脸坚定的看向三哥,反问到, “君子贵兼济,岂能独善一身,而且拯焚救溺,不是应该的吗?”

    王怜花听到这个答案,也是一脸笑意,而旁边的白飞飞,一脸庆幸。

    燕从玉知道,妹妹自小便在他人的赞誉声中长大的,为人单纯,而周围的人也近乎竭尽全力想要保持她的那份纯真和骄傲,但看到她一脸坚定的站在哪里,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世间不平之事有那么多,你救得过来吗?”

    听了这话,燕冰文有些奇怪,一时转不过弯,三哥怎么可能会问这个问题呢?他是不是和二哥呆久了啊!

    她有些不相信,疑惑的看着他,看到他努力装作严肃的样子,有些好笑。

    对啊!这才是自己的三哥嘛。

    因此,她打算玩弄一下自己的三哥。

    只见她慢悠悠的开口,“我曾听过一个故事,海边浪急风大,不断有鱼被冲到岸上,一幼儿见此,不忍鱼儿死去,便不断把鱼抛向海中,可他抛鱼的动作却远远及不上鱼儿被冲上岸的速度,于是便有人嘲笑他的举动毫无意义,可他听后,却只是答道‘这条有意义’,‘那条也有意义’

    ,而这便是我的答案!”

    王怜花一听,问道,“那冰文妹妹的意思便是救自己眼前之人?”

    燕冰文听到之后,却也没赞同,也没否认。

    他看着三哥询问的神情,哈哈大笑起来,“骗你的,救我相救之人,救我能救之人,救人便是救人,何须界定,若看得顺眼,那便都救了,但若无能为力,那我袖手旁观又如何?”

    听了这话,燕从玉心里松了一口气,可面上更生气了,“林先生知道了,非得被你气死,八九年的儒家经易,最后教出你这么个东西,若被父亲知道了,非得扒了你的皮!”

    可燕冰文看着三哥气愤的样子,心里更是好笑。

    燕冰文虽然清楚,知道三哥内心肯定也是和自己一样的想法,但三哥和自己相比,毕竟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从小接受的就是儒家四书五经的正统教育,因此,自己这样的想法肯定是要被严厉批评的。

    不过,偶尔皮一下,还是很有趣的。

    而她的想法,也被王怜花大家赞赏,“冰文妹妹果真是同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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