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

    姜北望拉着我去过情人节。

    我们走在巴黎香榭丽舍大街,他一手牵着我,手边还有刚买的一杯咖啡。

    我只能闻着左边时不时传来的香味。

    “味道好香啊,可惜某人没口福咯。”

    谁稀罕。

    我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往前走。

    他追上来,跟我道歉,然后哄着我说,“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再多来几次,喝个够。”

    晚上我们去了塞纳河坐游船,他可能是看了哪部电影,一定执着要做这件事。

    夜晚亮灯的埃菲尔铁塔富贵迷人眼,傍晚夕阳天边的晚霞照映在水面,连风好像都比往常过去的要慢,他从侍者的手中接过一朵红色玫瑰,操着不熟练的法语,应该是吧,我也不清楚,听起来像刚学的。

    这种情况下,肯定是告白的话。

    我拿过花,兴致缺缺放到手边,又拿着叉子继续戳盘子里口味清淡的鸡肉。

    他问我,“这鸡跟你有仇?”

    我点点头,“差不多吧。”

    一场气氛浪漫的约会在我的处处扫兴下,变得有些失去了味道。

    我们两个人像陷入冷战,回酒店后,谁也没说话,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难得清净。

    他看我无所谓的态度,一把将我从床上捞起,跟我说,“不说话是吧,行。”

    “那就做。”

    我骂他疯狗。

    他还能笑的出来,说被疯狗上的又是什么东西呢,可能是牧狗。

    我并不是好了伤疤就会忘记疼的人。

    他对我所做的一切,我心里清清楚楚,除了被激素支配的几秒会生出恻隐之心以外,我没办法忘记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回去后一周,我们之间不咸不淡。

    他不再迁就我,我也无视他。

    破冰的那天来的很快。

    就在元宵节那天,我主动求和,希望他带我去外面看灯,顺便吃份赤豆小元宵。

    他态度冷淡地挂掉电话,很快,我就在院子车库看到他停着的车。

    晚上在饭店吃完饭,他拉着我走在街上,热闹的氛围驱散人身上的沉闷,“季囡……老婆,以后我们不吵了,好不好?”

    “我没有要跟你吵架,很无聊。”

    我听到自己这样说。

    他忽然笑着,将我的手攥的更紧。

    也不管路人的目光,就那么大大咧咧吻我。

    我的巴掌没落下去,就被他截住。

    “回去想怎么打都行,在外面呢,好歹给你老公留点面子。”

    我没管他了。

    买了一个手作的红色鲤鱼的灯笼。

    他说这东西有什么好玩,不仅危险,而且长的还丑不拉几的。

    我告诉他,不会讲话就闭嘴。

    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说今天过节,让家里的人都放假回去吧。

    我们也过节。

    姜北望高兴地说好,等我们再到家时,整栋房子空荡荡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比平时还要热情高涨。

    我把那些没拆的东西都藏了起来,到了关键的地方,我把人推开,没有就别做了,他知道离这最近有家便利店,与其打发人去,自己下楼开车不过五分钟就回来了。

    其实我挺怕疼的。

    如果不是拿不到安眠药,我不会选择这么悲戚的方式离开,我虽然没有什么情节,但还是想走的舒服一点。

    我捡起角落的那个鲤鱼灯。

    剪刀划破外面的纸,我掏出那个燃着的蜡烛,先是让那个灯的纸和竹架烧起,然后扔到床上,喉咙耸动,冒上来的心酸堵到我快要窒息。

    姜北望这个人,上天把什么好东西都给了他,就连名字都要带美好的寓意。

    北望,望北。

    一路向北啊。

    那是一条,多么灿烂辉煌的路。

    我跟他,原本就是不可能交集的两种人生。

    我不羡慕,也不想拥有谁的人生,功名利禄,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我从前没有,也无所谓以后得不得到。

    我只想要在以我自己为中心的人生里。

    像那把小提琴一样,恣意妄为,就算哪天烂在某处阴暗潮湿的角落,那样不就很好吗?

    为什么要低头。

    即便装的再好,不爱就是不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怎么能装作若无所知。

    结束了。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刑罚。

    它不需要花费人力财力,就能达到突破预期的效果,让人生不如死。

    不爱就够了。

    代价是余生。

    而我也马上要从这种刑罚中走出来。

    以爱为名,这样的枷锁。

    不足够沉重吗?

    从不认输。

    我要的世界,是我自己做主。

    谁也不是我的主,只有我自己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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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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