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气恶劣的话,他就完全没机会到外面拿更多干燥的柴火了。

    雾树生再次将手放在头上,想知道如果壁炉里面的那堆木头真的是他唯一的光热来源,那么还能维持多久呢?

    也许一个星期?也许两个星期?

    雾树生警示自己,现在最好快点解决这个问题,有太多未知的因素了,这会让他陷入真正的困境。

    难道,这是他来这里的真正原因吗?来挑战大自然的未知吗?

    他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手头的任务上,尽量不去想那些事情。现在第一步就是要去检查保险丝,这是他祖父教给他的。

    “现在还应该做什么?”雾树生环顾四周,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祖父会如何处理呢?

    祖父会怎么做?他在起居室里踱步走来走去,脚下的木地板嘎嘎作响,手指轻敲下巴,就像是他祖父一贯思考的那样。他在空中挥舞拳头,假装手里拿着一根木仗。

    “年轻人,你们现在生活得更加安逸和舒服了,在我那个时代,我们会建造我们需要的一切!”

    雾树生模仿他的祖父,挥舞着想象中的拐杖,假装因为关节炎而靠在后面。

    他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一个地方——房子下面有个巨大的地窖,自从他的祖父去世后,没人敢再重新踏入。

    当他还是一个小男孩的时候,他总能发现他的祖父在里面蹒跚而行,就像是他发现了另一个宝藏。可是那些宝藏通常都是废品——像是一台旧的收音机,一根生锈的高尔夫球杆,一个着火的烤面包机……但也许,运气好的话,他的祖父会在那里多放几盏备用的灯。

    地窖就藏在一扇吱吱作响的木板下面,当风把飘散的雪花吹到他的头上时,雾树生用门闩翘起了地窖的门,希望月光能照到这么深的地方,他踩入黑暗的洞穴里面,每一步都嘎吱作响。

    花了好几分钟才适应这座完全没有任何灯光的地窖,小腿甚至都踢到了一台旧的割草机上面。

    “割草机?”雾树生想不明白,在一个一年时间八个月都在下雪的地方,放一台割草机有什么意义吗?

    状况层出不穷,雾树生前额撞在一辆低挂的自行车车头上面,被一袋旧的网球袋绊倒,球在整个地板上弹跳,手臂被一片尖尖的金属划破……但是在后面更深处的地方,在一张半破烂旧的工作台旁边,雾树生发现了一个好像旧悍马聚光灯的东西。

    他得意地咧嘴笑,将相当重的金属聚光灯从地窖里面拉出来,并带到了小屋内,令他惊奇的是,这件旧的东西似乎真的能起作用,尽管光并不是那么明亮,但是至少在他检查后面的保险丝盒时,能够起到作用,并且可以随身携带。

    雾树生将大衣的拉链拉到下巴处,勇敢地面对第一次风暴,认真检查保险丝,但是翻来翻去检查好几遍,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他不得不怀疑问题是不是更大了。

    他抬头望着多云的天空,想知道天空是否很快就下雪,也想到悬崖峭壁下去看看下面的城镇的光是不是也熄灭了。

    这个想法是那么得危险,真的值得他去冒险吗?

    当寒风紧紧地拥着他的时候,雾树生决定在天气变得更加糟糕之前,应该立刻离开这里,不能再在外面逗留了。

    他拍了拍肩膀,把聚光灯架在肩膀上,云层挡住了月光,没有光就擅自一个人跑出去的话……

    他刚跑到离城镇还有一半,云层释放所有的水汽,冰雹和雪似乎积满了天空。

    “我得赶快!”他想,身上紧紧地裹着羽绒背心,试图无视这场狂风暴雨,但是因为雪不停地袭击他的脸颊,他只能顺着本能反应艰难地朝一个方向跑去,在那里他可以半清晰地看见下面的村庄。

    山谷里原本光线温和的村庄现在只是成为了弯曲景观里面的一个黑点,他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停电,但是现在只能期盼能尽快来电。

    村庄里的灯慢慢亮了起来,雾树生有些欢欣鼓舞,但是不久之后,又黑了。

    “至少,还能看得清楚……”雾树生想知道在这么恶劣的天气和停电的情况下,他怎么还能看得那么清楚。

    他冒着暴风雪,抬头看着天空,云层已经散去,数以百计的星星在蔚蓝的天空中闪耀,如同一片绿色和紫色的光芒在天空中盘旋。

    我怎么能错过呢?雾树生惊诧不已,目不转睛地盯着美丽出奇的北极光,他痴迷地看着毫畅通无阻的奇光异景。

    和前几天相比,天空更加晴朗了,星星就像是昂贵的珠宝装饰着夜空,雾树生似乎是第一次深刻地臣服在它的美丽之下。

    就在他用敬畏的目光凝视着美丽的北极光的时候,寒风一直追随着他,警示他不能在单独地呆在这里。

    雾树生背着聚光灯,准备徒步回家。

    “你好。”

    雾树生诧异地抬起头,猛然环顾四周,他以为自己听到了一个声音,他迅速地扫视这片区域,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但是只有冷风刮着他的脸颊,清晰的事实——这里除了他,没有其他人。

    “一定是我的幻想,都在做梦么?”他一边想,一边将连帽衫紧紧地拉紧,是风,一定是风刮过树枝的声音,根本不是你好,是胡闹!

    尽管他一直在做心理建设,但是当他环顾四周的时候,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消失了,他可以发誓,刚刚有一双眼睛在监视他……眼睛……

    “白痴!肯定是被冻出幻觉了!你一定是疯了!”他咒骂着自己,收回视线,将脑子里的想法疯狂地抖出去。

    他拖着冰冷的身体回到小屋,插上水壶,想要喝一杯热茶。

    “你是疯了,完全疯了,一定是在自言自语。”雾树生不耐烦地在起居室内踱步走来走去,喃喃自语。

    他凝视着窗外,观察风是如何和房子相撞的,雪已经慢慢为暴风雪吹响号角,如果真的有人,真的存在偷渡者,他或许真的无法再这场风暴中存活下来。

    “疯了!疯了!”雾树生一边抓起大衣一边重复着,他现在连自己都不信了,他要回到冰冷的寒雪之中。

    他把大衣拉到下巴处,兜帽戴紧,他也知道夜晚最寒冷的时刻即将来临,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需要确保那是不是幻觉……

    这个年轻人像往常一样,在高高的雪堆中涉水而行,猛烈的风一下一下打在他的身上,像是阻拦他继续前进。

    雾树生没有放弃,他发现自己一步一步更接近结冰的湖。

    他似乎毫不在意这场风暴,仰望天空,欣赏那永不令人失望的北极光,它们神秘而美丽,装饰着夜空。

    就像之前那样,那种奇怪的感觉又降临在他的身上,他的后脑勺有一股刺痛,好像有人正在钻过他的头盖骨。

    大头探照灯滑过照亮雪地,他想寻找是否有人或者其他生物的痕迹,就像是一根折断的树枝,一道夜间的脚步声,一双注视着他的眼睛……

    什么都没有!

    雾树生企图让自己跳动的心平稳下来,这里是没有其他人的,他终于稍稍放下了心,按下了灯,星星在天空中短暂地闪烁了起来。

    “你好。”

    雾树生再次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脊背上滚翻着冰冷的寒颤。

    这次绝对不是他的想象,他很确定,他听到了!

    他用探照灯扫视这一片区域,谨慎地查着周边,希望能在入侵者率先攻击他之前发现。

    “谁在哪里!”他大喊起来,声音颤抖,脸上划出好几道血痕,“我有武器的!”

    他抓起湖边遗留下来的金属椅子,像拿着棒球棒,“出来!出来!”

    “我在这里。”

    就在雾树生小心翼翼地四处观望的时候,那道声音又响起来。

    他疯狂地将灯照在周围,想要知道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似乎来自四面八方。

    “哪里?!”雾树生喊道。

    “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给你制造恐慌的,那里有一个空点,我只能将能量传输到那里。”声音平静地回答。

    雾树生慢慢地将右手举在头上,手指摸了摸后脑勺的一块骨头,他摸到了手术留下的伤疤,空点……这里的确有一个空白的地方,曾经有一块肿瘤,是生病手术后遗症导致的神经幻觉吗?

    “我不是幻觉……我叫Y。”

    你在我的脑子里?雾树生心想,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是,你的光触碰了我,我找到了一个可以填补的地方,这个举动在你的星球是被认为不礼貌的吗?”

    雾树生一边摇头,一边轻哼,思考着这个问题,未经允许而进入某人的头脑是不礼貌的吗?

    他回答道:“还好,但是先通知一下可能会更好。”

    “很抱歉,我的光通过了你的回信,我以为这是邀请,下次我会考虑得更加周全的。”

    “下次?”雾树生的脸色有些古怪。

    “是的,如果你那么渴望。”

    “……”雾树生怀疑地问:“那么,你是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如此疯狂和草率地交谈会不会带来影响。

    “我是尤瑟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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