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是一个方正的蓝色的空间。
「个体名泠风，性别女，欢迎来到系统空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系统54854896。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就在十六秒前，你彻底死亡了。」
“你可真会说话。”
「谢谢你的夸奖，泠风小姐。」
“...我没在夸你。”泠风翻了个白眼，这系统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谢谢。」
这是什么复读机吗？！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她问道。
空中忽然掉落下来一本书，泠风眼疾手快的接住，书的封皮上画着一个并不符合她审美的男人。
《帝皇》
“你不会要让我看完它吧？”看着那让人沉默的厚度，泠风的心中忽然涌现出了一抹不详的预感，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她抬头问道。
然而系统平淡的声音断绝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看完它。」
“我要是不看会怎么样？”
「那就会一直呆在这里。」
“......”
权衡之下，她忍辱负重的翻开了那本《帝皇》，刚看了没两眼，就被书中所写的剧情深深震撼了。
贬义的震撼。
作为一本最近完结的女频，这本书的感情线实在是古早的令人沉默。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一边翻一边吐槽道：“女主是八荒第一天才，但男主才是最强的？还有这个男二，他是真变态啊！怎么会有人喜欢尸体啊？他还馋女主的身子！”
“卧槽，女主还因为男主流过产。”
“我靠！！女主给男主换上了自己的心脏，男主居然借着女主养伤的时候泡了新的妞？？？这男的能当男主？？？他凭什么？”
“大爷的，居然还he了，怎么he的？”
越看血压越高。
「不知道。」
系统用它毫无起伏的语气继续道：「这就是你的任务。找到女主爱男主的原因，或者阻止女主爱上男主。」
“不是。”泠风合上手中的书，抬头道：“我为什么非得干这种事？”
这两个任务听起来都不是很正常的样子。毕竟男女主的脑回路看起来都非常的异于常人，不管哪一个都不是泠风能够轻易理解的。
尊重祝福不好吗？
「个体户泠风，性别女，确认死亡，遗物清单如下…」
“等会儿！壮士留步！”
怎么就直接开始列遗物清单了！泠风大惊失色，伸出尔康手，觉得自己好像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她的确没兴趣探究傻逼男女的内心世界，但她更不想原地去世啊！她才二十岁，大好的青春年华还没来得及展开，难道就要这么凋零了吗？
「个体名泠风，确认接受任务？」
泠风沉默了。
“接受任务，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必须要离开现在的世界，去往书中的八荒？”
「肯定。你已经在这边的世界彻底死亡。」
彻底死亡。
四个字砸在泠风的耳朵里，将她震的晕头转向，她恍恍惚惚的想，我才刚满二十岁。
我还不想死。
「请确认接受任务。」
系统空间里蓝色的乱流映照在泠风的脸上，形状不规则的光斑从眼睛的下方开始，自上而下的划过，如同一滴一滴落下的泪水。
“好。”然后她抬起眼，蓝色的光斑从脸颊上消失了，她琥珀色的眼睛里空空茫茫，倒映着一片虚无的蓝色。
“我接受。”
「任务确认，即刻开启。传送程序启动，传送过程中可能会产生轻微不适，请宿主谅解。」
*
太阳穴传来一阵一阵的胀痛，泠风闭着眼，静静等待着这股不适的感觉过去。
几秒钟后，她慢慢睁开了眼。
入目所及之处，都已经变成了全然陌生的景色，如今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座陌生的城镇，城中的建筑古色古香，路边来往的行人也都穿着仙气飘飘的古装，抬头一望，空中还时不时有“流星”划过，那是在天上飞行的修者。
嘿嘿，还有漂亮的仙女姐姐。不愧是修仙世界，路边随便走过的姐姐都好漂亮，身材真好啊，腰细腿长的。
盯着漂亮姐姐看了没两眼，烦人的系统就再次上线了。
「个体名泠风，传送成功。我是系统54854896，欢迎来到《帝皇》的世界。」
熟悉的、毫无波澜的声音在泠风的脑海中直接响起，她赶紧在脑海中打断了系统的话：“书名就不用念了。二愣子，我们要去哪找男女主？”
一阵沉默之后，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二愣子是谁？」
“你啊，宝宝。”泠风在心里说：“你那名字太长了，我记不住。”
系统又不说话了，泠风觉得自己甚至能听见它在自己脑子里咔拉拉转动消化新名字的声音，反正既然系统没有提出异议，她就当是它默认了。
「目前的进度应该是男女主第一次重逢之前。」又过了几秒，系统的声音重新响起，一切仿佛都无事发生：「三天之后，他们将在虚海外围重逢。」
“虚海。”泠风道：“我记得这是小说里最大的副本是吧？想在外围活动，修为起码要达到筑基以上。二愣，我现在还是个凡人呢。”
「否定。个体名泠风，检测到您目前的修为进度为练气八层，可以进行虚海外围探索。」
练气八层？
听到二愣子的话，泠风心中猛然一惊，连忙仔仔细细感受了一番自己的身体情况…什么都没感应到。
她连最基础的内视都不会。
修仙世界里，能够决定实力强弱的除了自身的修炼等级，另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就是所修功法的好坏。而泠风目前的情况就是，楼建起来了，地基还没打好。
不会功法，就算空有一身修为也没有用。
「《心经》，这个世界的顶级功法之一，足够你用了。」
仿佛知道泠风在想什么一般，下一刻，太阳穴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胀痛，知识以一种很歹毒的方式流进了泠风的脑子。
这下地基也有了。
准备齐全，已经可以去探索虚海了。
倒不是泠风自信过头，一个法术都还没学会就想着跑步，而是虚海外围本就是给低级修仙者准备的历练副本，难度很低，是专供练气和筑基修士的练级场，稍微有点规模的宗门基本上每年都会组织新进门的弟子前来探索。
而且这是男女主分别三年之后第一次重逢的重要剧情节点，想要让女主认清男主的渣男本质的话，自然是越早干预越好，要是能在他们擦出爱情的火花之前把女主拐走，那就最好不过。
抱着这样的想法，三天后，虚海。
虽说名为海，但虚海并不是一片真正的海洋，以泠风浅薄的地理学知识，很难用专业名词形容出出这一片地域真正的模样。这是一个永远停留在夕阳时分的奇特空间，天边的残阳斜斜地挂在半空中，天空中的另一面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一些深蓝的夜色，几颗浅淡的星星点缀在这片空中，一直往前延伸到夕阳所在的那片天空，黯淡的星光被明丽辉煌的金色和橙红色覆盖，这一片金红的颜色向前延伸着，直到在地平线的尽头和水面上倒映出的颜色连接在一起。
美不胜收，适合约会。
书中男女主自分别后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这如梦似幻的虚海当中，这也是女主姜言非对男主顾焱第一次心动的地方。
然后泠风怀揣着顶级功法，在这个地方蹲守了三天，连根毛都没看见，更别说人了。
荒凉到她都觉得二愣是不是计算出了什么差错。
「否定。」下一秒，二愣没有感情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这是经过精密计算得出的结论，错误的概率是0。」
“那会不会是蝴蝶效应呢？”泠风又问，该不会是她这个蝴蝶翅膀一扇，把男女主重逢的地点扇变了吧？
「否定。可能性为0。」
“你怎么可以这么武断。”
二愣没吭声，看来是不想理她。
蹲守男女主未果的第五天，二愣终于纡尊降贵搭理了一次已经快要无聊死了的泠风。
「计算出错了。」脑海中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洁：「男女主已经相遇了，现在这个时间线，他们应该小世界里收割灵草。」
“我说什么来着？”听到二愣的声音，泠风“噌”地一下来了精神：“别太武断。你看，这不就出错了吧？哪个小世界？”
表面上平静无波的虚海，实际上是由无数个交织的小世界组成的。
这些小世界当中的每一个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独立法则，有一些小世界是长满了天材地宝的洞天福地，而其中也有一些，是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的死地。
而只有在小世界和小世界之间的间隙中，才能看到虚海独有的绝景，那永不落幕的夕阳。
而在书中的剧情里，男女主非常幸运地掉进了一个洞天福地，收割了一大把灵草，从此实现了丹药自由。
「距离这里不远。东南方向，五百三十七步。」
“这么近？”泠风有些不敢相信，她可是在虚海上蹲守了整整五天，连个人影都没见到。男女主是怎么躲过她严密的监视，直接进入小世界的？
「方向确认，现在开启步数计算。一、二...」
半个小时后。
泠风看着眼前光秃秃的小世界，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现在站在一片已经皲裂的黄土地上，风裹挟着地面的黄沙，毫不留情的往人的脸上砸去，左边的大树已经枯萎了不知道多少年，干枯的树枝摇摇欲坠的挂在树干上，只剩下一点树皮还藕断丝连着。
...男女主这得是属蝗虫的吧，才能把一个洞天福地给薅成这样，多少是有点夸张了。
“你确定这里有人？”泠风在心中问道，这光秃秃的小世界小得几乎一眼就能望得到头，哪里都看不见男女主的身影。
「按照计算，姜言非和顾焱现在应该在这里采摘药草。」二愣固执的说：「往里走走吧。」
“好吧。”
泠风耸耸肩，她倒是觉得也没什么所谓，既然二愣如此执着，那就再往里搜寻一番好了。
好让它死心的更加彻底一些。
让泠风没想到的是，这个小世界的深处居然还别有一番洞天。
走过一片已经寸草不生的荒地，眼前竟然出现了一汪清澈的湖水，湖水的中央，是一颗翠绿的柳树。柳树的树干已经长得极其粗壮，泠风大约目测了一下，感觉至少也要三个成年人张开手臂，才能勉强抱住这棵柳树粗壮的树干。
“...没想到这里面还藏着这种好东西。”泠风喃喃道：“男女主怎么就没把这个也搬走呢？”
她围着柳树走了一圈，得出的结论是这棵树实在是太大了，男女主两个人可能有点搬不动。
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把这棵树搬走啊。
她围着树转的入迷，倒是忽略了上方逐渐出现的影子。
柳树粗壮的枝条上，一道人影在泠风不注意间已经悄然成型，这是一个外表青年模样的男人，身形有些瘦弱，眉目之间也带着一些文弱的书生气，他低着头，静静地观察着下面的泠风。
在泠风绕着树干转到第二十圈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说小姑娘，你对着我的身体转悠了这么久，究竟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我在思考能不能把这棵树连根拔走。”
她说着抬起了头：“你就是树精一类的东西吗？”
对视的一瞬间，曲寒霖感觉到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他垂眸看了泠风许久，终于低低地笑了：“原来如此。”
他从树枝上跳下来，走到泠风的面前，平视着她：“别想了，这就只是一颗普通的老柳树罢了，除了年龄大些，没什么奇特之处。就算你真的能搬走它，也不会有派上用场的地方。”
“所以你真的是树精吗？”泠风不依不饶的问。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曲寒霖道：“寻常人见了我，不说尊称一声仙人，少说也是口称前辈，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树精？”
“好吧，柳树仙人。”泠风改口改的极快，她盯着面前的男人，开始思考把他带着走的可能性。
这玩意看起来比这颗老柳树值钱多了。
曲寒霖不会读心，自然也就无从得知泠风内心深处罪恶的想法，他在树下踱步了几圈，“你这小姑娘倒是听劝。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我可以回答你几个问题，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
“那你有见过两个人吗？”泠风也不客气，“一男一女，男的叫顾焱，女的叫姜言非。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应该才来过这里不久。”
曲寒霖回头，盯着泠风看了许久。
泠风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从刚刚开始，这个柳树仙人就一直在用一种很奇异的目光打量着她。泠风很难说清楚那道目光里到底包含着什么样的情绪，那是一个很复杂的眼神，有一些好奇，有一些喟叹，还有一些...悲悯？
“最近这两日，这片小世界里一个人都没有，你是第一个进来的。”察觉到泠风的探究，曲寒霖收回了探究的目光，脸上挂起无懈可击的微笑。
从刚才起就悬着的心现在终于死了，泠风表面上一派风平浪静，内心却在疯狂飚脏话，试图通过问候亲戚的方法把正在装死的系统逼出来。
“...不过你说的这两个名字，我倒是的确听过，只是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
“我日你...仙人，没人告诉你说话不要大喘气吗？”泠风和颜悦色的道：“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吗？”
“自然知道。”曲寒霖没听懂泠风隐晦的脏话，他又用那种眼神看了泠风一眼，微微一笑：“神风门门主顾焱，和他的夫人姜言非。如今的天底下，应当无人不知他二人的名讳。”
泠风顿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好像突然丧失了思考这一功能，过了许久，脑子里的那些齿轮才重新艰难的运转起来，带着一股机器生锈时特有的咔咔声，而她只能呆滞而缓慢的张开嘴，发出一个语调上扬的单音节。
“啊？”
「个体名泠风，性别女，欢迎来到系统空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系统54854896。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就在十六秒前，你彻底死亡了。」
“你可真会说话。”
「谢谢你的夸奖，泠风小姐。」
“...我没在夸你。”泠风翻了个白眼，这系统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谢谢。」
这是什么复读机吗？！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她问道。
空中忽然掉落下来一本书，泠风眼疾手快的接住，书的封皮上画着一个并不符合她审美的男人。
《帝皇》
“你不会要让我看完它吧？”看着那让人沉默的厚度，泠风的心中忽然涌现出了一抹不详的预感，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她抬头问道。
然而系统平淡的声音断绝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看完它。」
“我要是不看会怎么样？”
「那就会一直呆在这里。」
“......”
权衡之下，她忍辱负重的翻开了那本《帝皇》，刚看了没两眼，就被书中所写的剧情深深震撼了。
贬义的震撼。
作为一本最近完结的女频，这本书的感情线实在是古早的令人沉默。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一边翻一边吐槽道：“女主是八荒第一天才，但男主才是最强的？还有这个男二，他是真变态啊！怎么会有人喜欢尸体啊？他还馋女主的身子！”
“卧槽，女主还因为男主流过产。”
“我靠！！女主给男主换上了自己的心脏，男主居然借着女主养伤的时候泡了新的妞？？？这男的能当男主？？？他凭什么？”
“大爷的，居然还he了，怎么he的？”
越看血压越高。
「不知道。」
系统用它毫无起伏的语气继续道：「这就是你的任务。找到女主爱男主的原因，或者阻止女主爱上男主。」
“不是。”泠风合上手中的书，抬头道：“我为什么非得干这种事？”
这两个任务听起来都不是很正常的样子。毕竟男女主的脑回路看起来都非常的异于常人，不管哪一个都不是泠风能够轻易理解的。
尊重祝福不好吗？
「个体户泠风，性别女，确认死亡，遗物清单如下…」
“等会儿！壮士留步！”
怎么就直接开始列遗物清单了！泠风大惊失色，伸出尔康手，觉得自己好像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她的确没兴趣探究傻逼男女的内心世界，但她更不想原地去世啊！她才二十岁，大好的青春年华还没来得及展开，难道就要这么凋零了吗？
「个体名泠风，确认接受任务？」
泠风沉默了。
“接受任务，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必须要离开现在的世界，去往书中的八荒？”
「肯定。你已经在这边的世界彻底死亡。」
彻底死亡。
四个字砸在泠风的耳朵里，将她震的晕头转向，她恍恍惚惚的想，我才刚满二十岁。
我还不想死。
「请确认接受任务。」
系统空间里蓝色的乱流映照在泠风的脸上，形状不规则的光斑从眼睛的下方开始，自上而下的划过，如同一滴一滴落下的泪水。
“好。”然后她抬起眼，蓝色的光斑从脸颊上消失了，她琥珀色的眼睛里空空茫茫，倒映着一片虚无的蓝色。
“我接受。”
「任务确认，即刻开启。传送程序启动，传送过程中可能会产生轻微不适，请宿主谅解。」
*
太阳穴传来一阵一阵的胀痛，泠风闭着眼，静静等待着这股不适的感觉过去。
几秒钟后，她慢慢睁开了眼。
入目所及之处，都已经变成了全然陌生的景色，如今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座陌生的城镇，城中的建筑古色古香，路边来往的行人也都穿着仙气飘飘的古装，抬头一望，空中还时不时有“流星”划过，那是在天上飞行的修者。
嘿嘿，还有漂亮的仙女姐姐。不愧是修仙世界，路边随便走过的姐姐都好漂亮，身材真好啊，腰细腿长的。
盯着漂亮姐姐看了没两眼，烦人的系统就再次上线了。
「个体名泠风，传送成功。我是系统54854896，欢迎来到《帝皇》的世界。」
熟悉的、毫无波澜的声音在泠风的脑海中直接响起，她赶紧在脑海中打断了系统的话：“书名就不用念了。二愣子，我们要去哪找男女主？”
一阵沉默之后，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二愣子是谁？」
“你啊，宝宝。”泠风在心里说：“你那名字太长了，我记不住。”
系统又不说话了，泠风觉得自己甚至能听见它在自己脑子里咔拉拉转动消化新名字的声音，反正既然系统没有提出异议，她就当是它默认了。
「目前的进度应该是男女主第一次重逢之前。」又过了几秒，系统的声音重新响起，一切仿佛都无事发生：「三天之后，他们将在虚海外围重逢。」
“虚海。”泠风道：“我记得这是小说里最大的副本是吧？想在外围活动，修为起码要达到筑基以上。二愣，我现在还是个凡人呢。”
「否定。个体名泠风，检测到您目前的修为进度为练气八层，可以进行虚海外围探索。」
练气八层？
听到二愣子的话，泠风心中猛然一惊，连忙仔仔细细感受了一番自己的身体情况…什么都没感应到。
她连最基础的内视都不会。
修仙世界里，能够决定实力强弱的除了自身的修炼等级，另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就是所修功法的好坏。而泠风目前的情况就是，楼建起来了，地基还没打好。
不会功法，就算空有一身修为也没有用。
「《心经》，这个世界的顶级功法之一，足够你用了。」
仿佛知道泠风在想什么一般，下一刻，太阳穴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胀痛，知识以一种很歹毒的方式流进了泠风的脑子。
这下地基也有了。
准备齐全，已经可以去探索虚海了。
倒不是泠风自信过头，一个法术都还没学会就想着跑步，而是虚海外围本就是给低级修仙者准备的历练副本，难度很低，是专供练气和筑基修士的练级场，稍微有点规模的宗门基本上每年都会组织新进门的弟子前来探索。
而且这是男女主分别三年之后第一次重逢的重要剧情节点，想要让女主认清男主的渣男本质的话，自然是越早干预越好，要是能在他们擦出爱情的火花之前把女主拐走，那就最好不过。
抱着这样的想法，三天后，虚海。
虽说名为海，但虚海并不是一片真正的海洋，以泠风浅薄的地理学知识，很难用专业名词形容出出这一片地域真正的模样。这是一个永远停留在夕阳时分的奇特空间，天边的残阳斜斜地挂在半空中，天空中的另一面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一些深蓝的夜色，几颗浅淡的星星点缀在这片空中，一直往前延伸到夕阳所在的那片天空，黯淡的星光被明丽辉煌的金色和橙红色覆盖，这一片金红的颜色向前延伸着，直到在地平线的尽头和水面上倒映出的颜色连接在一起。
美不胜收，适合约会。
书中男女主自分别后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这如梦似幻的虚海当中，这也是女主姜言非对男主顾焱第一次心动的地方。
然后泠风怀揣着顶级功法，在这个地方蹲守了三天，连根毛都没看见，更别说人了。
荒凉到她都觉得二愣是不是计算出了什么差错。
「否定。」下一秒，二愣没有感情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这是经过精密计算得出的结论，错误的概率是0。」
“那会不会是蝴蝶效应呢？”泠风又问，该不会是她这个蝴蝶翅膀一扇，把男女主重逢的地点扇变了吧？
「否定。可能性为0。」
“你怎么可以这么武断。”
二愣没吭声，看来是不想理她。
蹲守男女主未果的第五天，二愣终于纡尊降贵搭理了一次已经快要无聊死了的泠风。
「计算出错了。」脑海中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洁：「男女主已经相遇了，现在这个时间线，他们应该小世界里收割灵草。」
“我说什么来着？”听到二愣的声音，泠风“噌”地一下来了精神：“别太武断。你看，这不就出错了吧？哪个小世界？”
表面上平静无波的虚海，实际上是由无数个交织的小世界组成的。
这些小世界当中的每一个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独立法则，有一些小世界是长满了天材地宝的洞天福地，而其中也有一些，是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的死地。
而只有在小世界和小世界之间的间隙中，才能看到虚海独有的绝景，那永不落幕的夕阳。
而在书中的剧情里，男女主非常幸运地掉进了一个洞天福地，收割了一大把灵草，从此实现了丹药自由。
「距离这里不远。东南方向，五百三十七步。」
“这么近？”泠风有些不敢相信，她可是在虚海上蹲守了整整五天，连个人影都没见到。男女主是怎么躲过她严密的监视，直接进入小世界的？
「方向确认，现在开启步数计算。一、二...」
半个小时后。
泠风看着眼前光秃秃的小世界，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现在站在一片已经皲裂的黄土地上，风裹挟着地面的黄沙，毫不留情的往人的脸上砸去，左边的大树已经枯萎了不知道多少年，干枯的树枝摇摇欲坠的挂在树干上，只剩下一点树皮还藕断丝连着。
...男女主这得是属蝗虫的吧，才能把一个洞天福地给薅成这样，多少是有点夸张了。
“你确定这里有人？”泠风在心中问道，这光秃秃的小世界小得几乎一眼就能望得到头，哪里都看不见男女主的身影。
「按照计算，姜言非和顾焱现在应该在这里采摘药草。」二愣固执的说：「往里走走吧。」
“好吧。”
泠风耸耸肩，她倒是觉得也没什么所谓，既然二愣如此执着，那就再往里搜寻一番好了。
好让它死心的更加彻底一些。
让泠风没想到的是，这个小世界的深处居然还别有一番洞天。
走过一片已经寸草不生的荒地，眼前竟然出现了一汪清澈的湖水，湖水的中央，是一颗翠绿的柳树。柳树的树干已经长得极其粗壮，泠风大约目测了一下，感觉至少也要三个成年人张开手臂，才能勉强抱住这棵柳树粗壮的树干。
“...没想到这里面还藏着这种好东西。”泠风喃喃道：“男女主怎么就没把这个也搬走呢？”
她围着柳树走了一圈，得出的结论是这棵树实在是太大了，男女主两个人可能有点搬不动。
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把这棵树搬走啊。
她围着树转的入迷，倒是忽略了上方逐渐出现的影子。
柳树粗壮的枝条上，一道人影在泠风不注意间已经悄然成型，这是一个外表青年模样的男人，身形有些瘦弱，眉目之间也带着一些文弱的书生气，他低着头，静静地观察着下面的泠风。
在泠风绕着树干转到第二十圈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说小姑娘，你对着我的身体转悠了这么久，究竟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我在思考能不能把这棵树连根拔走。”
她说着抬起了头：“你就是树精一类的东西吗？”
对视的一瞬间，曲寒霖感觉到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他垂眸看了泠风许久，终于低低地笑了：“原来如此。”
他从树枝上跳下来，走到泠风的面前，平视着她：“别想了，这就只是一颗普通的老柳树罢了，除了年龄大些，没什么奇特之处。就算你真的能搬走它，也不会有派上用场的地方。”
“所以你真的是树精吗？”泠风不依不饶的问。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曲寒霖道：“寻常人见了我，不说尊称一声仙人，少说也是口称前辈，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树精？”
“好吧，柳树仙人。”泠风改口改的极快，她盯着面前的男人，开始思考把他带着走的可能性。
这玩意看起来比这颗老柳树值钱多了。
曲寒霖不会读心，自然也就无从得知泠风内心深处罪恶的想法，他在树下踱步了几圈，“你这小姑娘倒是听劝。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我可以回答你几个问题，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
“那你有见过两个人吗？”泠风也不客气，“一男一女，男的叫顾焱，女的叫姜言非。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应该才来过这里不久。”
曲寒霖回头，盯着泠风看了许久。
泠风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从刚刚开始，这个柳树仙人就一直在用一种很奇异的目光打量着她。泠风很难说清楚那道目光里到底包含着什么样的情绪，那是一个很复杂的眼神，有一些好奇，有一些喟叹，还有一些...悲悯？
“最近这两日，这片小世界里一个人都没有，你是第一个进来的。”察觉到泠风的探究，曲寒霖收回了探究的目光，脸上挂起无懈可击的微笑。
从刚才起就悬着的心现在终于死了，泠风表面上一派风平浪静，内心却在疯狂飚脏话，试图通过问候亲戚的方法把正在装死的系统逼出来。
“...不过你说的这两个名字，我倒是的确听过，只是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
“我日你...仙人，没人告诉你说话不要大喘气吗？”泠风和颜悦色的道：“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吗？”
“自然知道。”曲寒霖没听懂泠风隐晦的脏话，他又用那种眼神看了泠风一眼，微微一笑：“神风门门主顾焱，和他的夫人姜言非。如今的天底下，应当无人不知他二人的名讳。”
泠风顿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好像突然丧失了思考这一功能，过了许久，脑子里的那些齿轮才重新艰难的运转起来，带着一股机器生锈时特有的咔咔声，而她只能呆滞而缓慢的张开嘴，发出一个语调上扬的单音节。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