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的李岑溪在睡梦中颠簸,耳边突兀地响起马声长啸,铁蹄踏在地面上溅起尘沙唰唰作响,紧接着四面八方传来人群的恐慌声,随着感官苏醒之后,痛感也越发强烈,李岑溪发觉自己的后脑勺隐隐作痛,手欲抬起却使不上劲,浑身酸软无力散了架一般。

    “醒醒啊,姑娘,姑娘?”

    扑鼻而来是淡淡的清香,随后李岑溪的眼皮动了动,张开眼睛,面前是位女子,面如凝脂,容貌俊秀透着几分英气,一袭淡青宽袍更显婉约脱俗的气质。

    女子青丝如墨用簪子高高挽起,头发茂密黝黑闪着光泽,这么健康的头发,在这个报复性熬夜娱乐的时代里,李岑溪只有在手机里见过了。

    “不用怕,没事了,姑娘!”女子见李岑溪睁开眼睛,长舒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去给马车里的其他姑娘松绑。

    李岑溪晃过神,环视四周,发现身旁歪七扭八地躺着九名女子,每个人都被绳子捆绑着手臂,嘴巴上堵着布头,载着她们的马车似乎是用来卖布的,到处都是一块儿一块儿的布头。

    李岑溪低头看了眼自己,她身上这件衣裳看起来挺富贵的,布料摸起来又滑又软,是舒服的,只不过布头上绣的花,大红大紫的简直俗不可耐。她看不到自己的脸,只觉得这脸上像是另糊了一层皮一样特别的闷,不禁感叹古人化妆也是像粘浆糊一样抹那么厚的粉嘛。

    李岑溪呆坐在原地,不敢置信,“我这是,真的,穿越了?”

    清醒过来的少女们各个恐慌的够呛,从她们的言辞中得知这里所有的女子都是在各个县的大街上被人强行掳走的,那些强盗把她们敲晕后绑上绳子藏进布车里往城中的方向去。

    现如今,李岑溪的脑海中什么记忆也没有,估计她是在这个少女被棍子打伤后魂穿了她的身体,出师不利,没有所谓的金手指也就罢了,谁成想她个倒霉蛋竟穿越到了一个比她还倒霉的倒霉蛋的身子上。开局就是受害人可还行。

    “大家不用担心,坏人已经被甩掉了。”驾驶中的马车倏地停下,有个着装怪异,外面披着金丝制成的长麾,底下穿着平平无奇的布衣的男子走进了马车,他背靠阳光,全身上下如同镀上了一层金光,他弯下腰,逆着光,眉眼弯弯,天生一幅笑模样:“我们会把你们安全送回你们家人的身边。”

    “是啊,别怕,已经安全了。”青衣女子露出欢喜的笑容,她大步迈向男人,“病已,一共十位姑娘,看上去似乎并无大碍。”伸出胳膊拽了拽他身上的披风:“你怎么还穿上瘾了?”

    男人笑声爽朗:“忘了摘了。”他单手三两下解开脖子上挂着的披风,骨节分明的指头攥着披风一头,刷拉一声将其掀开,毫不犹豫的将金披风从窗棂处往外丢去,然后问道:“平君,你问过这些姑娘家何处了?”

    “还没顾上,刚只顾着问她们是怎么被人掳过来的了。”

    “无事。”

    “病已,平君,刘病已!许平君!我该不会是穿越到了电视剧里去了吧,这长得也不像啊...”坐在角落的李岑溪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直到男人发现了她的目光,朝她走过来,他蹲下看清李岑溪的脸后,嘴角抽搐,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犹豫。

    “姑娘,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李岑溪一时语塞,估摸是刚才看帅哥看的过于猖狂了,没想到帅哥这么主动居然朝她走了过来。他是真的帅,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棱角分明,尤其是眉眼带笑,笑容和善,单看着都特别温柔,个子高,身材挺拔,比例好,也没有啤酒肚和秃头的烦恼。

    “姑娘?”男人露出不解的眼神。

    “我……我有点儿急,我想去卫生间!”

    穿越穿的太快太急了,她果汁喝太多,还没来得及上厕所。

    现在尿意正浓,莫非她不是魂穿,肉身也穿来了?

    帅哥语塞:“位……什么?”

    李岑溪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得岔开话题:“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谁,我家在哪儿。”装模做样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呲牙咧嘴地直喊头疼。

    “平君,怎么回事啊?”男人扭头望向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也朝李岑溪走来:“她的头伤的很重,我刚才叫了她很久她才醒过来,看样子,许是失忆了。”

    “这怎么办,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怎么给她送回家...”

    “不如先把别的姑娘送回家,路上再给她找大夫医治!”青衣女子提议道。

    “就照你说的做吧。”男人点点头,然后转身跳下马车,骑上了马,驾车而起,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泥带水。

    马车驶的缓慢,稳稳当当地在路上压出清晰的车辙印。

    李岑溪坐在马车里,从窗户旁往外探头,每到一个县,就会有一两个姑娘道别,她们与亲人团聚时笑容是如此灿烂,李岑溪在窗前巴望着,眼神里是真的羡慕。

    人有三急,她现在真的很急,可是她不敢说话,生怕露出破绽,只能憋着。

    “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呢,我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着,如果我死了,妈妈肯定会很难过...”

    李岑溪心里想着,她穿越前好像是摔了一跤,脑袋磕在了柱子上,后来她就没了知觉,当时婚礼上还有贺晨星,丢死人了吧,想到这里,李岑溪恨不得在这里老死,可想到妈妈会为她流泪,她又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回到妈妈身边。

    “备不住我就是做了一个梦。”

    如果这只是一场梦的话,这个梦也太真实了。送走了八位姑娘,只剩下失忆的李岑溪和称自己无家可归的郭彩儿,于是,刚离开杜县没多久的夫妻二人决定打道回府,回杜县替李岑溪找大夫治病。

    正午阳光正足,李岑溪悄悄找了个隐蔽的草丛卸重后和郭彩儿在树下遮荫。许平君二人在马车里,这些日子只刘病已一人驾车,长途跋涉,他平日里就利用这些琐碎的时间消乏解困,恢复体力。

    李岑溪瞥过神,瞧见郭彩儿像僵尸似的一动不动地坐在树底下,死死地盯着手里攥着的包子,眼皮都不抬一下,也没张下嘴。可她实在是坐不住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左边晃晃右边晃晃。

    纵使刘病已的马车再稳也怎么都比不上家里的软床舒服,这几天把李岑溪硌的那叫一个浑身酸痛。她揉了揉饱受颠簸的屁股,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这舟车劳顿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还早着呢,照咱们这个方向再走三十里到了临安县,临安县往北走一百里才是杜县。”一直没有说话的郭彩儿突然开口。

    “啊?”李岑溪欲哭无泪,“我这辈子还没出过那么远的门呢,我的屁股跟着我真是命苦了。”

    没想到李岑溪搞怪的模样歪打正着逗乐了郭彩儿,她失笑:“我看你挺怪的,你肯定没吃过什么苦吧,看你的衣着打扮也不像穷人家的孩子。”

    “也许吧...你呢,你家是不是...”

    “我没有家。”李岑溪的话还没问完,郭彩儿的脸一沉,语气冷了半截。

    “对不起啊...”李岑溪尴尬地抿了抿唇:“刚听你对这儿的路挺熟悉的,我还以为你就住在这不远处,我没别的意思,你别介意。”

    见郭彩儿没有反应,李岑溪也识相地闭上了嘴。

    “我要是能像你一样就好了。”郭彩儿叹气。郭彩儿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李岑溪也没听明白,只觉得这女人变脸的速度实在是快,生怕自己没眼力见的哪句话不对了又惹恼了她,默默地埋下头啃起了包子。

    林间又恢复了最初的静寂。

    一觉醒来的刘病已打着哈欠迈着悠闲的步伐从马车上走下来,一双眼睛明亮有神,整个人精神抖擞、朝气澎湃的:“这一觉睡的,舒坦。”

    暮色沉沉,林间苍凉,环视四周发现林间已被夜幕帷帐笼罩了。

    许平君掀开幕帘,脸上的薄纱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她的眼眸如此透亮,瞳仁大而有神,目光坚韧聪慧,颇有侠女许平君掀开幕帘,脸上的薄纱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她的眼眸如此透亮,瞳仁大而有神,目光坚韧聪慧,颇有侠女风采。

    “两位姑娘回马车上坐吧,我们要开始赶路了。”她们夫妻二人都对李岑溪和郭彩儿温柔以待,尤其是许平君,对待李岑溪和郭彩儿就像对待自己的胞妹一般亲热。

    李岑溪向来是本着你对我好一分我便对你好一分半,你对我爱答不理我便视你为地上的一滩狗屎避之不及的处人态度。许平君对她好,她便见许平君欢喜,也想对她多好几分。

    “这就来。”李岑溪十分捧场地称好,而一旁的郭彩儿也异口同声地说了声好,李岑溪惊讶地扭过头望向呆愣住了的郭彩儿,二人面面相觑皆露出探究的目光,然后突然面对着笑出了声。

    原来她们对许平君的态度是一样的...

    许平君歪着头蹙眉,盯着李岑溪和郭彩儿,虽然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但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们,她也随着笑了起来。姑娘们的笑声银铃般悦耳,为疲惫的行路驱散了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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