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墙倒众人推,任府原本是朝中重臣自然有地方官员追捧,也有人前仆后继的愿意为了他的贪污而买单,但是现在的任家岌岌可危,再包庇下去只会牵连自身。

    所以甚至都没有劳烦董薇等人,这些官官相护的地方官员便开始着手揭发任家的罪行!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自己摘出去,没准运气好的话还能立个功名。

    但这一切董薇并不在意,如此狗咬狗的行为也是任家咎由自取,他们当年胆敢搜刮民脂民膏剥削百姓到如此地步,就应该能料到,会有如今的局面。

    没有一丝光亮照过来的大牢里面,任月凝抱着自己的身体抽噎,她气急的时候想要拿自己头上唯一的一根木簪去戳破自己的血肉,好让自己不那么难过。

    但是终究发现,那木簪并不能伤人分毫,她歇斯底里的吼叫:“都怪你!你们家哪来的胆子谋反啊?!你有几条命啊闻宴!”

    她自成婚以来最是害怕这个夫君,无他,他从来都是阴沉沉的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是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她想要反抗,可是也知道家中不会帮扶自己,如果和闻宴闹掰了,受苦的也只能是自己,这才作罢。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要她不是太过分,闻宴也不敢在牢狱中拿自己怎么办。

    经历了几日大牢生活的闻宴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几岁,他原本傲气自然是有傲气的资本,可是如今大势已去,他也知晓这必定是死罪,之前有多仰仗着皇上昏庸作威作福,如今就清楚皇帝只要涉及到江山问题,一定不会让步。

    他被任月凝吵的头痛,顿时暴跳如雷道:“你闭嘴!要不是当时你设计算计我,我会娶你吗?想攀上皇子的高枝,还想上我们闻家的床,任月凝,你别太不要脸!”

    任月凝睁大了眸子,似乎不敢相信一样,她就是死都不想嫁给闻宴,要不是……

    她突然癫狂起来,嘴里念念有词:“是董薇!一定是她!是她设计陷害我!明明跟你上*床的人,根本不是我!”

    压在她心底的秘密终于被说出来,闻宴听完整个人楞在原地,他本以为任月凝当时是设计进了自己府门,没想到真相竟然是当时设计的还不是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任月凝脸色难看,她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不想嫁给他而想要设计自己庶妹和他在一起,然后自己和皇子在一起吧?

    如今只有他们二人被关在这里,闻宴就算是别的做不到,他想要在牢中杀了自己简直轻而易举。

    闻家一事事关重大,当朝重臣却意图谋反,连密道都挖了,证明此事谋划时间之久,难以想象。

    但闻宴的正妻却没有受到牵连,只因为闻宴正妻的母家势大,如今的六皇子在边疆带的三分之二兵力来自宋家,宋家又爱女如命,皇帝自然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此事本来就与宋家无关。

    这边闻家任家一齐入狱,震惊朝野。

    而另一边,卓尧的舞弊案,则是引起了天下学子的众怒!

    小小的一个县令之子,竟然就能轻而易举的做到将成绩偷换,这意味着,曾经多少时候大魏都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是以,那些寒窗苦读数十年,而却籍籍无名的人,纷纷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憋闷,这中间又有多少人被偷走人生,从此一蹶不振?

    若说任家的贪污,闻家的谋反都距离这些老百姓太远,那么卓尧的舞弊一案是实在令人心痛。

    这其中傅清环和卓萧两大才子,受到的冤屈也是实打实的。

    沈大人后来在回来报喜的时候也曾说过,当时闻宴执意要带卓尧在圣上面前,念及卓尧也是曾经的状元郎,皇上并未置喙。

    但是当沈大人当众揭发卓尧舞弊一案的时候,卓尧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绝伦。

    一开始还死不承认,可是后来傅清环和卓萧的出现,以及当场布下的笔试,都让卓尧漏出了马脚。

    一场浩浩荡荡的揭发行动,最后因为触及到皇帝自己根本的利益,而得到了应有的处决。

    但是董薇觉得,远远不够。他们做这些的初衷是为了能够解救那些深陷泥沼的普通人,闻家的谋迷,卓尧的舞弊,其实根本上还是因为他们自己的贪婪,像是任家的贪污虽然那确实是百姓的钱,但也是各地乡绅所主动奉上的。

    而这些都只是董薇能看见的,能去做的,那些看不见做不到的呢?

    就好比这个人彘一案,他们也想改变,可是上位者不在意,便只能听之任之。

    董薇坐在院中听着迟吾的汇报:“卓尧被带走的时候,从他的地下私牢里面挖出了三具尸体。”

    迟吾停顿片刻才抬头道:“其中有一位,是董溪。”

    董薇恍惚了一下,她似乎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致使她有一瞬间的陌生。

    即便她们的关系并不多好,可是董溪本质上只是自私,并未犯下大错,董薇看了看苍茫的天地间,似乎是不在意的回道:“那便厚葬。”

    由寨子里拨钱出人来安顿董溪,好代替原本的董薇全了这个姐妹情谊。

    董薇闭了闭眼,只是这也是董溪自己的选择,她别无他法。

    卓家上下如今因为卓尧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有时间去管这三个尸体是谁,官兵带走卓尧也是因为舞弊,自然不会去管什么私牢。

    衙门上首的卓县令如同苍老了十几岁一样,头发一夜之间全白了,他不明白自己聪明懂事的儿子怎么会有一日变成了这般模样!

    远处身影走近,是徐氏,她脸上两个眼袋肿的好像是核桃一样,她一生生儿育女,女儿走了儿子进了大牢,她不知道自己都在做什么。

    如今想来求一求老爷看看能否还有办法,毕竟舞弊和谋反放在一起,实在不够看。

    卓县令气急道:“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他怎么敢舞弊?你知道现在三案合并,就算他这个案子本身比不上谋反,但他失的是人心!你知道外面那些学子是怎么说的……”

    他一怔,似乎是想不通的痛苦一瞬道:“为什么,他从小好学,为何要去做这种事情?哪怕不是状元,只要他努力就好啊。”

    他们家从来没有人说过一定要考回个状元来,卓尧这是为了哪般?

    徐氏痛苦一瞬,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被压了下去。

    只听卓县令叹了口气说道:“他换的还是自己弟弟的成绩,这就更说不通了。他弟弟能得状元,也是光宗耀祖的,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呢……”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正常,在他眼里孩子确实都是平等的。

    可这句话实实在在的刺痛了徐氏,她突然阴狠的厉声说道:“一样?怎么会一样!如果你多留点目光在自己儿子身上,尧儿他又怎么会事事想争第一!是。卓萧是你儿子,那卓尧呢?卓尧他其实从来都不爱看书,可你却说人就是要读书考功名才好,尧儿他厌恶这些,却不得不去做!这些你可否知道?”

    一向温和的徐氏竟然突然发怒,倒是将卓县令吓了一跳,他被指责的愣怔片刻,他从未有过那般意思,考功名……男儿不就该考功名的吗?

    “尧儿他不喜欢,为何不早些与我说呢?”卓县令恍然大悟的痛心疾首道。

    徐氏一愣……是啊怎么不说呢?也许是因为自己吧,自从老爷不小心有了卓萧之后,自己整日诚惶诚恐,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尧儿要比得过卓萧,这样才能成为当之无愧的嫡子……而成为了让老爷骄傲的人,或许自己就没有那么惧怕,有一日会被休弃了。

    原来……是因为自己啊……

    徐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原本是临近过年的好日子,却因为这三个案子接踵而出,令众人目不暇接,宫中和那些相关的百姓家中全都气氛低迷,就连一向奢华的皇帝,如今也是安安静静回了宫过年。

    反观山寨,倒是热闹非凡。

    寨子外面有动静,山桃上前道:“小寨主,傅清环来了。”

    从前山桃还会叫他傅公子,可是如今她也不觉得那个高高在上的傅清环有多厉害了。

    董薇拿杯子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江简,二人对视一眼之后才叫傅清环进来。

    上次是他们二人去找傅清环,如今就成了傅清环来找他们,只不过局势彻底发生了变化,那个能威胁到他们的人算是彻底不存在了,对此卓星言也是显得异常开心。

    傅清环走入屋子,第一眼便看到了一身青绿色衣衫的董薇,和一身白衣的矜贵男子。

    似乎从上一次开始两个人就是这么形影不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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