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她带着谢前夕和工作室两个女孩儿一起去了机场。

    深冬季节,谢含辞带着大大的墨镜,脸色煞白,只能用艳红的口红找补气色。

    员工去办手续,她坐在大行李箱上,发呆。

    谢前夕看出来她心情不好,没有出声,推着她往前走。

    马上登机,谢含辞的心越来越凉。

    她低着头往前走,没有听见叫她的声音。

    “幽幽,徐先生来了。”谢前夕低声提醒。

    谢含辞猛地转头,还没看清来人,就被抱进了怀里。

    徐静川身上熟悉的味道夹杂着风雪的气息,更加冷冽了。

    “你怎么来了。”她一开口声音嘶哑。

    “送你啊,你这不声不响的就出了国,我要是不来,连过年都看不到你呢。”

    “我们可以视频。”

    “我要见真人。”

    谢含辞不接话,徐静川伸手要去摘她的墨镜。

    “别!昨天拍了哭戏,眼睛全肿了,丑。”

    “你什么样我没见过。”

    “我是怕被别人拍到。”

    “那你怎么不怕我被别人拍到。”

    “你的照片肯定不会流传出去的,不归我管。”谢含辞一直低着头,故意不看他。

    “好了,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是我昨晚真的有事走不开,你现在胃还疼不疼了,有没有吃药。”

    “没事了,不疼了。”

    广播开始催促登机,谢含辞想要推开他。

    “走之前不给个亲亲吗,要这么久见不到。”

    谢含辞隔着墨镜认真的盯着他的脸,他的左半边脸红红的。

    半晌,踮起脚,庄重的吻上了他的唇。

    她双手抓着两边的头发藏起他的脸,形成了个结界。

    口红沾到了他的唇上,怪异的美。

    “其实我很好哄的。”谢含辞没头没尾的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跑了。

    非洲拍戏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苦,谢含辞甚至能苦中作乐。

    这里有数不清的动植物种类,国内都没有见过。

    “幽幽好像很喜欢这里。”谢前夕一直贴身保护着她,这里物种多野生动物也多,经常袭击人类。

    “确实,现在觉得看看动物植物,比看人类有意思多了。”

    “可你的左手腕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天了一直不敢动的样子。”

    “没事,可能就是压到了,诶呀走吧,今天可是除夕,剧组做了好多菜呢。”

    远在异乡的剧组在大草原上架起了大锅和烤架,一面煮着火锅,一面烤着全羊。

    热热闹闹的也是过了年。

    谢含辞随着当地人热情的起舞,几乎忘记了烦恼。

    可她算着国内要到零点时,还是给徐静川拨去了视频。

    这里信号也不好,她走了好远的路才拨通。

    拨通时正好零点,她对着手机大喊,“小徐叔叔,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的宝贝。”徐静川看起来要比她冷静的多。

    “你在干嘛,怎么这么冷淡?”

    “哇小舅妈!新年快乐!”徐乘霖的小脑袋从一旁伸出来,一把抢走了手机。

    “霖霖新年快乐,你们在一起吗?”

    “对啊,姥姥姥爷,我和妈妈,还有舅舅,都在客厅。”

    谢含辞大囧,那她喊出来那句是不是他爸妈都听见了。

    “那,那你们玩儿的开心,新年快乐,我就是打个招呼,先挂了……”

    “刚说一句就要挂,小姐没什么诚意啊。”徐静川接过手机,走到了外面。

    “是不是我刚才那句话你爸妈都听见了?诶呀丢死人了。”

    “他们在厨房包饺子,没人听见你说话。”徐叔叔骗人毫不心虚。

    “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

    “你脸是怎么了,红的一片。”

    “这里太阳太毒了,我的脸已经晒伤了,估计要好久才能缓过来。”

    “在非洲还有多少戏份,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没多少了,我还有三场戏,拍完就可以先回来,他们其他人还有几场别的。”

    “行,我洗干净了等你回来。”

    “诶呀你别乱说,被别人听见怎么办。”

    “那大家就都知道你是个小色鬼了。”

    “讨厌,不和你说了。”谢含辞对着屏幕做了个鬼脸,结束了视频。

    徐静川保持着趴在栏杆上的动作没动,看着隔壁的院子里,程亦安带着她弟弟的女儿出来放仙女棒。

    两个女生都穿着白色的长裙,随着风飞扬。

    徐静川看着看着,她们的脸都变成了谢含辞的模样。

    好像她狭长的眼睛对着他笑成了月牙。

    过了好久他才回过神,意识到那是幻觉,转身离开,毫不留恋。

    在草原上独自守候到零点的谢含辞对着这里纯净的天空,郑重的许了个新年愿望。

    “新的一年,不要生病,不要受伤,不要和爱的人说再见。”

    她睁开眼睛,躺倒在草原上。

    她觉得自己和徐静川的关系好像发生了不少的变化。

    她没有以前那么依赖他了,好多事情也能自己做主了,不过,在碰到什么她觉得好玩的事情,还是会第一时间分享给徐静川,哪怕他觉得不好笑,幼稚。

    终于睡了个好觉的谢含辞第二天一早化好妆,带着道具弓箭进了森林。

    谢含辞穿着小草裙,坐在大象的身上,摇摇晃晃。

    她和这只大象熟悉了很久,但心里已经忐忑,死死的抓着固定的绳子,几乎做不出表情。

    好不容易拍完了这一条,她松了一大口气,赶紧从象身上下来。

    谢前夕扶着她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阳光刺眼。

    “那个落下来的大叶子能遮阳,我去捡过来。”

    谢前夕刚捡起大树叶转身,谢含辞就倒在了石头上。

    徐静川在厨房里,已经出锅了三道菜。

    今天他妈非将程亦安一家叫过来一起吃饭,还让他亲自下厨。

    他把厨房门关死,自己在里面折腾。

    “砰砰砰!”

    徐乘霖在外面拍着门,手里挥着他的手机。

    “可以玩儿,密码942016,别来烦我。”

    “我已经玩儿很久了,可是一直有个电话打给你。”

    徐静川从门缝里接过手机,一个不认识的境外来电。

    他下意识就要挂断,但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还是接了起来。

    对面的人说了一串他听不懂的话,然后一个女声接过来,十分焦急,

    “徐先生,辞姐被毒蛇咬了怎么办啊!”

    徐静川坐在飞往非洲的私人飞机上,心脏已经跳到了极限。

    他动用了能用的一切关系,半小时内组织了一队专家医护人员,调用了一套医疗器械,免审批的要了条航线,扔下了一屋子等着吃饭的人,上了飞机。

    出门时撞见进门的程亦安,他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飞车离开,将母亲的骂声甩在了身后。

    他回忆着电话里女人对他说的话,手越来越凉。

    “辞姐被发现的时候呼吸已经很弱了,那条毒蛇这个缠在她的左手上,谢前夕背着她出来后当地医生立马进行了处理,可是他们这里根本没有医疗设施,只有代代相传的土方法,能不能活下来全靠天意,而且这个医生在检查时还说辞姐手腕不知为什么伤的十分严重,已经动不了了,怎么办啊。”

    徐静川拼命冷静下来,要他们现在无论如何将谢含辞带去一个能通电的地方,不确定的土方法千万不要用,一定要保证人活着。

    漫长的14个小时对于徐静川来说仿佛过了有几个世纪,下了飞机他推开司机,自己开车,飞驰到了谢含辞所在的小诊所。

    剧组的人将她转移到了这里,村里唯一能通电的地方,之后当地的神婆就说什么也不让她们再移动,说是这里的神会保佑每一个被毒蛇咬过的孩子,但绝对不可以出了村子。

    徐静川掀开小屋斑驳的门帘,看着小床上那个小身影,心脏再一次被揪了起来。

    他走到床边,看着她平静的面容,和整个黑了的左手臂。

    那条咬了她的蛇的尸体被扔在一边,它长长的毒牙还卡在她的肉里。

    医生护士推着仪器迅速就位,各种检测仪插在身上。

    徐静川握着她的右手,俯身将吻印在了她的额头。

    她已经完全昏迷,连麻醉的步骤都省去,护士将屋内消毒,直接开始手术。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看完了手术全程,冷汗出了一身。

    “手腕处有大量淤血和软组织破裂,而且不是新伤,但一直没有处理,导致手腕逐渐失去知觉,毒蛇先是盘上了手腕,但是病人没有感觉到,所以在它咬上之后直接晕了过去,不过好在先前处理比较到位,阻断了毒液的进一步扩散,现在已经完全抽出去了,休息之后就没有大碍了。”

    “多谢了,收拾一下,先去城里。”

    朱叔已经在城里安排了最好的住宿,徐静川抱着谢含辞进了屋。

    他安排人对当地的医生和住民表示了极大的感谢,还直接捐了一笔钱给他们改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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