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徐朝懿的生日,徐静川在忙碌中有一次忘记了,他送给她的礼物就是留在家里都晚上,虽然徐朝懿之后也没有在和他有啥交流。

    她是一早上才回来的,衣服乱糟糟,看着三天没换,回来时先钻进徐熙浅的房间想要亲她,被还没睡醒的小姑娘哭着推到一旁,说她坏。

    温让芷下楼时她就自己坐在沙发上发呆,门口有几个人源源不断往里搬箱子。

    “这什么东西,你又买啥了?”

    “白酒,送给我嫂子的。”

    “你嫂子六月初就生了。”温让芷想把手里的毛巾塞进她脑子里擦一擦。

    “我知道啊,她之前就和我说,她白酒酒量不行,我这给她准备好,等生完孩子我俩就开始练,练到把你们都喝趴下为止。”

    温让芷扶着胸口,一二三四口气都没上来。

    但她派出去的管家很快就解决了枕水御湖那边的事情,谢含辞的气终于被捋顺不少,她桌在早餐桌边咬着勺子数着米粒,徐朝懿洗过澡出来,拆了箱子摸出一坛白酒,咣当一声放在桌子上。

    “诶呦我的天徐朝懿你干什么!”

    她妈的声音从楼上传来的,徐朝懿就像没听见,她好像宿醉还未醒,靠在谢含辞身边就开始干嚎。

    谢含辞都习惯了,勺子都没放下去,单手托着她的脸轻拍安慰。

    徐静川站在她身后,试图把徐朝懿掰开,她反而越抱越紧。

    “你去给我那个喝酒的杯,别在这扣了。”

    他走向柜子的背影还带着上衣背后的褶皱,徐朝懿苦笑一声,

    “今年的经济实在是太差了,我们家领导都得穿皱吧衣服了。”

    谢含辞捕捉到关键问题,

    “公司怎么了?”

    “别提了,就是赔啊,这一个月,就三家公司都倒闭了,年年赔钱啊,一点都不赚啊,我再往里填钱让它赔,那我家底都赔进去了,啊啊啊——”

    “别薅。”

    徐静川拿了杯子回来,直接怼在她嘴里,牙齿和杯壁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那嗡的一下,震得徐朝懿耳鸣两秒,大着舌头问他,

    “我说,你知道京阳运输局现在升上来那个局长的背景吗,怎么我昨天和他吃了顿饭,说话什么听着油盐不进的。”

    “从地方调任上来的,之前是季重联合区交通厅的一把手。”

    谢含辞听闻放下勺子。

    季重联合区平国最北端六座城加两个岛的合称,为一个省级行政级,上一任交通厅厅长,好像就是谢锋那个运输公司老板的爹。

    她对着徐朝懿说出一个记忆中的名字。

    “啊对对对,就是你们老家那边的人升上来的,嫂子你认识吗?”

    徐朝懿不住点头,她却直摇头,

    “没有,就是听说过,我记得是他。”

    “那个人不行,脑子转不过弯,还是年纪大了怎么了,和我就一个劲的摆手,出门了去另一个屋说他儿子的事,他儿子你认识不,也是一个开物流公司的。”

    “我知道,当地挺有名的。”

    “嗯,这次一并都带来了,全家都带来了,都在昨天我吃饭那隔壁,不知道说什么呢,他儿子骂骂吵吵的,我看一眼就知道,就这种被自己圈子中心人物隔绝开的废物二代,就把气往更下一层撒,这不里面还有孩子哭,那小孩看着也和徐熙浅差不多大啊,怎么那么能哭。”

    谢含辞一直用勺子顶戳着鼻子,忍了几次没忍住,

    “他几个孩子?”

    “两个,一个大的挺大了,一个小的他老婆抱着。”

    徐朝懿说这么几句话间就喝了三四杯白酒,脑子开始不清醒,话题从别人身上渐渐转移到自己这边,又念叨起情史。

    她最近忙着和三四个女人一起纠缠,家都不经常会,外面的事情乱糟糟,哪一样都不顺心。

    “嫂子,等你生孩子的时候我跟你去医院,去月子中心恢复,你相信我,我生过两个了我有经验。”

    对面的徐静川幽幽开口,

    “躲谁呢?”

    “什么躲谁!”她拍着桌子一惊一乍,

    “我还需要躲!那些人我想见谁就见,不想见就丢出去,再也不见。”

    她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一口闷。

    “大早上就开始喝,脑子都喝傻了。”

    徐乘霖从楼上下来,颇为成熟地摇了摇头。

    他成熟得很快,声音越来越像徐静川,徐朝懿本来脑子就不清晰,没看到她儿子,就以为这句话是她哥说的,嘴巴撇了又撇,没控制住,哭出来,

    “我讨厌死你了都怪你……”

    说完哭着往谢含辞怀里一扎。

    “唉……”

    谢含辞叹着气,和这一家人对比,她可太正常了。

    晚上徐朝懿也没参加自己的生日晚餐,她躺在床上睡得呼天盖地,徐静川吃完就要离开,谢含辞送他出门。

    站在院子大门口,他俯身抱着她,往外离开的步伐难舍难分。

    “快走吧,一会来不及了。”

    谢含辞一直仰着头,为了把下巴放在他肩上,瞪着眼睛,眼眶发酸。

    “我已经处理好了,再去做个交接,把现在手头这件事做完,然后我就回来陪你,陪你去医院。”

    “我知道。”

    她把他推了出去。

    谢含辞知道,他就是个骗子,他再回来那天,她已经进了医院。

    离预产期越近她心越慌,各种不好的预想钻进脑海,每到夜晚都害怕得要掉眼泪,她一个人缩在被窝里坚强了两晚,第三天天没亮就钻进宋云宜的房间抱着她哭,温让芷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但她没有办法,国家形势乱,徐萧都已经连着半个月没回来过了,每天新闻都播报着各种有害官员的消息,各方势力拉扯,有部门已经陷入瘫痪,就连徐朝懿都没心思再去找妹妹消遣,她在几家公司之间团团转。

    徐熙浅也想妈妈,但小姑娘十分懂事,都是偷偷抹眼泪,有次在楼梯上被谢含辞撞见,她也没控制住陪她哭了一场,还把徐熙浅吓得去找温让芷,以为自己闯祸了。

    所以谢含辞进医院那天,她从家哭到医院,拉着宋云宜的手就没放开过,连腿都麻了。

    “妈,妈……我害怕……”

    宋云宜的手也一直在抖,没有一点温度,她正消毒换衣服准备进产房陪她,床上的女儿又发出一声呻吟。

    她的心都要扭在一起了,胳膊不听使唤。

    “我来我来。”

    徐朝懿从会上过来,西装都没换下去,她扶着宋云宜到一边坐着,刚往前一步,身边风卷残云跑过来个身影,利落地消毒换上套装,推着病床一起进了产房。

    “哦,哥……”

    门都关上她才反应过来,也才看到自己的包一直在手臂上挎着,被撞了一下东西散落一地,是谢锋正帮她蹲下捡。

    “叔叔,叔叔不用,我自己来,您坐着,坐着。”

    她把谢锋也扶起来坐下,自己穿着高跟鞋,小腿也有些抖,刚刚放学还背着书包过来的徐乘霖跑过来帮她收拾好东西,久违地抱住了徐朝懿的腰。

    “妈。”他轻轻叫她。

    “没事,没事。”

    徐乘霖小学开学后就变得独立,也不想小时候那样粘着她,一个抱抱都不给,他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已经开始学着做个顶梁柱。

    徐朝懿今天终于满足地抱着他,手掌一直在他后背上划。

    谢含辞在291年6月2日晚上10点49分生下一个男婴,3公斤整,哭声洪亮。

    二十多天没回家的徐萧在零点前终于赶到医院,他上任后头发白了不少,后脑处已经全白。

    男孩大名取为徐斯卿,是很多年前他的太爷爷徐清野亲笔写下的名字。

    谢含辞给他取了个小名,叫肉包子,是她第一部女主戏《小许,如月》里女主角的小名。

    小肉包子出生满一天的夜晚,他张开没有牙的小嘴巴,朝妈妈咧开一个略显苍老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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