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年6月,谢含辞研究生毕业。

    两年制的专业,一眨眼就过去,她上大学时没有开学典礼也没有毕业典礼,答辩之后就拖着箱子离开了学校,这些小小的遗憾都在如今被找回来,宋云宜和谢锋也都中断旅行,回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徐静川抱着孩子也过来了,身后跟着温让芷和徐萧,谢含辞久违地脸有点热。

    徐斯卿刚刚过完三岁生日,从原来的皱皱巴巴变得水灵灵,爱撒娇的性格从未改变,看到谢含辞就张开手要抱。

    谢含辞答应了一个学校的采访,只抱着他玩了一会,他便朝着宋云宜张开手,

    “姥姥!”

    甜腻腻的还分不出男女的童声,扑着砸过去,宋云宜好久没抱他,被这沉甸甸的重量坠了好一下。

    “妈妈!”

    谢含辞去了采访间,徐斯卿还在喊,所有人跟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大屏上在播放前几天她另一段采访视频。

    她的自创品牌今年首次打入时装周,并推出了子品牌“濯枝雨”,开篇第一套主打为童话系列。

    记者问了个很常见的问题,你相信童话吗。

    童话啊,她当然相信了。

    “那种陷入巨大喜悦的沉坠感,睡觉醒来时都不敢掐一下自己,即使是假的也要一直在这。”

    她这么说话时正用左手掐着右手。

    毕业典礼当天是温让芷的生日,她74岁了,不是整数,没有大办,从学校出来直接去餐厅,只有家人在。

    孩子被徐萧抱着,谢含辞拉着徐静川走在最后,闪进了隔壁另一个房间。

    “怎么了?”他这几天都觉得她怪怪的。

    “你过来,过来看看这个。”

    屋子里摆着两个画框,她拉开左边那副上面盖着的布,是幅油画。

    徐静川凑近了看,明白了,

    “你画的。”

    “对啊,妈不是喜欢油画嘛,我学了三年多,终于有这么一幅得到老师的肯定了,不过还是不成熟就是了,以防万一我还拍了大师的作品。”

    她说着拉开了右边那幅,是当代艺术大师的作品,《新喜鹊》。

    “我老婆,大手笔啊。”

    徐静川凑近了观摩这副之前在市面上不流通的画作,谢含辞的腰板挺得直直的,

    “这可是我这几年卖鞋卖衣服挣的钱买回来的,不像昨天我买的裙子,那个是用妈给我的零花钱买的。”

    “妈要是看见这两幅画抬进去,激动得剩下几个公司也直接给你。”

    “我忙不过来了啊,上个月珠宝公司转手摆酒的时候妈还送去了一盆金茶树,超级大,放在前厅,后面的布置都是连夜改的。”

    谢含辞安排了工作人员一会将两幅画都推进去,她被徐静川搂着肩膀走去宴会厅,温让芷果然高兴得不得了。

    即使温让芷今年不想大半,也拦不住不停有人摸过来敬酒,谢含辞安排三四个阿姨老师围在徐斯卿身边怕碰到他,但徐小朋友生来就是焦点,自己过了几次生日出席几场宴会后已然完全习惯这种场合,他的小杯子里倒了牛奶,享受着所有人都围着他转,新闻里经常看到的人弯着腰和他碰杯敬酒,他有点飘,有几次还指着新闻里发言的某个领导和谢含辞说,妈妈他上次过来没和我打招呼。

    饭吃到一半,温家现任家主温南昭过来给她庆生,按照辈分,温让芷是她的亲二姑,徐萧就是二姑夫,但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理谁。

    无他,就是政局上的那点事,蒲阶在293年11月下台,一直和他竞争的另一位死在他乡,海洲大陆上的战争还在打,林老二没有消息,重担再次压在徐萧身上,他特意去见了一次温南昭,希望温家出手。

    温家在平国掌控了几千年的大局,每当国家动乱不堪时就会派出一位主持大局,这一代培养的是温南昭的大女儿温如镜,她293年27岁,太年轻,压不住局。

    虽然温家还有其他人选,但温南昭拒绝了徐萧的提议,还亲自出马举荐他再次上任,他满心不情愿地上台,如今也在上面呆着,暗地里没少忙活,让徐静川赶紧把赵中涧找回来顶替。

    谢含辞把视线投到右手边,宋云宜和谢锋都晒黑了不少,他们俩从她开始读研起,就满世界的旅游,目前平国还没有走遍,但她的目标一直是全球。

    这两年她自己也没闲着,解放北区的琥酒古城终于倒弄好了对外开放,和著名的东南沿海古镇不同,这里带着老京阳的味道,一排排的红院子琉璃瓦,她抢了个先机买了最大那套院子,改造了个民宿。

    开业那天关落人的二胎女儿出生,取名苏钰。

    谢含辞在第二天去医院看她,这天晚上,徐静川的奶奶去世了,老人走得很安详,按照她的意愿,去世在乃岚的徐氏老宅。

    同年,她以投资理事的身份进入傲慷六华,这个平国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大的慈善机构,总部在京阳与阳城交接处的下宫寺,主要业务是提供多元的医疗,教育,社区服务。

    她进入理事会的捐款款项,是她将宁栖大厦再次转手出去的全部金额,名义是她出道这些年的全部片酬。

    她又很久没出现在镜头前,整天忙着这些事情。

    傲慷六华根据每年捐款人名单和金额设立董事会机构,捐款金额最高的人被任命为理事长,谢含辞便是294年的谢理事长。

    除了日常事务,还主持了些保护冰川,减少碳排放等公益活动,一些大家都懂的没什么用且烧钱的项目。

    今年年初他们还成立了新的慈善基金会,家族财产大部分已经转移进去。

    可把她累坏了。

    去年年末徐静川有一个长假期,他准备了一次旅行,但那是谢含辞忙着申请博士的事情,每天从凌晨忙到凌晨,计划推到今年毕业后,温让芷的生日结束,他们在家休息一天,就和宋云宜他们俩一起出发,爸妈的目的地是阿旦的大沙漠。

    谢含辞又去了欢野,带着她的丈夫和孩子。

    欢野是个很神奇的地方,一面是全国犯罪率最高,如今依旧□□横行,一面又是居民生活节奏最慢的临海小城,拥有几千年的历史,每一处都没开发到极致,一步一景点,每一步都是历史。

    谢含辞的历史学得没有多好,她记不住那么多时间和地名,又不会写原因和意义,每次历史卷子都答得一塌糊涂,但她喜欢听故事,他们租的那个小院子的房东就是个讲故事大王,她没有什么事,充当了他们一家在这里的导游,从天上聊到地下,经常就是这对夫妻拉着手在前面走,他们带来的儿子撅着小屁股看每一块砖都新鲜,房东走几步就要停下等他,小短腿跟不上时将人抱起来追。

    他妈妈给的酬劳足够让她心甘情愿做这些事。

    “看什么呢那么入迷。”

    徐斯卿躺在房东的怀里睡着了,徐静川从背后抱住谢含辞,大手托着她的手机。

    “你儿子上幼儿园的事啊,我之前就和他提过,他哭得跟我不要他了一样。”

    她很郁闷地叹着气,把自己砸进身后的怀抱里,徐斯卿要去的幼儿园,或者说他今后要上的各个学校从他落在她肚子里的那一刻都决定好了,网友说那里是拼羊水才能进去的地方,一点都不假,学校从不对外招生,就是谢含辞,如果没有生了徐斯卿,这辈子也摸不到那里的边。

    她早就不在乎这些事,但现在让她难以开口的是另外一件。

    “老公……”

    她抓住徐静川的一根手指,换了个调调,他就知道她又要开始了。

    “嗯?”他把脸顶在她的肩膀处,发了生震得她麻麻的。

    “我姐,你记得吧。”

    谢临棋去年带着女儿来了一次京阳,周熠礼没有来,她住了五天,要离开时肉包子和小春饼抱在一起难舍难分。

    “姐怎么了?”

    “我姐夫,他们大学的交流任务,去迟彻国两年,我姐说和他一起去,但是不打算带孩子。”

    “那就抱过来一起养吧,肉包子天天念叨着姐姐。”

    “她也要上幼儿园了。”

    徐静川从她背后抬头,把谢含辞盯到发毛时往前咬住她的鼻尖。

    “打一声招呼的事。”

    说着照她的屁股来了一下,夹着人从河边带回来,欢野的旅游业不发达,大部分普通人都不敢来这里,今晚河边只有他们两个,撩起水珠洒得漫天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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