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的雪花纷扬而下，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盛京城街巷的爆竹声已然陆陆续续响起。
外面热闹非凡，室内却安静得只能听得到方桌烛台上，摇曳的火花时不时轻快的“噼啪”声。
炭炉幽幽飘着火红的光，淡淡的乳白烟气夹杂着清甜的梨香，在室内荡悠，又被人一下子挥散。
片刻后，宋嘉欢揉了揉鼻尖，用手中的画笔在纸上的两处小心地点了点，随后轻轻吹了吹画纸，满意地点点头。
刚想抬眸唤谢筠过来，他却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身侧，正敛眼细细盯着她手中的画纸。
宋嘉欢得意地挥了挥笔，意味深长地朝他道：“都道谢大人画艺高超，不知本郡主今日所画可能入你的眼？”
闻言，谢筠却没有立刻回答，喉咙发干，定定地看着画上临窗执棋之人良久。
“谢筠？”
“这就看傻了？我还没发挥母妃教我的三分之一功力呢。”
“他该不会真的被我的画技折服了吧？”
……
少女的嘟囔声一下又一下地拨动着心弦，令他回过神来。
对视上宋嘉欢疑惑的眼神，他又不着痕迹地收敛起眼底浓郁的缱绻深情。
随后微微勾唇，有些不自然地缓声道：“我只是…从未见过别人眼中这样的自己。”
“却又能通过这副画…想象到郡主作画时的样子。”
哪怕画笔略显稚嫩，勾勒的线条稍稍模糊，他依旧能看出画画之人临摹时的情感有多纯真细腻。
画中长夜寂寂，寒月如钩，明明该是凄清幽冷的。
可临窗而坐的他却淡然执棋，烛火为他周身萦上一层暖意，似乎一切萧瑟喧嚣都入不了他的眼。
那股流露出的宁静平和仿佛能跨过悠悠岁月，而他右手边的茶盏还在冒着缕缕热气。
对面女子身着华服，正倾身看着他的指尖，似在揣测他的下一步棋会落在哪里。
哪怕没有清楚描绘她的五官，谢筠也能明白她是谁。
宋嘉欢此刻看不清谢筠的表情，却能敏锐察觉到他从未有过的思绪波动。
便扯了扯他的袖角，颇为豪气地说道：“很喜欢吗？送你！”
谢筠含笑点了点头，嗓音温润如暖泉流水：“很喜欢，能收到它是我的荣幸。”
语音落下，他凝眸细细看着眼前之人俏皮雀跃的样子时，就像有羽毛在心尖飘过。
想起今日计划之事，只觉一股躁动之意在体内喧嚣，不停地问他还在等什么呢？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只要她的目光是在看着自己，就够了。
想通这点后，不易察觉的紧张忐忑随之而来，使得整个人的呼吸都不自觉变得轻浅起来，那是种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分神间，只见宋嘉欢又坐回了窗边，朝他招了招手，“谢筠，你何时这么爱发呆了？”
谢筠轻笑一声，缓步朝她走去，“我只是在想，郡主送了这样好的礼物，我接下来要说的请求怕是更难开口。”
宋嘉欢偏头好奇地看着他，“你帮我那么多次，能有何请求难以开口？”
谢筠脚步顿住，随后屈膝半跪在她面前，月白衣摆与红裙相覆，他脊背如松般挺直，微微仰头时，刚好能与那双明媚的眼对视上。
“我想…”
许是因为不安，以至于他的声调都带着细不可闻的低沉发颤，“…待萧大人从漠北归来之时，登门向郡主提亲，再请陛下赐婚。”
他分明说得极为温柔小心，却像在宋嘉欢心头炸了一声响雷，让她整个人都飘忽忽的。
她捂着嘴巴，耳边什么都听不到，只闻那急速又欢快的心跳声，久久不能平静。
半响，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可我是昭阳郡主。”
是盛京城嚣张跋扈的昭阳郡主，是宗室世家离经叛道的昭阳郡主，是被父亲厌弃的昭阳郡主。
她在意的不是所谓的名声地位，而是除了亲人，竟真的还会有别人明白她的珍贵。
“嗯，可谢筠想求娶的正是昭阳郡主，是宋嘉欢，是眼前的这个你。”
说罢，谢筠墨眉稍稍松动，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无奈一笑：“原本想再等等，可今日才发现，我好像等不了。”
宋嘉欢压抑着眼眶和嗓间的酸涩，轻声问道：“为什么？”
“因为不想让你一个人。”
谢氏暗棋遍布天下甚至是深宫，他能知道与她有关的很多信息，也能猜出她的每一分情绪波动是为何，所以他才会止不住对她的心疼。
素日疏离冷淡的眸底此刻如薄雾散开，唯有深入刻骨的怜爱和贪婪。
连谢筠自己都没发现，过去他那颗总是游离世俗之外，又淡漠如冰的心，在见到她时，才会安宁平静。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管身处庙堂江湖，还是在喜乐哀愁之时，我都不想看见郡主一个人。”
“郡主生性自由坦荡，自不会与世俗偏见计较，可我想着，多一个人与你站在一起，总归是好的。”
“所以我需要一个能光明正大与你为伍的身份。”
说到此处，谢筠只觉他隐藏许久的满腔爱意正翻涌的几乎要从舌尖蹦出，以至于耳尖到脖颈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红。
“思来想去，我唯一想奢求的身份，便是郡主的夫君。”
“谢筠心悦昭阳郡主已久，唯盼能与郡主共赏春花秋月，夏日泛舟，冬日踏雪，不知…郡主可愿意？”
“砰”的一声，不远处河岸上的爆竹接连响起，宋嘉欢的喜悦也如一朵朵烟花在心尖绽开。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谢筠，只敢轻轻眨眼，唯恐眼前之人会化作泡沫，到头来一切都变成了她的幻想。
这一刻，她想到很多。
她想到了母妃在无人时偷偷折的纸鹤出现在承乾殿的一角；
想到舅舅故意与舅母逗乐，却总是谦让于她；
想到表嫂在少乾表兄生病时，亲自熬好的每一方药材和药膳
……
原来喜欢一个人，被真正放在心上的感觉是这样美好，让人仿佛身至云端，没有占有和强迫，是平等尊重和包容的。
直到温暖的指腹柔柔地为她擦拭着眼角，她才反应过来，吸了吸鼻尖。
她微哑着嗓音开口问道：“那我们成亲后可以单独开府吗？”
谢筠朝她凑的更近了一些，两人之间的湿热气息浅浅交织，嘴角噙着宠溺的浅笑，他点了点头，“当然。”
“那我可以种很多很多的花，再摆上秋千吗？”
谢筠挑眉，“不如再将山泉水引到府中，沿路种下蔷薇？”
“好！”
宋嘉欢想了想那个画面，笑得开朗，又问：“那每年等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去南疆赏花、漠北策马、江南吹风吗？”
“自然可以，郡主想去哪里，谢筠便去哪里。”
“那你可不能再喜欢别人！”
谢筠讶然，随即挽唇一笑，轻轻地点了下她的额心，眉眼变得认真肃正，“我只要你。”
宋嘉欢从未见过他这般，好像在说着生死攸关的大事。
她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底的话：“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说完，她猛地瞪圆了眼睛，想到那日假山下他所说的“重要之人”，丝丝红意浮上脸颊。
谢筠却像是被她问住了，敛眼怔然不语。
眼前有她在的那些场景变幻飞速，每一幕都深深刻在了脑海中，他一时竟不知该抓取哪一瞬间。
“许是看到郡主孤傲却坦荡地立于众人面前，许是英国公府花园中与郡主明媚的眼对视上，许是那日郡主毫不犹豫跳下高崖…”
“又或是竹林中郡主一跃而下时……”
话没说完，微微张开的薄唇便被柔软覆住，鼻尖充斥着清甜梨香，少女垂下的发丝轻轻掠过脸颊时，像是勾起了一簇簇撩人的火苗。
谢筠没反应过来，顿时只觉大脑空白，脑海中不断叫嚣着“不够，还不够”。
下一瞬，柔软离他而去，随后便是浓郁的失落孤寂如滔天巨浪将他淹没。
而宋嘉欢微扬着眉，用力擦掉眼角的泪珠，朗声朝他道：“下次不用说这么多废话…”
“唔…”
尾音被重新吞没，只见谢筠顺势往前倾，一手托着她的脑袋，一手撑在榻上，将无尽的情意诉说都嵌入到吻中。
素日冷静自持的他此刻变得凶猛放肆，血液仿佛都冲到头顶，不断叫嚣狂舞，温暖的玉檀香和清甜梨香如水般交融。
察觉到少女正紧紧攥着自己的胸襟，笨拙地回应，扣着后脑勺的手掌微微受力，将她拉得更近了一些。
炙热的吻又变得温柔克制，极尽怜惜和疼爱。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恨不得将她揉进骨髓中，恨不得永生永世与她抵死缠绵。
无人看见他泛红的眼角，亦无人听见他狂热的心跳。
******
雪停了，打更的声音遥遥响起，梅林外的河道旁，男子静静站着，一手提着花篮灯，身姿清雅如松。
他正凝眸看着不远处蹲着的红衣少女，清隽眉眼不自觉流露出丝丝柔情宠溺。
“好了好了。”
少女起身朝他小跑过来，红裙摇曳如雪地飞动的蝴蝶，她一边捂着耳朵，一边笑盈盈地看着他。
刚站到他面前，身后一阵不小的爆竹声响起，她连忙朝他大声道：“谢筠，新年快乐！”
话刚说完，谢筠已经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将她轻轻拉到身边，“你也快乐，岁岁年年。”
随后侧首含笑看着她，嗓音清润带着诱人的磁性：“我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有欢欢在的除夕了。”
那时也许他们已经成婚，有了自己的家。
家，多么陌生的词汇，谢筠从前从未想过，如今提到这个词，便好似已经深深扎入他心底，让他一刻都不想再等。
快了，漠北事毕，前朝势必会分出胜负，到那时，一切也都顺利了。
他想要她快快乐乐地嫁给自己。
外面热闹非凡，室内却安静得只能听得到方桌烛台上，摇曳的火花时不时轻快的“噼啪”声。
炭炉幽幽飘着火红的光，淡淡的乳白烟气夹杂着清甜的梨香，在室内荡悠，又被人一下子挥散。
片刻后，宋嘉欢揉了揉鼻尖，用手中的画笔在纸上的两处小心地点了点，随后轻轻吹了吹画纸，满意地点点头。
刚想抬眸唤谢筠过来，他却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身侧，正敛眼细细盯着她手中的画纸。
宋嘉欢得意地挥了挥笔，意味深长地朝他道：“都道谢大人画艺高超，不知本郡主今日所画可能入你的眼？”
闻言，谢筠却没有立刻回答，喉咙发干，定定地看着画上临窗执棋之人良久。
“谢筠？”
“这就看傻了？我还没发挥母妃教我的三分之一功力呢。”
“他该不会真的被我的画技折服了吧？”
……
少女的嘟囔声一下又一下地拨动着心弦，令他回过神来。
对视上宋嘉欢疑惑的眼神，他又不着痕迹地收敛起眼底浓郁的缱绻深情。
随后微微勾唇，有些不自然地缓声道：“我只是…从未见过别人眼中这样的自己。”
“却又能通过这副画…想象到郡主作画时的样子。”
哪怕画笔略显稚嫩，勾勒的线条稍稍模糊，他依旧能看出画画之人临摹时的情感有多纯真细腻。
画中长夜寂寂，寒月如钩，明明该是凄清幽冷的。
可临窗而坐的他却淡然执棋，烛火为他周身萦上一层暖意，似乎一切萧瑟喧嚣都入不了他的眼。
那股流露出的宁静平和仿佛能跨过悠悠岁月，而他右手边的茶盏还在冒着缕缕热气。
对面女子身着华服，正倾身看着他的指尖，似在揣测他的下一步棋会落在哪里。
哪怕没有清楚描绘她的五官，谢筠也能明白她是谁。
宋嘉欢此刻看不清谢筠的表情，却能敏锐察觉到他从未有过的思绪波动。
便扯了扯他的袖角，颇为豪气地说道：“很喜欢吗？送你！”
谢筠含笑点了点头，嗓音温润如暖泉流水：“很喜欢，能收到它是我的荣幸。”
语音落下，他凝眸细细看着眼前之人俏皮雀跃的样子时，就像有羽毛在心尖飘过。
想起今日计划之事，只觉一股躁动之意在体内喧嚣，不停地问他还在等什么呢？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只要她的目光是在看着自己，就够了。
想通这点后，不易察觉的紧张忐忑随之而来，使得整个人的呼吸都不自觉变得轻浅起来，那是种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分神间，只见宋嘉欢又坐回了窗边，朝他招了招手，“谢筠，你何时这么爱发呆了？”
谢筠轻笑一声，缓步朝她走去，“我只是在想，郡主送了这样好的礼物，我接下来要说的请求怕是更难开口。”
宋嘉欢偏头好奇地看着他，“你帮我那么多次，能有何请求难以开口？”
谢筠脚步顿住，随后屈膝半跪在她面前，月白衣摆与红裙相覆，他脊背如松般挺直，微微仰头时，刚好能与那双明媚的眼对视上。
“我想…”
许是因为不安，以至于他的声调都带着细不可闻的低沉发颤，“…待萧大人从漠北归来之时，登门向郡主提亲，再请陛下赐婚。”
他分明说得极为温柔小心，却像在宋嘉欢心头炸了一声响雷，让她整个人都飘忽忽的。
她捂着嘴巴，耳边什么都听不到，只闻那急速又欢快的心跳声，久久不能平静。
半响，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可我是昭阳郡主。”
是盛京城嚣张跋扈的昭阳郡主，是宗室世家离经叛道的昭阳郡主，是被父亲厌弃的昭阳郡主。
她在意的不是所谓的名声地位，而是除了亲人，竟真的还会有别人明白她的珍贵。
“嗯，可谢筠想求娶的正是昭阳郡主，是宋嘉欢，是眼前的这个你。”
说罢，谢筠墨眉稍稍松动，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无奈一笑：“原本想再等等，可今日才发现，我好像等不了。”
宋嘉欢压抑着眼眶和嗓间的酸涩，轻声问道：“为什么？”
“因为不想让你一个人。”
谢氏暗棋遍布天下甚至是深宫，他能知道与她有关的很多信息，也能猜出她的每一分情绪波动是为何，所以他才会止不住对她的心疼。
素日疏离冷淡的眸底此刻如薄雾散开，唯有深入刻骨的怜爱和贪婪。
连谢筠自己都没发现，过去他那颗总是游离世俗之外，又淡漠如冰的心，在见到她时，才会安宁平静。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管身处庙堂江湖，还是在喜乐哀愁之时，我都不想看见郡主一个人。”
“郡主生性自由坦荡，自不会与世俗偏见计较，可我想着，多一个人与你站在一起，总归是好的。”
“所以我需要一个能光明正大与你为伍的身份。”
说到此处，谢筠只觉他隐藏许久的满腔爱意正翻涌的几乎要从舌尖蹦出，以至于耳尖到脖颈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红。
“思来想去，我唯一想奢求的身份，便是郡主的夫君。”
“谢筠心悦昭阳郡主已久，唯盼能与郡主共赏春花秋月，夏日泛舟，冬日踏雪，不知…郡主可愿意？”
“砰”的一声，不远处河岸上的爆竹接连响起，宋嘉欢的喜悦也如一朵朵烟花在心尖绽开。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谢筠，只敢轻轻眨眼，唯恐眼前之人会化作泡沫，到头来一切都变成了她的幻想。
这一刻，她想到很多。
她想到了母妃在无人时偷偷折的纸鹤出现在承乾殿的一角；
想到舅舅故意与舅母逗乐，却总是谦让于她；
想到表嫂在少乾表兄生病时，亲自熬好的每一方药材和药膳
……
原来喜欢一个人，被真正放在心上的感觉是这样美好，让人仿佛身至云端，没有占有和强迫，是平等尊重和包容的。
直到温暖的指腹柔柔地为她擦拭着眼角，她才反应过来，吸了吸鼻尖。
她微哑着嗓音开口问道：“那我们成亲后可以单独开府吗？”
谢筠朝她凑的更近了一些，两人之间的湿热气息浅浅交织，嘴角噙着宠溺的浅笑，他点了点头，“当然。”
“那我可以种很多很多的花，再摆上秋千吗？”
谢筠挑眉，“不如再将山泉水引到府中，沿路种下蔷薇？”
“好！”
宋嘉欢想了想那个画面，笑得开朗，又问：“那每年等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去南疆赏花、漠北策马、江南吹风吗？”
“自然可以，郡主想去哪里，谢筠便去哪里。”
“那你可不能再喜欢别人！”
谢筠讶然，随即挽唇一笑，轻轻地点了下她的额心，眉眼变得认真肃正，“我只要你。”
宋嘉欢从未见过他这般，好像在说着生死攸关的大事。
她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底的话：“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说完，她猛地瞪圆了眼睛，想到那日假山下他所说的“重要之人”，丝丝红意浮上脸颊。
谢筠却像是被她问住了，敛眼怔然不语。
眼前有她在的那些场景变幻飞速，每一幕都深深刻在了脑海中，他一时竟不知该抓取哪一瞬间。
“许是看到郡主孤傲却坦荡地立于众人面前，许是英国公府花园中与郡主明媚的眼对视上，许是那日郡主毫不犹豫跳下高崖…”
“又或是竹林中郡主一跃而下时……”
话没说完，微微张开的薄唇便被柔软覆住，鼻尖充斥着清甜梨香，少女垂下的发丝轻轻掠过脸颊时，像是勾起了一簇簇撩人的火苗。
谢筠没反应过来，顿时只觉大脑空白，脑海中不断叫嚣着“不够，还不够”。
下一瞬，柔软离他而去，随后便是浓郁的失落孤寂如滔天巨浪将他淹没。
而宋嘉欢微扬着眉，用力擦掉眼角的泪珠，朗声朝他道：“下次不用说这么多废话…”
“唔…”
尾音被重新吞没，只见谢筠顺势往前倾，一手托着她的脑袋，一手撑在榻上，将无尽的情意诉说都嵌入到吻中。
素日冷静自持的他此刻变得凶猛放肆，血液仿佛都冲到头顶，不断叫嚣狂舞，温暖的玉檀香和清甜梨香如水般交融。
察觉到少女正紧紧攥着自己的胸襟，笨拙地回应，扣着后脑勺的手掌微微受力，将她拉得更近了一些。
炙热的吻又变得温柔克制，极尽怜惜和疼爱。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恨不得将她揉进骨髓中，恨不得永生永世与她抵死缠绵。
无人看见他泛红的眼角，亦无人听见他狂热的心跳。
******
雪停了，打更的声音遥遥响起，梅林外的河道旁，男子静静站着，一手提着花篮灯，身姿清雅如松。
他正凝眸看着不远处蹲着的红衣少女，清隽眉眼不自觉流露出丝丝柔情宠溺。
“好了好了。”
少女起身朝他小跑过来，红裙摇曳如雪地飞动的蝴蝶，她一边捂着耳朵，一边笑盈盈地看着他。
刚站到他面前，身后一阵不小的爆竹声响起，她连忙朝他大声道：“谢筠，新年快乐！”
话刚说完，谢筠已经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将她轻轻拉到身边，“你也快乐，岁岁年年。”
随后侧首含笑看着她，嗓音清润带着诱人的磁性：“我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有欢欢在的除夕了。”
那时也许他们已经成婚，有了自己的家。
家，多么陌生的词汇，谢筠从前从未想过，如今提到这个词，便好似已经深深扎入他心底，让他一刻都不想再等。
快了，漠北事毕，前朝势必会分出胜负，到那时，一切也都顺利了。
他想要她快快乐乐地嫁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