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有凉风,徐徐吹过。

    阳光倾泻而下,整座皇宫披上了一场梦幻绚烂的金色。

    叶山跟在太监身后,走在通往皇宫的青砖路上,步履轻快。

    她没想到原来拓跋漠的效率也挺快的。

    昨日才刚说要入宫,今天早上便有太监过来待她。

    她一双眼睛,忍不住地看着皇宫的一切,神情里满是好奇。

    原来古代皇宫长得是这样的。

    地板统统用长石板铺成,每一块石板颜色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青灰色。

    两侧高高的宫墙,同样是用青灰色的石灰染成。

    一眼望去,和谐统一。

    就是这皇宫未免太大了些。横竖走了有快半个小时了,还一直在外面绕圈圈。

    直到带路的太监像守门的士兵亮出令牌后,叶山这才总算进到了皇宫内部。

    “仔细着你的眼睛。别再乱看了!”

    太监站在跟前,咬着牙压低声音提醒着。

    叶山“哦哦”了一声,连忙应下。

    心中却不免疑惑,这太监背后难不成也长了一对眼睛不成?

    叶山却不知道,在这皇宫中,能稍微混得好些的人人都有“第二双”眼睛。

    说得直白些,眼下这耳朵便是太监的第二双眼睛。他听着身后并不规律的、时快时慢的脚步声,便能瞬间判断出叶山的眼睛在四处乱逛。

    专心走路的人,脚步声快慢一致、轻重同一。

    但眼下,对这个世界处于一知半解状态的叶山,依旧还未领悟到这点。

    她一只脚俨然踏进了权力的中心,心性却仍是穿越前,那个一路都在打顺风局的好运叶山。

    一进皇宫,太监便直奔西北的方向而去。

    途中经过了无数处金碧辉煌的殿落,一直到走到最角落的院子。

    相较之下,这里简朴许多。

    比起皇宫,这里更像是农村里的院子。

    “这便是华太医所住的院子了。你且在这等着。”

    未等叶山开口,太监撂下话后便匆忙离开了,彷佛很忙的样子。

    见状,她只得点头,把一肚子的疑问都藏在了心里。

    眼下,她是第一次进皇宫,礼节是几乎不懂,知道还是古装剧里的“诺”和“喳”,还是小心为上。

    她想着,一边用心留意着周遭的环境。

    只见这院子并不大,大概有一百五十平左右。

    院子的一角,种着一颗硕大的银杏树。

    眼下,因为季节的原因,树叶还是青的。

    但风吹来,树叶簌簌作响,甚是好听。

    树荫下,摆放着一张石桌和两把石椅。

    样式普通,并无特别不同之处。

    石桌上,摆放着一幅陶土茶具,样式依旧十分简单。

    唯一能看出园子主人爱好的便是这石桌上的书了。

    见四下无人,又想着这院子是原身姨母的,叶山斗胆,翻起了书册。

    *

    “姑姥姥,侄孙女好不容易入宫一趟,您就陪我去游湖吧。”

    皇宫的燕山园内,朴兰钰儿正拉着当今太后朴兰霍的手,微微皱起鼻子撒娇。

    俨然一幅少女作派,娇俏可爱。

    太后被她拉扯着,放下手中的书册,伸手拍了拍朴兰钰儿的前额,无奈笑着道, “钰儿,让你姑妈陪你去玩。姑姥姥都一把老骨头了,可禁不起这折腾。”

    朴兰钰儿见状,忙把头倚进太后怀中,俏皮地说道,“哪里会?谁不知道姑姥姥您可是草原第一女勇士,若咱们在京城内走一圈,只怕人还以为姑姥姥和我,是姐妹呢。”

    这一番话把太后逗得哈哈大笑。

    正要应允之时,便听见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奶奶,奶奶!”

    太后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心脏彷佛被揪住一般。

    朴兰钰儿也赶紧从太后怀中起身,转身望向声音的方向。

    只见拓跋齐身穿蓝衣,边走边哭着,本就像猫了,这一哭,更像个小花猫。

    拓跋齐生母早死,他一贯是被太后带大的。

    正所谓隔代亲,即使是在皇家中,也不例外。

    太后见他哭的上气不喘下气的,连忙拉着他,拍着他的肩膀顺气。

    “齐儿啊,这一大清早的,又是谁惹着你啦?你父皇?”

    拓跋齐抽噎着,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说出来,奶奶帮你做主。”

    原来,拓跋齐昨天从拓跋漠那回宫后,便吵着要跟华太医、夏念禾学医,他要让马儿起死回身。

    但自古以来,哪有皇子学医的?这不纯纯的不学无术吗?

    拓跋齐提出这个要求后,自然被拓跋宏一口回绝。

    就在刚刚,他又趁着今日拓跋宏无需上朝,翘了国子监的课,跑去找拓跋宏。

    这不,被狠狠挨了一顿骂后,来找疼爱自己的奶奶哭诉来了。

    婢女喜蝶听了这话,和太后对视一眼后,偷偷捂着嘴笑了一下。

    太后对这小祖宗是真真哭笑不得,只好哄着道,“齐儿,你啊,先别哭!跟奶奶说说,你说的这个让马儿起死回生是个什么理?”

    拓跋齐抽噎了一会,任凭喜蝶为他擦拭完鼻涕眼泪后,这才带着哭腔道,“奶奶,那日喊您去看斗奴赛,您又不去看。这会我又得从头跟您说起来。”

    太后见拓跋齐还埋怨起她来,脸上又气又笑。

    听他讲完叶山救马一番事后,也不由得惊奇,看向喜蝶和朴兰钰儿,道“世上果真还有这样厉害的奴隶?那也得带来让奶奶瞧瞧。”

    “那奴隶正是华太医的甥女,夏念禾哩。”

    朴兰钰儿在一旁解释着,脸上也不免带着笑意。

    这下拓跋齐却不乐意,捂住脸躺在桌椅上哭,“你们都笑我!”

    喜蝶在一旁,压住笑意,“三殿下,奴婢们哪敢笑您啊!奴婢们是觉着三殿下,此番举动倒也显得好学呢!”

    太后接过话茬,“这奴隶若真能让马起死回生,倒也是奇事一件。这样,奶奶帮你把那奴隶唤起宫来,可好?”

    拓跋齐听着这话,一下从桌子上起身,抹掉鼻涕,喜笑颜开道,“孙儿正有此意呢。谢谢姥姥”

    太后见状,笑着直摇头,对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儿,一贯作风狠辣的她,也没了脾性。

    *

    “哈秋、哈秋”

    这边,叶山正翻着书,发现自己一个字都看不懂后,百无聊赖地数着树上的叶子。

    一想到自己待会就能见到华太医了,她莫名有些紧张。

    颇有几分见网友的感觉。

    一阵风吹来,带来了药草的清香,闻起来让人莫名感觉安心。

    闻着这味道,叶山回想起以前生病时,老妈带她去看中医,那里也是这股味道。

    叶山闭上眼睛,又再猛嗅一口。

    便听见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念禾?”

    一个身穿青衣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她右手提着一个木制的医药箱,脸上未着胭脂,但依旧十分美丽。

    彷佛高大的雪山一般,美丽圣洁,散发出沉静稳重的力量。

    叶山望着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掌,心跳加快,额头上开始渗出了汗。

    “我、我是,您便是华太医?我的姨母?”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吐字十分清晰,但却带着颤音。

    华南玉有些诧异,她点头,给了叶山肯定的答案。

    随后把木箱放在石桌上,示意叶山一并坐下。

    “你还记得多少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叶山倒了一杯水。

    叶山愣怔了一会,没有客气,拿过水杯直接喝了一大口水。

    下一秒,院子里传来一阵咳嗽声。

    华南玉见叶山被呛得满脸通红,神色依旧平静,“别急。慢慢说。”

    “这可怎么说呀?”

    叶山一边咳嗽,一边在心里想着应对方法。

    说句实话,她一没料到华南玉生得如此美。这就好像,在现实生活中,冷不丁遇到一个巨星,皮囊好看,内在更胜一筹的那种。

    因着这个没想到,她一下暴露了自己“失忆”这件事。

    看来,眼下只能顺着这条杆子往下爬了。

    “姨、姨母,实话实说,我自从摔下山谷后,以前的事我不知怎得,一件也想不起来了。包括您。”

    她说着,顿了一会观察着华南玉的神色。

    见她神色如常,脸上并没有惊吓的表情后,叶山松了一口气。

    这才继续道,“这一次入宫,其实我还有许多问题跟您请教。”

    “好。你先伸出右手,我先替你把脉。”

    叶山虽还没反应过来,但仍旧乖乖伸出了手。

    “放轻松。”

    华南玉说着,神情十分专注。

    她的手干燥冰凉,叶山被她这么一碰,感觉十分舒服。

    紧接着,华南玉又起身,观察了叶山的头部,确认没有任何异样后,方才问道,“身体是否有哪里不舒服?不爽快?”

    叶山摇了摇头。

    “除了忘记所有事情以外,身体目前没有什么异常。非要说的话……”

    华南玉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就是感觉我生得矮,瘦弱。”

    叶山说完话,见华南玉嘴角勾起,脸上泛出清浅的笑容后,自己感觉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入宫,你和我同吃同住。我让红杏,多为你准备些肉食。”

    叶山用力点头,眼睛笑得快眯成一条缝,“还有一件事,姨、姨母,我能不能同你学习认字写字呀?”

    华南玉点头,心中感到有些意外。

    因为“夏念禾”是识过字的,但想到她连自己也忘记了,忘记文字似乎也合情合理。

    她想着,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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