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尹看着她,眼神闪躲。

    低着头,不发一语地离开。

    远远地,他的影子越拉越小。

    叶山靠在桌前,胸膛不断起伏,喘气的频率越来越快。

    整间屋子充斥着血的腥味,闻起来就好像铁锈一般。

    身上的鞭伤不断刺痛着她的大脑,疼痛之下,她的眼神愈发坚毅,就像染了血的剑。

    因为染了血,反倒无所畏惧。

    她歇息片刻后,从墙上挂着的皮鞭里,选出一条细长带刺的黑色皮鞭。

    紧接着,她把这皮鞭卷成一团,塞进了怀里。

    即使没有机会,她也给自己创造机会。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

    一丝光亮透了进来。

    拓跋欢换了套衣服,从宽松的长袍换成了他们草原民族的胡服,修身窄袖、短连襟,深紫色。

    深深的颜色昭告着拓跋欢浓烈的兴致。

    吱呀一声,房门再度被关上。

    “没这么容易死吧?”

    拓跋欢笑着说道,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朝着叶山靠近。

    “死了,可就不好玩了。”

    光线透过高高的窗户,渗入房中。

    叶山靠在桌台前,头低垂着,一头乌黑的头发凌乱的洒在身上。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的乖,乖的好像一只睡着了的小兔子、小绵羊。

    这是一张清纯的脸。

    舒服、耐看。

    难怪是华南玉的甥女,的确跟她有几分相似。

    叶山猛地睁开双眼,眼神锋利果断,迅速判断了拓跋欢所在的位置后,她直接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头部狠狠撞向拓跋欢的胸口。

    “砰”的一声,震耳欲聋。

    屋外守着的茉香吓了一跳。

    她看向王尹,眼神里带着几分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

    王尹笑了笑,“怎么?你觉得那女孩还能伤到殿下?”

    茉香没有说话。

    虽没有进去,但眼里的担忧依旧没有散去。

    “呃……啊!”

    拓跋欢被撞到在地,脖子被叶山恶狠狠地勒着。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草原上的毒蛇,只要圈住了猎物,便会不断用力缩紧蛇身,直到被猎物活活勒死。

    渐渐地,他感觉自己快使不上力气,双眼慢慢充血变红。

    如果她是毒蛇,那自己怎么也得是勇猛的雄鹰。

    拓跋欢不再挣扎,而是手肘用力,重重击向叶山的腹部。

    身后传来一身闷哼。

    脖子上的力气变小了。

    虽只是一瞬,拓跋欢抓住这个时机,再度击向叶山腹部。

    “靠!”

    叶山双手护住腹部,裂开的鞭伤不断渗出血来。

    她整个脸扭成一团,额头上不断冒出冷汗。

    连续两次猛烈的撞击,叶山感觉自己的内脏快要移位了。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她就能成功了!

    真他妈倒霉!

    自己身体力量还是太弱了。

    拓跋欢头发凌乱,俯身站在叶山面前。

    他眉头紧锁着,一双眼紧紧盯着叶山。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叶山此刻已经被生吞活剥了。

    忽然,他又笑了,笑容华丽却又诡异。

    他俯下身,拽起叶山的头发,凑近她的耳边,“你可真没让我失望。”

    “什么?”

    “再说一遍?”

    “去你妈的!”

    拓跋欢没有再说话,拖着叶山往水缸的方向走去。

    高度刚刚好。

    没等叶山反应过来,她的头整个浸入到水中。

    水不断灌入鼻腔,从鼻腔灌入肺部。

    剥夺着她的空气。

    “唔”

    叶山双手紧紧抓着缸檐,用力地把自己的头从水面中拔出来。

    但每次,每次她以为自己快要成功时,又被拓跋欢一把往水缸里按,越按越深。

    她越是挣扎,拓跋欢越是兴奋。

    “不要了,快要顶不住了。”

    迷迷糊糊间,叶山望着水缸的顶部,忽然想起第一次解开浮板那天,她也是这么被水呛到的。

    那时,教练跟她说过,“你怕的不是水。你怕的是你自己,你觉得自己没了浮板,就不会游了。但其实你会。”

    就在这时,拓跋欢忽然大发慈悲,一把把叶山从手里提了出来。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眼神也是。

    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狗。

    “求饶,我就放你离开。”

    拓跋欢笑了,一双漂亮的眼睛染上绯红。

    他贴近她的脸,饶有性质的等着她的回答。

    叶山意识控制不住的涣散,脸上扬起一抹轻蔑的笑。

    “你也配?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闭嘴!”

    拓跋欢忽然像发疯似地,用力把叶山的头按进水缸底部。

    一开始,叶山猛烈地挣扎着,到后来,渐渐没了力气。

    拓跋欢见状,忽然有些慌了。

    他可没想这么快就把这人玩死。

    这奴隶太好玩了,相较之下,他手上别的玩具都很…无趣。

    “砰”的一声,震耳欲聋。

    茉香肩膀往上抖了一下,“真的不用进去吗?”

    王尹正要答话,便看见拓跋漾和拓跋炽走了进来。

    房间内,拓跋欢紧紧捂住自己的下腹,一张漂亮的脸蛋瑟缩成一团,成了一张惨白的苦瓜脸。

    叶山发出一声冷哼,迅速从怀中掏出皮鞭,把拓跋欢整个捆成一团麻粽。

    拓跋欢躺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暇思考。

    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等他意识清醒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牢牢捆在了柱子上。

    “快把本王松开,你疯了吗?”

    他吸着气,咬着牙道。

    叶山冷笑一声,站在那,俯身看着拓跋欢。

    此刻两个人位置完全颠倒。

    “你在害怕?害怕我会对你做什么?”

    拓跋欢扬起嘴角,“怕?从来只有旁人怕本王的分。”

    “你敢对我做什么?除非你不想活了。”

    “嘴还挺硬?”

    叶山俯下身,用力拍了拍拓跋欢的脸颊。

    “放心,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可不像你,是个趁人之危的怂蛋。”

    拓跋欢被捆在那,动弹不得,整个脸憋得涨红。

    他看着叶山离开的背影,丝毫不敢叫唤。

    自己这幅模样,绝对不能被人看到。

    她绝对是想到了这点,才压根不怕本王喊人。

    拓跋欢咬着牙,神经稍稍松懈,便再度感受到了下腹的疼痛。

    叶山往房门走着,压根没有再看他一眼。

    她的脚步虚浮,整个人的意识游离在黑白之间。

    整个世界在她眼中失去了颜色。

    只有灰白。

    鞭伤、腹部的疼痛不断向她袭来。

    若不是疼痛,她此刻估计也不能保持清醒。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

    “夏念禾?”

    意识消失前,她看到了拓跋炽的脸。

    这个场景,好熟悉。她好像在…穿越前,就见过他。

    好像…

    茉香看见叶山走了出来,心中的预感果真成了事实。

    她压根顾不上什么三殿下、五殿下,迅速冲进房内,“砰”的一声把门紧紧关上。

    “快,拿担架,抄小路把夏念禾送到苍耳院。”

    拓跋欢指挥着宫里的太监后,把手伸向了叶山的鼻子,紧接着是额头。

    “怎么样?”

    拓跋漾咳了几声后,开口问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拓跋炽只是想着顺道来七弟这走走,便撞上了这事情。

    七弟暴虐,他是知道的。

    可没想到……

    这女孩身上伤口这么严重,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阿漾,你先回去。这儿交给我来处理。”

    拓跋漾点头,他留下来好像也帮不了什么忙。

    “三哥,那你若是见到了华太医,麻烦跟她说声,我好多了。”

    拓跋欢点点头,看见太监抬着担架赶过来后,跟着他们一起去了苍耳院。

    一路上抄的是小道,加之眼下是傍晚时分,皇宫内的宫女太监大多都在用晚膳。

    并没有碰到人。

    赶到苍耳院后,拓跋欢沉下声,双手背在身后,姿态强硬,“记住,你们今天,什么也没看到。”

    几个太监纷纷点头附和,随即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担架上,叶山皱着眉头,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家伙,居然还有力气说梦话?

    拓跋炽想着,凑近一听。

    “去你妈的,老娘踹的你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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